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奶奶離開我們已經(jīng)三十多年了,期間我一直想給奶奶留點文字,但一直靜不下心情寫。我的兒子上小學一年級的時候,我曾經(jīng)跟他說我要寫《我的奶奶》,現(xiàn)在他都研究生快畢業(yè)了,才動筆寫一些關(guān)于奶奶的文字。 我要寫我的奶奶是因為奶奶對我的愛以及奶奶與我的相依為命的情感,或許每個奶奶都是基于孫子孫女的那種深深的幽幽的愛和思念。還有一個想法是,奶奶去世了,如果不為她留點文字,除了我等孫輩還記得我的長輩中有這么一個叫奶奶人存在過,再往下的輩分誰還會知道奶奶曾經(jīng)在這個世界走過,走過我們這個村及方圓幾十里的山川河谷、江溪湖塘、田角地頭;走過曾經(jīng)菜畦、田埂、狹窄的街道;也曾經(jīng)在這個村子里幽怨漫長地生活過呢? 我的奶奶姓吳,名桂香,生于1914年4月12日(農(nóng)歷三月十七),這是我根據(jù)她的生肖屬虎推算的。奶奶的老家在我們家鄉(xiāng)衢江對面的湯溪縣上宅埠頭,即今天的金華市婺城區(qū)洋埠鎮(zhèn)的上宅村,我很幼小的時候,奶奶因為回娘家看望自己的母親,也就是我的外太婆,帶我去過,但是我已經(jīng)沒有這個印象了。 我們這些定居在江邊的各姓村居的繁衍生息其實是和戰(zhàn)爭有很大關(guān)系的,我查證過在衢江兩岸發(fā)生過的戰(zhàn)爭,遠的元末明初攻打衢州,朱元璋和常遇春的軍隊就住在我們村現(xiàn)在的所在地,很多地名還是那時留下來的,近代的太平天國(我們俗稱長毛)攻打龍游衢州,還有1927年1月北伐軍與孫傳芳部隊在這里打過一仗。使得我們居住在江邊的村莊變遷很大,本來的很大很繁榮的大村大戶,可能一夜之間就沒了。我的祖輩就是如此,“長毛”的一把火把我們一個叫毛家村的大村莊燒殺的只剩20來戶人,遷居到現(xiàn)在的地方。本來擁有酒坊、布坊、醬坊的家境,一夜之間成為一無所有。所以,我的奶奶是我爺爺?shù)耐B(yǎng)媳,奶奶的婆婆是隔壁下章村大戶人家的,所以經(jīng)歷了這場災難后,我的太公(我爺爺?shù)母赣H)除了種地、在丈人家的支持下繼續(xù)做點酒坊和布坊的小本生意,而家境大不如前。 我們是不知道那時的場景的,只是到我記事起,我的奶奶和我的外婆以及其他同齡人的奶奶不一樣的是,不是纏足小腳的,那時代不纏足還是受到歧視的,稱“大腳婆”。 我的父親是1933年出生,據(jù)此推算,我的奶奶結(jié)婚時應該在18-19歲,我曾經(jīng)在家譜的記載上看到過,奶奶一共生了5個孩子,三個兒子,兩個女兒,還領(lǐng)養(yǎng)了一個女兒。我父親是老大,老二在金華農(nóng)業(yè)技術(shù)中等學校讀書時,從上鋪摔下來搶救無效去世,老三是我小叔叔,上世紀九十年代中期因癌癥而去世。大女兒抗戰(zhàn)時期因日本鬼子在湯溪制造的細菌戰(zhàn)感染不治而亡,小女兒外嫁下洪溪村。領(lǐng)養(yǎng)的女兒嫁隔壁的節(jié)門張村,現(xiàn)在也去世了。 我們村所在的區(qū)域在方言體系上屬于吳語湯溪北鄉(xiāng)話,與附近的蘭溪話、游埠話、湯溪話有明顯的區(qū)別,我們方言叫奶奶叫“嬤”或“嬤嬤”,湯溪人的外甥音樂家張廣天譜寫過一首叫《老嬤嬤》的湯溪方言歌曲,其實就是老奶奶的意思。所以,我們這些孫輩稱呼奶奶都叫“嬤”。 但是很奇怪的是,我的父親、叔叔、姑姑們叫我的奶奶從來都不叫“姆媽”(音:嗯嫚),而是叫“大嬸”的,一直到現(xiàn)在都了解不到原因,我曾經(jīng)問過我還健在的下洪溪村的姑姑,她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奶奶干活速度很快,和我媽完全是兩個極端,但活的完美度是很差的,總記得別人家的粽子小小得,清明粿薄薄的很精致,而奶奶包的粽子做的粿那一個丑八怪,小時候在同學面前都不敢拿出來吃。奶奶的活追求速度,不追求精致。據(jù)村上的老一輩人說是給逼出來的,一個給家道中落的大戶人家做童養(yǎng)媳的,其實就是找了一個不用支付工錢的傭人,所以主人家打罵是家常便飯,后來和我爺爺結(jié)婚了,據(jù)說她的婆婆規(guī)矩氣很重的,再后來我的爺爺在湯溪縣的中統(tǒng)情報區(qū)謀職,外面社交的狐朋狗友很多,酒喝了之后,稍有不順,就打我奶奶。或許是打的習慣了,竟然就知道抱頭,不知道跑,每次都是隔壁鄰居勸勸拉拉才歇事的,現(xiàn)在的話其實就是“家暴”。 奶奶也是有娘家的,但據(jù)父親說由于戰(zhàn)爭和疾病,她的兄弟姐妹最后只有她和一個妹妹活下來,她的妹妹嫁在金華羅埠的下鄭村,但生下一個兒子后,難產(chǎn)去世了。她的母親一個人寡居,于是每個女人都有的顧家情節(jié)都會偷偷地藏點私房的東西去照顧自己母親成了以后她一生的癖好。由于此也和我的父母發(fā)生過很多的不愉快。在我六歲那年,她的母親去世了,房子給了叔伯,她只帶回了一只木箱、一張木凳子、一張竹椅子,竹椅子早就破了沒有了,木箱和凳子還在那個老房子里。 奶奶是不識字的,其實只要善于總結(jié)總可以出一些富有社會哲理的經(jīng)驗來的,印象較深的有這么幾個案例故事: 農(nóng)村的農(nóng)婦都會養(yǎng)十幾只雞,母雞主要是產(chǎn)蛋,用于交換一年家里的油鹽醬醋、招待客人、自己食用。公雞主要在成年雞后閹了之后變成閹雞過年時用于祭奠和食用,不閹的主要是來年“蹋雄”孵化小雞。家里有次丟了一頭牛,全家人還叫上村里的同宗兄弟都出去到臨村三姓(這是我們的方言,是村子附近的幾個村子范圍的意思)尋找,只有我奶奶一個人不急不躁在燒晚飯,后來,牛找回來了,我爺爺說:這個許女家(我們的方言:是指已經(jīng)許配給人家的成年女性),一頭牛丟了,好像沒事發(fā)生一樣的,丟了一只雞倒是滿村滿野地找,真是不可理解。于是又是一頓暴打。我聽了這個傳說,有次問奶奶,問什么沒去找牛?她說:其實也不是說不去找,不心疼,只是沒有男人在附近認識的人多,去找也不見得有結(jié)果,主要是家里養(yǎng)的雞是她生命的很大一部分,如果丟了一只雞,肯定心疼死了,滿村遍野地尋找,不找回來,一家的油鹽醬醋都會沒著落的,而牛主要是男人耕地犁地用的,與她關(guān)系不密切,只是下人出身,沒有大眼光而已。她還告訴我,不同的社會位置的關(guān)心的東西是不一樣的,她只能關(guān)心自己能夠關(guān)心和能夠關(guān)心的起的東西,否則都是徒然的。 仍然是養(yǎng)雞的事,為了改善家里的生活條件,奶奶這一年養(yǎng)了50多只雞,我們小時候養(yǎng)雞的飼料以米糠為主,隨著雞的長大,50多只雞的食量是驚人的,沒辦法,為了雞能夠健康地茁壯成長,只有賣掉一兩只雞買米糠,這樣的循環(huán)下來,一直賣到只剩10幾只雞的時候才穩(wěn)定下來,因此,她總結(jié)不能盲目養(yǎng)雞的,一戶人家如果僅靠自己的米糠只能養(yǎng)10幾只雞,養(yǎng)太多是承受不了。她的總結(jié)是適度才可持久,不能做自不量力事。而我的爺爺?shù)目偨Y(jié)是:儂家敗,養(yǎng)雞賣。 奶奶有五個外孫,三個孫子,三個孫女,對我最“值鈿”(方言:在乎、寵愛的意思),因為我是這個家庭的長孫,也是我的父親33歲才有的孩子??赡苄牡桌锾胍獋€孫兒的本能愿望吧!我是一個早產(chǎn)兒,七個月就早產(chǎn)了,據(jù)說只有小貓一樣大,接生婆勸說過奶奶丟掉算了,養(yǎng)不活的,其實都已經(jīng)放棄丟掉了,奶奶又去把我撿回來的,我媽沒有奶水,她硬是東家西家地討奶水和用米湯水,死馬當活馬救給把我養(yǎng)活下來。當然我的印象中,父親給我買過洋奶粉,用缽頭在灰膛里煨過骨頭湯。所以一直到6歲,奶奶一直抱著我,跟奶奶一起吃一起睡,奶奶無論到哪里做事走親訪友都帶著我,然后和人介紹這是我的孫子,就是丟掉又撿回來的那個,說這話的時候,臉上洋溢著自己的滿意的笑容。 我的爺爺是我5歲那年去世的,那個時候,因為我爺爺是反革命分子的原因,父母經(jīng)常會出門做義務工,父母曾經(jīng)到過離家五、六十里地的芝堰水庫做過工,那時,只有奶奶帶著我和我的弟弟,一直到七十年代中期間才境況改變。所以,想起來和奶奶在一起,有一種相依為命的感覺。 奶奶帶我的時候,也會教我許多農(nóng)家活,比如:捻木棉線(手工棉紗線)、搖紡車、織土布、繡花、納鞋底、縫衣服、縫被子、打紗衣(相當于織毛線)、腌蘿卜、腌咸菜、腌辣椒、做梅干菜、曬蘿卜絲、切蕎麥面、做蕎麥粿、做清明粿、包粽子、搓湯團、燒火做飯、燒菜。凡是一般農(nóng)家的內(nèi)勤活都是那個時候跟著奶奶學會的。以至于多年以后的獨立生活能力就是這么養(yǎng)成的。 奶奶不會干地里的活,但經(jīng)常會帶我到田野里采豬草、剪馬蘭頭、采貓耳朵(一種做清明粿的野草)、采野菜,也教我一些農(nóng)村常用的草藥,比如金錢草、止血草等。記得小時候(可能是日據(jù)時代細菌戰(zhàn)遺留的原因)我們頭上身上總會長很多叫“雷滴”的皮膚病,嚴重的會演變成癩頭,奶奶會用老茶葉煮湯給我洗澡洗頭,然后用甘草搗碎敷在“雷滴”上,再用烏桕的嫩葉覆蓋住,用這個方法,居然把這個叫“雷滴”的皮膚病給治好了。 小時候,身上還會長一種叫“廯(方言音:喜)”的皮膚病,開始的時候是一顆,慢慢地會一圈一圈地多起來,形成一個圓形,如果不及時治療,則會越來越大,奶奶用生菜籽油炒鹽,涂在廯的表面,然后用嫩桑葉搗碎敷上,結(jié)果沒幾天就治好了。 農(nóng)村的小男孩都會爬樹偷桃子李子,樹上經(jīng)常會有“毛辣蟲”,特別是烏桕樹,這種蟲子是成片的,一旦被他的飛毛沾上,全身都是腫塊,我們方言叫“箅塊”,處理不好,人會過敏休克,嚴重的甚至會死亡。這種蟲子辣到后就會起腫塊,然后奇癢無比,即使抓得滿身是血也是無濟于事的,非常難受的。奶奶有自己的秘方:用肥皂或濃茶水洗過患處,再用菜籽油炒鹽,涂在身上,半天時間就好了。 奶奶雖然不識字,卻也會講一些民間傳說的故事給我聽,可能也就這么幾個故事吧,其實都在重復,可惜現(xiàn)在我記得的內(nèi)容已經(jīng)很模糊了,甚至已經(jīng)記不得了。只是依稀記得《老虎外婆》、《癩子發(fā)財》、《螺螄姑娘》、《馬夫娘娘》、《天落油雨》這些民間傳說,至今我依稀記得《天落油雨》傳說的大致梗概:在遠古的時候,有個開鑿石臼的部落,開鑿了一個很大的石臼,平時把一些干糧藏在石臼里,突然的一天天上下起了滾燙的油雨,部落的人都被油雨給燙沒了,只有一對男孩和女孩躲在石臼里,活了下來,得以繼續(xù)繁衍后代。這個傳說長大后我經(jīng)常想起諾亞方舟的傳說是不是差不多的版本。 奶奶也像大多數(shù)的奶奶一樣,教一些童謠民謠,這些民謠有些記得有些不記得了(為了寫《吾村民俗》正在收集中),只記得有一首《麻雀叼窩(音:maozebeikwo)》:麻雀叼窩 遇到表哥;表哥砍柴 遇到老爺;老爺射箭 遇到皇帝;皇帝騎白馬 遇到老嬤嬤;老嬤嬤梳頭 遇到水牛;水牛操角 遇到大伯;大伯洗胡須 遇到小姨夫;小姨夫抓鬼 遇到水鬼;水鬼磨豆腐 豆腐磨不細;教他學打線 打線打不來 教他學拔秧 秧不種 學打銃 銃不響 學背板 板背不動 學箍桶 箍桶箍的兩頭透 賣花缽 十個花缽九個破 叫他一個賠十個 賠不倒(起) 討(娶)嫂嫂 嫂嫂年紀輕 手里拎塊花手巾 一面(臉)胭脂水粉真膩(惡)心。這些童謠民謠的意義何在,我到今天也研究不出個所以然來,但我們小時候一大群小孩經(jīng)常會齊聲背誦。 奶奶甚至還教過我一些喪歌,那一輩的老人都會一些哭喪調(diào)子的歌,我的同學潘棟梁曾經(jīng)記錄過一些喪歌,有些竟然是屈原《楚辭》中的《九歌》,這真是不得了的,這些老人都是不識字的,對于這些喪歌完全是口口相傳的,經(jīng)過戰(zhàn)火和時間的洗禮,能流傳下來,簡直不可想象??上菚r不懂事,沒能把它記錄下來,現(xiàn)在這些會喪歌的老人幾乎不在世上了,也就慢慢的失傳了。 1978年,我的姑父去世后,奶奶在姑姑家呆了三四年,那段時光,我也住校讀初中高中,只是暑假到下洪溪的時候,才會看到奶奶。一直到1982年后,奶奶才又回來和我們住在一起??赡苁切纳茦酚趲椭说娜蚀戎陌?,加上喜歡獨自一人的自由生活吧,奶奶曾經(jīng)曾獨居在村里的廳里一段時間,在這段時間,她無怨無悔地照顧同村那個叫“彩招妹”的年齡相仿的半身不遂的獨居女人,這也是一個苦命的女人,盡管有三四個兒子,但因為饑荒年代逃荒到江西又回來的緣故吧,情親不融,子媳照顧不周,包括燒飯、洗滌、洗澡、排泄物清理等都是奶奶無微不至的照顧的,一直到“彩招妹”去世。既是照顧和被照顧的關(guān)系,用現(xiàn)在的話來說,也是苦出身的同病相憐相依相扶的“閨蜜”吧。我經(jīng)常在想,連子女都做不到的,奶奶居然做到了,對于“彩招妹”來說,有這么一個不是姐妹勝似姐妹的“閨蜜”,夫復何求!所以,“彩招妹”的大兒子在奶奶去世后,自告奮勇要砌一個氣派的墳面。 考上大學的那年,奶奶很高興,但是沒有在我的面前表現(xiàn)出來,只是默默地過來看看我,除了摩挲著我的手,也沒有說出什么話來。在與別人聊天的時候,驕傲地慶幸當初把我揀回來。去杭州上大學的臨行的晚上,奶奶給我送來一個紅包,里面裝了10張綠色的貳角紙幣,按著風俗,紅包中間夾著柏枝葉,這是奶奶靠養(yǎng)雞賣蛋好不容易積攢的,我推辭不了,握著沉甸甸的紅包,我到現(xiàn)在都不敢花,一直保存著。也算是奶奶留給我的念想吧! 參加工作后,我每個月都會抽時間回老家看看家鄉(xiāng),順便幫家里做點農(nóng)活,特別是農(nóng)忙的季節(jié),也順便看望奶奶,奶奶除了眼睛和牙齒不是很好之外,其實還是很健朗的。隨著同齡的老人逐漸的逝去,人也逐漸顯得孤獨起來,也不會像以前一樣步行十多里去親戚家了。只是自己在地里種點菜,找點事做。 奶奶雖然窮苦出身,還是比較大方的,我有一次給她送了一大筐的柑橘,她除了自己吃,大多與同村人分享,分享一份自己孫子的驕傲。 一九九零年這一年,似乎是流年不利,父親因膽總管結(jié)石而住院手術(shù),母親因肺結(jié)核住院。11月的一天,我的弟弟到我當時工作的厚仁財稅組辦公室,用方言告訴我同事姚美芳:我的“嬤”要去世了,請她轉(zhuǎn)告我趕緊回家。同事花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沒搞清楚“嬤”是我的什么人,最后急了,弟弟說:就是奶奶的意思。 我晚上騎了2個小時的自行車趕了回去,見到奶奶時,奶奶已奄奄一息躺在床上,但似乎有知覺,家里親戚長輩都在,當告訴奶奶我趕回來了,似乎她的眼睛動了動,流出了淚水。第二天晚上,農(nóng)歷九月廿日(1990年11月6日)奶奶咽下最后一口氣。 接下來是辦喪事,農(nóng)村的的風俗家里人是不需要參與的,一切有親戚族輩操辦,在選墓地寫墓志石(銘)的時候,父親、叔叔、姑姑居然都記不得奶奶的生日,還是弟弟說,十幾天前奶奶告訴了她的生日,說老去的時候要用到的,還要他記住。當時弟弟還很忌諱奶奶說這樣的話。而我從這件事上一直相信,人老了,將死之時,自己應該是知道的。 奶奶的墓地選在村外一個叫下麻車的地方,那塊地是叔叔家的自留地。 奶奶去世后,我心里一直很難過,除了奶奶與我最親近之外,我覺得很虧欠她的是:奶奶從小到老,辛苦了一輩子,她還沒能享受一點我的紅利就走了。這是我心中最大的遺憾。 奶奶去世三十多年了,每每想起與奶奶一起的影像,都會有一種眷戀和被愛的溫暖,有一種揮之不去的不舍。特別有一年的大年三十,突然想到了奶奶,無論如何也止不住淚水。每當自己委屈的時候,每當自己無助的時候,每當自己失望的時候,除了深深地把悲傷留在心底,就是把思念留給我的奶奶,這是一種無望的佑想,是一種遙遠溫暖的安慰。 由于疫情的嚴峻影響,今年暫停了清明節(jié)的上墳祭奠活動,我就寫點文字紀念下我的奶奶,了卻自己多年的寫篇我的奶奶的心愿。在這樣一個風輕云淡、春暖花開的季節(jié),惜憶奶奶的音容笑貌,感嘆陰陽兩隔的無奈,愿奶奶在天國過的安詳。心中點一支念想的清香,企望奶奶保佑她的甥孫后輩平平安安! 2022年4月5日止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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