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阿呆爸第879篇原創(chuàng)
兩年前,在《超級演說家·正青春》的舞臺上,一名高三學生因為一句演講詞被罵上了熱搜。在演講中,張錫鋒分享了自己奮斗改命的經(jīng)歷,想為“衡水模式”正名。“我就是一只來自鄉(xiāng)下的土豬,也要立志,去拱了大城市里的白菜。”這話乍一聽有些刺耳,但放在整個演講中看,并非是字面上的粗俗含義。充其量,只是個不太恰切的比喻罷了。但沒想到,讓無數(shù)觀眾潸然淚下的11分鐘演講里,只有這句話被傳遍了全網(wǎng)。這句話不但把張錫鋒送上了輿論的風口浪尖,還讓他從一個寒窗苦讀的小鎮(zhèn)做題家,變成了跳進黃河也洗不清的“鳳凰男”。如今兩年過去,那個風波之中毫無還手之力的少年,變成了什么樣呢?在演講臺上,張錫鋒把自己形容為“土豬”,并不是一句玩笑自嘲,而是他在挫敗之后的自我確認,也是他長久以來的自卑心結。張錫鋒出生在河北的一個偏遠鄉(xiāng)村里,童年生活稱得上無憂無慮。張錫鋒小學的前三年,是在鎮(zhèn)上讀的?!皟砷g屋子,三個年級”,就是這所小學的全貌了。設施簡陋,師資更是匱乏,老師常常需要一人“分飾多角”。張錫鋒的語文老師,早晨上完語文課,就回辦公室聽上半天錄音,等到下午再給學生們上英語課。拿捏不準讀音的老師,常常在課堂上無奈地向學生請教單詞發(fā)音。張錫鋒的父母知道,如此落后的教育條件,注定會堵死孩子的出路。所以在辛辛苦苦打工攢下一筆錢之后,他們便當機立斷地給兒子轉了學。俗話說:“狗肉進不了大上海?!边@大概是張錫鋒轉學以后,給同學們留下的第一印象。第一次走進明亮寬敞的教室里,張錫鋒站在講臺上紅著臉自我介紹??伤婚_口就是土味十足的方言,話還沒說完,就惹得全班哄堂大笑。在教室里學習跟不上進度就罷了,連體育課張錫鋒也沒辦法融入。操場上,第一次接觸足球的張錫鋒分不清敵我球門,接連踢出了好幾個“烏龍球”。在同學們的指責和嘲笑聲中,他羞愧得抬不起頭來。在一次次努力嘗試合群,卻只能淪為全班笑柄之后,張錫鋒第一次清晰地看見了教育的落差。原來在他滾麥田、斗蛐蛐,和爺爺奶奶一起搖著蒲扇納涼的時候,同齡人都在請私教、報興趣班,被父母托舉著,早早看見了更廣闊的天地。“那群人的起跑線,也許是我的終點線?!?/span>這是某天放學后獨自走在回家路上時,張錫鋒突如其來地“醒悟”。那時,他的同學們早已陸續(xù)被家長開車接走了。這個殘酷的認知讓年幼的張錫鋒感到絕望,他站在熟悉的紅綠燈前,第一次不知道自己該何去何從。看著那些擦肩而過的路人,張錫鋒仿佛看到了未來的自己——再怎么掙扎,結局也注定是一個普通人,碌碌一生。張錫鋒在演講的開頭,借用村上春樹的話,反復強調自己是個普通人。“生在普通家庭,長在普通家庭,一張普通的臉,普通的成績,想著普通的事情?!?/span>在灰心喪氣的時候,是紀錄片《航拍中國》里的一句話,喚醒了張錫鋒深埋心底的那份不甘——聽著這句話,張錫鋒不由自主地開始回想。但他在蒼白的記憶中反復逡巡,卻只找到了乏善可陳的幾個畫面。此時張錫鋒抬起頭,看到了祖國的大好河山如同畫卷鋪展開來,內心突然涌起了一股沖動。天地遼闊,他憑什么像個井底之蛙一樣,守著方寸之地自甘墮落呢?人生剛剛開始,乾坤未成定局,逆天改命的機會一直都握在自己手里。想到此處的張錫鋒不再自怨自艾,他第一次有勇氣剝落滿身的銹跡,夢想著能夠和那些光鮮亮麗的同學們一樣,坦蕩地為自己搏一個未來。高中時,張錫鋒進入了衡水中學。在這所以“軍事化管理”聞名的學校里,張錫鋒完全變了個人。他不再是那個課堂上不敢舉手的“土小孩”,而是蛻變成一個敢在全校乃至全國觀眾面前表達自我的青年榜樣。站在《超級演說家》舞臺上的張錫鋒,普通話中還殘余一絲不明顯的北方口音,但他眼神堅定、氣場磊落,舉手投足都是意氣風發(fā)的模樣。回憶閉塞的童年,他不羞愧;提起衡中戰(zhàn)斗般的生活,他不埋怨;談及未來和理想,他滿眼都是光。“我們不是高考機器,只是一群窮人家的孩子,想要成為父母的驕傲?!?/span>即將踏入高考考場的張錫鋒,頭一回覺得未來近在咫尺,觸手可及。看著張錫鋒在演講臺上聲嘶力竭的模樣,阿呆爸想起了另一個熟悉的身影。那是在桑植中學高三誓師大會上,代表全體高三學生發(fā)言的符文迪。在學校的體育場上,符文迪單薄的身板迸發(fā)出震撼人心的聲音——“凌晨六點的校園很黑,但600多分的成績真的很耀眼。”但用發(fā)自肺腑的吶喊激勵著同學們的符文迪,卻遭遇了一場來勢洶洶的網(wǎng)暴。有人嘲笑她扭曲的表情,有人諷刺她猙獰的姿態(tài),還有人給她貼上“戾氣重、功利心強”的標簽,把符文迪認真寫出的勵志演講稿,定義為一文不值的毒雞湯。阿呆爸不明白,為什么鍵盤俠們對一個滿腔斗志的少年人,有這么大的惡意。但加繆的一句話精準地總結了網(wǎng)暴者的扭曲心理:“對現(xiàn)實失去耐心,卻又敵視過去,放棄未來?!?/span>也許他們被現(xiàn)實擊垮,也需要他們選擇擺爛一生,所以會被符文迪這種積極而無畏的模樣輕易刺痛。我們心里都清楚,高考這座獨木橋哪怕再狹窄、擁擠,也是寒門子弟改寫命運的必經(jīng)之路。少年們篤信自己是鴻鵠,懷揣著“大鵬一日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里”的夢想摸黑前行,又有什么可恥的呢?但回頭想想,為什么從前的勵志敘事能點燃熱血,如今卻只能引爆熱搜?2021年高考出分后,張錫鋒的成績很快被曝光出來:674分,全省第228名。張錫鋒憑借這樣一個不俗的分數(shù),被浙江大學工科實驗班錄取。但他取得了這樣優(yōu)秀的成績,當時的輿論卻都在“喝倒彩”。但兩年過后,那些過眼云煙般的輿論再也影響不了張錫鋒分毫。考入浙江大學后,張錫鋒站在新的平臺上與更大的世界交手,已然拿到了那張改寫命運的入門券。最近的消息里,阿呆爸看到張錫鋒作為榜樣人物,接受了一些高中的講座邀請。回到高中校園,張錫鋒用自己的切身經(jīng)歷,為學弟學妹們答疑解惑、加油打氣。和他一樣,桑植高中的符文迪也考出了文科645分的好成績,最終被中國人民大學錄取。也許,現(xiàn)實和張錫鋒多年前在十字路口的自嘲一樣,寒門學子哪怕拿到高分、考到名校,也無法和那些生來就在羅馬的人相提并論。但當他們回望來路時,也一定會真心覺得自己了不起:原來不知不覺,已經(jīng)走出了這么遠。從小山村到大城市,從課桌都不齊全的土學校到教育資源頂配的985名校,誰又能否認他們努力的意義呢?從“寒門”到“龍門”,張錫鋒比任何人都確認,從前走過的每一步都算數(shù),一場網(wǎng)暴絕不會給他的奮斗畫上句點。但張錫鋒被嘲的現(xiàn)象背后,不只是個人情緒的發(fā)泄,而是反映了一種集體焦慮。內卷加劇、學歷貶值、知識門檻降低的現(xiàn)狀下,在象牙塔里按部就班走到最后的孩子們,往往難以接受回歸庸碌人生的巨大落差。本科、讀研、讀博,走出象牙塔后,拿到的薪資還是一樣追不上物價。但這樣的現(xiàn)實,不該是我們消極對待人生的理由。還記得那個喊出“多拿一分干掉千人”的衡水學長李松嗎?十年以后,他已經(jīng)成為一名常駐聯(lián)合國的外交官。這般翻天覆地的人生境遇,不是“逆襲”兩個字那么簡單。他中學時就被嘲諷是“考試機器”,在校園里做任何事都跑步前進,一年要做兩萬張卷子。不知道連起來要繞地球幾周的做題量,加上夜以繼日的自我磨礪,才成就了這個走向國際的外交官李松。這些憑借做題改變命運的小鎮(zhèn)學子,用自己的經(jīng)歷告訴我們:即便羅馬山高路遠,我們跋山涉水,總有抵達的一天。就像胡適說的:“怕什么真理無窮?進一寸有一寸的歡喜?!?/span>所以,別因為起跑線落于人后而畏縮不前了。真正決定人生走向的,是你從今以后邁出的每一步。點亮【贊】+【在看】,生為鴻鵠,志許遠天,與君共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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