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維坦按:所謂人類的“團結”,其實按照理查德·羅蒂的觀點就是區(qū)分“我們”和“他們”——誰是“我們”?一個家庭?一個利益團體?還是同一種族?并不存在所謂大一統(tǒng)的人類團結,或者說,我們永遠會對“他們”存在偏見,但關鍵問題是,你會對誰感同身受?會對多少人感同身受? 太多的人小時候接受“仇恨教育”洗腦,簡單說也是區(qū)分“他們”(敵人),樹立刻骨仇恨的世界觀(比如盲目仇日)。這就如同文中所言的那樣,“當有人教唆你去攻擊異國人或是試圖引起戰(zhàn)爭的時候,他們會給你講一個非常悲傷的故事,故事中那些像你一樣可憐的人們因為某種方式受到了傷害”,這也正是政治上常用的伎倆,其原因就在于當局者利用了人們的同理心。 當然,同情和同理心的區(qū)分,私人和公共(政治)領域的區(qū)別,這些都是需要我們仔細思考的問題。同理心是否是人類倫理的糟糕向導?看一看耶魯大學心理學教授保羅·布魯姆的分析,相信你會得出自己的答案。 文/Sean Illing 譯/Xaviera 校對/郭斯塔 原文/www.vox.com/conversations/2017/1/19/14266230/empathy-morality-ethics-psychology-science-compassion-paul-bloom 誰會反對共情呢?如果人們的道德直覺沒有一個標準,難道和其他的人感同身受不是一件好事嗎?與我們的同類有一致的想法和感受,能造成什么傷害呢? 據(jù)耶魯大學的心理學教授保羅·布魯姆(Paul Bloom)稱,大多數(shù)人對共情都有錯誤的認知。在他的新書《反共情》(Against Empathy)中,布魯姆用臨床研究和簡單的邏輯論證了,無論共情的出發(fā)點有多好,它都并不會對道德的判斷起到好的引導作用。更糟糕的是,如果個體和社會到了需要基于共情做出道德判斷的程度,會有其他更多人的苦難將被忽視。 保羅·布魯姆的新書《反共情》(Against Empathy) 正如布魯姆在書的開篇懇求大家:“我想為意識的價值提出充分的理由,在日常生活中做出謹慎的推理,論證我們應該努力試著用大腦而不是內(nèi)心思考。”在接下來的內(nèi)容里,他用很大的篇幅清晰地論證了善意的危害。 我同布魯姆一起討論了他關于反共情的案例。為了保證透明公正,我讀完了他的書——并且將書中的內(nèi)容融入到談話之中——且?guī)е恍┵|疑的態(tài)度。我一直認為共情是人類團結的基礎(我會在下文中解釋這樣認為的原因)。因此,如果布魯姆是正確的,那么可以說我大半輩子都想錯了。 在讀過布魯姆的書以及和他交流過之后,我認為他(基本上)是正確的。 共情和同情不同。同情的意思是我明白你的感受,重視你的感受。我很在乎你,但是我沒必要和你有同樣的情緒。 肖恩·伊爾:你如何定義共情?共情和同情,或者說共鳴有什么區(qū)別? 保羅·布魯姆:這是一個好問題,因為很多人在看到我的書名時都會嚇一跳,我開始意識到人們對“共情”(empathy)一詞都有著不同的理解。有的人認為共情意味著所有好的、道德的事情,或是認為共情就是一般意義上的表現(xiàn)得親切寬容。我不是說這樣理解不對,只是共情還有另一層含義,這層更加狹義的意思和了解他人有關,而其他的那些含義都不是我所討論的內(nèi)容。我認為了解他人很重要,但這并不代表它就是完全善意的力量,它也有可能是一種惡的力量。 我所談到的共情是指感受他人的感受。比如說,你痛苦的時候,我感受到了你的痛苦——也就是我對你產(chǎn)生了共情。如果你很焦慮,我也感到了這份焦慮;如果你很悲傷,我也感到了你的悲傷,這就叫我產(chǎn)生了共情。這和同情不一樣。同情的意思是我明白你的感受,重視你的感受。我很在乎你,但是我沒必要和你有同樣的情緒。 很多人認為這不過是字面上的差別,這種差別并不重要。但其實在我的書中,很多論據(jù)都證明共情和同情刺激了大腦中不同的部位。更重要的是,兩者會導致不同的結果。如果我對你產(chǎn)生共情,在你遭受不幸時我也會陷入痛苦。這會變得非常折磨人。它會使我遠離你,拒絕幫助你。但是如果我只是對你產(chǎn)生同情,我的精力不會受到影響。我仍然會很快樂,并且也會試著幫你好過一點。 肖:我接受你剛才的這些觀點,但是我仍然認為共情是一種非常積極,或者說有用的情緒。有的人也許會說,產(chǎn)生了共情之后實際上讓人更加富有同情心。 保:我認為共情最大的問題在于它影響了人們做決定。共情的特征是它只在特定的受限情況下才會產(chǎn)生積極的影響。如果地球上只剩我們兩個人,你感到痛苦,并且我可以幫助你讓你不再痛苦,這時我對你產(chǎn)生的共情使你獲得了幫助,它起到了正面的作用。但是現(xiàn)實世界并沒有這么簡單。共情的缺陷在于它像一個聚光燈,它將你放大了。但是聚光燈只會照亮你指向的地方,所以說共情是存在偏見的。 我很有可能對你這樣一個英俊的白人男子產(chǎn)生共情,但是我不會對我討厭的或者害怕的人產(chǎn)生共情。事實上,我很少對和我來自不同國家、膚色不同、語言不同的人產(chǎn)生共情。這是人性可怕的事實,并且它發(fā)生在潛意識之中,但是我們也能意識得到。還有非常多這樣有關共情的實驗室研究,全都證明了共情充滿偏見。 共情的第二個問題是無知。共情將我的情緒在一個人身上放大,而不是一百、一千個人。這是因為共情通常使我們更多地去關心另一個人,而不是另外的一百、一千個人。我們也許會花很多心思在一個失蹤的漂亮白人女孩身上,而不是長相和我們不同、沒有生活在我們身邊的一千個挨餓的孩子。 共情也許會讓我們感覺良好,但它通常會使我們做出愚蠢和不道德的決定。 共情將我們的情緒在一個人身上放大,而不是一百、一千個人。 肖:共情一定是一個聚光燈嗎?它一次只能聚焦在一兩個人身上嗎?這到底是共情的一部分,還是說這只是共情的一種最常見的表現(xiàn)形式? 保:我認為這就是共情的一部分。一提到共情我們就會說:“我和你感同身受”。那么你到底能和多少人感同身受呢?也許我可以跟你或者其他的某個人同時感同身受,我能夠同時感受到你們倆不同的情緒。但是我能同時感受到10個、12個或是100個人的情緒嗎?不能。也許萬能的上帝可以做到,他可以和所有生物產(chǎn)生共情。不過我們一般只能聚焦在一個人身上。 因此一般而言,共情和道德不一樣。當我在做道德判斷時,我心里是有數(shù)的,比如我這么做以后10個人會遭殃但是1000個人會受益。當這個道德判斷涉及到醫(yī)保、槍支管理之類的事情之后,我只需要做做算術就行了。 但是從本質上來說,共情就像聚光燈一樣,只能照亮小部分人。 肖:所以你的觀點是,共情不光是道德倫理的糟糕向導,它還會讓人和這個世界變得更壞? 保:我認為共情對各種事情來說都是很好的。比如,它是快樂的源泉。在某種程度上,如果我們不能和小說中的人物產(chǎn)生共情,那就失去了讀小說的樂趣。沒有共情,很多親密行為也會變得平淡乏味,我認為共情是性愛的關鍵。在很多事情上,能產(chǎn)生共情很好。 不過,在道德領域,共情會讓我們誤入歧途。當我們不再依靠共情,而是通過對他人的同情與關心來激發(fā)我們成為理性的思考者時,我們會成為更好的人。 肖:你能舉一個共情在我們生活中起到反面作用的例子嗎? 保:我先舉一個比較有爭議的例子,然后再說一個不那么極端的例子。有爭議的例子就是共情在司法體制,特別是在被害人陳述中扮演的角色。在很多州,不是所有的州,都有被害人陳述,被害人可以在陳述中講述自己的經(jīng)歷,以及他們的親人死亡或是遭到襲擊的時候是什么樣子。這些陳述通常會決定判決的結果。 我想不到處理充滿偏見和不公平的判決更好的方法了。想象一個被害人是發(fā)音清晰,長相迷人的白人女性;當我們把她換作一個情緒消沉,不愿談及自己感受的非裔美國男性時,可見共情的影響非常之大了。忽然之間,你把罪犯應當受到怎樣的刑罰這樣一個深刻的問題,變成了我對眼前的這個人有多少同感。由此可見,偏見的力量不可思議的強大。以上是我的第一個例子。 特朗普喚起了他的支持者們產(chǎn)生共情,這些支持者們很容易將這種情緒投射到和自己同宗同族的人身上。 第二個例子和唐納德·特朗普(Donald Trump)有關。特朗普關于移民和穆斯林的言辭通常都是精心設計過的,尤其在他早期參選的時候。他的話語都是從受害者的角度出發(fā)。事實上,他會講一些故事。在他的競選集會上,他會講述那些不幸遭受強暴和槍擊的受害者們的故事,以及那些失業(yè)者們的故事。他喚起了他的支持者們產(chǎn)生共情,這些支持者們很容易將這種情緒投射到和自己同宗同族的人身上。 300年前,亞當·斯密(Adam Smith)提到,當人們對遭受虐待和襲擊的人產(chǎn)生共情時,很容易將情緒轉化為對施暴者的憤怒和憎恨。我認為我們在現(xiàn)實生活中也不斷地見證著這一點。當有人教唆你去攻擊異國人或是試圖引起戰(zhàn)爭的時候,他們會給你講一個非常悲傷的故事,故事中那些像你一樣可憐的人們因為某種方式受到了傷害。有時候這些故事是虛構的,有時候是真實的,但這就是一個共情起到反面作用的例子。 肖:你對于共情主要的論點很有說服力,但是我認為你的批判在人際關系和親子關系中站不住腳。在某種程度上,難道我們不是都有義務對那些我們所愛的人或是我們稱之為朋友的人付出更多的關心嗎?如果你同意這種說法,那么這不就是要求我們產(chǎn)生共情嗎? 保:這個問題很好。我用了一章的內(nèi)容講述我在這一點上的糾結。我的很多書里好像都在說“事情原本就是這個樣子的”,但是我有一章專門寫了親密關系,就是在解釋這些問題。看待共情有兩個方向,一個方向是“共情是偏見的,它根據(jù)人的偏好起作用”,但是有一些“偏見”也許并沒有壞處。我對我的孩子們的愛勝過我對你的愛,我覺得這沒有什么不對,我不認為我犯了道德錯誤。我不覺得我對我的朋友和家人的關心勝過我對陌生人的關心有什么錯。 如果我對白人的關心超過了我對有色人種的關心,那在我看來我就是犯錯了。但是對朋友和家人呢?那應該就沒什么錯了。在這層意義上,共情的偏見不是什么嚴重的問題,它所反映的只是一種普遍意義上的偏見。如果將共情從我的大腦中去除,我仍然會愛我的孩子。因為所有其他的情感仍然會指向這個方向。在這種情況下,我認為共情的偏見本身不是問題。 你問題的另一點是,我們現(xiàn)在提到的這些例子都是有關政治的,涉及到戰(zhàn)爭和被害人陳述。那么涉及到孩子,伴侶和朋友呢?你想跟他們產(chǎn)生共情嗎?我認為這個問題的答案存在兩面性,但大多數(shù)情況下是否定的。 假如你感到非常恐慌和焦慮,來找我咨詢,你希望我也跟你一起焦慮嗎?你難道希望我對于你的焦慮產(chǎn)生共情,不光是了解它,還要切實地感受到它?大概不是這樣的吧。你希望我是沉著冷靜的。如果你感到沮喪,你不會希望我也陷入沮喪的情緒之中。否則這樣一來,原本你的一個問題就會變成兩個。你希望我是令人振奮的,可以鼓勵你,讓你能夠正確地看待事情。 我認為共情有可以發(fā)揮作用的情況,尤其是在正面的情緒方面。如果我們是朋友,當你有什么喜訊的時候,你也許會希望我和你一起分享快樂,不僅僅是為這些發(fā)生在你身上的好事高興,還能真切地分享你的積極的感受。我覺得這沒什么不好的。 “假如你感到非??只藕徒箲],來找我咨詢,你希望我也跟你一起焦慮嗎?大概不是這樣的吧。你希望我是沉著冷靜的?!?/span> 肖:你在體會他人和理解他人中做了很有趣的區(qū)分,你之前也略微提及到了這一點。我想你是否能夠不過分深究兩者的區(qū)別?你的意思是,共情是去感受他人的感情,而不僅僅是去了解它,或是在某些程度上與之相聯(lián)系? 保:事實上在我的論證中,這兩件事是完全不同的,而且這一點非常關鍵。大家都認同做一個好人應當了解他人。只有當你了解一個人的時候,你才能為其挑選合適的生日禮物。你不了解一個小孩的時候,你也沒有辦法讓她開心。那么就像我們之前所說的,無論是你想毀掉誰的生活,引誘誰,欺騙誰還是折磨誰,了解都是非常必要的。在做好事方面,了解也是同樣必要的。因此,如果了解和感受本質上是兩個差不多的概念,那么我就不會反共情了。但是它們不是一回事,你能夠輕易地發(fā)現(xiàn)兩者是兩個分離的概念。 精神病患者就表現(xiàn)出了這樣的一種分離。也許有的精神病患者不是你想象的那樣瘋狂,他們只是有些處理不好和他人的關系。但是有的精神病患者能夠和其他人相處得很好,因為他們能夠了解他人。他們知道別人想要什么,喜歡什么。他們甚至比你自己還要了解你,只不過他們不在乎。他們可以給你帶來很多痛苦,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 肖:你認為共情有社會效用嗎? 保:我認為共情會致使我們做出糟糕的道德決定,但共情通常又是人們所需要的。很多情況下,人們都希望有另一個人能和他們感同身受。在有些需要道德規(guī)勸的情況下,我想讓你說服自己來幫助我,為了做到這一點,我需要讓你能夠感受到我的情緒。當我的孩子生病住院的時候,我需要做手術的錢,那么你會怎么想呢?為了說服你幫助我,我會試圖激發(fā)你對我產(chǎn)生共情。 肖:我認同你說共情通常帶有宗派意識的觀點,但是共情一定會是這樣的嗎?共情對于大多數(shù)人在大多數(shù)時候都會這樣嗎?試想佛教僧人或是一個經(jīng)常帶著悲憫之心冥想的人,共情在這種情況下并不是針對某個特定的人。我認為通過這種方式產(chǎn)生的共情是一種取向,而不是對某個人或某件事的情緒。 保:這是兩個不同的問題。關于僧人的這個觀點很有意思。我在我的書中談到過僧人,冥想和佛教。他們反而更加警告人們不要有共情。他們會說,為了得到想要的東西,到達想去的地方,我們需要拋開共情去感受愛、善與慈悲。不要試圖鉆進別人的腦袋里,這只會讓你筋疲力盡,給你帶來無盡的煩惱。 有證據(jù)表明,冥想練習和正念禪修會讓你變成一個更加溫柔的人。雖然沒有非常明確的論據(jù),但是論點在于,冥想通過消除共情使人更加富有同情心,因此我們可以在幫助他人的同時避免令自己陷入囹圄。 我打個比方,絕大多數(shù)人都喜歡美味高脂的食物,是不是很糟糕?為什么他們不愛整天吃蛋白粉和菠菜呢?你說可不可能有人討厭吃熱巧克力圣代和牛排,只愛吃蛋白粉?可不可能有人對漂亮的年輕人不產(chǎn)生性沖動,只對善良的人有性沖動?可不可能有人對自己的手臂被人砍掉都不在意,只對全球變暖這件事生氣?我不知道答案,不過我不認為我們會是這樣的人。 我和一位英國的大學教師討論過以色列和巴勒斯坦的沖突。他認為沖突源于沒有產(chǎn)生足夠的共情,而我認為問題是有太多的共情了。他說,他無法想象有一個以色列人對巴勒斯坦人產(chǎn)生了像他對自己的家人一樣的共情,人們一般都不會這樣去想。 肖:我一向認為對他人苦難的認同是人類團結的關鍵推動力,而共情就是認識到經(jīng)歷的共性的途徑。倘若我們要做出從唯我論到集體意識的關鍵轉化,難道我們不會需要像共情這樣的東西嗎? 保:我不能說這種說法完全錯誤。在某種程度上,共情其實是種結果,而不是原因。舉個例子,當你對別人產(chǎn)生共情時,無論其是一個非洲人,跨性別的個體,甚至非人類,某個在其他方面你根本不會同自己相聯(lián)系的物種,其前提是需要你把對方當人看。所以共情并不是其原因。 共情是心理上的一個想象過程,是你自己選擇做這一步的。但這就是道德選擇,共情只是你實踐的一種方式。那么問題來了,你真的需要用這種方式嗎?我想到了我們這個時代的權利革命,我們對于同志人群態(tài)度的戲劇化轉變,還有近來對跨性別群體態(tài)度的戲劇化轉變。 我不相信每個人的態(tài)度都有所轉變,或者說每個人都能認識到這些權利。但是這些少數(shù)群體一定是這樣的一群人們,他們之所以能做到,是因為他們能夠想象成為少數(shù)群體的感受。想象一個男人想和另一個男人做愛但又不能和他結婚的感覺;想象一個有著男性生殖器官卻心理認同自己是女性的人是什么樣子。也許我會這樣去想象,也許我不會。也許我只是會說,我知道你關于人類權利的看法,的確沒有理由剝奪這些權利。 在某種程度上,共情其實是種結果,而不是原因。 肖:也許更好的方式是將共情視為一種工具,而不是一種美德。至于是用這個工具做好事還是做壞事,取決于使用工具的人。像你說的騙子,就是非常容易煽動共情的人,這就是他們總能達到目的的原因。 保:我認為,在進行道德判斷面前,共情是完全靠不住的。它只會帶來偏見,無知和困惑。不過談到道德動機的時候,它的確可以作為一個工具。如果我想讓你幫助一個小孩,我會說,看看孩子的家庭吧,我完全可以這樣做。如果我想讓你在南方將一個非裔美國人以私刑處死,我會說,看看那些被強暴的白人婦女吧,想想她們的痛苦,去吧!由此可見,共情是一個工具。 我的重點是,其實還有更好、更可靠的工具。 肖:我曾在其他地方談到過,特權會蒙蔽那些享受特權的人們,正因如此,這些人才沒能注意到他們的生活有多么幸運,更重要的是,他們沒有注意到其他的人們有多么不幸。這其中政治意蘊的弊端顯而易見。我一直認為,這恰恰說明了我們需要共情。我的想法有錯嗎? 保:我從來沒有這樣想過。事實上,我認為嘗試共情實際會讓事情變得更糟糕,我的一個朋友就是一個含著金湯匙出生的白人,他曾經(jīng)非常坦誠地說:“我其實不太理解為什么窮人會有這樣或那樣的做法。如果我是窮人,我會怎么怎么做?!?/span> 你也許會說他只是產(chǎn)生的共情不夠強烈。如果他能夠全面地體會缺乏正確的教育之類的生活是什么樣子,也許他就會理解了。我在想,如果不是通過共情去體會意外和運氣,而是通過更廣泛的了解呢? 我不是很確定問題的答案,但這是一個值得思考的問題。 肖:我不贊同有人說你在純粹的理性中添加了太多信念來作為道德的向導。在某些時刻,我們不得不在其中加入價值觀和情感。畢竟人們可以輕易地找到贊同優(yōu)生學或是一些其他讓人反感的世界觀的理由。 保:我要在這里做一下區(qū)分。我認為,理性是我們?nèi)绾蔚贸鼋Y論的方式,更具體地說,是我們達到目的的方式。你尋求什么樣的結果來源于理性,這樣的理性有可能是基于其他目標而產(chǎn)生的,但是它們最終都不是由理性決定的。我可以說我想讓這個世界變得更美好,因此我們該如何如何去做。你也許會質疑我:“為什么你想讓世界更美好?”我只會回答你,我就是想??梢?,理性是一定會在某些地方結束的。 我對那些理性的人們很感興趣,當他們有著相同的目標時,問題大致就只是在于如何達到目標了。在這樣的情況下我認為,理智比情緒更好。 “利維坦”(微信號liweitan2014),神經(jīng)基礎研究、腦科學、哲學……亂七八糟的什么都有。反清新,反心靈雞湯,反一般二逼文藝,反基礎,反本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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