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讀《二十四詩品》-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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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三、精神

原文：

欲返不盡，相期⑴與來。明漪⑵絕底，奇花初胎⑶。青春鸚鵡，楊柳樓臺。

碧山人來，清酒深杯。生氣⑷遠出，不著死灰。妙造自然，伊誰與⑸裁。

解釋：

⑴、相期：等候所約的人，泛指等候或期盼。

⑵、明漪：明麗的水波紋。

⑶、胎：孕育。

⑷、生氣：生命力，活力。

⑸、與，同“予”。

意義分析：

首四句中“欲返不盡，相期與來”頗難解，其實是一種形容性的分析，說的是精神蘊藏于內(nèi)而顯于外，是永遠無窮無盡的，故欲返之于內(nèi)而求之則愈覺不盡，心與之相期則自然而來?！懊麂艚^底，奇花初胎”是以清澈見底的流水和含苞欲放的花朵，比喻事物栩栩如生的生氣和活力，現(xiàn)出其飽滿的精神狀態(tài)。

中四句進一步以情景交融的境界來描寫“精神”特色，“青春鸚鵡，楊柳樓臺”，都是寫最富有生命力的事物，而“碧山人來，清酒滿杯”，則突現(xiàn)出隱居幽人興致勃勃的生動神態(tài)。

后四句則直接點出“精神”一品的要害是在“生氣遠出，不著死灰’”，而這種詩歌境界又是十分自然的，絕非矯揉造作得來，它是一種再造的“自然”，是不可能人為裁度的。此與謝赫《古畫品錄》中提出之“氣韻生動”頗為相似。

總體論述：

“精神”就是說詩境的描寫必須體現(xiàn)出對象旺盛的生命活力，事物的生生不息、日新月異的變化。

例詩介紹：

謝靈運的《登池上樓》：“潛虬媚幽姿，飛鴻響遠音。薄霄愧云浮，棲川怍淵沉。進德智所拙，退耕力不任。尋祿返窮海，臥阿對空林。衾枕昧節(jié)候，褰開暫窺臨。傾耳聆波瀾，舉目眺嶇嵚。初景革緒風，新陽改故陰。池塘生春草，園柳變鳴禽。祁祁傷豳歌，萋萋感楚吟。索居易永久，離群難處心。持操豈獨古，無悶征在今” 。中所寫“池塘生春草，園柳變鳴禽”為代表。清新自然，為詩人久病在床初起，感覺敏銳，感受到了春天萬物勃發(fā)的生機而無限欣喜。

他山之石：

*“乘之愈往，識之愈真——深叩詩歌藝術(shù)之精微”，對《詩品》中偏重于探討詩歌創(chuàng)造中的藝術(shù)要求、手法、技法等方面問題的《精神》、《形容》、《縝密》、《含蓄》和《委曲》等五品作巡禮式的觀覽（《<二十四詩品>的詩歌美學》云南大學張國慶教授）。

 十四、縝密

原文：

是有真跡⑴，如⑵不可知。意象⑶欲生，造化⑷已奇。水流花開，清露未晞⑸。

要路⑹愈遠，幽行為遲⑺。語不欲犯⑻，思不欲癡⑼。猶⑽春于綠，明月雪時。

解釋：

⑴、真跡，即自然之跡、傳神之跡，而非人工之跡、形似之跡。

⑵、如，好象，似乎。

⑶、意象，意境、一種審美的表象系統(tǒng)，一種心理存在。

⑷、造化，指大自然，造物者。出自《莊子·大宗師》：“倚其戶與之語曰：‘偉哉造化！又將奚以汝為，將奚以汝適？以汝為鼠肝乎？以汝為蟲臂乎？’”

⑸、晞，干燥。出自《詩經(jīng)·東方未明》“東方未晞，顛倒裳衣?！贝酥嘎端锤?，即天沒亮。

⑹、要路，主要和重要的路途，具有某種重要用途的交通要道。如《古詩十九首》之四：“何不策高足，先據(jù)要路津?！?/span>

⑺、遲，緩慢，不暢通。出自《莊子·養(yǎng)生主》“雖然，每至于族，吾見其難為，怵然為戒，視為止，行為遲，動刀甚微?！?/span>

⑻、犯，繁瑣重迭，不循常理。出自《莊子·德充符》“仲尼曰：‘子不謹，前既犯患若是矣。雖今來，何及矣！’”

⑼、癡，呆滯，不流暢。

⑽、猶，如。

意義分析：

首四句看上去若不可知，難以言喻，而其微妙之理則可默悟。朦朧之意象欲出而未出，它并非人為之構(gòu)想，而是自然造化了奇妙之形態(tài)。

中四句言“縝密”之詩境有如“水流花開，清露未晞”，一物一景都寫得非常細膩綿密。又如山林間幽遠之“要路”，蜿蜒曲折，漫步前行，則為景甚多。

后四句寫雖“縝密”之詩境，其詩語絕無繁瑣重迭之累，其思路毫不板滯蹇塞而極為流暢，故云“語不欲犯，思不欲癡”，如春色之覆原野一片碧綠，明月之照積雪一片潔白。這里亦可見作者雖言各種不同風格，然而力求把它們都熔入到其基本的審美理想之中。鐘嶸《詩品》謂謝朓詩“微傷細密，頗在不倫”，顏延之詩“體裁綺密，情喻淵深”，此“細密”、“綺密”均不同于《二十四詩品》的“縝密”，少自然之態(tài)勢，而病于人工之刻鏤，如謝朓之《和徐都曹》：“日華川上動，風光草際浮。桃李成蹊徑，桑榆陰道周。”麗則麗矣，而總少天然灑脫之美。

總體論述：

“縝密”一品，本是指詩歌意境的細致周密，然而，誠如《皋解》所說，它不是世人那種“動以詞語湊泊為縝密”，也就是人為造作的填綴襞積，而是一種天然的縝密，故云：“是有真跡，如不可知，意象欲出，造化已奇?！?/span>

例詩介紹：

杜甫的《江畔獨步尋花》：“黃四娘家花滿蹊，千朵萬朵壓枝低。留連戲蝶時時舞，自在嬌鶯恰恰啼?！彪m是精細縝密的描繪，絕無人工雕鑿之態(tài)，而具有一片自然生機。

他山之石：

*“乘之愈往，識之愈真——深叩詩歌藝術(shù)之精微”，對《詩品》中偏重于探討詩歌創(chuàng)造中的藝術(shù)要求、手法、技法等方面問題的《精神》、《形容》、《縝密》、《含蓄》和《委曲》等五品作巡禮式的觀覽（《<二十四詩品>的詩歌美學》云南大學張國慶教授）。

 十五、疏野

原文：

惟⑴性所宅⑵，真⑶取不羈⑷。控物自富，與率⑸為期。筑室松下，脫帽看詩。

但⑹知旦暮，不辨何時。倘然⑺適意，豈必有為。若其天放⑻，如是得之。

解釋：

⑴、 惟，同“唯”。

⑵、宅，這里用指心靈的位置。出自《莊子·人間世》：“無門無毒，一宅而寓于不得已，則幾矣?！薄耙徽币馑季褪切撵`安于凝聚專一，全無雜念。

(3)、 真，天真自然，合乎自然之道的人的本性。出自《莊子·漁父》：“禮者，世俗之所為也；真者，所以受於天也，自然不可易也。故圣人法天貴真，不拘於俗。”

⑷、羈，羈絆，拘束。

⑸、率，真率自然。出自《莊子·山木》：桑雽又曰：“舜之將死，真泠禹曰：‘汝戒之哉！形莫若緣，情莫若率。緣則不離，率則不勞；不離不勞，則不求文以待形，不求文以待形，固不待物?！?/span>

⑹、但，只。

⑺、倘然，倘若。

⑻、天放，見《莊子·馬蹄》篇，其云：“民有常性：織而衣，耕而食，是謂同德；一而不黨，命曰天放?！碧欤匀?，林希逸《南華真經(jīng)口義》中云：“放肆自樂于自然之中。

意義分析：

首四句就是說“疏野”的特點在真率而無所羈絆，“唯性所宅，真取弗羈”，是說任性而隨其所安，但取其天真自然而毫無世俗種種羈絆?！翱匚镒愿弧敝翱匚铩碑敒椤笆拔铩?，即隨手而自由取物，則自可富足不盡?！芭c率為期”，謂唯求與真率相約為期，而絕無任何規(guī)矩約束。

中四句是形象地描寫疏野之人的生活和心態(tài)，“筑室松下，脫帽看詩”，其生活極為真率自然，無拘無束。“但知旦暮，不辨何時”，說明其心態(tài)完全是任性而為，無所顧忌。

后四句進一步說明疏野之人與世無爭，“倘然適意，豈必有為。”他所追求的是莊子的“天放”境界。《齊物論》之‘天行’、‘天鈞’、‘天游’，與此‘天放’，皆是莊子做此名字以形容自然之樂?！?/span>

總體論述：

“疏野”一品本是隱居高士不拘泥于世俗禮法的性格特征，誠如《皋解》所云：“此乃真率之一種。任性自然，絕去雕飾，與‘香奩’、‘臺閣’不同，然滌除肥膩，獨露天機，此種自不可少?！?/span>

例詩介紹：

王維的《與盧員外象過崔處士興宗林亭》：“綠樹重陰蓋四鄰，青苔日厚自無塵?？祁^箕踞長松下，白眼看他世上人?！北苁离[居，視碌碌世人如螻蟻之輩，疏野狂放而不修邊幅，而其環(huán)境之清凈自然，更顯其人之心境與造化為一矣。

他山之石：

*“自然——從哲學到文學的歷史追求”，討論《詩品》推崇“自然”的美學旨趣，所選樣本是《自然》、《疏野》、《實境》三品。指出在《詩品》中，“自然”不僅獨為一品，而且作為一種重要的美學精神大有貫穿諸品之勢（《<二十四詩品>的詩歌美學》云南大學張國慶教授）。

 十六、清奇

原文：

娟娟群松，下有漪流。晴雪滿竹，隔溪漁舟?？扇刷湃缬瘼?，步屧⑶尋幽。

載瞻載止，空碧悠悠，神出古異，淡不可收⑷。如月之曙，如氣之秋。

解釋：

⑴、可人，郭解為“可意之人，言其最愜人意之人”，實即前所說幽人、佳士。。

⑵、如玉，《世說新語·容止》云：“裴令公（楷）有俊容儀，脫冠冕，粗服亂頭皆好，時人以為‘玉人’。見者曰：‘見裴叔則，如玉山上行，光映照人?！?/span>

⑶、屧，木屐。

⑷、收，當指收受領(lǐng)會之意。

意義分析：

首四句寫“清奇”之境：秀美的松林下有一條清澄的小溪，水邊的小洲上滿蓋著白雪，溪對面停著一艘小漁船。

中四句寫“清奇”之人，指品質(zhì)高潔、風度閑雅的高士?！安綄詫び摹?，是說穿著木屐，不修邊幅，悠閑散步，探尋幽趣，行行止止，停?？纯?，神態(tài)自若，心情淡泊，而天空碧藍，無絲毫塵埃，真清奇之極也。

后四句寫清奇之人的精神境界，所謂“神出古異，澹不可收”，言其精神境界之高古奇異，顯示出其心靈世界之極其淡泊，使人永遠領(lǐng)略不盡。故如破曉時之月光，明朗慘淡；又如深秋時之空氣，清新高爽。

總體論述：

“清奇”一品頗有點接近“高古”，但“高古”純?yōu)樯駪B(tài)，而“清奇”則形神兼?zhèn)洹?/span>

例詩介紹：

孟浩然的《夏日南亭懷辛大》：“山光忽西落，池月漸東上。散發(fā)乘夕涼，開軒臥閑敞。荷風送香氣，竹露滴清響。欲取鳴琴彈，恨無知音賞。感此懷故人，中宵勞夢想。”以山水自適的情懷，融入池月清光、荷風清香和竹露清響的興象中后，頓覺清曠爽朗。此外“微云淡河漢，疏雨滴梧桐”句更是舉座嗟其清絕。

柳宗元《江雪》：“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币嘤写颂厣Ｈ藷煖缃^，江寒雪白，實清奇高土之心靈世界也。

他山之石：

*“秀美——《詩品》高揚的又一面風格美大旗”，考察突出標舉陰柔之美并與王維、孟浩然詩風關(guān)系密切的《纖秾》、《綺麗》和《典雅》、《清奇》四品，進而又結(jié)合《詩品》涉及秀美風格的多個品目而總說《詩品》秀美論?！对娖贰沸忝勒撏瑯訕O具理論開創(chuàng)性，它與西方優(yōu)美論亦頗為相似，但同樣是在結(jié)合文學實踐進行理論探究方面，《詩品》秀美論更深入、更細致、更豐富，也達到了更高的理論高度，這同樣是對世界美學的一個頗具中國特色的重要貢獻。本章最后根據(jù)《詩品》壯美論和秀美論而提出一個觀點：學術(shù)界一般認為中國古代美學缺乏對壯美和秀美的“體系式”研究，這一認識應當改變，因為《詩品》對壯美和秀美的研究明顯屬于“體系式”研究，其所表現(xiàn)出的“體系”性毫不遜色于表達著崇高、優(yōu)美之美學思想的西方傳統(tǒng)美學（《<二十四詩品>的詩歌美學》云南大學張國慶教授）

 十七、委曲

原文：

登彼太行，翠繞羊腸。杳⑴靄流玉⑵，悠悠花香。力之于時⑶，聲之于羌⑷。

似往已回⑸，如幽匪⑹藏。水理漩洑⑺，鵬風翱翔⑻。道不自器⑼，與之圓方⑽。

解釋：

⑴、杳，指遠得不見蹤影。

⑵、流玉，流動的玉，比喻空中流動的霧氣如玉般潔白而美麗。

⑶、“時力”是古代的一種良弓之名，見《史記·蘇秦列傳》《集解》云：“作之得時，力倍于常，故名時力也。”說明委曲而有力，云“似往已回”，當是指拉弓射箭之勢。

⑷、羌，羌笛。

⑸、似往已回，更為形象地形容“委曲”的意境。

⑹、匪：不。

⑺、漩洑，指水流回旋流淌。

⑻、翱翔，在空中回旋地飛翔。出自《莊子·逍遙游》：“斥鴳笑之曰：‘彼且奚適也？我騰躍而上，不過數(shù)仞而下，翱翔蓬蒿之間，此亦飛之至也”。

⑼、器，形器、器皿。

⑽、圓方，或圓或方?！肚f子·知北游》有語：“物已死生方圓，莫知其根也，扁然而萬物自古以固存”。

意義分析：

首四句言如登太行山之羊腸小道，綠翠圍繞而幽深曲折；又如悠遠而彎曲的流水，彌漫著恍惚迷離的霧氣，散發(fā)出各種各樣誘人的花香，比喻“委曲”詩境的無窮無盡之深味。

中四句以良弓之力“似往已回”、羌笛之聲“如幽匪藏”，進一步形容“委曲”之作用。羌笛之聲悠揚遙遠，時斷時續(xù)，委曲不盡。

后四句則言“委曲”變化自有其內(nèi)在之理，如水面波紋源于其內(nèi)之漩伏暗流，大鵬翱翔緣于其翅之鼓動煽風?！暗啦蛔云?，與之圓方”，是說事物都是隨順自然，各適其性，不以某種形器為限，受其拘束，而因宜適變，或圓或方。這樣仍然強調(diào)“委曲”亦是天工所以成，而非人為雕琢所至。

總體論述：

“委曲”一品與“含蓄”接近，而又有所不同，此品重在含蓄而又曲盡，低回往復，曲折環(huán)繞，使人讀后，味之不盡，有“余音繞梁，三日不絕”之感。

例詩介紹：

王維的《九月九日憶山東兄弟》：“獨在異鄉(xiāng)為異客，每逢佳節(jié)倍思親。遙知兄弟登高處，遍插茱萸少一人。”情思委曲，含蓄深遠，自然親切，綿綿不斷。

李白的《勞勞亭》：“天下傷心處，勞勞送客亭。春風知別苦，不遣柳條青”。借春風有情來寫離別之苦。語言明白易曉，景物簡單，但蘊涵卻委曲深長。

他山之石：

*“乘之愈往，識之愈真——深叩詩歌藝術(shù)之精微”，對《詩品》中偏重于探討詩歌創(chuàng)造中的藝術(shù)要求、手法、技法等方面問題的《精神》、《形容》、《縝密》、《含蓄》和《委曲》等五品作巡禮式的觀覽（《<二十四詩品>的詩歌美學》云南大學張國慶教授）。

 十八、實境

原文：

取語甚直，計思匪深。忽逢幽人，如見道心⑴。清澗之曲，碧松之陰。

一客荷樵，一客聽琴。情性所至，妙不自尋。遇之自天，泠然⑵希音。

解釋：

⑴、 道心，自然的精神狀態(tài)，取之自然的意境。

⑵、泠然，形容聲音清越。

意義分析：

首四句講的是“實境” 是說“應目會心”，而合乎“自然英旨”的“直尋”之作，故云：“取語甚直，計思匪深，忽逢幽人，如見道心?！?/span>

中四句則是對“實境”的形象描寫，清澄的澗水曲曲彎彎，碧綠的松林一片陰影，不論是打柴的樵夫，還是聽琴的隱士，都自由自在，無拘無束。

后四句承接上幾句而說“實境”之獲得全憑“情性所至”而“妙不自尋”，此乃得之自然，“遇之自天”，如“大音希聲”，悠遠飄渺，此之謂“泠然希音”。例如蘇軾所說：“作詩火急追亡逋，清景一失后難摹。”（《臘月游孤山訪惠勤惠思二僧》）實境之作一般都受直覺思維的作用比較明顯。

總體論述：

“實境”一品是說有些詩境看來似乎是具體寫實的，但實際上都是“應目會心”，而合乎“自然英旨”的“直尋”之作?！皩嵕场敝x在自然天成，而其寫作之特點在于“直尋”，或“直致所得”，要求詩人善于在心物相應、靈感萌發(fā)的剎那間，抓住心中目中所涌現(xiàn)的境界，很真切地把它描寫出來。

例詩介紹：

王維的《白石灘》：“清淺白石灘，綠蒲向堪把。家住水東西，浣紗明月下?！贝苏\王夫之所謂“現(xiàn)量”也，清秀實境，如在目前。

他山之石：

*“自然——從哲學到文學的歷史追求”，討論《詩品》推崇“自然”的美學旨趣，所選樣本是《自然》、《疏野》、《實境》三品。指出在《詩品》中，“自然”不僅獨為一品，而且作為一種重要的美學精神大有貫穿諸品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