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賡

前言

1954年，南京一個61歲的擺攤大爺，因為生活實在困苦，無奈之下，他決定給陳賡寫一封信求助信，懇求他給予幫助。

收到這份求助信后，陳賡的腦海里，立即浮現(xiàn)出了20多年前的一幕：

“今后共產(chǎn)黨要得天下，到那時，我們決不會忘記你！”陳賡感動說道。

對方回應：“有你這句話，哪怕明天叫我上刀山，下火海，也絕不后悔交了你這樣的朋友！”

20多年過去了，當年的情景依舊歷歷在目。陳賡立即給對方回信：

……頃接來信，得悉先生仍住南京，解放后曾托南京人民政府公安局照顧你，我想一定會對您予以照顧……

那么，這位擺攤大爺究竟是誰？他為何會給陳賡寫信求助？陳賡又為何會如此幫助他？他當年究竟為共產(chǎn)黨做了什么，能讓陳賡許諾，決不會忘記他？

我愿為中共提供情報

這位擺攤大爺，曾是國民黨駐滬特派員楊登瀛。

1928年8月的一天傍晚，上海霞飛路的一幢三層洋房門前，比以往更加熱鬧。

一輛接一輛的高級轎車，在這里停下，憲兵隊的頭頭、警察局的長官以及租界要人等，相繼從轎車上下來，走進這幢洋樓中。

楊登瀛

很快，一輛嶄新的高級轎車，風馳電掣般，穩(wěn)穩(wěn)停在門口，站在門口的倆人，趕緊大踏步迎上去，恭恭敬敬的打開車門。

隨后，車上下來倆人。開車門的人恭敬的說道：“陳先生走好，楊先生走好！”

這位陳先生，是當時國民黨調(diào)查科的頭目陳立夫。而楊先生，則是今天故事的主角，楊登瀛。

隨后，陳立夫?qū)畹清榻B給了在場的所有人：

“楊先生自參加工作以來，表現(xiàn)突出，成績卓著。在他的努力下，我們獲悉不少共產(chǎn)黨活動的有價值情報，破獲多處共產(chǎn)黨在上海的秘密機關。蔣委員長對此非常滿意，特委任楊先生為特派員……”

陳立夫講話結(jié)束后，楊登瀛接過委任狀，高聲說道：

“絕不辜負蔣委員長的期望，以及陳先生的栽培，努力工作，盡早將上海的中共特工、秘密機關，一網(wǎng)打盡！”

陳立夫

此時的陳立夫還不知道，高喊要效忠蔣委員長的楊登瀛，其實已經(jīng)開始為共產(chǎn)黨工作。

楊登瀛曾在日本求學，畢業(yè)于日本著名大學——早稻田大學。

1919年，楊登瀛從日本回來，在一家日商洋行擔任高級職員。1924年，他加入改組后的國民黨。次年，在五卅風暴中，楊登瀛結(jié)識了洋務工會負責人楊劍虹，并成為莫逆之交。

后來，楊劍虹將楊登瀛介紹給了陳立夫。就在此時，楊登瀛的身邊，發(fā)生了一件影響他一生的事。

1926年的一天，楊登瀛的一個朋友上門拜訪，稱要介紹一個仰慕楊登瀛才華的人，給他認識。

隨后，一位陌生人上前一步，握著楊登瀛的手說：“久仰先生的大名與才華，希望您能收我做您的日語學生！”

說話的人，叫陳養(yǎng)山，是中國共產(chǎn)黨秘密黨員。

原來，當時革命面臨危險，楊登瀛不僅廣交國民黨的要人、租界巡捕以及青紅幫、三教九流，還與共產(chǎn)黨人有關系。

中共覺得，楊登瀛可能為我所用，便派出陳養(yǎng)山，去摸清楚楊登瀛的政治傾向。

陳養(yǎng)山

楊登瀛客氣的笑道：“不敢當，不敢當……”

說著，三人一起坐下，一邊聊天，一邊喝茶。

此后，陳養(yǎng)山便住在了楊登瀛的家里，倆人經(jīng)常一起杯酒論時局，吟詩抒抱負，成為一對密友。而陳養(yǎng)山的真實身份，也為楊登瀛所知。

1928年春天，蔣介石為了鞏固自己的地位，剪除政敵，指示陳立夫，成立國民黨中央組織部黨務調(diào)查科。

看透國民黨一黨獨裁以及腐敗的現(xiàn)實后，楊登瀛處于極度矛盾中。他不愿意為這樣的政黨賣命，但又與共產(chǎn)黨的政治信仰有距離，舉棋不定。

就在此時，在浙江搞農(nóng)民暴動失敗的陳養(yǎng)山，返回上海，來到楊登瀛家里暫住。

經(jīng)過一番深談，楊登瀛深感共產(chǎn)黨人光明磊落，勇敢無畏。經(jīng)過再三考慮，楊登瀛終于下定決心，他對陳養(yǎng)山說：“我愿意為共產(chǎn)黨提供情報！”

很快，陳養(yǎng)山便將這一消息，報告給中共江蘇省委，江蘇省委又上報給了中共中央。

時任中共中央特委情報科科長的陳賡，立即找來陳養(yǎng)山面談，詳細了解、研究楊登瀛的情況。

陳賡年輕時期

最后，陳賡覺得，楊登瀛基本上是傾向共產(chǎn)黨的，可以合作。于是，陳賡又向周恩來做了匯報。周恩來聽后，同意了陳賡的提議。

1928年的一個晚上，陳賡與楊登瀛，在上海霞飛路的一家咖啡館中，秘密會面。

見面后，陳賡告訴楊登瀛，可以進入國民黨中央組織部黨務調(diào)查科工作，以后還要滲透到淞滬警備司令部，以及租界情報機構，取得他們的信任……

從此，楊登瀛成為我黨在敵人偵探機關中的，第一個反間諜關系成員。

同年5月，楊登瀛按照陳賡的指示，與上海淞滬警備司令部、偵緝隊、公安局、工部局、巡捕房等機關，全部建立聯(lián)系。結(jié)識了國民黨上層重要人物，例如錢大鈞等人。

為了方便楊登瀛的工作，中央破例批準，為他買了一輛汽車，并派出從蘇聯(lián)學習回來的連德生，充當他的保鏢。

另外，還派出陳賡的助手劉鼎，與楊登瀛直接聯(lián)系。

1929年，陳賡又替楊登瀛在上海四川北路大德里對面的過街樓上，設立了一個辦事處，由中央特科安娥負責，將楊登瀛搜集到的情報，拿到辦事處，然后選抄送給陳賡。

安娥

就這樣，楊登瀛打著國民黨“中央特派員”的招牌，實際是在中央特科的指揮下，在上海國民黨的軍警機關，以及帝國主義的偵探機關獨立的進行活動。

為了方便楊登瀛的工作，迷惑敵人，周恩來批準將中共的一些宣傳材料、游行集會的傳單，以及《紅旗》、《布爾什維克》等報刊提供給楊登瀛。

另外，中央還時常給他一些真真假假的情報，讓他及時上報給調(diào)查科。

同時，中央特科還故意在租界內(nèi)布置一些假機關，放上幾冊文件，以及幾份過時的情報，讓楊登瀛帶人破獲，當做他邀功的資本。

對此，黨內(nèi)有些同志表示不理解。陳賡解釋道：

“我們讓人家搞，就要讓人家裝得像一點。很多地方，我們進不去，我們幫他提高地位，他就能結(jié)交更多上層，我們的情報來源，也就會更多、更準確……”

在雙方的默契配合下，楊登瀛工作效率非常高，逐步取得中統(tǒng)高層的重視與信任。

周恩來

再加上他聰明機智，結(jié)交的國民黨“朋友”越來越多，成為了真正的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中共地下特工。

在上?；疖嚤闭救A界旁邊，有一個雙開間的門面房，是我黨的隱蔽宣傳機關。

不幸被叛徒出賣后，陳賡將計就計，趁著敵人還沒動手，趕緊將宣傳物品等全部轉(zhuǎn)移，然后讓楊登瀛向國民黨方面舉報。

很快，楊登瀛就帶著警察局、巡捕房的人前來搜查。

最終，他們只搜到了一些用處不大的宣傳品。但是，當他將這些東西上交給警察局后，不明真相的警察局長，非常高興，當場嘉獎楊登瀛，還簽發(fā)手諭：

以后楊督察員來報告消息，應當立即行動！

在上海站穩(wěn)腳跟后，楊登瀛不僅幫助地下工作人員打入國民黨黨政機關、租界巡捕房，還為地下黨購買槍支彈藥。

隨著楊登瀛的地位逐步提高，他又得到了國民黨中央組織部黨務調(diào)查科主任徐恩曾的重用。

徐恩曾多次將陳立夫交下來的上海方面的重大案件，全部交給楊登瀛處理。

徐恩增

于是，上海敵探機關的動向，進一步置于中共中央特科的控制之下。

很快，中共中央特科，將楊登瀛的工作任務，轉(zhuǎn)向協(xié)助處理共產(chǎn)黨內(nèi)部奸細。

拯救周恩來、任弼時等中央重要領導人

1929年8月24日，時任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員，兼任江蘇省委軍委書記的彭湃、中央政治局候補委員兼軍事部長楊殷、中央軍委委員顏昌頤及江蘇省委軍委干部邢士貞等人，正在上海新閘路經(jīng)遠里12號開會。

突然，大批租界巡捕、警察，開著幾輛“紅皮鋼甲車”悄然而至，將彭湃等人全部逮捕。

如此精準的抓捕，中央斷定：黨內(nèi)一定有了叛徒！

但是，叛徒是誰呢？大家都不知道。當務之急，還是盡快營救彭湃等同志，同時揪出叛徒，以免給我黨造成更大損失。

于是，陳賡找到楊登瀛，委托他進行調(diào)查。

經(jīng)過一番打聽，楊登瀛得知，是一名叫白鑫的中央軍委秘書，在一個月前，就向國民黨上海市黨部秘密自首。

原來，此前，白鑫的一個親屬因為背叛革命，被彭湃批準槍斃，白鑫因此懷恨在心。

彭湃

情報上報周恩來后，周恩來立即指示：要不惜任何代價，全力營救彭湃等人，并盡快除掉白鑫。

于是，陳賡再次找到楊登瀛，獲取情報。

楊登瀛從特務口中得知，彭湃等人被關押在上海的龍華監(jiān)獄，蔣介石已經(jīng)下令處決，執(zhí)行時間是8月30日。

于是，中央特科火速出動，隱蔽在轉(zhuǎn)送的必經(jīng)之地，準備救援。

同時，楊登瀛又暗中向監(jiān)獄中的彭湃等人，轉(zhuǎn)達了中央的營救計劃，告訴他們，次日押送途中，將會有地下武裝人員截車救應。

不幸的是，當天囚車突然提前兩小時出發(fā)，營救行動功敗垂成。彭湃等人英勇就義……

彭湃等人犧牲了，但叛徒白鑫還沒有被抓獲。他的存在，嚴重威脅著許多中共黨員的安全。

于是，周恩來與陳賡多方查找，想要找到白鑫的下落，卻始終沒有線索。

此時，楊登瀛利用自己的關系，調(diào)查到了白鑫的具體住所，并且得知，有一大批保鏢，保護著白鑫。

處決叛徒白鑫的附近

于是，楊登瀛趕緊借著送行的名義登門拜訪。在和白鑫的聊天中，楊登瀛得知，南京方面給了白鑫一大筆錢，白鑫準備于11月11日，出國避難。

于是，楊登瀛火速通過劉鼎，將這一情報，傳遞給陳賡。

得到消息后，陳賡立即率領特科行動，在白鑫出走時，一舉將其擊斃。

也是在這一年，楊登瀛還營救了任弼時。

這一年，任弼時剛剛被組織從國民黨的監(jiān)獄中，營救出6個月后，又在上海不幸被英租界的巡捕房逮捕。

監(jiān)獄中，幾個洋巡捕以及警官，輪流對任弼時用刑。他們有人用皮鞋踢，有人用皮鞭抽，妄圖從任弼時的嘴里，獲得一些情報。

但是，任弼時一口咬定，自己只是個小學教員，堅決不透露一絲黨的秘密。

中共中央特科得到消息后，馬上根據(jù)任弼時被捕時的情況，以及他在獄中的“口供”，請楊登瀛前去營救。

接到任務后，楊登瀛坐上他的別克轎車，從“楊登瀛辦事處”飛奔而出，直奔公共租界警務處督察長蘭普遜的寓所。

任弼時

楊登瀛與蘭普遜交情頗深，下車后，楊登瀛疾步走進蘭普遜的客廳。

很快，蘭普遜從臥室里走出迎接：“楊先生，你找我有何急事？”

說話間，蘭普遜請楊登瀛坐下談話。

“蘭普遜先生，小弟有一事相求。我剛剛招募的一個情報人員，可能由于口音的問題被抓，現(xiàn)在就在閣下的巡捕房。還請您高抬貴手，將人交給我吧！”

說著，楊登瀛掏出一個大紅包，放到蘭普遜面前的茶幾上。

蘭普遜迅速掃了一眼紅包，凝視楊登瀛幾秒鐘說：“楊先生，小事，小事……”

說著，蘭普遜哈哈大笑起來。

次日，自稱小學教師的任弼時，被送往“楊登瀛辦事處”。隨后，任弼時被中央派往武漢工作。

1930年，因為楊登瀛，周恩來也躲過一劫。

這年4月，共產(chǎn)黨員、黃埔一期畢業(yè)生黃第洪，從蘇聯(lián)返回上海，組織上本來安排他去江西蘇區(qū)，由周恩來代表中共與他聯(lián)絡。

誰料，曾經(jīng)政治思想表現(xiàn)不錯的黃第洪，此時已經(jīng)對革命產(chǎn)生失望情緒。

于是，黃第洪秘密給蔣介石寫信，訴說自己在中共內(nèi)的“不得意”，要求與蔣介石面談，還在信中透露，他回來后，將直接在周恩來的手下工作……

周恩來

收到黃第洪的信后，蔣介石非常高興，指示特務頭子徐恩曾負責此事。

于是，一向重視楊登瀛的徐恩曾，派遣楊登瀛等人，去南京路郵局門口，與黃第洪接頭，并商議給周恩來設伏陰謀。

楊登瀛火速將這一情報，告知劉鼎。

得知黃第洪叛變，準備出賣他與周恩來的見面地址后。黨中央經(jīng)過周密調(diào)查，掌握了黃第洪投敵的證據(jù)，決定將其秘密處決。

最終，敵人的陰謀未能得逞，周恩來也躲過一劫。

除此以外，楊登瀛還營救過關向應等中共干部。

不幸的是，顧順章被捕后叛變，使得我黨情報工作遭受重大損失。

陳賡等人準備轉(zhuǎn)移前，告訴楊登瀛：“我們馬上就要轉(zhuǎn)移了，你快想辦法到外地去躲一躲吧！”

楊登瀛說：“我哪里也不去，就留在上海，我就不信顧順章斗得過張道藩?！?/span>

楊登瀛與張道藩交情頗深，他為張道藩出力甚多，覺得自己不會被放棄。

張道藩畫像

陳賡也不好勉強楊登瀛，只能讓他做好心理準備。陳賡還曾對楊登瀛說：“今后共產(chǎn)黨要得天下，到那時，我們決不會忘記你的功勞！”

楊登瀛動容的說：“有你這句話，哪怕明天上刀山下火海，我也不后悔交你這個朋友！”

因為此事，楊登瀛受牽連，被國民黨方面秘密拘留。他也因此與共產(chǎn)黨失去聯(lián)系。

期間，楊登瀛堅持不泄露黨的秘密，再加上敵人找不到他“通共”的證據(jù)，后來在老上司張道藩的保釋下，楊登瀛出獄。

幾年后，國民黨又重新起用楊登瀛，任命他為南京“反省院”副院長。

由于受到猜忌，楊登瀛只是負責處理一些無關緊要的事務。南京解放時，楊登瀛生活非常困頓，靠擺地攤維持生活。

1951年，南京市公安局開展反動黨團特務人員登記工作。

工作人員反復宣傳：首惡必辦，脅從不問，立功受獎。

但是，考慮到自己有一子一女在臺灣生活，楊登瀛擔心自己的經(jīng)歷，會牽連兒女。再加上他長期在國民黨工作，因此，楊登瀛一直沒有向政府匯報自己的工作經(jīng)歷。

陳賡

最終，由于楊登瀛有較多偽職和身份，又不主動坦白，被南京市公安局逮捕，并移送至南京市人民法院審理。

審理過程中，法院認為，楊登瀛具有一定身份，準備施以重刑。此時，楊登瀛大聲疾呼：

“革命時期，我為共產(chǎn)黨做過不少貢獻！陳賡可以作證！”

這些話，引起了南京市人民法院院長的高度重視。

但是，此時，陳賡已經(jīng)被任命為中國人民志愿軍副司令，遠赴朝鮮指揮作戰(zhàn)。

于是，法院院長先后兩次給陳賡寫信，求證楊登瀛的身份，但陳賡均未收到。

后來，云南省政府將信件轉(zhuǎn)至北京，經(jīng)過幾番周轉(zhuǎn)，才交到陳賡手中。

1951年11月，陳賡在百忙之中，親自給法院院長回信：

南京市人民大院鞠院長：

……關于楊登瀛之供詞是否屬實一事，據(jù)我所知，楊登瀛確系1927年即與我黨發(fā)生關系，1931年以前在工作上，曾與我聯(lián)系，在此期間，對黨貢獻頗大。我被捕時，在南京憲兵司令部與他同獄，此時表現(xiàn)上還好，以后任偽中央感化院院長，據(jù)說表現(xiàn)不好，其他詳情不知……

陳賡寫給楊登瀛（鮑君甫）的信

陳賡的這封信，肯定了楊登瀛對黨的貢獻，楊登瀛的命運，也因此發(fā)生改變。

最終，法院經(jīng)過審理認為，楊登瀛雖然有一定的國民黨身份, 但并無重大罪惡，擔任感化院長期間，曾釋放感化人員，功大于過。

于是，法院判處楊登瀛管制一年，當場予以釋放。（1953年，被撤銷管制）

被釋放后，楊登瀛沒有生活來源，靠擺攤來維持生活，處境窘迫。

時任司法部副部長的陳養(yǎng)山，得知楊登瀛的情況后，立即給南京市公安局局長寫信：

楊登瀛在大革命后，對我黨的保衛(wèi)工作有很大的貢獻，而且，他救出了我黨很多負責同志。我與陳賡同志商量，給楊登瀛同志一些救濟，或想其他辦法幫助一下。

但是，由于種種原因，楊登瀛的生活費，一直沒有著落。

陳養(yǎng)山晚年

1954年，生活實在難以為繼的楊登瀛，以戰(zhàn)友的名義給陳賡寫信，懇求生活補助。

收到信后，陳賡馬上給楊登瀛回了一封信。隨后，國務院專門派人，來調(diào)查楊登瀛的生活情況。

1955年5月，在陳賡的提議下，并經(jīng)過李克農(nóng)、羅瑞卿的同意，每月由南京市公安局，給楊登瀛發(fā)放100元的生活費。

1956年，陳賡再次給楊登瀛寫信：

君甫兄（又名鮑君甫）：

久未通信，不知近況如何，得便請來信告知，前次您說想來北京參觀，我們十分歡迎，并望于3月20日來北京。旅費已囑南京軍區(qū)司令部，代為設法。您何時動身，請用航空信告我們，以便赴車站接侯。

沒多久，南京市公安局，又將楊登瀛的生活費，從100元增加到150元。

陳養(yǎng)山也專程到南京看望楊登瀛，對他的家庭、生活非常關心。同時，也向楊登瀛發(fā)出去北京游玩的邀約。

幾天后，南京軍區(qū)專門派人，送楊登瀛到北京游玩。

來到北京后，楊登瀛受到了陳賡、陳養(yǎng)山、安娥、李克農(nóng)等人的親切接見。

李克農(nóng)

期間，陳賡詳細詢問了楊登瀛的生活情況，并委托國防部安排，在北京協(xié)和醫(yī)院，為楊登瀛安裝了假牙，并為他添置呢料制服、皮鞋等。

在陳賡的安排下，楊登瀛在專人的陪同下，在北京游玩了三個星期。離開前，陳賡等人與楊登瀛聚餐合影留念。

4月份，陳賡、陳養(yǎng)山又專門來到南京看望楊登瀛。臨走前，陳賡在南京大三元菜館請客，還委托南京市公安局，為楊登瀛購置鬧鐘、家具等東西。

此后多年間，陳賡、陳養(yǎng)山、安娥，持續(xù)對楊登瀛的生活給予關懷。

1969年，楊登瀛去世，終年76歲。

臨終前，楊登瀛對身邊的孩子們說：

“我不是特務，不是叛徒，也不是什么內(nèi)奸，我到底算什么人，我也說不清，但是，周總理是知道我的……”

得知楊登瀛去世后，周恩來總理特別指示有關部門：要照顧好楊登瀛的家屬。

隨后，楊登瀛的女兒被調(diào)回南京工作，照顧體弱多病的母親。

這位為中國革命作出重要貢獻的老人，從未被黨和中央領導忘記過。

1976年，周恩來總理臨終前，叫來羅長青，提到了一些鮮為人知的名字，其中就包括楊登瀛，他叮囑道：“對這些在我們黨最危難的時候，幫助過我們的人，千萬不要忘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