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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話頭又稱參話頭，是參禪的重要方法之一。 既然是方法，它就不是禪，稱為話頭禪是不對的。 既然是方法，我們要了解它的意義與運行的過程，以及可能產(chǎn)生的錯誤。 二、禪是涅槃妙心 首先我們要厘清：禪是專有名詞，其實是一般佛經(jīng)所稱的菩提自性、實相、般若、涅槃妙心等等。達(dá)摩初祖來華，以《楞伽經(jīng)》印心，故稱為如來清凈心，因為佛法心為宗，又稱心宗。禪宗系中國僧人所取的名詞，此宗一代只付托一人。付法完畢，傳法的人交了棒子就退位，新人如王子登基，當(dāng)然是“法王”，仿佛我國三代堯舜禹的禪讓，故簡稱禪宗。 達(dá)摩以《楞伽》印心，一律稱為如來清凈禪或如來禪;六祖以《金剛》印心，本質(zhì)仍然是佛祖的心法，雖有稱金剛心的，其實還是如來禪。 《楞伽》印心與《金剛》印心的禪，本質(zhì)完全相同，依據(jù)的經(jīng)典不同，但都是佛祖宣說的重要經(jīng)典，所謂不同僅指入手方法不同，蓋世尊應(yīng)機說法，根器不同，誘導(dǎo)方法不同，究竟無差。 所以，六祖禪或祖師禪指的是禪風(fēng)，不是禪的本質(zhì)不同，有些人不明白，把參話頭稱為話頭禪，這是錯會。又有人說默照禪是高級禪，更令人噴飯，聞所未聞，禪豈有高級非高級之分，置世尊心法于何地？ 三、悟道必須參 禪法重參，與教不同，教重格義、理論、演繹。參是參究內(nèi)心變化與生命關(guān)系，通常先教后參才有著力點。盲參瞎究，漫渙無涯，沒有方向，需要做靜心訓(xùn)練，才能集中精神于參究的問題。 非禪宗的人也有靜心的訓(xùn)練，即靜定或舍摩他，有些人遂以為定至一念不生時即見性，這是錯誤。那是有意入定，仍然是意識的操作。有些人是無心入定，那又變成植物人似的定。這些是共外道法，佛法不采取。 佛法除了定法，還加上教觀，在定中探索教典深理蘊趣，或稱止觀。止觀好處是有目標(biāo)、焦點，容易突破。一般佛法是這樣的深入的。 禪宗別開一路，祖師開堂，由學(xué)人參疑，祖師不在教理上與你啰哩叭嗦，運用直指或直說的方式直搗黃龍，因緣成熟的人，當(dāng)下見性，所以稱為“教外別傳，不立文字”。 一千七百則公案就這么流傳下來的。 因此，公案不是供我們茶余飯后用來消遣、用來推理的，如果是個真參的人當(dāng)下就會頓入不可思議境界。我們只要看看《壇經(jīng)·機緣品》就可以印證，祖師的禪風(fēng)是那么令人敬佩，運作是那么靈動活潑，以后的人美稱“祖師禪”，就是稱贊祖師開發(fā)學(xué)人智慧那股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手眼。 這是唐宋禪風(fēng)，蔚成中國思想界，甚至可以說世界思想界最最美麗動人的一頁。這種特殊時空中產(chǎn)物，結(jié)合了印度人的智慧與中國人人文思想凸出的宗教精神，要學(xué)也學(xué)不來了。 宋朝以后，這種大開大闔的禪風(fēng)自然走向衰途了。世俗的功利與名聞利養(yǎng)抬頭，人的根器與悟道精神都衰敗了，好取快捷方式，不務(wù)實修真悟。 四、參話頭的來由 然而，禪是人類心靈凈化的主要動力，是人類進(jìn)化與純化的源頭活水，不能斷的，大慧宗杲禪師才在不得已中高舉參話頭來破參。 什么叫參話頭？ 虛云和尚就是參“是什么？”的話頭而開悟的，所以能夠發(fā)為讜論：“什么是話頭？話就是說話，頭就是說話之前……所謂話頭，即是一念未生之際；一念才生，已成話尾。這一念未生之際，叫做不生、不掉舉、不昏沉、不著靜、不著空，叫做不滅。時時刻刻單單的的一念，回光反照。這‘不生不滅’就叫做看話頭，或照顧話頭?！?/p> 一般人不懂參話頭，不知道“一念才生，已成話尾”，落入追求理路去了，這是迷，在妄念中沉迷。有的人又誤以為“一念未生之際”就是見性，其實是落在有意的定境，必須在這個時候“回光反照”，照得清楚，照得明白。 《楞嚴(yán)經(jīng)》這里就管用了，虛云和尚又說：
字字?jǐn)S地有聲，筆者就是參“行尸走肉，等死而已”，而工夫落堂的，一閱老和尚的金言，頓有戚戚焉。 五、為什么要參話頭？ 平常我們的意念層出不窮，仿佛一個瀑流，流瀉不住，古來就有運用打坐以息念的方法，問題是一旦離開座位，又控制不了妄念的侵襲；如果不慎，變成沉空守寂，枯坐在那兒，活像一個雕像；有的人不免昏昏沉沉的似坐非坐，虛耗時間。 禪宗祖師慈悲，要學(xué)人抱一句“話頭”，例如：“生從何來？”“拖著活死尸的是誰？”“吃茶去！”“宇宙未形成前，我在哪里？”讓學(xué)人思索得毫無入處，陷在極為困頓的情境中，稱為“疑團”。人就是抱著疑團，不生不死似的，像個活死人。 換句話說，這句話頭讓我們紛亂的妄念不能產(chǎn)生，滿腦子只有這句話頭繞來繞去，等于以一念代替萬念，人就束在這個念頭上，古稱以楔出楔。這個時候，稱為“獨頭意識”。 獨頭意識讓人茶飯難思，古人稱為咬個鐵饅頭似的，吐不出來，吞不下去。必須在機緣成熟中，這個獨頭意識才能打破，打破了的意識稱為“客觀意識”，在這時回光反照，才能反聞聞自性。 陷在獨頭意識的人，自己不可能另起一念打破這個意識，因為若能夠再起一念，即見他的工夫不純，不能成為疑團。 通常要由明眼的師父適當(dāng)?shù)陌艉?。例如禪宗第一公案，惠明在六祖指導(dǎo)下，坐至“不思善，不思惡”，六祖一句“哪個是明上座本來面目？”讓惠明回光一照就見性了。 在獨頭意識中，逢機觸緣而開悟的例子很多。例如洞山良價向云巖師父辭別，云巖丟給他：“這是什么？”一句話，他百思萬難開覺，過河時睹影而觸破這個獨頭意識，回光一照，相應(yīng)著“無眼耳鼻舌身意”而開悟。 逢機遇緣打破獨頭意識非常不容易，他們都是累劫修行的結(jié)果，不是偶然的或然率。有些人因為福德因緣不足，雖然觸破娘生面而不知。因為這種非常特殊的心靈狀態(tài)，會讓人驚駭，故有葉公愛龍，真龍出現(xiàn)卻嚇呆了，非?？上А９P者就是一例，幸虧祖師慈悲，后來讓我明白，真是悲不自勝??！ 最怕是空而無記，坐香靜中把這個話頭亡失掉了，空空洞洞的、糊糊涂涂的什么也沒有，只貪清靜境界，這是用功時最要不得的“禪病”，筆者以前在某名師那兒打禪七，就有這個經(jīng)驗，幸虧及早抽身，否則終身屈在座上矣。 六、參話頭是最猛利的參禪 參話頭必須摒除所有的雜務(wù)，全精神、全感情的投入，才能形成強大的疑團，因為“大疑大悟，小疑小悟，不疑不悟”。不能形成疑團，獨頭意識無法成形，是多頭意識，意念分歧，那不是參禪的方法了。 參話頭的人陷入疑團中，形成活死人，身心憔悴，所以必須接受外人的護持，讓他全心全力以赴。現(xiàn)在某個日本寺院提倡打坐又參話頭，蔚為風(fēng)尚，但這不符合參禪精神，破參很難。國內(nèi)也有某寺院教人打坐一念不生，休息時要學(xué)人抱著“吃茶去”的話頭，更是毫無理趣，都不是參話頭，只是些噱頭，何能破參？ 學(xué)人陷入大疑團中，明眼的師父要施以一偈、一喝、一棒、一轉(zhuǎn)語，讓學(xué)人觸破獨頭意識，這是法身慧命的付托，非常嚴(yán)肅而慎重，可謂“棒下無生忍”，讓學(xué)人鯉魚躍龍門，恩同再造。師徒之間要有堅實的信任與了解，這是禪師難得的原因。 筆者于觸破獨頭意識后，印證了“山前一片閑田地，叉手叮嚀問主翁；幾度賣來還自買，為憐松竹引清風(fēng)”，符合先師一句：“安祥無價寶?！狈潘量陔s彈，有些太露骨了，觸犯禪宗的禁忌。但為眾生恩想，不能不勇于陳述，望高德指教，更望同心者共行。 七、結(jié)語 悟道本來就是非常非常困難的事，必須打破無始無明的外罩，刮掉內(nèi)心沉淀的污垢，耐心地經(jīng)過幾個世代輪回不退轉(zhuǎn)的智慧，才能成功，急也急不得。 現(xiàn)代人沒有這樣的耐心、毅力，總想輕易地獲得，又缺乏法眼甄別師資，這是禪法難以推廣的原因。禪，已經(jīng)變成退休人員晚年的消遣，加上自負(fù)、貢高我慢的習(xí)性濃厚，縱然剖心呈示真法，也被懷疑的眼光所輕視。禪，無師不能承襲，法身慧命豈是小德、小慧、小智的現(xiàn)代人所能獲得呢？ 參話頭是最猛利的參禪工夫，學(xué)人全力以赴，生命全交在這個關(guān)鍵上，也許二十年見性，也許一生也無法見性，比閉關(guān)還慎重、還積極。沒有這種將生命交給法界的決心，輕忽以赴，斷難成功。 另外關(guān)鍵還在于有沒有開悟見性師父的引導(dǎo)，如果沒有，盲修瞎煉，終走入歧途；如果遇上的是假見性的師父，那你一生就真的“誤入歧途”了。 先師耕云老師也是以參話頭，藉袁煥仙居士的一首偈“底事癡求佛法僧，羨他北秀與南能，原本一片閑田地，過去過來問主翁”而桶底脫落，深知學(xué)人的辛苦，所以遵照五祖弘忍大師對六祖惠能大師的叮囑“佛佛唯傳本體，師師密付本心”，不惜放光說法，直接傳心，受法益者超過十萬人。但受法益的人顯然不能鄭重奇緣，絕大部分都退失了。其實，只要研讀、抄寫先師的《安祥集》，勤加反省懺悔，還是可以登堂入室的。然而傳心之舉太炫，又不免引起愆議，是非紛起，真令人搔首遺憾，欲勸而舌已僵矣！ 近世對參話頭有實際經(jīng)驗并大力提倡的有兩人，即虛云和尚與袁煥仙居士，對參話頭有心的人，可以將他們的教言多加研究，必有心得，其它諸人不看也罷！ 要看其它人的禪學(xué)，一定要以《金剛經(jīng)》、《壇經(jīng)》來驗證虛實。一定要將虛云和尚及袁夫子的《語錄》好好研究，其它人的錯誤馬上映照出來。學(xué)禪不可以埋沒己心己靈，不可以掩蓋我們的智性與理性，攀附的心理不能學(xué)禪。 肺腑之言，甘對佛天！ 白云守端禪師：“若能轉(zhuǎn)物即如來，春暖山花處處開；自有一雙窮相手，不曾容易舞三臺?！?/p> （澄海先生《身去身來本三昧》之三十八） （更多內(nèi)容可關(guān)注安祥禪微信公眾號，微信號anxiang-cha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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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緣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