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灰信鴿 在試圖用文字描述《籠中窺夢（Moncage）》時，我犯了難。 這無疑是款indie（獨立）氣息濃厚的游戲，它的玩法和視覺都有藝術的感性。四四方方的盒子里，藏著兩位開發(fā)者——周棟和陳依佳——花費近4年編織的世界。在對外的采訪中，周棟還特別提到，他們嘗試給玩家塑造一種近乎夢境般的體驗。 事實上，這款游戲的確吸納了數(shù)位知名獨立開發(fā)者的建議：《時空幻境》制作人Jonathan Blow、《畫中世界》制作人Jason Roberts都曾給出過指導；而周棟二人在紐約大學的授課教授，則是Bennett Foddy——幾年前折磨全網(wǎng)的《和班尼特福迪一起攻克難關》（別名：掘地求升）就是他做的。這三人坐在一起，幾乎就是一個全球最具indie精神的圓桌論壇。 因此，誕生于這一背景下的《籠中窺夢》，應當是創(chuàng)作靈感所催生出的藝術品。它的設計多半是模糊的，是某種難以用語言精確描述出來的藝術概念。 但奇怪的是，這個藝術氣息濃厚的游戲，在3-5小時的流程中，又精準地引導著玩家的情緒，讓人為之動容。 Steam95%的好評中， 還有人稱之為「自己的2021的年度游戲」 后來我才明白，《籠中窺夢》帶給玩家的獨特體驗，并非源于indie玄學的藝術性，而是一種可以精確拆解的構造——一種關于如何制造驚喜、引導情緒，最終欺騙玩家的游戲設計技藝。 而正是這些技藝，讓《籠中窺夢》成為一個層層嵌套的謎題，也打破了過去我對獨立游戲的認知。 01 第一層謎題： 不斷給玩家驚喜感的玩法 《籠中窺夢》的第一層核心，是讓玩法充滿「驚喜感」（wow moment）。 乍看之下，《籠中窺夢》只是個視覺新穎的解謎游戲。一個正立方體被置于桌面，頂部與側(cè)方的四個面各自包含一個畫面。玩家需要借助視錯覺的技巧，將不同面中的特定元素對齊，解開謎題。 例如，起重機與臺燈相連，打開井蓋；火車軌道與燈塔柵欄相接，讓玩具小車跨越畫面。這個玩法本就在強調(diào)視覺的驚喜感。 左：臺燈與起重機；右：軌道與燈塔 同樣的技法，在2011年發(fā)售于3DS的《立體隱藏畫童話尋蹤記》中也曾出現(xiàn)過。與平面解謎不同的是，這一玩法將謎題巧妙地藏進了2D視覺難以察覺的地方，借助3D空間旋轉(zhuǎn)的方式，讓玩家有種自己創(chuàng)造出新內(nèi)容的意味。 與之相比，《籠中窺夢》的不同之處在于，它將拼接空間拆成了兩個面，場景更為豐富，對齊的方式也更跳脫。 《【iQue DSi】立體隱藏畫 童話尋蹤記 介紹視頻【神游科技】》 B站UP主@無敵阿爾宙斯 不過，這種視錯只是簡單的玩法靈感，它還不足以支撐起3-5小時的游戲時長。 所以《籠中窺夢》為了設計出連續(xù)的wow moment，它開始在「錯覺」上動刀，不斷改變玩家解謎的思路。 從最基礎來看，游戲一直在試著玩些視錯的新花樣。 比如說，它可以是顏色錯覺：小火車所需的深藍色電池，要將普通電池放到夜晚，借助陰影為電池染色。 它也可以是概念錯覺：后備箱里的煤油燈若想被點亮，就要利用窗外的月光，來做視覺疊加。 煤油燈與月光的重疊 一個我覺得最巧妙的點是，它還理解了，自己身處的正方體也可以是錯覺的一部分。 在臨近結尾的謎題中，一個懷表在正方體的頂部，側(cè)方一面是黑夜的暴風雨。玩家旋轉(zhuǎn)整個正方體視角時，懷表的指針也會跟著旋轉(zhuǎn)，改變時間。 當指針指向特定區(qū)域，側(cè)面風雨交加的夜晚，得以變成干涸曝曬的白晝——游戲沿著正方體可以旋轉(zhuǎn)的機制，甚至完成了時間錯覺的對位。 旋轉(zhuǎn)頂部時鐘改變黑夜與白晝
這套體系，來自影響游戲創(chuàng)作的第二個靈感來源，Jason Roberts的《畫中世界》。 《畫中世界》很擅長驚艷住玩家——尤其是它毋需改變基礎玩法，單靠不同的解謎主題就能創(chuàng)造新體驗的設計能力。 《畫中世界》是2D漫畫的解謎 游戲中，小男孩收集五顆果實過程，其實就分別對應了五個不同的解謎思路：「對齊」的視錯覺、「疊加」的空間穿越、「互動」的內(nèi)容交互、「旋轉(zhuǎn)」的宗教儀式，以及「縮放」的夢境營造。 《畫中世界》的主題不斷改變，玩法向后疊加，最終形成了不斷制造驚喜感的內(nèi)容體驗。而《籠中窺夢》便是類似的創(chuàng)作思路。 《畫中世界》籠統(tǒng)5種解謎思路 需要注意的是，《籠中窺夢》依賴創(chuàng)造新的錯覺主題，卻更擅長將它們組合搭配起來，做出層次更豐富的wow moment。 例如在火箭發(fā)射的解謎中，玩家能調(diào)整的只有頂部的小船航行方向。這個場景的謎題，在轉(zhuǎn)舵時，是行李箱的「慣性」；轉(zhuǎn)舵后，則是羅盤的「方向」。兩種謎題互相影響，解開后，又會左右到毗鄰畫面的火箭謎題。 這也是整款游戲的設計節(jié)奏：幾個小解密相互組合，環(huán)環(huán)相扣地指向一個大的謎題。最終，形成一個個主題各不相同的關卡式解謎。 左：方向謎題；右：慣性謎題 另外，說到搭配組合，《籠中窺夢》還有一個潛在的設計邏輯：簡潔的美感。 游戲追求的是種巧妙的玩法組合。它要求自己的謎題無論如何嵌套，規(guī)則一定要極簡，而不是靠機械嵌套去難倒玩家——比如剛才小船的案例里，一個簡單的轉(zhuǎn)舵操作，就可以在同一場景延伸出兩種謎題。 這個理念的形成來自Jonathan Blow的指導。早在《籠中窺夢》誕生前，周棟做過一款極難的齒輪解謎游戲，他要玩家從數(shù)個復雜齒輪中找到準確的對位。 拿到試玩demo的Jonathan Blow不太滿意，他告訴周棟：好的解謎不是為玩家制造繁瑣的困局，而是要像《推箱子》一樣，用一條極簡的規(guī)則設計出一個讓人拍案叫絕的謎題。
美田子的恐龍蛋|《籠中窺夢 Moncage 背后的故事》 周棟在NYU設計的游戲 所以，當游戲做到了新主題、組合搭配，以及簡潔美感的設計后，這也是為什么我們在體驗這款游戲時，不時在解開謎題的瞬間被其驚艷。 不過，《籠中窺夢》的奧妙遠不止于此。因為，充滿簡潔美感的關卡設計，也意味著它可以被賦予任意的意義，其中就包含了引導玩家情感的敘事設計。 02 第二層謎題： 讓玩家進入夢境的敘事 《籠中窺夢》創(chuàng)造「驚喜感」還有另一層目的，那就是營造出情感體驗的「夢境感」。 這個目的，我起初也很難理解。一方面，游戲用場景和照片敘事，模糊地講述了一段主人公從年幼、做科研，再到參軍歸來的成長歷程，無甚稀奇。 另一方面，在周棟列出的敘事靈感來源中，Roman Polanski的《鋼琴師》與Sam Mendes的《1917》都是講反戰(zhàn)的電影，與夢境感無甚關系。
戰(zhàn)爭相關照片 但是，在完整通關了游戲真結局后我才理解：《籠中窺夢》的「夢境感」不是某一個設計點，而是貫穿了整款游戲，并引導玩家情感變化的敘事方式。 首先，《籠中窺夢》將夢境解讀為一種視覺限制。 不難發(fā)現(xiàn)，游戲中的世界始終無法被看清全貌。 無論是促狹的房間、愜意的燈塔，還是激烈的戰(zhàn)場，玩家似乎能通過旋轉(zhuǎn)正立方體，看到其中一面世界里的諸多細節(jié)，感受其變化，卻沒法具體看到故事是如何發(fā)展的——猶如隔著一扇窗戶一樣。
燈塔的世界 這也是《鋼琴師》所采用的攝影手法。在電影中，鏡頭始終沒有拍攝戰(zhàn)爭的過程，只有主角在一個個避難所中，偷偷窺見到的場景：對面被德軍推下樓的老人、街角被大炮轟炸的猶太人，樓下被羈押上車的犯人。 至始至終，主角只能屏氣凝神地悄悄看著這一切——隔著一扇窗戶。
《鋼琴師》片段，德軍在樓下羈押犯人 截圖自bilibili 在《籠中窺夢》中，正方體的盒子就是這個窗戶。玩家能透過這扇窗戶看到各種世界，卻也僅此而已。直到收集齊所有照片，解鎖「潛意識」成就，玩家才會明白： 這個正方體的盒子是保護人物的避難所，也是困住他的牢籠。而籠中的各個世界，可能是人物過往的回憶，也可能是他腦內(nèi)上演的一場場夢。
「潛意識」成就 因此，看似用于視錯玩法對位的正立方體，其功用遠不止創(chuàng)新玩法這么簡單。牢籠本身就是敘事的一部分——這也是游戲中文名是《籠中窺夢》的原因所在。 其次，另一個問題是，既然游戲在呈現(xiàn)離散的夢境，不同畫面間又缺乏聯(lián)系，怎樣才能讓玩家沉浸進去，還能有積極去解開謎題的目標呢？ 《籠中窺夢》串聯(lián)起玩法與夢境的技巧，簡單來說就是「制造焦點」。 在游戲還在早期開發(fā)階段時，Jason Roberts就對還是白模的《籠中窺夢》給出了「制造焦點」的設計建議。因為，當時demo里有這樣一個場景讓他很是喜歡：游戲?qū)R謎題后，場景中一個輪胎掉下，鏡頭隨著滾動著的輪胎移動到下一個新的場景當中（正式版本已去掉）。
類似的制造焦點解鎖新場景 無人機升空，帶出新的燈塔場景 移動的焦點，其實就是玩家的游戲重點。它是玩家解開謎題的獎勵，是打開新場景的鑰匙。同時，它也是整個場景的敘事焦點——一個看似普通的物品，橫跨了兩個場景，也串聯(lián)起二者的故事線。 這個焦點有足夠強的功能，也蘊含了足夠多的隱喻。 謎之聲在其解說視頻中特別提到：「在一次轉(zhuǎn)場中，畫面跟隨玩具小熊從高空掉進水里時，從那一刻開始，我對整個游戲的理解就變了，我就開始用不同的心態(tài)去看整個游戲了?！?/span>
小熊掉落后，將畫面重點擴散至沉船 如果說「焦點」設計將整部游戲串聯(lián)起來，那么由其延伸出近似「一鏡到底」的攝影技巧，則是讓《籠中窺夢》進一步營造出夢境感的密碼。 這里就需要搬出為游戲帶來靈感的第二部電影，《1917》——一款以一鏡到底拍攝手法所聞名的戰(zhàn)爭影片。 如果你看過這部影片，就不難捕捉到二者在運鏡技藝上的相似之處。例如上文謎之聲所提到的案例，小熊掉入海里時，畫面重點也自然過渡到海底沉船上。 這其實就與電影中，斯科菲爾德第一次見到著火教堂的場景，有異曲同工之妙。在這一手法下，焦點得以融入場景，而敘事重點也短暫地讓渡到整個場景，讓玩家或觀眾沉浸其中。
《1917》片段，斯科菲爾德初到教堂 截圖自bilibili 不過，《籠中窺夢》從《1917》汲取的主要靈感，其實是后者呈現(xiàn)場景的手法。 「《1917》的一鏡到底其實給我一種很不真實的感覺。鏡頭一直跟著人物走，場景卻在短時間內(nèi)有很大的變化。」周棟提到。 電影中，兩人上一秒還在一望無際的平原，下一秒就到了荒蕪的廢墟；轉(zhuǎn)念間入了夜，斯科菲爾德孤身一人，他見到了熊熊燃燒的教堂，不久，他又跌入了冰冷刺骨的河水。 這種「看似合理，但不真實」的夢境感，就是《籠中窺夢》想使用的鏡頭語言。
《1917》片段，連續(xù)的場景變化 一個細節(jié)是：片頭主角從夢中醒來，片尾又沉入睡夢 截圖自bilibili 所以，游戲藏了不少這樣的鏡頭。例如在小熊墜海的場景里，小熊寓意美好的童年，海底的沉船代表壓抑與未可知的事件；而在訓練打靶的場景中，鏡頭跟隨子彈穿過靶心，從光鮮的戰(zhàn)場，進入到荒廢的教堂。
子彈從靶場射到破敗教堂 這是種帶有暗喻的鏡頭語言。它也對應了游戲英文名的來源：Montage（法語蒙太奇）——一種電影畫面的剪輯手法。游戲借助新老場景間的矛盾——小熊和沉船，靶場與教堂，一步步激化敘事間的沖突，將焦點所蘊含的暗喻放大到整個場景當中。 而為了實現(xiàn)這種場景轉(zhuǎn)化，《籠中窺夢》甚至專門搭建了一個世界地圖，例如療養(yǎng)院與窗外的庭院，燈塔下的望遠鏡能望見的遠處小島。
indienova@OPTILLUSION《早期設計》以此，游戲就仿若《1917》在拍攝前就規(guī)劃好攝影路線一樣，實現(xiàn)了「看似合理，但不真實」的場景敘事銜接，讓玩家在模糊的場景與照片中尋找能夠說服自己的故事線索。 倘若問起，有什么是可以作證夢境感真實存在的案例，那么或許，那顆代表戰(zhàn)爭原罪的導彈在游樂園上空綻放時，就是大部分玩家感覺到這款游戲如夢如幻的瞬間。
這里有個小細節(jié)： 煙火升空時，鏡頭有個微微上抬的晃動， 其實這是在模仿玩家的視線軌跡，增加代入感 現(xiàn)在，我們知道了《籠中窺夢》的玩法在創(chuàng)造wow moment，它與來自電影的攝影技法結合，創(chuàng)造出如夢境般的敘事風格。 那么還有最后一個問題需要得到回答：這款游戲在用夢境，為玩家創(chuàng)造什么體驗？ 03 第三層謎題： 一款欺騙玩家的作品 當我們向周棟提問《籠中窺夢》游戲體驗的關鍵詞是什么時，他給出的回答是「欺騙」。 具體來說，欺騙存在于玩法。錯覺貫穿了整款游戲的謎題，它潛身于形狀、顏色等視覺元素上，也藏在概念、時間等主觀意識中。 例如在主角的潛意識關卡里，物品是因為影子的存在而誕生，大鐘是由虛構的時間凝結而成。當視覺對位，玩法朝著合乎肉眼所見的方向發(fā)展，卻又朝著常識認知的反方向退去。
內(nèi)心世界 欺騙同樣存在于敘事。游戲中，玩法、場景、照片，的確能串聯(lián)起一兩段故事，它模糊的敘事風格給玩家許多自我發(fā)揮的想象空間?？墒牵娣▽硬粩鄤?chuàng)造的新錯覺，會讓玩家慢慢質(zhì)疑故事的真實性；而蒙太奇的鏡頭語言，又讓事件背后似乎藏了意識流的暗喻。
戰(zhàn)爭映射 接下來，兩種欺騙交織在一起，讓游戲進入夢境敘事，讓主角的故事朝著更自我的潛意識發(fā)展。 同時，它們也將角色的成長歷程、意識變化，一點點地呈現(xiàn)給玩家，讓玩家產(chǎn)生共情。玩家逐漸相信自己是在朝著角色內(nèi)在前進，幫他打開心結，回到現(xiàn)實。
兩張照片合二為一，人物似乎完成救贖 可是，結局卻沒有如人所愿。當玩家完成所有謎題，看著主角乘上小車離開，制作名單結束，小車卻開回了最初的燈塔，過去解開的謎題再度開始。游戲陷入了循環(huán)當中。 換句話說，玩家解開了玩法與敘事的兩層謎題后，其實還有第三層謎題潛藏在更深的作品層。
陷入循環(huán) 所以回頭去看，《籠中窺夢》所編織的夢境感有兩層作用，它是讓玩家相信自己所見的欺騙大師，卻也是死循環(huán)后，提醒玩家已經(jīng)陷入腦內(nèi)夢境的善良向?qū)А?/span> 其實，《籠中窺夢》一層層謎題嵌套的結構，在游戲玩法中也做了隱喻的具現(xiàn)化，它發(fā)生于游戲早期電視機解謎玩法初次登場的時刻。
電視機首次出現(xiàn) 電視機或許是游戲中最為含蓄的設計。一方面，它是少數(shù)會在玩家視線外解鎖新環(huán)境的機制，按動換頻按鈕，再退出時，電視機所處的空間就會豪無征兆地變化。 而另一方面，它也是用隱喻方式，映射了角色生命歷程的一個敘事點：電視頻道向前是兒童頻道，退出來是孩子的房間，對應人物的過去；往后是戰(zhàn)爭新聞，畫外是工廠，對應著人物的未來；而無信號接收的畫面，則映射了人物的潛意識。
電視機三種頻道對應的三個場景 如果這還不能說服你，那么在游戲結尾，人物與自己達成和解時，他進入自己潛意識的大門，便是那臺沉于幻覺中的電視機。
依靠酒杯與電視，進入內(nèi)心深處 現(xiàn)在，當我們再把視線拉開一些時就能發(fā)現(xiàn)： 電視機是鎖住了夢中人物時間與意識的牢籠，它是人物自省的窗口，對應了玩法層的「錯覺」謎題。 正方體是鎖住人物故事與世界、鎖住玩家的牢籠，是玩家窺夢的窗口，它對應了敘事層的「故事」謎題。 而當兩個牢籠相互交織，就形成《籠中窺夢》的終極謎題：打破籠子，逃離夢境。
第三層謎題的「真相」就不劇透了 04 還原某種印象 《籠中窺夢》的內(nèi)容，其實遠不是這篇文章所能涵蓋的。這里僅交代了它的框架與技藝，大家如果感興趣可以去實際體驗一下。 《籠中窺夢》存在一些完美主義情緒。拋開它精妙的謎題玩法和嵌套結構，單看它的開發(fā)歷程就能發(fā)現(xiàn)，這款3-5小時的獨立游戲，讓制作人周棟和陳依佳反反復復開發(fā)了近四年時間。 或者說，《籠中窺夢》的開發(fā)是趟苦旅。他們一直在尋找將靈感展開的方法，糾結玩法的驚喜感該怎么做，從別的游戲里找，從電影里找，還曾跑到了現(xiàn)實的燈塔取景拍攝。 這過程中，他們想到了更好的敘事節(jié)奏，就把盒子拆開，耗費一兩個月把它插進去；有時冥想幾周不得結果，大鬧一場，放狠話「再也不做了」，結果第二天一大早就又坐回電腦前工作。
周棟女友的記錄 周棟在采訪臨近結束時提到，「靈感其實不難找，最難的是怎么把它做出來，做成一款游戲。單說玩法，你怎么從靈感出發(fā)后，不斷地創(chuàng)造出這么多新東西？它很indie，但也是自我內(nèi)耗的過程。」 不過，起初令我最困惑的一點是，這是二人初出茅廬的獨立游戲，它到底有著什么樣的方向，能讓他們以如此偏執(zhí)的方式開發(fā)，最終拿出一個層層嵌套、不斷呈新的盒子？ 一個有意思的地方是，《籠中窺夢》偏執(zhí)于夢境。開發(fā)過程中，它想為人物和玩家造夢，自我內(nèi)耗后，又從別處汲取夢境的靈感——周棟無論聊起《鋼琴師》還是《1917》，他都會以其視角，提取出各類作品中可以造夢的技藝。 「我現(xiàn)在擔憂的一點是，《籠中窺夢》對我而言起點太高，它實現(xiàn)了我的很多想法，我怕它會成為我的一個標簽，覺得我就是做解謎或者搞藝術......我享受的是indie那種給大家?guī)ン@喜的感覺，用它來傳遞出某些東西?！怪軛澱f。 換句話說，我認為創(chuàng)作《籠中窺夢》的過程，是周棟他們努力還原自己對夢境的最初印象，是用自己的語言重新講述《畫中世界》《鋼琴師》等一些系列作品最為打動他們的部分。 當這些印象與回憶凝結成自己的語言，它便成了周棟他們近4年不斷開發(fā)下去的理由，也是《籠中窺夢》所想呈現(xiàn)的、最終極的形態(tài)。 參考資料： 《〈籠中窺夢〉的虛幻與真實》B站UP主@謎之聲 https:///sFSn8xL 《本世紀最偉大的電影攝影師，親自告訴了我一個〈1917〉的秘密》機核@開開開開 https://www./videos/121468 《籠中窺夢 Moncage背后的故事》公眾號@美田子的恐龍蛋 https://mp.weixin.qq.com/s/7Tyec4tNI-4QYCsL6pJmxQ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