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背景 戰(zhàn)國時代的說客們,人人都是好強雄辯,彼此執(zhí)著于自己的觀點。從而勾心斗角、彼此傷害,而不是真正體會“道”的情懷,更別說淡然明志、自得其樂。所以他們從生活態(tài)度上就已與“道”背離而馳了,莊子對他們予以了辛辣的諷刺:“喜怒哀樂,慮嘆變,姚佚啟態(tài),樂出慮、蒸成菌。日夜相抵乎前而莫知其所萌?!弊鳛檎f課的知識分子們高興、憤怒、悲哀、歡樂,他們憂慮感嘆不斷、反復恐懼焦躁不安,就像音樂從虛空的東西里發(fā)出來的一樣,菌類被地氣蒸發(fā)而出。這種種情緒和心態(tài)日夜在自身面前循環(huán)更替變化著,卻不知道是如何萌生出來的。人們以此追求真理,又口口聲聲地不斷認同、追尋,卻是不知不覺地在遠離真理。 2、角度 《齊物論》中莊子認為,天地萬物表面上千差萬別,殊形異勢,本質(zhì)上是同一無別、等齊均一的。莊子之所以得出萬物等齊的觀點,是因為莊子觀察事物的角度與常人不同。常人站在人間觀人間,所以將事物放大了,將事物與事物之間的差別放大了;莊子站在宇宙源頭觀人間,所以將事物縮小了,將事物之間的差別泯滅了。 3、大概內(nèi)容 以萬物等齊的觀點出發(fā),莊子否認認識的客觀標準,認為客觀事物是相對的,而且人的認識能力也是相對的。因此,所謂的是非觀念是由人們的“偏見”造成的。他說,人睡在潮濕的地方就會風濕腰疼,難道泥鰍也這樣嗎?人爬到樹梢上,就會膽怯害怕,難道猴子也這樣嗎?那么,人、泥鰍、猴子三者,究竟誰知道天下的“正處”呢?莊子認為不好說。又如,人吃飯菜,麋鹿吃草,蜈蚣吃蛇,貓頭鷹吃老鼠,這四者究竟誰知道天下的“正味”呢?莊子認為也不好說。再如(閉月羞花、沉魚落雁),西施、貂蟬、昭君,人都認為是美人,可是魚見了她們逃到深水,鳥見了她們嚇得高飛,麋鹿見了她們趕快跑開,這四者究竟誰是天下的“正色”呢?還不好說。 4、齊物論的核心觀點: 1、齊彼是。“物無非彼,物無非是。自彼則不見,自知則知之。故曰彼出于是,是亦因彼。”莊子認為,凡物都存在對立面,如果從彼面看不到的話,從此面看則能看清楚。所以說,彼出于此,此出于彼,進一步說,就是“是亦彼也,彼亦是也”。此就是彼,彼就是此。二者的存在,各以對方的存在而存在,不論缺少哪一方,各自均不會存在。“彼此彼此”,也是這個道理。“彼是,方生之說也。”“彼是”是一種學說,一種理論,一種不斷變化、不斷新生的學說和理論。“齊彼是”還是一種方法論。“彼是莫得其偶,謂之道樞。樞始得其環(huán)中,以應無窮。”彼與是不互相對立,就叫做“道樞”,“道樞”就是循環(huán),就是圍繞“道”這個中心而循環(huán)往復,無窮無盡。“道樞”就是“齊彼是”的方法論。 2、齊是非。“是”、“非”的存在,是以“彼是”的存在為前提的。既然“彼是”各以對方的存在而存在,那么,“是非”也是各以對方的存在而存在,“因是因非,因非因是”,因為有了“是”,所以就有“非”;相反,因為有“非”存在,所以才有“是”的存在;沒有“是”也就沒有“非”,沒有“非”,就沒有“是”,二者互相依存,對立而統(tǒng)一。既然“是非”互為前提、互為因果,就不必要把二者分那么清楚圣人們都是不由分說而“照之于天”,就像日月普照那樣自然而然,原因就在于此。莊子是把“齊是非”當作一種方法論來倡導的,正確的是無窮的,錯誤的也是無窮,與其勞神傷身地去探究“無窮”,不如“以明”,像日月那樣無為自然,普照天下。“以明”就是莊子“齊是非”的方法論。 3、齊物我。莊子的“道”是宇宙萬物的“造物主”或“天下母”,人與物,我與物,都是“道”的化身,其根源都來自“道”。所以莊子說:“非彼無我,非我無所取。”沒有它就沒有我,沒有我,也就沒有什么東西來體現(xiàn)它。為了把這個道理說明,莊子連續(xù)用了幾個比喻,“故為是舉莛與楹……道通為一”。闡釋天地萬物從“道”的高度來看,它們都是一樣的。“唯達者知通為一”,只有通達的人才能通曉“道通為一”的道理。經(jīng)過鋪墊之后,莊子拋出“天地與我并生,而萬物與我為一”這一結(jié)論。從“道”的觀念來看,天、地與人是同等、共存的,萬物與我是一樣的,本質(zhì)上沒有任何區(qū)別。莊子不僅將人上升到崇高的地位,與天地同輝,而且還懷有博大胸懷,將萬物與人并列,打破了“以人類為中心”的桎梏,破除了人類的無知與傲慢,將人與物平等對待,具有深刻的生態(tài)價值和普適的倫理價值,具有劃時代的現(xiàn)實意義。 4、齊生死。莊子的生死觀是辯證的生死觀。“方生方死……方不可方可。”死與生都是以對方為依據(jù)的,從“道”的角度來看,死也就是生,生也就是死。“芴漠無形,變化無常。死與?生與?天地并與?”無形元狀,變化無常,莊子把死與生看成和天地一樣自然。能把生死當作自然的旅程看待,其實要有高超的胸襟。“予惡乎……不知歸者邪!”從這樣的反問句來看,莊子對“生”并不感到高興,對“死”也并不感到厭惡,對生、死是一視同仁的。不僅如此,莊子甚至還將死當作“至樂”來看待。 5、后世啟發(fā) 歷史上大多數(shù)文學藝術(shù)家都從《齊物論》篇中得到了有益的啟迪。如莊子在此篇開頭即提出了一個命題“吾喪我”。“吾喪我”,表現(xiàn)在外是“形同槁木”,表現(xiàn)在內(nèi)是“心如死灰”。“喪我”并不要喪失自我,而是要去掉紛繁蕪雜的“諸我”,復歸生命本源的虛靜靈臺,這就要求一切文學藝術(shù)家在創(chuàng)作過程中必須還自己一個澄明凈澈的本我,從而達到最完美的創(chuàng)作境界。莊子接著由“吾喪我”引發(fā)開去,導出“三籟”,其中所謂的“天籟”也就是要求人們應該消除種種“是非”、“成心”,達到物我兩忘的超然境界,這同樣給了文學藝術(shù)家以有益的藝術(shù)啟迪。莊子最后以“莊周夢蝶”寓言故事收結(jié),在萬物一齊的觀念下,讓自己于夢醒后化作優(yōu)游自在的蝴蝶,這更把文學藝術(shù)家?guī)нM了一片“渾淪元氣”的審美境界,使他們的創(chuàng)作靈感由此勃發(fā)出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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