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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胡

 醫(yī)半仙 2011-12-01

[卷三] 少陽脈證
少陽之為病,口苦、咽干、目眩也。
太陽主表,頭項強痛為提綱。陽明主里,胃家實為提綱。少陽居半表半里之位,仲景特揭口苦、咽干、目眩為提綱,奇而至當也。蓋口、咽、目三者,不可謂之表,又不可謂之里,是表之入里、里之出表處,所謂半表半里也。三者能開能闔,開之可見,闔之不見,恰合樞機之象,故兩目為少陽經絡出入之地??唷⒏?、眩者,皆相火上走空竅而為病也。此病自內之外,人所不知,惟病患獨知,診家所以不可無問法。三證為少陽一經病機,兼風寒雜病而言。但見一證即是,不必悉具。
傷寒脈弦細頭痛發(fā)熱者,屬少陽。少陽不可發(fā)汗,發(fā)汗則譫語。此屬胃,胃和則愈,胃不和則煩而躁。
少陽初受寒邪,病全在表,故頭痛發(fā)熱與太陽同,與五六日而往來寒熱之半表不同也。弦為春脈,細則少陽初出之象也。但見頭痛發(fā)熱,而不見太陽脈證,則弦細之脈,斷屬少陽,而不可作太陽治之矣。少陽少血,雖有表證,不可發(fā)汗。發(fā)汗則津液越出,相火燥必胃實而譫語,當與柴胡以和之。上焦得通,津液得下,胃氣因和。
若加煩躁,則為承氣證矣。
少陽中風,兩耳無所聞,目赤,胸中滿而煩者,不可吐、下,吐、下則悸而驚。
少陽經絡,索于頭目,循于胸中,為風木之藏,主相火。風中其經,則風動火炎,是以耳聾目赤,胸滿而煩也。耳目為表之里,胸中為里之表,當用小柴胡和解法?;蛑^熱在上焦,因而越之,誤吐者有矣;或謂釜底抽薪,因而奪之,誤下者有矣;或謂火郁宜發(fā),因而誤汗者有矣。少陽主膽,膽無出入,妄行吐、下,津液重亡。
膽虛則心亦虛,所生者受病,故悸也;膽虛則肝亦虛,府病及藏,故驚也。上條汗后而煩,因于胃實;此未汗而煩,虛風所為。上條煩而躁,病從胃來;此悸而驚,病迫心膽。上條言不可發(fā)汗,此言不可吐、下,互相發(fā)明,非謂中風可汗,而傷寒可吐、下也。此雖不言脈,可知其弦而浮矣。不明少陽脈證,則不識少陽中風;不辨少陽脈狀,則不識少陽傷寒也。
傷寒三日,少陽脈小者,欲已也。
陽明受病,當二三日發(fā);少陽受病,當三四日發(fā)。若三日脈大,則屬陽明;三日弦細,則屬少陽。小即細也,若脈小而無頭痛發(fā)熱等證,是少陽不受邪。此即傷寒三日,少陽證不見,為不傳也。
少陽病,欲解時,從寅至辰上。
寅、卯主木,少陽始生,即少陽主時也。主氣旺,則邪自解矣。辰上者,卯之盡,辰之始也。
太陽與少陽并病,脈弦,頭項強痛,或眩冒,時如結胸,心下痞硬者,當刺大椎第一間、肺俞、肝俞。慎不可發(fā)汗,發(fā)汗則譫語。若譫語不止,當刺期門。
脈弦屬少陽,頭項強痛屬太陽。眩冒、結胸、心下痞,則兩陽皆有之證。兩陽并病,陽氣重可知。然是經脈之為眚,汗吐下之法,非少陽所宜。若不明刺法,不足以言巧。督主諸陽,刺大椎以泄陽氣。肺主氣,肝主血,肺肝二俞,皆主太陽。調其氣血,則頭項強痛可除,脈之弦者可和,眩冒可清,結胸、痞硬等證可不至矣。
若發(fā)汗是犯少陽,膽液虛必轉屬胃而譫語。此譫語雖因胃實。而兩陽之證未罷,亦非下法可施也。土欲實,木當平之,必肝氣清而水土治,故刺期門而三陽自和。
太陽少陽并病,心下硬,頭項強而眩者,當刺大椎、肺俞、肝俞,慎勿下之。
太陽少陽并病,而反下之,成結胸,心下硬,下利不止,水漿不下,其人心煩。
并病無結胸證,但陽氣怫郁于內,時時若結胸狀耳,并病在兩陽,而反下之如結胸者,成真結胸矣。結胸法當下。今下利不止,水漿不入,是陽明之闔病于下,太陽之開病于上,少陽之樞機無主。其人心煩,是結胸證具,煩躁者死也。

[卷三] 柴胡湯證
傷寒五六日,中風,往來寒熱,胸脅苦滿,默默不欲飲食,心煩喜嘔,或胸中煩而不嘔,或渴,或腹中痛,或脅下痞硬,或心下悸小便不利,或不渴身有微熱,或咳者,小柴胡湯主之。
此非言傷寒五六日而更中風也。言往來寒熱有三義∶少陽自受寒邪,陽氣衰少,既不能退寒,又不能發(fā)熱,至五六日郁熱內發(fā),始得與寒氣相爭,而往來寒熱,一也;若太陽受寒,過五六日陽氣始衰,余邪未盡,轉屬少陽,而往來寒熱,二也;風為陽邪,少陽為風藏,一中于風便往來寒熱,不必五六日而始見,三也。少陽脈循胸脅,邪入其經故苦滿,膽氣不舒故默默,木邪犯土故不欲飲食,相火內熾故心煩,邪正相爭故喜嘔。蓋少陽為樞,不全主表,不全主里,故六證皆在表里之間。仲景本意重半里,而柴胡所主又在半表,故少陽證必見半表,正宜柴胡加減。如悉入里,則柴胡非其任矣。故小柴胡稱和解表里之主方。
寒熱往來,病情見于外;苦喜不欲,病情得于內??聪?、苦、欲等字,非真嘔、真滿、不能飲食也??赐矶?,見有不寒熱時。寒熱往來,胸脅苦滿,是無形之半表;心煩喜嘔,默默不欲飲食,是無形之半里。雖然七證皆偏于里,惟微熱為在表;皆屬無形,惟心下悸為有形;皆風寒通證,惟脅下痞硬屬少陽??偸菤夥譃椴?,非有實可據(jù),故皆從半表半里之治法。
血弱氣虛,腠理開,邪氣因入,與正氣相搏,結于脅下。正邪分爭,往來寒熱,休作有時。默默不欲飲食,臟腑相連,其痛不下,邪高痛下,故使嘔也。
此仲景自注柴胡證。首五句,釋胸脅苦滿之因。正邪三句,釋往來寒熱之義。此下多有闕文,故文理不連屬也。
小柴胡湯∶柴胡(半斤)半夏(半升)人參甘草黃芩生姜(各三兩)大棗(十二枚)以水一斗二升,煮取六升,去滓,再煎取三升,溫服一升,日三服。若胸中煩而不嘔者,去半夏、人參,加栝蔞實一枚。若渴者,去半夏,加人參,合前成四兩半,加栝蔞根四兩。若腹中痛者,去黃芩,加芍藥三兩。
若脅下痞硬,去大棗,加牡蠣四兩。若心下悸,小便不利者,去黃芩,加茯苓四兩。若不渴、外有微熱者,去人參,加桂枝三兩,溫服,取微汗愈。若咳者,去人參、大棗、生姜,加五味子半升、干姜二兩。
柴胡感一陽之氣而生,故能直入少陽,引清氣上升而行春令,為治寒熱往來之第一品藥。少陽表邪不解,必需之。半夏感一陰之氣而生,故能開結氣、降逆氣、除痰飲,為嘔家第一品藥。若不嘔而胸煩口渴者去之,以其散水氣也。黃芩外堅內空,故能內除煩熱,利胸膈逆氣。腹中痛者,是少陽相火為害,以其苦從火化,故易芍藥之酸以瀉之。心下悸,小便不利者,以苦能補腎,故易茯苓之淡以滲之。
人參、甘草,補中氣和營衛(wèi),使正勝則邪卻,內邪不留,外邪勿復入也。仲景于表證不用人參,此因有半里之無形證,故用之以扶元氣,使內和而外邪勿入也。身有微熱是表未解,不可補;心中煩與咳,是逆氣有余,不可益氣,故去之。如太陽汗后身痛而脈沉遲,下后協(xié)熱利而心下硬,是太陽之半表半里證也。表雖不解,因汗、下后重在里,故參、桂兼用。先輩論此湯,轉旋在柴、芩二味,以柴胡清表熱、黃芩清里熱也。盧氏以柴胡、半夏得二至之氣而生,為半表半里之主治,俱似有理。然本方七味中,半夏、黃芩俱在可去之例,惟不去柴胡、甘草。當知寒熱往來,全賴柴胡解外、甘草和中。故大柴胡去甘草,便另名湯,不入加減法。
傷寒中風,有柴胡證,但見一證便是,不必悉具。
柴胡為樞機之劑,凡寒氣不全在表未全入里者,皆服之。證不必悉具,故方亦無定品。
嘔而發(fā)熱者,小柴胡湯主之。
傷寒則嘔逆,中風則干嘔。凡傷寒中風,無麻黃、桂枝證。但見喜嘔一證。則發(fā)熱者,便可用柴胡湯,不必寒熱往來而始用也。發(fā)熱而嘔,則人參當去,而桂枝非所宜矣。其目赤、耳聾、胸滿而煩者,用柴胡去參、夏加栝蔞實之法∶脈弦細而頭痛發(fā)熱者,從柴胡去參加桂之法。
傷寒五六日,頭汗出,微惡寒,手足冷,心下滿,口不欲食,大便硬,脈沉細者,此為陽微結,必有表復有里也。脈沉亦在里也。汗出為陽微結。假令純陰結,不得復有外證,悉入在里矣。此為半在里半在表也。脈雖沉細,不得為少陰病。所以然者,陰不得有汗,今頭汗出,故知非少陰也,可與小柴胡湯。設不了了者,得屎而解。
大便硬謂之結。脈浮數(shù)能食曰陽結,沉遲不能食曰陰結。此條俱是少陰脈,謂五六日又少陰發(fā)病之期。若謂陰不得有汗,則少陰亡陽,脈緊汗出者有矣。然亡陽與陰結有別∶亡陽咽痛吐利,陰結不能食而大便反硬也。
亡陽與陽結亦有別∶三陰脈不至頭,其汗在身;三陽脈盛于頭,陽結則汗在頭也。邪在陽明,陽盛,故能食,此謂純陽結;邪在少陽,陽微,故不欲食,此謂陽微結,宜屬小柴胡矣。然欲與柴胡湯,必究其病在半表。而微惡寒,亦可屬少陰;但頭汗,始可屬之少陽。欲反復講明頭汗之義,可與小柴胡而勿疑也。上焦得通,則心下不滿而欲食;津液得下,則大便自軟而得便矣。此為少陰、少陽之疑似證。
上論小柴胡主證。
傷寒四五日,身熱惡風,頭項強,脅下滿,手足溫而渴者,小柴胡湯主之。
身熱惡風,頭項強,桂枝證未罷。脅下滿,已見柴胡一證,盒飯用小柴胡去參、夏加桂枝、栝蔞以兩解之。
不任桂枝而主柴胡者,從樞故也。
陽明病,發(fā)潮熱,大便溏,小便自可,胸脅滿者,小柴胡湯主之。
潮熱已屬陽明,然大便溏而小便自可,未為胃實。胸脅苦滿,便用小柴胡和之,熱邪從少陽而解,不復入陽明矣。上條經四五日,是太陽少陽并病,此是陽明少陽合病。若謂陽明傳入少陽,則謬矣。
陽明病,脅下硬滿,不大便而嘔,舌上白苔者,可與小柴胡湯。上焦得通,津液得下,胃氣因和,身然汗出而解也。
不大便屬陽明,然脅下硬滿而嘔,尚在少陽部。舌上白苔者,痰飲溢于上焦也。與小柴胡湯,則痰飲化為津液而燥土和,上焦仍得汗出而充身澤毛矣。
傷寒嘔多,雖有陽明證,不可攻之。
嘔者,水氣在上焦,上焦得通,津液得下,胃氣因和矣。
服柴胡湯已,渴者,屬陽明也,以法治之。
柴胡湯有芩、參、甘、棗,皆生津之品。服之反渴者,必胃家已實,津液不足以和胃也,當行白虎、承氣等法。仍用柴胡加減,非其治矣。此少陽將轉屬陽明之證。
上論兩經合并病。
婦人中風七八日,續(xù)得寒熱,發(fā)作有時,經水適斷者,此為熱入血室,其血必結,故使如瘧狀,發(fā)作有時,小柴胡湯主之。
中風至七八日,寒熱已過,復得寒熱,發(fā)作有期,與前之往來寒熱無定期者不侔,此不在氣分而在血分矣。
凡診婦人,必問月事,經水適斷于寒熱時,是不當止而止也。必其月事下而血室虛,熱氣乘虛而入,其余血之未下者,干結于內,故適斷耳。用小柴胡和之,使結血散則寒熱自除矣。余義詳陽明篇。
上論熱入血室。
傷寒六七日,發(fā)熱微惡寒,肢節(jié)煩疼,微嘔,心下支結,外證未去者,柴胡桂枝湯主之。
傷寒至六七日,正寒熱當退之時,反見發(fā)熱惡寒證,此表證而兼心下支結之里證,表里未解也。然惡寒微,則發(fā)熱亦微。但肢節(jié)煩疼,則一身骨節(jié)不煩疼可知。支如木之支,即微結之謂也。表證微,故取桂枝之半;內證微,故取柴胡之半。此因內外俱虛,故以此輕劑和解之也。
上論柴胡桂枝證。
柴胡桂枝湯∶柴胡(四兩)黃芩人參生姜芍藥桂枝(各兩半)甘草(一兩)半夏(二合半)大棗(六枚)以水七升,煮取三升,去滓,溫服一升。
桂、芍、甘草,得桂枝之半;柴、參、芩、夏,得柴胡之半;姜、棗得二方之半,是二方合半非各半也。與麻黃桂枝合半湯又不同。
傷寒,陽脈澀,陰脈弦,法當腹中急痛,先用小建中湯。不瘥者,小柴胡湯主之。
前條偏于半表,此條偏于半里。注詳建中湯證中。
本太陽病不解,轉入少陽者,脅下硬滿,干嘔不能食,往來寒熱,尚未吐、下,脈弦細者,與小柴胡湯。
若已吐、下、發(fā)汗、溫針、譫語,柴胡證罷,此為壞病。知犯何逆,以法治之。
少陽為樞,太陽外證不解,風寒從樞而入少陽矣。若見脅下硬滿、干嘔不能食、往來寒熱之一,便是柴胡證未罷,即誤于吐、下、發(fā)汗、溫針,尚可用柴胡治之。若誤治后,不見半表半里證而發(fā)譫語,是將轉屬陽明,而不轉屬少陽矣。柴胡湯不中與之,亦不得以譫語即為胃實也。知犯何逆,治病必求其本也,與桂枝不中與同義。此太陽壞病,而非少陽壞病也。
凡柴胡湯病而反下之,若柴胡證不罷者,復與柴胡湯,必蒸蒸而振,卻發(fā)熱汗出而解。
此與下后復用桂枝同局。因其人不虛,故不為壞病。
傷寒五六日,嘔而發(fā)熱者,柴胡湯證具,而以他藥下之。若心下滿而硬痛者,此為結胸也,大陷胸湯主之。
但滿而不痛者為痞,柴胡不中與之,宜半夏瀉心湯。
注詳瀉心湯證中。此為柴胡壞證,故不中與之。
得病六七日,脈遲浮弱,惡風寒,手足溫,醫(yī)二三下之,不能食而脅下滿痛,面目及身黃,頸項強,小便難者,與柴胡湯后必下重。本渴,而飲水嘔、食谷噦者,柴胡不中與也。
浮弱為桂枝脈,惡風寒為桂枝證,然手足溫而身不熱。脈遲為寒,為無陽,為在藏,是表里虛寒也。法當溫中散寒,而反二三下之,胃陽喪亡,不能食矣。食谷則噦,飲水則嘔。虛陽外走,故一身面目悉黃;肺氣不化,故小便難而渴;營血不足,故頸項強;少陽之樞機無主,故脅下滿痛。此太陽中風誤下之壞病,非柴胡證矣。
柴胡證不欲食,非不能食;小便不利,非小便難;脅下痞硬,不是滿痛;或渴,不是不能飲水;喜嘔,不是飲水而嘔。與小柴胡湯后必下利者,雖有參、甘,不禁柴、芩、栝蔞之寒也。此條亦是柴胡疑似證,而非柴胡壞證。前條似少陰而實少陽,以條似少陽而實太陽壞病,得一證相似處。大宜著眼。
傷寒五六日,已發(fā)汗而復下之,胸脅滿微結,小便不利,渴而不嘔,但頭汗出,往來寒熱,心煩者,此為未解也,柴胡桂枝干姜湯主之。初服微煩,復服汗出便愈。
汗下后,而柴胡證仍在者,仍用柴胡湯加減。此因增微結一證,故變其方名耳。此微結與陽微結不同。陽微結對純陰結而言,是指大便硬,病在胃。此微結對大結胸而言,是指心下痞,其病在胸脅,與心下痞硬,心下支結同義。
柴胡桂枝干姜湯∶柴胡(半斤)黃芩桂枝(各三兩)栝蔞根(四兩)干姜牡蠣甘草(各二兩)煎服同前法。
此方全是柴胡加減法。心煩不嘔而渴,故去參、夏加栝蔞根;胸脅滿而微結,故去棗加蠣;小便雖不利而心下不悸,故不去黃芩不加茯苓;雖渴而表未解,故不用參而加桂;以干姜易生姜,散胸脅之滿結也。初服煩即微者,黃芩,栝蔞之效;繼服汗出周身而愈者,姜、桂之功也。小柴胡加減之妙,若無定法而實有定局矣。
傷寒八九日,下之,胸滿,煩驚,小便不利,譫語,一身盡重不可轉側者,柴胡加龍骨牡蠣湯主之。
妄下后熱邪內攻,煩驚譫語者,君主不明,而神明內亂也。小便不利者,火盛而水虧也;一身盡重者,陽內而陰反外也;難以轉側者,少陽之樞機不利也。此下多亡陰,與火逆亡陽不同。
柴胡加龍骨牡蠣湯∶柴胡(四兩)黃芩人參生姜茯苓鉛丹桂枝龍骨牡蠣(各一兩半)大黃(二兩)半夏(一合)大棗(六枚)水八升,煮取四升,內大黃,更煮一二沸,去滓,溫服一升。
此方取柴胡湯之半,以除胸滿心煩之半里。加鉛丹、龍、蠣,以鎮(zhèn)心驚,茯苓以利小便,大黃以止譫語。
桂枝者,甘草之誤也。身無熱無表證,不得用桂枝。去甘草則不成和劑矣。心煩譫語而不去人參者,以驚故也。
傷寒十三日,下之,胸脅滿而嘔,日晡所發(fā)潮熱,已而微利。此本柴胡證,下之而不得利,今反利者,知醫(yī)以丸藥下之,非其治也。潮熱者實也,先宜小柴胡以解外,后以柴胡加芒硝湯主之。
日晡潮熱,已屬陽明,而微利可疑。利既不因于下藥,潮熱嘔逆又不因利而除,故知誤不在下而在丸藥也。
丸藥發(fā)作既遲,又不能蕩滌腸胃,以此知日晡潮熱,原因胃實。此少陽陽明并病,先服小柴胡二升,以解少陽之表;其一升加芒硝,以除陽明之里。不加大黃者,以地道原通;不用大柴胡者,以中氣已虛也。后人有加大黃、桑螵蛸者,大背仲景法矣。
太陽病過經十余日,心下溫溫欲吐,而胸中痛,大便反溏,腹微滿,郁郁微煩,先其時極吐下者,與調胃承氣湯;若不爾者,不可與。但欲嘔,胸中痛,微溏者,此非柴胡證。以嘔,故知極吐下也。
太陽居三陽之表,其病過經不解,不轉屬陽明,則轉少陽矣。心煩喜嘔,為柴胡證。然柴胡證或胸中煩而不痛,或大便微結而不溏,或腹中痛而不滿。此則胸中痛,大便溏,腹微滿,皆不是柴胡證。但以欲嘔一證似柴胡,當深究其欲嘔之故矣。
夫傷寒中風,有柴胡證,有半表證也,故嘔而發(fā)熱者主之。此病既不關少陽寒熱往來、脅下痞硬之半表,見太陽過經而來,一切皆屬里證,必十日前吐下而誤之壞病也。胸中痛者,必極吐可知;腹微滿,便微溏,必誤下可知。是太陽轉屬陽明,而不屬少陽矣。今胃氣雖傷,而余邪未盡,故與調胃承氣和之。不用枳、樸者,以胸中痛、上焦傷,即嘔多雖有陽明證,不可攻之謂也。若未經吐下,是病氣分而不在胃。則嘔不止而郁郁微煩者,當屬之大柴胡矣。
此陽明少陽疑似證。前條得壞病之虛,此條得壞病之實。
上論柴胡變證。
太陽病過經十余日,反二三下之,后四五日,柴胡證仍在者,先與小柴胡湯。嘔不止,心下急,郁郁微煩者,為未解也,與大柴胡湯下之則愈。
病從外來者,當先治外而后治其內。此屢經妄下,半月余而柴胡證仍在。因其人不虛,故樞機有主而不為壞病。與小柴胡和之,表證雖除,內尚不解。以前此妄下之藥,但去腸胃有形之物,而未泄胸膈氣分之結熱也。
急者滿也,但滿而不痛,即痞也。姜、夏以除嘔,柴、芩以去煩,大棗和里,枳芍舒急。而曰下之則愈者,見大柴胡為下劑,非和劑也。若與他藥和下之,必有變證,意在言外。嘔不止,屬有形;若欲嘔,屬無形。
傷寒十余日,熱結在里,復往來寒熱者,與大柴胡湯。
里者對表而言,不是指胃。此熱結氣分,不屬有形,故十余日復能往來寒熱。若熱結在胃,則蒸蒸發(fā)熱,不復知有寒矣。往來寒熱,故倍生姜佐柴胡以解表;結熱在里,故去參、甘之溫補,加枳、芍以破結。
傷寒發(fā)熱,汗出不解,心下痞硬,嘔吐而下利者,大柴胡湯主之。
汗出不解,蒸蒸發(fā)熱者,是調胃承氣證。汗出解后,心下痞硬、下利者,是生姜瀉心證。此心下痞硬,協(xié)熱而利,表里不解,似桂枝人參證。然彼在妄下后而不嘔,則此未經下而嘔,則嘔而發(fā)熱者,小柴胡主之矣。然痞硬在心下而不在脅下,斯虛實補瀉之所由分也。故去參、甘之甘溫益氣,而加枳、芍之酸苦涌泄耳。
上論大柴胡證。
大柴胡湯∶小柴胡湯去人參、甘草,加生姜(二兩),芍藥(三兩),枳實(四枚)。余同小柴胡法。
按∶大柴胡是半表半里氣分之下藥,并不言大便。其心下急與心下痞硬,是胃口之病,而不在胃中;結熱在里,非結實在胃。且下利則地道已通,仲景不用大黃之意曉然。若以“下之”二字,妄加大黃,則十棗湯“攻之”二字,如何味乎?大小柴胡,俱是兩解表里,而有主和主攻之異。和無定體,故有加減;攻有定局,故無去取之法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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