人們很早就根據(jù)自然界“雞鳴”的現(xiàn)象計時，這樣雖然只能得到較為模糊的時間點，但對于農(nóng)耕時代普通人的日常生活已經(jīng)是足夠的了。然而對于國家政治的運行來說，需要更為精確的計時方式，所以基于天文觀測和自然模擬的“漏刻”計時器逐漸成熟和完善，到了東漢時期，宮廷生活和重要的禮儀活動都已經(jīng)開始使用新的時間單位 —“刻”；同時東漢宮廷之中也有衛(wèi)士《雞鳴歌》的歌舞表演活動，用以報告一天的到來?！皞鹘y(tǒng)”的雞鳴與“先進”的漏刻結(jié)合使用，這是東漢宮廷計時和報時方式最為重要的特點。

以雞鳴計時有著十分悠久的歷史，人們很容易就會注意到“雞鳴”和“天亮”這兩種自然現(xiàn)象之間存在著近乎必然的聯(lián)系，所以會根據(jù)雞鳴安排工作和生活?！对娊?jīng)》有《雞鳴》之篇，被認為是妻子催促丈夫早起之詩，其中有“雞既鳴矣，朝既盈矣”一句，說“雞鳴”是可以起床開始一天工作的時間?！吨芏Y》中有“雞人 ”之官，主要工作是報告時間，根據(jù)記載，“雞人 ”報告時間的方式是天亮的時候高呼，這顯然是模仿“雞鳴”的自然現(xiàn)象。秦代邊關(guān)曾采用“雞鳴”作為計時工具，《史記·孟嘗君列傳》記載“雞鳴狗盜”的故事中提到當時秦朝的邊關(guān)規(guī)定雞鳴之后開關(guān)出客，是以“雞鳴”作為新的一天工作開始的時間。南朝時期鮑照有“雞鳴關(guān)吏起，伐鼓早通晨”的詩句，可見守關(guān)的“關(guān)吏”以雞鳴作為計時的情況在南朝時期仍然存在。然而考古工作者在里耶秦簡中發(fā)現(xiàn)了“刻”的記載，證明在某些地區(qū)秦朝基層官吏已經(jīng)開始使用漏刻計時。只是在當時漏刻制度并不完備，使用的范圍有限，秦代政府機構(gòu)恐怕還是更多依靠自然現(xiàn)象計時。

▲ 雞人呼旦示意圖（圖摘自2022年陜西省優(yōu)秀科普作品：時間科學(xué)館）

東漢宮廷之中衛(wèi)士每天早晨歌《雞鳴歌》，顯然這是一種非常特殊的計時方式。《續(xù)漢書·百官志》注引蔡質(zhì)《漢儀》提到一段重要史料，可以了解漢代宮廷中衛(wèi)士《雞鳴歌》的報時方式，其中提道：“凡中宮漏夜盡，鼓鳴則起，鐘鳴則息。衛(wèi)士甲乙徼相傳，甲夜畢，傳乙夜，相傳盡五更。衛(wèi)士傳言五更，未明三刻后，雞鳴，衛(wèi)士踵丞郎趨嚴上臺，不畜宮中雞，汝南出雞鳴，衛(wèi)士候朱爵門外，專傳《雞鳴》于宮中?！边@段記載恐有缺文，所以文意不是特別通順，“漏夜盡”應(yīng)當是“夜漏盡”，也就是即將天亮，而所謂“鼓鳴則起”是說宮廷之中以鼓聲作為新的一天開始的標志?！扮婙Q則息”之前應(yīng)當有“晝漏盡”，也就是以鐘聲作為白天結(jié)束的標志。蔡邕《獨斷》也提供了相關(guān)的信息，其中寫道：“冬至陽氣起，君道長，故賀。夏至陰氣起，君道衰，故不賀。鼓以動眾，鐘以止眾，故夜漏盡，鼓鳴則起；晝漏盡，鐘鳴則息?！笨梢娫跐h代宮廷之中以漏刻作為計時工具，以鼓聲和鐘聲分別作為報告早晨和夜晚時間的工具，而衛(wèi)士的主要工作是在天明之前傳唱模仿雞鳴的歌聲，也就是所謂的《雞鳴歌》。

有學(xué)者認為《雞鳴歌》是“楚歌”。項羽被困垓下有“四面楚歌”，后世讀史者對“楚歌”有不同的理解，《漢書》顏師古注引應(yīng)劭曰：“楚歌者，《雞鳴歌》也。漢已略得其地，故楚歌者多雞鳴時歌也?！鳖亷煿耪J為：“楚人之歌也，猶言'吳歈’'越吟’耳。若以雞鳴為歌曲之名，于理則可，不得云'雞鳴時’也。高祖令戚夫人楚舞，自為作楚歌，豈亦雞鳴時乎？”陳直先生認為顏師古此處駁斥應(yīng)劭關(guān)于《雞鳴歌》的說法應(yīng)當本是臣瓚之說，顏師古竊取其說而沒有注明。陳直另外引顏游秦之言曰：“楚歌猶吳謳也，按高祖令戚夫人楚舞，自為楚歌，是楚人之歌聲?！闭\然，“四面楚歌”之時所歌未必皆為《雞鳴歌》，然史料記載提到后漢時代固始、鲖陽、公安、細陽四縣的衛(wèi)士在闕下練習(xí)《雞鳴歌》，這四縣傳統(tǒng)上都屬于楚地，所以《雞鳴歌》可能確實是楚歌。另外曹勝高和岳洋峰輯注《漢樂府全集》認為：“《漢舊儀》云'汝南出長鳴雞’，余竊以為皆謬也，按：漢時于汝南取能《雞鳴歌》之人耳。《樂府廣題》云：'漢有雞鳴衛(wèi)士，主雞唱?！笨傮w而言，東漢時期于汝南取能《雞鳴歌》之人，每天早晨在宮廷之中歌唱，作為宮廷計時的方式，應(yīng)當確乎是符合歷史真實的。

后來蘇軾在黃州（今湖北黃岡）見到當?shù)厝酥幐璧姆绞?，認為這就是《雞鳴歌》的遺存，他在《書〈雞鳴歌〉》一文中說：“余來黃州，聞黃人二三月皆群聚謳歌，其詞固不可分，而其音亦不中律呂，但宛轉(zhuǎn)其聲，往反高下，如雞唱爾。與廟堂中所聞雞人傳漏，微有相似，但極其鄙野耳。”蘇軾另外引《漢舊儀》以及《晉太康地道記》中的說法，并批評顏師古說：“顏師古不考本末，妄破此說，余今所聞豈亦《雞鳴》之遺聲乎？土人謂之山歌云。”清代郝懿行在《晉宋書故》中說：“宋之黃州不出汝南境界，東坡所聞即雞鳴遺聲。讀《太康記》，豈雞鳴歌經(jīng)泰始罷后，汝南傳唱遺韻猶存。顏師古不知而妄破其說，故東坡為之置辯?！焙萝残辛硗膺€說：“今京師夜漏二十馀刻后，邏卒一人先唱，眾人屬和，其聲抑揚宛轉(zhuǎn)，有音無字，須臾之間，遍傳遠近，以警群官，蓋即雞人呼旦之意。”郝懿行說的已經(jīng)是清代的情況了，可見“雞人呼旦”傳統(tǒng)的源遠流長。

雖然郝懿行說當時雞人呼旦“有音無字”，但從文獻記載來看，漢代的《雞鳴歌》是有歌詞的，例如《漢書·藝文志》有“《吳楚汝南歌》十五篇”，后來學(xué)者們認為這就是《雞鳴歌》的歌詞。另外王先謙《漢書補注》也說：“郭茂倩《樂府》有《雞鳴歌》，《雞鳴歌》即汝南歌詩也。”黃節(jié)《漢魏樂府風(fēng)箋》也指出：“吳、楚、汝南歌詩，則所存雞鳴歌也?！币簿褪钦f，至東漢時期“吳、楚、汝南歌”的歌詞仍存有十五篇。

文獻記載之中也有人們模仿雞鳴時動作的記載，也可以幫助我們了解東漢宮廷之中衛(wèi)士歌謳《雞鳴歌》的具體情形。例如《隋書·五行志》“雞禍”條說：“頻歲已來，雞鳴不鼓翅，類腋下有物而妨之，翮不得舉，肘腋之臣，當為變矣?！绷硪┓俊兑罪w候》說：“雞鳴不鼓翅，國有大害?！笔钦f雞鳴之時必有“鼓翅”的動作。雄雞鳴叫之時“鼓翅”的動作也被稱為“拊翼”，《漢書·敘傳》說：“張、陳之交，斿如父子，攜手秦，拊翼俱起。”顏師古注云：“拊翼，以雞為喻，言知將旦，則鼓擊其翼而鳴也?！薄逗鬂h書·班固傳》引班固《典引篇》之文，其中也有“拊翼而未舉，則威靈紛紜”之句，《晉書·五行志》載當時童謠，也說“雞鳴不拊翼，吳復(fù)不用力”。而模仿“拊翼”的動作被稱為“拊髀”，《三國志·蜀書·郤正傳》載郤正《釋譏》文，其中有“齊隸拊髀以濟文”之句，裴松之注釋說：“此謂孟嘗君田文下坐客，能作雞鳴以濟其厄者也。凡作雞鳴，必先拊髀，以效雞之拊翼也。”“拊髀”非常形象地模仿了雄雞打鳴時“拊翼”的動作。這些都說明“雞鳴歌”除了模擬雞的叫聲之外，應(yīng)當也會模擬雞鳴時的動作，其實這也可以理解為一種特殊的舞蹈形式。也就是說，東漢宮廷之中衛(wèi)士的雞鳴報時有歌有舞，其儀式感之強顯然會讓人印象深刻。

后來到了西晉的時候，宮廷之中《雞鳴歌》的表演活動被取締，《晉書·武帝紀》載：“庚寅，罷雞鳴歌。”《晉書·武帝紀》將此事特意記載，也顯示《雞鳴歌》的表演活動有一定的影響力。晉武帝取締雞鳴歌表演的原因不詳，但魏晉南北朝時期雞人之官似仍存在，例如《陳書·世祖本紀》記載：“每雞人伺漏，傳更簽于殿中，乃敕送者必投簽于階石之上，令鎗然有聲，云'吾雖眠，亦令驚覺也’?！焙髞硗蹙S詩有“絳幘雞人報曉籌”之句，李商隱詩也說“無復(fù)雞人報曉籌”，是說唐代仍保留有雞人報曉的傳統(tǒng)。

漢代是漏刻發(fā)展的關(guān)鍵時期，目前漢代漏壺已經(jīng)出土多件，其中包括興平銅漏、滿城銅漏、干章銅漏、巨野銅漏、鳳棲原銅漏、海昏侯銅漏和陽陵陶漏等；另外傳世文獻中也可以見到對丞相府銅漏和銀錯車馬紋銅漏的詳盡記載。總的來看，漢代單壺泄水型沉箭漏使用已經(jīng)基本成熟，不同地域使用的漏壺在形制上極為類似；而西漢中期浮箭漏開始出現(xiàn)，并越來越廣泛地用于天文測量及國家重要禮儀活動之中，這都說明作為一種較為先進的計時工具，漏刻制度從西漢開始逐漸走向完善和成熟。

漢代文獻記載中提到當時有晝漏和夜漏，晝漏在白天使用，夜漏主要在夜晚使用。這種漏刻通常由一只供水壺和一只受水壺組成，白天的時候供水壺向受水壺供水，受水壺內(nèi)的浮箭慢慢上升，這個過程在文獻中叫“晝漏上水”。夜晚的時候受水壺內(nèi)的水再緩慢流出，這個過程叫“夜漏下水”。通過觀察受水壺內(nèi)的浮箭上的刻度，可以知曉時刻，白天的時間叫“晝漏上水某刻”，數(shù)值越小，時間也就越早；夜晚的時間叫“夜漏下水某刻”，數(shù)值越小，時間也越早。東漢時期許多重要的儀式都要在“晝漏上水”時開始舉行，這顯然被認為是一天開始的標志。文獻中也常見夜漏下水的記載，據(jù)說漢武帝經(jīng)常在夜漏下水十刻以后出行，也就是夜漏開始計算以后十刻，按照晝夜百刻來算的話，每刻的時間大約是14.4分鐘，漢武帝溜出去的時間是天黑以后兩個多小時，這個時候大多數(shù)人都已經(jīng)睡去了，所以在時稱上被稱為 “人定”。

     

另外，文獻中也有“晝漏”及“夜漏”“未盡某刻”的說法，這是因為浮箭隨水位下降，漏壺提梁以上的數(shù)字會逐漸變小，而這個數(shù)字越小，時間也就越晚?！稘h舊儀》記載說：“掖庭令晝漏未盡八刻，廬監(jiān)以茵次上婕妤以下至后庭，訪白錄所錄。所推當御見，刻盡，去簪珥，蒙被入禁中。”“晝漏未盡八刻”大約是天黑前兩個小時，東漢后宮就要開始為侍寢做準備了；而所謂“刻盡”也就是晝漏盡，這是一天結(jié)束的時間。有關(guān)“夜漏未盡”最為著名的例子是?；韬钜孤┪幢M一刻的時候“以火發(fā)書”，也就是借著火光查看來自長安邀請他即位的詔書，“夜漏未盡一刻”是說差不多還有十幾分鐘就要天亮了，這里主要是為了表現(xiàn)劉賀非常急切地想要知道詔書的內(nèi)容，連十幾分鐘都不愿意等。以上例證可以說明漏刻在漢代宮廷日常生活中使用的具體情形。

在東漢宮廷中，漏刻通常與鐘和鼓配合，以起到報時的作用，前文引蔡邕《獨斷》已提及。與之類似，《續(xù)漢書·百官志》注引蔡質(zhì)《漢儀》說：“右丞與仆射對掌授廩假錢谷，與左丞無所不統(tǒng)。凡中宮漏夜盡，鼓鳴則起，鐘鳴則息?！痹僬?，《續(xù)漢書·祭祀志》還記載：“廟日上飯，太官送用物，園令、食監(jiān)典省，其親陵所宮人隨鼓漏理被枕，具盥水，陳嚴具。”這里的記載與前引“漏夜盡，鼓鳴則起”的說法相同，說明東漢宮廷自皇族以下都是根據(jù)漏刻安排生活節(jié)奏，然后用鐘聲和鼓聲報時。

▲ 西安的鐘鼓樓

也就是說，根據(jù)蔡邕和蔡質(zhì)的記載，漏刻是用來計量時間的，而鼓和鐘則是用來報時的，只是和人們熟知的“暮鼓晨鐘”的說法不同，東漢宮廷中是晨起鳴鼓，夜晚休息時鳴鐘。此外，《漢舊儀》也說：“丞相府官奴婢傳漏以起居，不擊鼓?！睆奈囊馍蟻砜词秦┫喔惺褂门緜髀?，所謂“不擊鼓”，也提示我們宮廷之中傳漏應(yīng)當確實伴隨有擊鼓，以鼓聲傳遞和報告時間。

既然漏刻配合鐘鼓的計時方式已經(jīng)較為成熟和完善，那么東漢宮廷之中又為何還保留衛(wèi)士歌《雞鳴歌》這種“傳統(tǒng)”的計時和報時方式呢？本文認為，這和人們對“時間”的具體體驗有關(guān)。

實際上，漏刻可能在春秋戰(zhàn)國時代就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但一直到了秦漢的史料中才出現(xiàn)“刻”的記載，而漏刻在日常之中的普遍使用可能還要等到更為晚近的歷史時期。根據(jù)文獻記載可以知道，到了漢代漏刻的技術(shù)確實已經(jīng)較為先進，人們已經(jīng)可以使用流水模擬時間的流逝，在此基礎(chǔ)上確定具體的時間點，同時根據(jù)時間點對時間段進行細分，例如“刻”這種時間單位還可以再細分為“分”，只要人們愿意還可以進一步細分，事實上古人在進行歷法修訂的過程之中，也確實曾經(jīng)嘗試過這樣的操作。然而這樣的細分在漢代人的日常生活之中卻幾乎沒有實用價值，大多數(shù)人的時間體驗也仍然是以自然現(xiàn)象為主，各種活動的安排也大都根據(jù)太陽的東升西落以及周期性回歸等等。新工具和新技術(shù)在古代社會生活中得到普遍使用往往需要非常漫長的時間，漏刻也是例證之一。

另外也可以注意到，人們的時間體驗是從大的時間單位向小的時間單位逐漸深入的，在歷史早期人們首先根據(jù)太陽的周期性回歸認識到“年”的概念，又根據(jù)月亮的周期性運動認識到“月”的概念，當然人們也根據(jù)太陽和月亮的運行逐漸對“日”和“夜”有更為深刻的認識。然而對于一日夜范圍內(nèi)時間的再劃分，就很難有直觀的體會了?，F(xiàn)在所能見到的關(guān)于一日之內(nèi)時間劃分之中，“日中”“食時”等白天的時稱居多，這是因為白天有太陽的運行以及餐時等較多的參照物。然而，人們雖然可以通過“立桿側(cè)影”的方法知曉“日中”這個時間點，但更多的時候?qū)Α叭罩小钡膶嶋H體驗都是通過簡單觀測太陽運行獲得的，至于“食時”等時間點則并沒有理想的辦法獲得，所以大多數(shù)時稱其實都是模糊的時間點。而如果沒有辦法測定具體的時間點，那么將一日之內(nèi)平均劃分成若干時間段也就沒有實現(xiàn)的可能，所以盡管文獻中經(jīng)常出現(xiàn)各種“時稱”，但漢代每天到底有多少“時”是學(xué)者們?nèi)栽跔幷摰脑掝}。至于通過漏刻獲得的更小的時間單位“刻”，原本和“時”并沒有對應(yīng)的關(guān)系，漢代人將一日分為“百刻”，但并不像今天以“某時某刻”的方式進行計時。

最后需要注意的是，人們對時間的體驗往往都有實際的載體，例如進入工業(yè)時代以來，火車交通的需要使得人們對“小時”這個概念有了具體的認識，根據(jù)觀察，在青藏鐵路沒有修通的時候西藏人約會的時間往往是 “上午”或者“下午”，但鐵路使得“小時”成為當?shù)厝藗冊谌粘Ｉ钪薪?jīng)常需要使用到的時間標尺，鐵路也就是人們時間體驗的載體。本文中提到的東漢時期“雞鳴歌”的表演活動也是人們時間體驗的重要載體，這種形式的表演來自民間日常生活中“雞鳴”的自然現(xiàn)象，另外增加舞蹈以及音樂等較為具體和豐富的內(nèi)容，滿足皇室和貴族生活的需要，這是這種儀式能夠一直持續(xù)舉行的重要原因。這種儀式在魏晉南北朝以后逐漸取消，但在歷史后期有“鐘鳴鼎食”的說法，這同樣可以認為是時間體驗的載體，與東漢貴族欣賞“雞鳴歌”異曲同工。而進入歷史后期城市之中有“鐘樓”和“鼓樓”的設(shè)置，在古代城市的日常生活之中有“暮鼓晨鐘”的儀式性表演，而且在重要的節(jié)氣也會有鳴鐘或者鳴鼓的表演活動，人們在這樣表演儀式之中對“時間”有了深刻的體驗和具體的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