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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漢后期、東漢前期詩賦 文/ 鵬 鳴 <> 五言、七言詩的進展 首先應(yīng)該指出：既然西漢前期的樂府民歌中，已經(jīng)有了《 江南 》那樣完整的五言詩，那么在本時期的樂府民歌中，應(yīng)該有更多和更成熟的五言詩。只是由于民歌很難判定具體年代，又考慮到敘述的方便，我們把關(guān)于樂府民歌的問題放在上文討論，而在這里只將它作為一個必要的背景提出。 其實，上述看法也可以通過年代明確的民謠來證明。《 漢書·五行志 》載成帝時童謠是這樣的：“邪徑敗良田，讒口亂善人。桂樹華不實，黃爵巢其顛。故為人所羨，今為人所憐?！?/span> 這首民謠雖然語言較為樸素，但已經(jīng)是隔句用韻，無雜言句的標準的五言詩形式。另外，同為《 漢書 》所載的成帝時民謠《 尹賞歌 》，也是這樣的情況。民謠總是使用流行的形式創(chuàng)作的，由此我們完全有理由判斷：到了西漢后期，五言詩形式在民間已經(jīng)普遍流行。 與此相應(yīng)地，在社會上層，也出現(xiàn)了完整的五言詩的寫作。成帝宮中妃嬪班婕妤有一首《 怨歌行 》（ 載于《 文選 》 ），寫得相當(dāng)出色：“新裂齊紈素，皎潔如霜雪。裁為合歡扇，團團似明月。出入君懷袖，動搖微風(fēng)發(fā)。?？智锕?jié)至，涼飆奪炎熱。棄捐篋笥中，恩情中道絕?！?/p> 《 漢書·外戚傳 》說班婕妤為趙飛燕所譖，遂求供養(yǎng)太后于長信宮，詩蓋為此而作。詩中以團扇自比，想象優(yōu)美貼切，對后來的“宮怨”詩影響很大。此詩是樂府歌辭，屬楚調(diào)曲。成帝時樂府非常興盛，班婕妤（ 班固的祖姑 ）又是一位才女，她仿照樂府民歌的風(fēng)格寫出這首詩，是合情合理的。有人疑此詩為偽托，并沒有可靠證據(jù)。 班固，字孟堅，扶風(fēng)安陵（ 今陜西咸陽東北 ）人，活動于東漢明帝、章帝時期。作有五言《 詠史 》詩：“三王德彌薄，唯后用肉刑。太倉令有罪，就遞長安城。自恨身無子，困急獨煢煢。小女痛父言，死者不可生。上書詣闕下，思古歌雞鳴。憂心摧折裂，晨風(fēng)揚激聲。圣漢孝文帝，惻然感至情。百男何憒憒，不如一緹縈?！?/p> 此詩歌詠西漢文帝時少女緹縈上書救父的故事。語言比較質(zhì)樸，但敘述還是很簡潔的。詩中引進了冷靜的理智成分，表現(xiàn)出文人詩的一種特點，在這方面對后來詩歌的發(fā)展也有一定影響。由于班婕妤的身份比較特別，《 怨歌行 》又是模擬樂府民歌之作，所以可以認為，班固的《 詠史 》詩是現(xiàn)存的第一首文人五言詩。它標志著五言詩體正式登上了文人的詩壇，開始全面取代楚歌的地位，在文學(xué)史上有重要的意義。另外，后代很盛行的“詠史”題材，也以此為起點。 西漢后期的七言詩沒有留下完整的作品。但是，《 文選 》注引劉向的《 七言 》詩，尚有六句，據(jù)所寫內(nèi)容和用韻情況大體可以推斷：這六句當(dāng)出于一首，詩型當(dāng)是完整的七言，不帶雜言和楚歌句式，基本上是每句用韻。其內(nèi)容亦有新穎之處。如“朅來歸耕永自疏”、“結(jié)構(gòu)野草起屋廬”、“宴處從容觀詩書”、“山鳥群鳴我心懷”，寫隱居的日常生活和閑逸心情，這是以前和同時代的詩歌中所沒有的，而在魏晉以后的詩歌中成為重要題材，也值得注意。東漢前期，據(jù)《 后漢書 》載，杜篤有《 七言 》，東平王劉蒼有《 七言別字詩集 》，作品無存。另外，《 古文苑 》所載班固的《 竹扇賦 》，由二句一轉(zhuǎn)韻的十二句七言句構(gòu)成，實際上也可以視為一首完整的準七言詩。綜合以上情況，大致可以這樣說：在西漢后期和東漢前期，七言詩雖仍不興盛，但一直有若干作者在寫作，其形式也正在消除楚辭、楚歌的痕跡，向整齊的七言詩型發(fā)展。 附帶地說一下楚歌的情況。在本時期中，楚歌的創(chuàng)作已顯然式微。值得一提的是在西漢后期，有息夫躬的《 絕命辭 》。息夫躬于哀帝時入仕，“數(shù)危言高論，自恐遭害”（ 《 漢書 》本傳 ），因作此詩，后果然死于獄中。詩中抒發(fā)了在黑暗的政治中所感受到的極大痛苦和絕望的心情?！靶沏笥魧矚w兮，鷹隼橫厲鸞徘徊兮”，此類悲憤激切的詩句，在當(dāng)時可算是特異的存在。東漢前期梁鴻的《 五噫歌 》，則是一首大膽批判現(xiàn)實的優(yōu)秀作品。梁鴻，字伯鸞，扶風(fēng)平陵（ 今陜西咸陽西北 ）人，東漢初的隱士。他在一次經(jīng)過京師時作了這首詩：“陟彼北芒兮，噫！顧覽帝京兮，噫！宮室崔嵬兮，噫！民之劬勞兮，噫！遼遼未央兮，噫！” 詩歌通過宮室崔嵬的帝京與劬勞未央的人民的鮮明對比，直接對帝王提出指斥。詩中很特別地連用五個感嘆詞“噫”句，表現(xiàn)了強烈的憤慨。在文人一片歌功頌德聲中，寫這樣的詩也是需要勇氣的。 
編稿 ：雪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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