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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消主義與常識人學概念圖式的命運

 太陽之愛 2011-12-10

摘要: 取消主義是一種激進的、極端的唯物主義主張。它基于神經科學、認知科學等相關科學的最新發(fā)展,對民間心理學所代表的常識人學概念圖式提出了嚴峻的挑戰(zhàn)。本文在追溯取消主義緣起的基礎上,考察了取消主義的基本主張、主要論證以及意向實在論者對取消主義的反駁。我們認為,取消主義揭示了常識人學概念圖式的類比、隱喻本質及其二元論傾向,對于我們在新的基礎上反思常識人學概念圖式具有重要的借鑒意義,但取消主義包含了許多自身難以克服的難題,它的激進主張是難以實現(xiàn)的。

關鍵詞:取消主義;民間心理學;常識概念圖式

Abstract:Eliminativism is a radical and extreme form of materialism. Based on the up-to-date development of neuroscience and cognitive science, eliminativism has austerely challenged commonsense conceptual of schema of human which folk psychology embodied. This article begins to ascend eliminativist origin, then requires into eliminativist basic ideas, arguments and intentional realists’ refutations. We think that eliminativism opens out the analogic and metaphorical essence, and dualistic tropism of commonsense conceptual schema of human, which contributes us to reflect commonsense conceptual schema of human on new basis. But eliminativism contains some puzzles, so its radical confirmation will not be realized.
Key word: eliminativism; folk psychology; commonsense conceptual schema

不管是否學過心理學,我們在日常的行為解釋和預測中都會使用心理概念或語詞。例如,在解釋某人拿著雨傘出門這一行為時,我們通常會使用信念(他相信今天可能會下雨或他知道外面正在下雨)、愿望(他希望不被雨淋到)等心理概念。在這些日常解釋實踐的背后實際上隱含著一種關于人的基本看法或概念圖式(Conceptual Schema):人包括身、心兩個方面,心理狀態(tài)對人的行為有因果作用,我們用表達心理狀態(tài)的語詞可以正確地描述、解釋和預測人的行為。當代心靈哲學把這種常識人學概念圖式稱為“民間心理學”(Folk Psychology,以下簡稱FP)。長期以來,隨著文化傳播和歷史傳承,F(xiàn)P已經內化于人類的文化心理結構之中,成為普通大眾默識的“前結構”,任何人在理解、解釋和預測人時都會不假思索地用到它,幾乎沒有人對它的本質、地位和命運提出過質疑。然而隨著心靈哲學對心理的內在結構、運作過程和機制的揭示,特別是取消主義的出現(xiàn),常識人學概念圖式卻受到了嚴峻的挑戰(zh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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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消主義”(Eliminativism)或“取消式的唯物主義”(Eliminative Materialism),是1968年科恩曼(J.Cornman)在《論感覺的取消》一文中提出的一個概念,隨后被心靈哲學家廣泛采用。
作為一種激進的本體論主張,取消主義是在批判心腦類型同一論的基礎上形成的。同一論認為,心理狀態(tài)就是物理狀態(tài),即大腦的神經生理狀態(tài)。但隨著研究的深入,人們發(fā)現(xiàn)盡管大腦狀態(tài)與心理狀態(tài)之間存在著因果關系,但它不是同一關系。謝弗(J.Shaffer)說:“對一屬性而言,如果它可以還原為另一屬性,那么它們就必然是不同的,因為任何事物不可能還原為它自身。”[1]費耶阿本德(P.Feyerabend)指出,同一論中包含著二難推理。因為如果心理事件與大腦過程之間是同一關系,那么它必然被表達為一種雙重條件(biconditional):x是類別A的一種心理過程≡x是類別α的一種中樞過程。但這種雙重條件不僅意味著心理事件具有物理特征,而且也意味著某些物理事件例如中樞過程具有非物理的特征,“因而它是以屬性二元論代替了事件二元論?!盵2]那么,要維護一元論立場,就不能求助于現(xiàn)存的術語,而應當重新定義心理過程。
    科學史的研究也得出了不利于同一論的結論。最初,人們認為在科學發(fā)展過程中,新的理論通過“橋梁法則”與先前的理論保持著某種同一關系,而心理狀態(tài)與大腦狀態(tài)的關系與新舊科學理論之間的關系類似,也是通過橋梁法則保持的同一關系。但庫恩(T.Kuhn)指出,科學的發(fā)展不是演化,而是革命。在“常規(guī)科學”階段,科學家通常用已經形成的范式來解釋一切現(xiàn)象,對于與當前范式不一致的邊緣現(xiàn)象,則視之為反常,這時科學話語很少接受新的術語,因此不需要橋梁法則。科學革命后,科學家開始采用新的范式,這種范式的變革改變了科學家對世界的看法,“在革命之后,科學家們所面對的是一個不同的世界”。[3]因此,新舊理論之間不存在使二者同一的橋梁法則。實際上,舊的理論經常是被更好的理論代替的,這種新的更好的理論拒絕舊理論的本體論假設。由此,羅蒂(R.Rorty)等認為,如果新舊理論的關系是心腦關系的樣板,那么兩者之間就不是同一關系,而是取消與被取消的關系。而且如果神經科學足夠發(fā)達了,我們就能夠說:世界上只有大腦狀態(tài),沒有心理狀態(tài)[4]。
羅蒂等人雖然提出了取消主義的設想,但他們對于神經科學語言取代心理語言是實際可取的還是只是原則上可能的有點閃爍其詞。丘奇蘭德夫婦則明確指出,取消主義不僅是可能的、可取的,而且是神經科學研究的一個切實可行的目標。他們認為,F(xiàn)P能否被取消純粹是一個經驗問題,雖然目前神經科學在徹底取消FP上仍任重道遠,但FP被取消只是時間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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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取消主義的基本主張是:①“信念”、“愿望”以及其他關于意向狀態(tài)的表達是常識心靈理論(即FP)的理論術語。②FP是一種錯誤的理論。它所作出的關于導致行為的狀態(tài)和過程的主張以及這些主張的許多前提是錯誤的。③解釋心/腦如何工作以及它如何引起行為的成熟科學將不提及常識意向狀態(tài)和過程。信念、愿望等不是成熟的科學心理學之本體論的組成部分。④常識心理學的意向狀態(tài)并不存在[5]。丘奇蘭德(P.M.Churchland)斷言:“我們關于心理現(xiàn)象的常識概念是一種完全虛假的理論,它有根本的缺陷,因此其基本原理和本體論最終將被完善的神經科學所取代,而不是被平穩(wěn)地還原。”[6]
    具體來說,取消主義的主張有三個方面:從本體論看,F(xiàn)P所斷定的實在是不存在的。因為神經學家在研究大腦時,只發(fā)現(xiàn)了神經元及其活動、過程和連接模式,并未看到具有命題內容的信念、愿望、感覺等狀態(tài)。因此,信念、愿望等心理實在,就像燃素、熱質等一樣是“虛幻的”。從語言哲學的角度看,由于人身上不存在信念、愿望等狀態(tài)和實在,因此表達它們的概念、語詞就是一些沒有實際所指的空概念。隨著成熟科學的發(fā)展及其術語的常識化,它們必將退出交流的歷史舞臺,而為精確的科學語言所取代。從方法論模式看,日常行為、心理解釋的基礎是類比、隱喻,而不是對內在過程及其與行為關系的科學認識,隨著科學對心理微觀結構和機制的洞徹把握,它們必然被拋棄。
    由于所從事的研究領域、專長以及分析問題的切入點不同,取消主義者的論證也分為不同的類型。
    1.基于科學理論基本特征的論證。丘奇蘭德認為,任何科學理論都具備三個基本特征:解釋上的正確性和廣泛性;歷史上的發(fā)展性;與其他現(xiàn)有理論的一致性和連續(xù)性。但FP在這三個方面的表現(xiàn)都不能令人滿意。首先,F(xiàn)P在解釋上是不充分的。有許多現(xiàn)象它不能解釋,如睡眠、夢、創(chuàng)造性思維等,即使它對一些現(xiàn)象作出了正確的解釋,但根據(jù)的理由往往是錯誤的。因此,對于我們內部世界的運動學和動力學,F(xiàn)P提供的是一個誤入歧途的綱領。其次,F(xiàn)P在發(fā)展上是停滯的。幾千年來它不僅沒有任何顯著的發(fā)展,而且其適應范圍還表現(xiàn)出穩(wěn)步萎縮的趨勢,已經從對天體、風等自然現(xiàn)象的解釋退縮到了人和高等動物。因此,F(xiàn)P是一個停滯的或退化的研究綱領。第三,一種理論要免遭淘汰或拋棄的厄運,關鍵看它能否與其他已被證明的科學相融合或整合。而FP在這一點上最為尷尬。因為隨著粒子物理學、原子和分子理淪、有機化學、進化論、生物學、物理學和神經科學等的發(fā)展,我們已經可以對人的組成結構、發(fā)育和行為能力提供完整的描述。隨著理論綜合化進程的推進,它們最終將對人的認知和行為提供最終的解釋。但FP卻孤立于這一進程之外,它的范疇與物理科學背景下的范疇要么是不可通約的,要么是毫不相關的,因此它難逃被取消的厄運[7]。
2.基于認知科學最新發(fā)展的論證。FP得以成立,在認知科學中主要受到經典認知主義的支持。因此,取消主義者在認知科學最新發(fā)展的基礎上,通過對經典認知主義的批駁,指出FP是與成熟的認知科學不相容的。首先,F(xiàn)P在認知科學中的重要支柱是關于心靈的表征理論(the representational theory of mind,以下簡稱RTM)。RTM認為,命題態(tài)度之間以及命題態(tài)度與刺激、行為之間具有因果關系,而命題態(tài)度之所以具有因果力,關鍵在于其特定的內容。但斯蒂克(S.Stich)認為,F(xiàn)P是建立在觀察者相對性(observer relativity)基礎上的,即我們在進行信念歸屬時,是以我們自己(觀察者)為標準的。這就要求信念的歸屬者與被歸屬者之間相應信念的內容要具有相似性。但是,不同的觀察者之間可能存在著重大的差別,這種差別會使不同的觀察者在描述和歸屬關于同一對象的信念時存在重大差別。同時,如果心理狀態(tài)的歸屬以我們自己的心理狀態(tài)為標準,那么如果歸屬對象在心理上與我們有很大差別,F(xiàn)P對他們就是不適用的。因此,如果認知理論以FP意向術語為基礎,認知理論對這些對象也是不適用的。在斯蒂克看來,神經狀態(tài)之間以及神經狀態(tài)與刺激、行為之間的因果關系是由與神經狀態(tài)的類型相契合的句法對象所決定的。因此,認知心理狀態(tài)可以被理解為其持有者與純形式的或純句法的心理語句的關系。這樣,在RTM中充當“中間人”角色的意向內容就是不必要的,應當取消[8]。其次,取消主義者認為,經典認知模型預設了“命題模塊性”,即命題態(tài)度具有語義的可解釋性、功能的具體性和因果有效性。但在聯(lián)結主義模型中,不存在表征具體命題的個別網絡狀態(tài)或部分,信息是整體儲存并分布于網絡之中的。對某一具體命題的計算往往涉及到許多權數(shù)、單元或偏差,而每一聯(lián)結強度、偏差和隱蔽單元又都在很多計算中發(fā)揮作用。也就是說,在聯(lián)結主義模型中,“不存在具體的、語義上可解釋的、只在某些認知階段、不在別的階段發(fā)揮因果作用的狀態(tài)?!币虼?,如果聯(lián)結主義模型是正確的,那么命題態(tài)度就不存在。[9]

3

    取消主義是以極端、激進的面孔出現(xiàn)的唯物主義。它的出現(xiàn),立刻在學術界引起了軒然大波。意向實在論者對取消主義提出了針鋒相對的反駁。
    1.模塊性原則不是理論間和諧一致的條件?;舾═.Horgan)指出,如果把模塊性原則作為理論間和諧一致的必要條件,那么它不僅會否定FP與認知科學的和諧一致性,也會否定認知科學與神經科學、神經科學與物理-化學之間的和諧一致性。因為高層次的性質或事物涉及到由低層的性質或事物所構成的復雜結構的整體,我們通常不能簡單地將高層次的事物分析為與低層次事物相一致的分離的部分。因此,認知-心理學事件要與神經科學保持一致,不需要從神經科學圖景中自然地分離出來;只要它們可分解為自然可分離的部分就足夠的。另外,由于斯蒂克只是讓自然分離性概念停留在直觀的層面,而沒有論證為什么模塊性原則能成為一種相容性條件,因此他犯了把有待論證的概念作為論證前提的錯誤[10]。
    2.取消主義者的還原/取消兩分取向是狹隘的。意向實在論者認為,在還原與取消之外,還有非還原、非取消的唯物主義。根據(jù)這種理論,每一具體的心理事件都與一具體的神經事件同一,但心理事件類型與神經事件類型之間不存在橋梁法則。因此,“即使FP不能還原于神經科學,但FP所假定的標記心理事件很有可能是存在的,它們之間可能具有因果關系,還可能與感覺、與FP所說的、它們所完成的行為具有因果關系?!盵11]其次,高層次理論與基礎理論的不一致有兩種情況:一是高層的直接證據(jù)雖然不能清楚地證明高層次理論是虛妄的,但只要找到高層次理論與我們確信的某種基礎理論的不一致之處,我們就可以發(fā)現(xiàn)它的虛妄性,從而斷定它是錯誤的。斯蒂克和丘奇蘭德的取消主義就是以此為根據(jù)的。但還有一種情況,即高層次理論的錯誤不是由于缺乏模塊性,而是由于根本就不存在高層次理論所斷定的事件。因此,我們判斷高層次理論是否錯誤,不僅要看它是否與基礎理論一致,還要看它所假定的事實有沒有證據(jù)。如果高層次理論與基礎理論不一致,但卻得到社會學或心理學事實的支持,那么我們不能由此就認為它們是錯誤的。第三,心理現(xiàn)象和屬性的可多樣實現(xiàn)性(multiple realizability)特征也支持了FP的自主性。例示或實現(xiàn)心理學和社會學范疇的物理方式是多種多樣的。例如付帳可以用紙幣、硬幣、支票等不同的方式。因此,心理學和社會學范疇不可能還原為單一的物理學語言。由于物理學研究事物的構成,而社會學、心理學等研究事物的功能,因此心理學及其他關于心理的科學必然要保持對物理學的自主性[12]。
    3.取消主義的理論前提是錯誤的。取消主義者論證的一個前提是:日常行為解釋的背后是一種由許多心理原理和規(guī)則構成的理論。但是如果人們在日常解釋和預測實踐中確實是以理論為基礎的,那么為什么普通人不能說出這些理論及其原則呢?而且有證據(jù)證明兒童在四、五歲之前是沒有掌握這種理論的,而動物如狼、獅子等更不可能有這種理論,但為什么兒童和動物也能正確地預測其他人或動物的行為呢?基于這些懷疑,戈登(R.Gordon)、戈德曼(A.Goldman)等人提出FP不是一種理論,而是一種模仿能力。這對取消主義來說,無疑是釜底抽薪。斯蒂克等人就曾坦言:“如果戈登和戈德曼是正確的,那么他們將打亂取消主義者的計劃。因為如果我們日常解釋實踐的基礎根本不是一種理論,那么顯然它也不可能是一種完全錯誤的理論。”[13]
4.取消主義理論體系內部包含著難以克服的矛盾。首先,當取消主義者在斷言不存在信念、愿望時,他們恰恰在使用著信念、表達著愿望。也就是說,他們是通過肯定信念來否定信念的,這無疑是自相矛盾的。其次,理論的新陳代謝是個普遍現(xiàn)象。某一時代的真理可能是后來時代的謬論。在某種意義上說,每種理論似乎都只是綿延的歷史長河中的一瞬。由此丘奇蘭德說:“可以預言,現(xiàn)存的概念框架最終將為新的、更好的框架所取代,而那些框架反過來又會為更好的所取代?!盵14]然而,如果是這樣,那么不僅過去的理論是錯誤的,而且現(xiàn)在和將來的理論也是可以錯誤的。如果每一理論都被其后繼理論證明是錯誤的,而每一后繼理論又都被其他的理論所承繼,那么所有曾經存在或將會存在的理論就都是錯誤的,這無疑會導致懷疑主義。為了擺脫懷疑論的糾纏,丘奇蘭德夫婦求助于實用主義的多元論。他們認為還原與取消只是連續(xù)統(tǒng)的端點而不是非此即彼的選擇。好理論與壞理論之間只是程度上的差別,而非傳統(tǒng)上的真/假兩分。不同的甚至相互沖突的理論,可能有相同的認識價值,只不過它們刻畫世界的方式不同。[15]但這種多元論的立場在把丘奇蘭德夫婦從懷疑主義的泥潭中解救出來的同時,卻把取消主義犧牲掉了。

4

    取消主義關注的直接對象是FP,但其醉翁之意卻在與此相聯(lián)系的常識人學概念圖式。因此對FP的反思實質上是對傳統(tǒng)人學概念圖式之根本和核心的反思。由于這些探討直接關系到心身、心物關系,因此這些探討和爭論就具有重大的世界觀意義。
    應當肯定,取消主義的挑戰(zhàn)為我們反思常識人學概念圖式提供了契機。長期以來,由于心理的復雜性和特殊性,人們在構建人的結構圖景時,往往用外物來類比、隱喻人,把他比作“機器”、“電腦”等,認為心理狀態(tài)的存在就像書本放在書架上一樣,心理過程與攪拌機類似,也是通過去粗取精、去偽存真的攪拌、篩選過程,從而產生出思想。這種關于人的圖景實際上是參照外部物理世界而構造出來的隱喻式的、擬人擬物的摹擬圖。它在特定的條件下解除了人們在理解和說明心靈時的困惑。但這畢竟不是把握心理的直接方式,所得到的認識帶有很大的模糊性、片面性、猜測性。不僅如此,由此所構建的人學概念圖式本質上是一種二元論。根據(jù)這種圖式,我們通常總是把自己設想為某種與我們的身體、大腦相分離的東西。我們在看待人時,通常都認為存在兩個世界:一個是由內在的思想、情感、感覺等組成的主觀世界;一個是由外在的、三維的身體組成的客觀世界。這種二元論思想不僅廣泛存在于日常生活之中,而且還滲透于科學研究領域。以巴爾斯(B.Baars)的球形工作艙理論為例[16]。他認為,大腦是一個與劇場類似的球形工作艙,其中有一個光亮的舞臺,只有在這個舞臺上所發(fā)生的事情才能被意識到。用信息加工的術語來說,這個“舞臺”不過是某一時刻被注意或加工的信息而己。這與“笛卡爾劇場”相比,除了所用材料不同外,幾乎如出一轍。丹尼特(D.Dennett)曾經指出,即使在與笛卡爾觀點論爭的人中,也有一種強有力的將心靈看作是身體的主人、輪船的駕駛員的傾向[17],“如果我們仔細研究FP的思想體系,就會發(fā)現(xiàn)它差不多是笛卡爾式的、徹頭徹尾的二元論?!盵18]取消主義者指出,在人的內部不存在擬人化的心理事件、“小人”式的心理機制、擬物化的心理空間和心理運動,真實存在的只是神經過程和神經元連接模式以及原子、分子的運動,這無疑是正確的,它為我們反思常識人學概念圖式的類比、隱喻本質及二元論傾向提供了重要的借鑒。同時,取消主義者借助于神經科學來揭示心理活動的內在神經結構、運動學和動力學,通過認知模型來模擬心理的真實過程和機制,這對于我們超越傳統(tǒng)類比、隱喻等方法論模式,促進心理研究方法論生態(tài)的完善具有重要意義。
當然,取消主義是一種極端的科學主義取向。由于視野和思維方式的限制,它遇到了許多自身難以克服的矛盾和難題。首先,基于解釋的不充分性并不能證明FP是錯誤的。任何理論都有特定的適用范圍,超出這個范圍,它就可能會出錯,但由此而斷定它們是錯誤的,理由并不充分。正如霍根所說:“指望讓像FP這種原本是為了根據(jù)信念、愿望之類去解釋日常的人類行動的理論,去說明與視知覺、睡眠或復雜的肌肉協(xié)調有聯(lián)系的現(xiàn)象,這是沒有任何可靠的、先天的理由的。”[19]其次,基于發(fā)展的停滯性而取消FP也是錯誤的。事實上,許多常識理論的發(fā)展都是很緩慢的。以卵擊石的結果總是雞蛋破、水向低處流這樣一些常識從古代到現(xiàn)在都沒什么變化,但我們不能由此就說它們是錯誤的。第三,常識人學概念圖式已經滲透到了我們社會的文化、政治、法律等習俗的結構之中,沒有它們,我們將失去傳情達意的工具,沒有它們,人文社會科學研究和日常交流將舉步維艱。事實上,我們可以用不同的方式來描述和解釋心理事件和過程:既可以用物理、生理語言,也可以用功能的、計算的語言,當然還可以用心理學語言。心理學語言與其他語言一樣也會隨著時代的發(fā)展、科技的進步而變化,有些過時的術語會被淘汰,但作為一個整體,心理語言不會也不可能被取消。第四,取消主義者混淆了真理、指稱、意義的關系?!袄碚揦是錯誤的”、“理論X所描述的實在不存在”、“理論X的術語沒有指稱”、“理論X的術語沒有意義”這四個命題表達的是不同的主張。根據(jù)FP是錯誤的,我們并不能斷定心理實在是不存在的、心理術語沒有指稱或沒有意義。取消主義者之所以堅持這種推理路線,是因為他們接受了概念作用語義學。但這并非確定真理、指稱、意義關系的唯一途徑,如果我們接受因果歷史語義學,那么即使是錯誤的理論也仍有其指稱。如果我們接受指稱與意義的區(qū)分,那么即使是沒有指稱的空概念也有意義。事實上,我們在有意義地使用心理語詞時,絕不是什么事實、實在也未述及??赡芩鼈兯枋龅膶ο笫悄:摹⑵娴纳踔潦清e誤的,但肯定指稱了某種內在狀態(tài)。神經科學研究表明,人們在使用不同的心理語詞報告自己的內部狀態(tài)時會伴有不同的腦電波型。也就是說,人們在說自己有意識、有信念時,大腦內部確實發(fā)生了某種實在的過程。當然,心理事件不能等同于原子、分子的運動,它們是“可多樣實現(xiàn)的”。心理事件和物理事件既不是二元并列的關系,也不是還原的關系,而是隨附的(supervenient)關系。前者依賴于、決定于后者,由后者所實現(xiàn),而前者又對后者有能動的反作用。心理事件自身不能獨立自主地發(fā)揮能動作用,它們相互之間、它們與大腦物理過程、身體以及外部世界之間的作用必須通過它們所隨附的基礎過程。心理語言是一種與物理語言不同的描述方式,具有自身的意義,心理語言就是通過其獨特的意義而維持著自己的存在價值和自主地位。最后,取消主義的內在主義傾向是有局限性的。心理事件、過程不僅以神經生理過程為基礎,而且還受社會、歷史、文化、實踐等因素的影響和制約。對于現(xiàn)實的、活動的人的心理本質,只有放在社會、歷史、文化的巨網中來理解,放在心、社會、世界的互動關系中來把握才是科學和合理的。如果人學概念圖式不能反映人的社會的、關系的本質,就是不完整的??傊?,常識人學概念圖式是無法取消也不應該取消的。真正應該拋棄的是那種關于它的擬人化、隱喻式的理解,應該排除的是傳統(tǒng)的心理結構論、運動學和動力學,應該超越的是科學主義、內在主義的狹隘取向。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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