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維人稱膽大,蜀亡后曾有一毒計恢復蜀國,可惜百密難免一疏,最后與鐘會一起被砍成肉泥。其膽為人剖出,果真大如雞卵,也許卻只是膽囊結石,以至常因此引發(fā)心絞痛,最后血拼魏國兵將時,也是力戰(zhàn)下心絞痛發(fā)作,被迫自刎身亡。
諸葛亮甚奇其才,收為接班人。也許有些言過其實。因為從他后期領兵的戰(zhàn)績來看,勝敗參半,遠不如獨守漢中的魏延。閉門自保的能力,更不如此前守閬中的張飛。
丞相和魏延一死,蜀漢主戰(zhàn)派幾乎蕩然無存。姜維算主戰(zhàn)派,卻掌不了權。相黨接班人,按丞相生前排定,先蔣琬后費祎,可能看到諸葛亮六出祁山寸功未競,一反丞相生前北伐方略,都成了休養(yǎng)生息派,整整將近十四年,蜀漢只打了一場對魏國入侵的防御戰(zhàn)。諸葛內(nèi)定的軍事繼承人雖然是姜維,任大將軍且“統(tǒng)諸軍”,卻給相黨和后主劉禪身邊的人(黃皓閻宇等)干預得沒有什么實權。
蔣琬在時,陽為據(jù)涪城造船順流襲漢水,實是略作進攻姿態(tài)陰堵人口,省得主戰(zhàn)派聒噪。蔣琬身故后費祎執(zhí)政,姜維數(shù)次北伐,勞而無功,最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費袆掣肘,“常裁制不從,與其兵不過萬人?!比f人的兵是沒法伐魏的,也就是費祎在控制戰(zhàn)爭規(guī)模,讓姜維小打怡情地打著玩玩。費的理由也很充分,就是丞相神人北伐尚且如此,我等凡胎但能保境安民,就求之不得了。
這里面有段歷史公案。在宴會上刺殺費袆的魏國降將郭循,是姜維接收過來的,并一直保舉做到了馬超曾任職的左將軍。姜維為人的時評,是“好立功名,陰養(yǎng)死士,不修布衣之業(yè)?!焙笫酪虼艘恢庇胁聹y,是姜維為堅持北伐之志和奪取軍政大權,陰養(yǎng)死士刺殺了和他政見不合的費祎。
以通行的“政治謀殺得利論”分析,誰是費祎被刺的最大獲利者呢?是姜維。費死后,他開始全面執(zhí)掌蜀漢軍政大權,并得以全面實施自己北伐的抱負。日本軍國主義甚囂塵上時,武人也常用刺殺挾迫朝政,以達到政治和軍事目的。如刺殺犬養(yǎng)毅,達成脅迫文官政府全面對華用兵。
從另一個角度看,郭循若果是魏國派來刺殺蜀漢大臣的,他不去刺殺姜維等主戰(zhàn)的鷹派陣營人士,而選擇對魏國最沒有攻擊性的鴿派費袆,實在是引火燒身,太不明智也不大可能的。
《三國志》記載,公元238年—262年之間,民間稱九伐中原的姜維,總共進行了十一次北伐,主要是在費祎身死之后了。如陳壽在三國志里記載:延熙十六年春正月,郭循殺大將軍費祎于漢壽。夏,維率數(shù)萬人出石營。迫不可待地開始北伐了。
他的連年用兵,以致魏使回國后都說,蜀民面有菜色,可見民羸國疲。以弱擊強的實質(zhì)是以攻為守,其色厲內(nèi)荏為人瞧破,即招來亡國之禍,此其一也。
蜀漢之失二,在于姜維改變了據(jù)險自守的國策。當年魏延鎮(zhèn)守漢中,各個險處都建有營寨,充實兵力抵御外敵,使其不得入一步。后來漢中之戰(zhàn),王平抵拒曹爽,用的就是這種辦法。姜維新政,研究了蜀中形勢,提出了“斂兵聚谷”新略。想集中兵力憑一城一池據(jù)守,拖到敵兵糧盡而退,或者其間乘隙反攻殺傷敵人有生力量。
此法弊大利小,雖集中了兵力,但自棄險要,自拆樊籬,戰(zhàn)略上陷自己于不利。在他據(jù)情報對朝庭發(fā)出魏國可能發(fā)起攻擊的預警無果后,姜維并沒有主動采取戰(zhàn)略行為防止敵軍,自己帶著主力大軍遠在西北沓中,沒有及時布局川北、漢中一帶。這實質(zhì)上還是丞相思維在起誤導作用,以為人家進攻也取隴右繞道七百里呢?
蜀軍未對咽喉險道斜谷、駱谷、子午谷嚴防,被魏魏興太守劉欽進軍占據(jù)。鐘會大軍遂循此幾路并進,直入漢中,留2萬人圍漢、樂二城,自率主力直下陽安關口,守將蔣舒投降,傅僉戰(zhàn)死,繼克陽平關,漢中盡失。
漢中一失,蜀中門戶洞開。姜維此時遠在西北方的沓中屯田,魏軍及時派人從中攔截,防止姜維回師救成都。此計深謀遠慮,已經(jīng)是滅蜀的態(tài)勢,姜維當此危機關頭,顯示了他的勇智,做出全師進攻漢中、收復失地的姿態(tài),誘使攔截魏軍北上救漢中,主力卻乘勢偷過陽平,據(jù)守劍閣,將鐘會擋在了四川盆地外。
前線僵持不下,鐘會遠來糧草將盡,正在尋思退兵。鄧艾趁姜維被鐘會牽制在劍閣,沿魏延被諸葛不用的奇略橫越秦嶺,率軍自陰平沿景谷道東向南轉進,南出劍閣兩百多里,攀小道,鑿山路,修棧架橋,過700余里無人煙的險域。這一路上蜀軍沿本設有多處險寨隘口,都在姜維當政后裁撤了,有的地方若有百十人,魏軍數(shù)千也不得過。
鄧艾軍出其不意地直抵江油,迫降守將馬邈。然后克綿竹,斬諸葛瞻。一鼓作氣、攻陷雒縣,直逼成都。后主劉禪驚恐失據(jù),決定向鄧艾請降,并派人召降前線保家衛(wèi)國的蜀軍。正在前線浴血奮戰(zhàn)、準備回師教援的蜀軍將士,聞訊無不拔刀斫石,怒不可當。
姜維馬上做出了妥協(xié)忍耐,向鐘會納降,并迅速取得了鐘會的信任,開始了他最大的復國謀劃。常璩在《華陽國志》中說:“維教會誅北來諸將,既死,徐欲殺會,盡坑魏兵,還復蜀祚,密書與后主曰:‘愿陛下忍數(shù)日之辱,臣欲使社稷危而復安,日月幽而復明?!睆蛧嫴豢芍^不毒,可謂三國第一奇謀。
“大膽姜”很快取得鐘會信任,利用鐘會忌妒鄧艾搶得首功的心理,設計與鐘會以謀反罪名檻下鄧艾父子,并勸說鐘會反叛魏國自立為王,將不肯跟從反叛的魏將關起來準備殺掉,因鐘會猶豫而錯失良機,反被前來營救的魏兵放出魏將圍攻而死。
當時鐘會準備予姜維五萬兵,若兵權在手,加上他在蜀漢的號召力,重聚舊部不是難事,短時間之內(nèi)手握十幾萬雄兵不難,斬殺鐘會復國,重拒敵于國門外可期??上≡陉P鍵時刻謀事不周、當機未斷上。后三國志評曰:“姜維粗有文武,志立功名,而玩眾黷旅,明斷不周,終致隕斃?!?/p>
但他的復國之計,達到了他軍政生涯一生的最高境界,后世遺憾評說至此,每每使人涕淚滿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