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經(jīng)》中的挽歌與悼亡詞

《詩經(jīng)》中的挽歌與悼亡辭多以場景和對象相結(jié)合，委婉凄楚，美妙含蓄，悲壯慘淡，每每不忍卒讀。

一、郁婉強烈的悼亡詩

這是我國第一篇有文字記載以來發(fā)出“死要同穴“的悼亡詞，活著的丈夫悼念逝去的妻，感情郁烈，委婉動人。

即國風中《曹風·蜉蝣》，這是一篇典型的悼亡詞，而且感情郁婉強烈。生者（送葬者）借蜉蝣這種朝生暮死的小蟲，發(fā)出嘆息生命短暫、光陰易逝的呼喊，感慨逝者脆弱的人生在消亡前的短暫美麗，發(fā)出死欲同穴的誓言。應是一首無可爭辨的挽歌，其原文：

蜉蝣之羽，衣裳楚楚。心之憂矣，於我歸處。

蜉蝣之翼，采采衣服。心之憂矣，於我歸息。

蜉蝣掘閱，麻衣如雪。心之憂矣，於我歸說。

全詩三章，每章四句，意象鮮明，充滿感傷情緒?！睹娦颉分赋觯骸啊厄蒡觥反躺菀玻压珖《?，無以自守，好奢而任小人，將無所依也”，《詩經(jīng)三百首詳注》（百花洲文藝出版社，2001版，以下不作說明均引自此書）也認可此種說法，我以為這是非常帶有偏見的釋解。理解古詩應以文本為主，不可先入為主，什么事都政治化。通觀全文，沒有一句涉及政治諷刺，而且四句詩的結(jié)尾說“歸處”“歸息”“歸說”，應該是同一個意思，即“我不久的將來也會歸宿這里”。

我比較贊同日本學者白川靜先生在《詩經(jīng)研究》中的說法：“誦讀此詩，觸感于心，它取譬蜉蝣楚楚鮮艷的羽翼，妻啊，雖為你埋藏完畢，不久我也就會到你那兒去”?！熬蜷啞闭?，指土中蜉蝣的情狀。閱讀此詩的關(guān)鍵點是理解和釋讀“掘閱”這個詞組。他繼續(xù)說道：“各章句末皆以死誓同穴，寄寓其綿綿不盡的愛戀痛惜之情。睹衣裳而思亡人，如此平易明白的了解，今日反而不為人所注意，詩的表現(xiàn)若過于不著痕跡，也難免會使讀者誤解的。詩中充滿哀凄的音調(diào)”。這個說法比較靠譜。

這不由得讓我想起《漢·樂府·相和曲》中有兩首古代著名挽歌辭：

一首是《薤露》，其文“薤上露，何易晞。露晞明朝更復落，人死一去何時歸”。唱的是：薤上零落的露水，是何等容易干枯。露水干枯了明天還會再落下，人的生命一旦逝去，又何時才能歸來？

另一首是《蒿里》，其文“蒿里誰家地，聚斂魂魄無賢愚，鬼伯一何相催促，人命不得少踟躕。”前兩句歌辭似唱：無論賢愚，皆以蒿里為最終的歸宿。后兩句似唱：鬼伯無須嚴厲催促，將死者也不必遺憾猶豫。全篇四句，兩兩設為問答，如隨口吟唱，聯(lián)類成篇。

據(jù)晉·崔豹《古今注》云：“《薤露》、《蒿里》，并喪歌也”，也就是說《薤露》、《蒿里》，原為一文，分二章。“出田橫門人，橫自殺，門人傷之，為之悲歌，言人命如薤上之露，易晞滅也，亦謂人死，魂魄歸乎蒿里……至孝武時，李延年乃分為二曲，《薤露》送王公貴人，《蒿里》送士大夫庶人，使挽柩者歌之，世呼為挽歌?！贝笠馐菨h初，高祖召田橫，其不愿臣服，自殺，門人傷之，為作悲歌，至孝武時，李延年乃分二章為二曲?！掇丁匪屯豕F人，《蒿里》送士大夫庶人，挽柩者歌之，亦呼為《挽柩歌》，以生者對死者唱此曲，表達中有許多無可奈何的悲哀。

《漢樂府詩集》是漢以來因襲《詩經(jīng)》而流傳發(fā)展下來的另一部詩辭總集。相比較《詩經(jīng)》中的悼亡詞和挽歌，更有點無奈和凄涼的意味。

二、揪心揪肺的挽歌

《詩經(jīng)·國風·唐風》中的《葛生》是一首美妙動人的挽歌。

按照日本學者白川靜先生在《詩經(jīng)研究》中的說法：“此詩無可置疑是悼亡之詩。詩中所見的處、息、歸字眼亦見于《蜉蝣》，二詩具有死愿同穴之語。葛草蔓延，攀纏雜木，蔓草葡匐于墓塋，此處是我所懷念的人的安身之地，茫茫人世唯存一已，煢煢獨立，清孤寂寥，殉葬的“角枕”想必還閃爍著光芒，“錦被”也鮮艷悅目，但懷人則寂寂長眠矣。炎炎夏日，漫漫冬日，唯君獨眠，百歲之后，我必伴你于此，安心等待吧。本詩優(yōu)美典雅，哀哀切切，蜉蝣如果是對亡妻的哀悼，葛生可能是安葬亡夫之歌，比之漢初的挽歌《薤露》和《蒿里》遠為優(yōu)雅感人情愛悱惻。”其原文：

葛生蒙楚，蘞蔓于野。予美亡此，誰與獨處。

葛生蒙棘，蘞蔓于域。予美亡此，誰與獨息。

角枕粲兮，錦衾爛兮。予美亡此，誰與獨旦。

夏之日，冬之夜。百歲之后，歸于其居。

冬之夜，夏之日。百歲之后，歸于其室。

程俊英《詩經(jīng)譯注》評之日：“詩句悱惻傷痛，感人至深，不愧為悼亡詩之祖”。對這首詩的評解還是比較到位的。

從詩的文本看，這是一首典型的婦女悼念亡夫的詩，全詩共五章，前二章以葛藤、白蘞之類野草爬滿墓地起興，描繪出一種悲涼的藝術(shù)氛圍，以此映襯出女子悲苦的心境。接下去女子還不無傷感地悲嘆道，我的愛人已經(jīng)遠離人世，還會有誰伴隨我獨守空房呢？三章描寫女子眼望著與丈夫生前共同使用過的“角枕”“錦衾”等臥具，睹物思人的傷感之情油然而生，痛苦中她不禁發(fā)出了無人相伴的哀嘆，末兩章描寫女子自傷丈夫死后，她的日子就像夏天的白晝和冬天的夜晚一樣漫長難熬，生活對她來說，早已失去任何樂趣，她唯一的奢望就是在死后能與亡夫同居一穴。

日本學者白川靜先生意味深長的評論道“悼亡詩歌自有其所以為悼亡詩的表現(xiàn)和遣詞造句，一讀便知。然而漢代經(jīng)學家馳騁臆說，附會政治事件，歪曲解釋，使詩意闇而不彰，到今天這種解釋仍然橫行，使我們不能與留下美雅詩篇的古人心神契會?！?/span>

《詩經(jīng)》中另一首更為纏綿悱惻的挽歌是《國風·王風·中谷有蓷》

但《毛詩序》從一開始就把我們領(lǐng)上歪路，它以為是"夫婦日以衰薄，兇年饑饉，室家相棄爾"，今人如余冠英、程俊英等也以為是荒年中一位棄婦的哀嘆之詩。指出每章最后一句，都是婦女自身覺悟的感嘆。被薄幸丈夫拋棄，她不僅僅是一昧怨天尤人，而是痛定思痛，得出了“遇人之艱難”、“遇人之不淑”和“何嗟及矣”的結(jié)論，一致認為這是一首被離棄婦女自哀自悼的怨歌。

這一解釋很難讓人認同。細讀文本，詩中根本看不出荒年的意思，益母草干枯不過是起興的由頭而已。另外，遇到荒年就驅(qū)趕老婆的現(xiàn)象應該不是社會的常見現(xiàn)象。全詩三章，每章的意思都差不多，反覆吟詠，主題突出地表現(xiàn)為：女子遇人不淑（丈夫逝去），最終痛苦、悲傷、憤怒。其原文如下：

中谷有蓷

中谷有蓷，暵其乾矣。有女仳離，嘅其嘆矣。嘅其嘆矣，遇人之艱難矣!

中谷有蓷，暵其脩矣。有女仳離，條其嘯矣。條其嘯矣，遇人之不淑矣!

中谷有蓷，暵其濕矣。有女仳離，啜其泣矣。啜其泣矣，何嗟及矣!

按照白川靜先生的理解，該詩“以生長榮茂的草木為祝頌的構(gòu)思動機，本該有充滿生命力的表現(xiàn)，而今卻枯干瘦黃，暗示不祥之兆，詩言“仳離”顯然即悲嘆別離之不幸，唯決定不幸的關(guān)鍵是什么，則須從“不淑”語發(fā)繹?！抖Y記》《雜記下》吊唁慰問的禮貌話語，謂之《如何不淑》，而且西周時期的金文，王吊慰臣子不幸時亦多用“不淑”之語，依《禮記》之例，“不淑”意指“死亡”，漢代學者自該明了，然舊說為賦予政治性的解釋，故意忽視此語，本詩的別離非生別，乃死別也?！比妰A吐哀惜之情，是吊念懷人的挽歌，他接著說道：“舊說釋“不淑”為不善，責其人的品行，這樣自然歸結(jié)到寡廉鮮恥了”。

“不淑”之語也見于他篇，其用義可以確定，《詩經(jīng)·鄘風·君子偕老》，舊說譏刺衛(wèi)宣公標致的未亡人宣姜不倫，這是不合情理的解釋。如此釋詩，古代詩人的面目非落入五里霧中不可。

《君子偕老》也是一首優(yōu)美感人的挽歌。原文：

君子偕老，副笄六珈。委委佗佗，如山如河，象服是宜。子之不淑，云如之何？

玼兮玼兮，其之翟也。鬒發(fā)如云，不屑髢也；玉之瑱也，象之挮也，揚且之皙也。胡然而天也？胡然而帝也？

瑳兮瑳兮，其之展也。蒙彼縐絺，是紲袢也。子之清揚，揚且之顏也。展如之人兮，邦之媛也！

除清·魏源《詩古微》以為是哀夷姜之詩外，古今各家多從《詩序》之說，以為是刺宣姜之作?！睹娦颉吩疲骸啊毒淤衫稀?，刺衛(wèi)夫人也。夫人淫亂，失事君子之道，故陳人君之德，服飾之盛，宜與君子偕老也?！笨资柙疲骸懊詾橛煞蛉耸戮又?，故陳別有小君內(nèi)有貞順之德，外有服飾之盛，德稱其服宜與君子偕老者，刺今夫人有淫泆之行，不能與君子偕老?！彼麄冋J為此詩所寫的服飾儀容之美屬于理想的“小君”（國君之妻）。而朱熹《詩集傳》則說：“言夫人當與君子偕老，故其服飾之盛如此，而雍容自得，安重寬廣，又有以宜其象服。今宣姜之不善乃如此，雖有是服，亦將如之何哉！言不稱也?！彼詾榉梼x容之美乃是反襯宣姜人品行為之丑。在這點上今之學者又多從朱熹之說。這些說法普遍存在著先入為主的臆想之辭，都有不從正面理解“不淑“一詞釋義的故意。

該詩三章，首章七句，次章九句，末章八句，錯落有致。首章揭出通篇綱領(lǐng)，章法巧妙。“副笄六珈；委委佗佗，如山如河，象服是宜”四句造語奇特，敘服飾與敘儀容相交叉，詞藻工美，極力渲染女子來嫁時服飾的鮮艷絢麗，儀容的雍容華貴。末二句“子之不淑，云如之何”，揭示全詩的主旨，即我嫁汝死，空有一腔贊嘆稱美之辭，與“君子偕老”一句遙相呼應，暗自綴合。

次章與末章反覆詠嘆服飾、容貌之美。次章起始“玼兮玼兮”六句與末章起始“瑳兮瑳兮”四句復說服飾之盛，次章“揚且之皙也”三句與末章“子之清揚”四句是復說容貌之美?！昂欢煲?！胡然而帝也！”二句神光離合，仿佛天仙帝女降臨塵寰，姚際恒《詩經(jīng)通論》稱此詩為宋玉《神女賦》、曹植《洛神賦》之濫觴，并謂“'山河’、'天帝’，廣攬遐觀，驚心動魄，有非言辭可釋之妙”。“展如之人兮，邦之媛也！”二句巧于措辭，深意愈出，余音裊裊，意味無窮。這兩章造句齊整，意象迷離，陳繼揆《讀風臆補》說：“后兩章逸艷絕倫，若除去'也’字，都作七字讀，即為七言之祖?！?/span>

全詩反覆鋪陳詠嘆服飾容貌之盛美，主旨其實詩謂其人品氣清高，安重弘廣，衣裳發(fā)制，頭耳玉，眉目清揚，皮膚白皙，氣象如山如河，如天如帝，是全國第一美人，然美人早逝，偕老愿空，唯留下無限哀傷和美好的回憶而已。

三、鼓瑟齊鳴送葬淮水

《小雅·鼓鐘》也應是一首挽歌。從文本上理解，這應是一首描寫送葬的詩歌。東家（女主人）撘靈棚于淮水岸邊，請樂隊安魂懷念逝人君子的詩，詩中記錄了鐘、鼓、琴、瑟、笙、磬、雅、南、籥等多種樂器共同演奏的場面。全詩四章，每章五句。前三章寫耳聞鐘鼓鏗鏘，面對滔滔流瀉的淮水，不禁悲從中來，憂思縈懷?！笆缛司印保ㄊ缛思词湃サ娜耍?，對他的美德懿行心向往之；后一章描寫鐘鼓齊鳴、琴瑟和諧、笙磬同音、雅南合拍的美妙樂境。原文：

鼓鐘

鼓鐘將將，淮水湯湯，憂心且傷。淑人君子，懷允不忘。

鼓鐘喈喈，淮水湝湝，憂心且悲。淑人君子，其德不回。

鼓鐘伐鼛，淮有三洲，憂心且妯。淑人君子，其德不猶。

鼓鐘欽欽，鼓瑟鼓琴，笙磬同音。以雅以南，以籥不僭。

這首詩，過去有的說是刺周幽王的，有的說是周昭王時的作品，都無確證?，F(xiàn)代很多學者認為此詩是詩人在淮水之旁或三洲之上欣賞周王朝音樂，由音樂而歆慕古代圣賢創(chuàng)造美好音樂的功德而創(chuàng)作的。宋代朱熹《詩集傳》:“賦也。此詩之義未祥。王氏曰：幽王鼓鐘淮水之上，為流轉(zhuǎn)之樂，久而忘反。聞者憂傷，而思古之君子不能忘也?！?/span>“此詩之義，有不可知者。今姑釋其訓詁名物，而略以王氏蘇氏之說解之。未敢信其必然也。”

清代方玉潤在《詩經(jīng)原始》:“玩其詞意，極為嘆美周樂之盛，不禁有懷在昔淑人君子，德不可忘，而至于憂心且傷也。此非淮徐詩人重觀周樂、以志欣慕之作，而誰作哉？”

我以為理解和釋讀這首詩的關(guān)鍵在“淑人君子”一詞，上文說過，“不淑”是古人對死亡的禮貌稱法，就如我們現(xiàn)在所說的這人“沒啦”或這人“走了”的意思，“淑人君子“，當為“逝去的丈夫”解，才能與文本的意思高度契合。

四、殉葬悲歌

殉葬之習直到春秋中葉尚留一聲遺響。五霸之一的秦穆公薨逝時，秦國優(yōu)秀武士子車、奄息、鍼虎等三人循古例殉葬，留下《秦風·黃鳥》的哀歌?！妒酚洝吩疲匚涔珪r殉死者66人，穆公時百七十七人，包括三良。日本學者白川靜先生以為：“黃鳥的構(gòu)思動機乃承襲舊鳥形靈的形式，參照本書所論的祭事詩《葛譚》，《秦風·黃鳥》卻沒有祭事詩該有的豐富神秘感，反而透露出恐怖與不安。臨其穴以下的歌尾疊句刻畫活生生的現(xiàn)實。亦與本節(jié)所舉悼亡詩之美艷哀怨都不類。國風時代終告結(jié)束”。

《國風·秦風·黃鳥》寫的是秦國為秦穆公以人殉葬悲惋秦國子車氏三子的挽詩，表達了秦人對極度殘忍的活人殉葬制的控訴。全詩三章，每章十二句。原文：

交交黃鳥，止于棘。誰從穆公？子車奄息。維此奄息，百夫之特。臨其穴，惴惴其栗。彼蒼者天，殲我良人！如可贖兮，人百其身！

交交黃鳥，止于桑。誰從穆公？子車仲行。維此仲行，百夫之防。臨其穴，惴惴其栗。彼蒼者天，殲我良人！如可贖兮，人百其身！

交交黃鳥，止于楚。誰從穆公？子車鍼虎。維此鍼虎，百夫之御。臨其穴，惴惴其栗。彼蒼者天，殲我良人！如可贖兮，人百其身！

詩的第一章悼惜奄息，首二句用“交交黃鳥，止于棘”起興，以黃鳥的悲鳴興起子車、奄息被殉之事?！凹迸c“急”是音義雙關(guān)語，給此詩渲染出一種緊迫、悲哀、凄苦的氛圍。中間四句，點明要以子車、奄息殉葬穆公，指出所殉者為才智超群的“百夫之特”，從而表現(xiàn)詩人對奄息遭殉的悼惜。后六句寫秦人為奄息臨穴送殉的悲慘惶恐的情狀。用“惴惴其栗”一語，描寫秦人目睹活埋的慘象情景。這滅絕人性的行為，使目睹者發(fā)出質(zhì)問：蒼天為什么要“殲我良人”。這是對時代的質(zhì)詢?！叭绻梢在H回奄息的性命，即使用百人相代也是甘心情愿的??！”由此可見，秦人對“百夫之特”的奄息的悼惜之情中也存在著認識和意識上的局限性。

詩的第二章悼惜仲行、第三章悼惜鍼虎，重章疊句，結(jié)構(gòu)與首章一樣，只是更改數(shù)字而已。秦穆公用殉177人，而作者只痛悼“三良”，那174個奴隸之死卻只字未提，足可以看出詩作者認識上的局限或者是身份的不同。殉葬的惡習，春秋時代各國都有，相沿成習，不以為非?！赌印す?jié)葬》篇即云：“天子殺殉，眾者數(shù)百，寡者數(shù)十；將軍大夫殺殉，眾者數(shù)十，寡者數(shù)人?！辈贿^到了秦穆公的時代，人們已清醒地認識到人殉制度是一種極不人道的殘暴行為，《黃鳥》一詩，就是一個證據(jù)。

盡管詩作者僅為“三良”大鳴不平，但從當時的社會來看，卻是歷史的一大進步。

本文僅從悼亡詩和挽歌的角度，談論我國第一部詩歌總集《詩經(jīng)》中關(guān)于懷念與悼亡的詩歌，相比后人如蘇東坡《臨江仙》和納蘭性德《蝶戀花》，則更加古樸蒼郁，而且細細的比對和品讀下來，蘇詩與納詞均有源于《詩經(jīng)》悼亡詩和挽歌的痕跡。所以說《詩經(jīng)》是各類詩詞表達之祖不為過，在今依然有很重要的學習借鑒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