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學《論語》19.22子張篇——夫子焉不學？而亦何常師之有？

投沙齋 2020-08-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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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學《論語》19.22

子張篇——夫子焉不學？而亦何常師之有？

【原文】

衛(wèi)公孫朝問于子貢曰：“仲尼焉學？”子貢曰：“文武之道，未墜于地，在人。賢者識其大者，不賢者識其小者，莫不有文武之道焉。夫子焉不學？而亦何常師之有？”

【白話】

衛(wèi)國的公孫朝向子貢請問到：“仲尼從哪里學來的學問？”子貢說：“文王武王的大道，沒有墜落于地上，還在人身上。賢人學到了道中的大者，不賢者學到了道中的小者，無不有文武之道在里面。夫子何處不學習呢？況且哪里有固定的老師呢？”

【釋詞】

衛(wèi)公孫朝：衛(wèi)國大夫。錢穆：“春秋時魯、鄭、楚三國皆有公孫朝，故加衛(wèi)字以別之?！薄栋谆⑼ā罚骸爸T侯之子稱公子，公子之子稱公孫。”

焉學：學于哪里。錢穆：“公孫朝以孔子之學博而大，故問于何而學得之?！薄蹲⑹琛罚骸昂嗡鶑膶W，而得成此圣也？意謂孔子生知，無師所從學也。”

文武之道：文王武王之道，即先王之道。朱子：“文武之道，謂文王、武王之謨訓功烈，與凡周之禮樂文章皆是也?！卞X穆：“禮樂文章，孔子平日所講，皆本之。”

墜于地：指文化淪喪而無人傳承。錢穆：“若國亡眾滅，僅于古器物或文字記載考求而想見之，則可謂墜地矣?！?/span>

在人：指人能傳承文武之道。朱子：“在人，言人有能記之者?！?/span>

識：同“志”，記。錢穆：“賢與不賢，各有所識，惟大小不同?！?/span>

常師：固定的老師。

【先賢精義】

《論語注疏》曰：此章論仲尼之德也。文武之道，未墜落于地，行之在人。賢與不賢，各有所識。夫子皆從而學，安得不學乎？夫子無所不從學，故無常師。

《四書解義》曰：此一章書是子貢言孔子憲章文武之學。（李卓吾：分明說他師文武，而語自圓妙。）

《論語正義》曰：夫子學皆從周?！吨杏埂吩疲骸?strong>仲尼祖述堯舜，憲章文武。”憲者，法也；章者，明也。大道之傳由堯舜，遞至我周，制禮作樂，于是大備，故言“文王既沒，其文在茲”。及此子貢言道，亦稱文武也。賢與不賢，謂孔子同時人。此與“大受小知”章君子小人，皆以才器言也。賢者識其承天治人之大，不賢者識其名物制度之細。文武之道所以常存，而夫子刪定贊修，皆為有征之文獻可知。書傳言夫子問禮于老聃，訪樂萇弘，問官郯子，學琴師襄，其人茍有善言善行足取，皆為我?guī)煟怂詾榧蟪梢才c？

陳祥道曰：圣人之道，無所不在。仁者見之之謂仁，智者見之之謂智，賢者識其大者，不賢者識其小者，咸其自取者然也。有一善之可宗，一言之可法者，皆從而師之，則亦何常師之有？《書》曰：“德無常師，主善為師”，孔子曰“三人行，必有我?guī)煛敝^也。

《論語集說》曰：或曰文武之道所以未墜者，以在人者考之可見矣，大而道德禮樂，小而名物度數，賢者見其大，不賢者見其小。其識雖有大小之不同，而莫不各有文武之道。夫子從而學之，如問樂萇弘、問禮老聃、問官名于郯子，至于入大廟每事問，則祝史亦其一也。惟善之主，故亦無常師也。

鄭汝諧曰：堯舜禹湯文武之道，一也。惟曰“文武”，舉其近者言之爾。

戴溪曰：太宰嘗問于子貢，子貢以為夫子天縱之將圣；今答衛(wèi)公孫朝之問，又曰夫子焉不學。蓋天縱見圣人資稟，茍非學亦何以成就？圣人之學與眾人同，文武之道顯然在此，人皆可學，但恨人不能學耳。

劉宗周曰：圣人之道，得統(tǒng)于文武，固非區(qū)區(qū)滯于大小之見者?！百t者識其大，不賢者識其小”，賢者見之為大，不賢者見之為小也。大小之見，不足以盡道，而道未嘗不在是。神而明之，存乎其人。夫子焉不學，則無大非小，無小非大，無大無小，則一貫矣。學在是，師在是，何常之有？雖謂能自得師可也，師文武亦可也。茍不知所學何事，頓令大小兼舉，如說一一而學之，則圣人之學亦窮于識矣。

唐文治曰：子貢言道未墜于地，又言在人，可見傳道惟賴得人以擔任之。先王之政治，無非本敬畏天命而出。政即道也。夫子對哀公文武之政，推及于九經，歸本于至誠，其義可見。（按《中庸》：哀公問政。子曰：文武之政，布在方策。）

蘇轍曰：大者，道德之妙；小者，形器度數之粗跡。（按：道與器、術之別）

周大璋曰：體用一原，本末一理，故小大莫不有道。

錢穆曰：孔子學于此文化傳統(tǒng)之大道，故可無所遇而非學。舜聞一善言，見一善行，能沛然若決江河。顏子亦能聞一知十?？鬃蛹雌湮磯嬘诘囟谌苏邔W之，文武大道之傳如在目前。蓋孔子之學，乃能學于眾人而益見其仁，益明其道。

《四書反身錄》曰：仲尼學無常師，此仲尼所以為圣也。人人能惟善是師，隨在取益，則人人仲尼矣。

【本章參考書目】

《論語集解》《論語注疏》《論語集注》《論語全解》《論語學案》《論語正義》《論語新解》《石鼓論語答問》《論語意原》《論語集釋》《論語集說》《論語大義》《論語拾遺》《白虎通》《四書反身錄》《四書解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