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自慰网亚洲一区二区,亚洲一级在线播放毛片,亚洲中文字幕av每天更新,黄aⅴ永久免费无码,91成人午夜在线精品,色网站免费在线观看,亚洲欧洲wwwww在线观看

分享

《繁花》小說里亂搞的男女關(guān)系,是怎么在劇中變成純情的交互的?

 文學(xué)私秘 2024-01-12 發(fā)布于江蘇

網(wǎng)友對小說《繁花》有著獨特的見解。一位網(wǎng)友一針見血地指出:

“一幫人噶姘頭的故事”。

可謂是言簡而意賅。

電視劇版的《繁花》將原小說里的三個男人的尋歡史,變成了其中一個男人,也就是阿寶的商場打拼史,改編是徹底地踢開了原著,基本情節(jié),在原著小說里一點影子都找不到。這種改編,也是開創(chuàng)了一個“蹭”原著的先河。

小說里的作為男人獵艷目標的女人,在劇中也作了簡單的歸并與合并。

在小說里的女人,幾乎是一個模子里脫出來的,她們的主要本色,就是逃避婚姻,泄入自由的情天欲海,在里面放蕩不羈。

這樣的女人模式,顯然是難以搬上屏幕的,也注定難以贏得觀眾的傷感留戀的。

我們不妨繼續(xù)從小說里的三個男人的視角,來看看他們是如何與他們獵艷的女人,產(chǎn)生復(fù)雜的交集的。

小說里的三個老男人——阿寶、滬生、小毛,他們的艷福不僅延續(xù)到他們的九十年代的四十歲的時候,而且在他們年輕的時候,就由作者安排給他們了。

這三個男人的幼年的小相好,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都是文藝女青年。

滬生,他的青梅竹馬是那個愛寫詩歌的姝華。她的年齡,較滬生大一點。姝華的父母是區(qū)工會干部,雖然生活在現(xiàn)代上海,但沉迷在三四十年代的舊上海的氛圍及文字里,筆下的詩歌也彌散著一股民國文字的慵懶、倦困的意蘊。

后來姝華插隊到吉林,嫁給一個朝鮮人,一連氣生了三個孩子。文革期間精神一度有一些異常,突然回來,被滬生恰好看到,送回她的家中。

而在姝華插隊之前,時間應(yīng)該在七十年代吧,那時候滬生應(yīng)該不到二十歲,第二十三章第二節(jié)里,提到滬生是姝華的第一個男人,兩個人發(fā)生過關(guān)系。滬生在文革開始的時候,算是一個逍遙派,經(jīng)常和姝華一起逛街,看街頭亂象,期間發(fā)生一點肉體尋歡的事,也是順理成章的。

但,我們看到,這么一個女人的情感問題,絲毫沒有影響到滬生日后的情感波瀾。人物的情感前因,沒有對人物后來的人生軌跡產(chǎn)生什么影響,實際上,真正的藝術(shù)大家,往往能夠?qū)懗銮懊娴囊欢吻閷θ说囊簧那楦卸ㄎ?,會產(chǎn)生“蝴蝶效應(yīng)”一般的影響。

與姝華的愛情或者叫青春的性的發(fā)泄,在之后的滬生情史中,再也不見一點因果關(guān)系的聯(lián)動效應(yīng)?!稄?fù)活》里寫到男主人公因為與一個女人的性關(guān)系,影響了他的一生的人生觀,這就是世界經(jīng)典文學(xué)與中國舊文學(xué)的差距所在,而這種差距因為《繁花》對舊文學(xué)的學(xué)舌,繼續(xù)延續(xù)著這種落差。

文革期間,滬生與小毛的弄堂鄰居蘭蘭,也有了那么一段接觸。這一段時間,應(yīng)該在七十年代左右。滬生經(jīng)常到小毛家的樓下理發(fā)店里,與蘭蘭鬼混。不過,這一段感情只能算是青春的荒唐,同滬生與姝華的性行為是相似的。

與蘭蘭分手的原因,是因為滬生的父親踏上了賊船,搬出了昔日的大宅。蘭蘭的母親“變了面色,一直托人找香港女婿”。小說里的愛情的斷舍離,多數(shù)是家庭與社會的原因。

80年代,滬生經(jīng)人介紹,有了他的后來的妻子白萍。但在與白萍軋朋友的時候,還與小說里的一個重要女人梅瑞有來往,一起去看電影、逛馬路,此時滬生應(yīng)該接近三十歲了。

滬生與梅瑞之間發(fā)生過性關(guān)系。兩人的結(jié)識,是滬生在法律夜校里認識的。應(yīng)該說兩個人之間還是有感情的,已經(jīng)到了上床偷歡的階段,但是后來遇到了阿寶,梅瑞移情別戀了。

當時的阿寶比滬生大,不知為什么,阿寶比滬生更有魅力,實際上,我們在這里碰到一個寫作規(guī)律,是凡小說里的人物脫胎于作者自己這個原型,都是蔽帚自珍、人見人愛的。作家不管男女,都有這種自戀。

不自戀的作家也有,如莫言。他的小說里的當代即時情況下的男主人公,總是在女人面前無能為力,產(chǎn)生一種強烈的自卑感。實際上反映了莫言小說里的代入自己設(shè)計的男主人公都在女人面前毫無魅力,遭受到歧視與唾棄,這也是導(dǎo)致莫言這類題材包括《透明的紅蘿卜》、《紅高粱》、《白棉花》等小說里的男主人公絲毫見不到一點自戀傾向,而完全被自卑所左右。

這是莫言的強烈的對自己的清醒的批判意識決定的。莫言的痛,是他的身邊的人都能感受到的。后來成為左派作家兼導(dǎo)演的劉毅然曾經(jīng)與莫言是在藝校里的同學(xué),他在描寫莫言的一篇特寫里,寫到莫言內(nèi)心里的痛苦,莫言的痛苦主要表現(xiàn)在青年時在女人面前的壓抑感與在中年之后受傳宗接代傳統(tǒng)觀念脅迫產(chǎn)生的痛苦感,后者的痛苦凝聚成《蛙》的主題。

而《繁花》作者則不同。作者對小說里代入了自己的心理與經(jīng)歷的阿寶是充溢著自戀的情結(jié)的。所以,滬生搞上手的女人,很快被阿寶吸引了去。

但梅瑞的一廂情愿,只能是妾有意,而郎無情,阿寶當時似乎并沒有女性對象,但不知為何對梅瑞沒有什么感覺,根本沒有什么回報。梅瑞在看到自己的一頭熱的感情找不到歸宿之后,只得去嫁了那個早就談妥的有房子的北四川路的男人。

梅瑞是小說里的一個比較有完整情節(jié)線索的女人(電視劇里這個角色被刪除了)。她嫁給的男人,卻是性無能。后來吃了壯陽藥,搞壞了身體,梅瑞便離開了丈夫,獨自在外居住。不久,她的母親碰到了青年時代的情人,一起做生意,梅瑞參與其中,與母親的情人關(guān)系曖昧。

從梅瑞的情感歷程來看,可以看出,小說里的女人都是這樣的類型,女人的主要樂趣就是放在自己的情欲的放肆與放縱上。她的母親,在年近五十多歲的時候,依然放縱著自己的欲望,與昔日的情人、那個香港小開重續(xù)鴛夢,梅瑞與她的母親幾乎如出一轍,穿插在數(shù)個男人之間。在小說的現(xiàn)代環(huán)節(jié)里,她與小說里的一個重要的但同時也模糊不清的康總一直保持著一種曖昧的關(guān)系,兩個人經(jīng)常逮到機會,便在那里侃侃而談。康總本有妻室,對梅瑞的明顯與妻子不一樣的風(fēng)情頗感興趣,無可置疑地帶有一點非份之想,梅瑞不斷地把家里的母親與小開的相處資訊,向康總匯報,康總一邊安慰,一邊趁機揩油,但梅瑞總是適可而止。

梅瑞的心目中最認可的男人是誰?當梅瑞與小開合作的生意因為融資詐騙的原因而雞飛蛋打的時候,梅瑞重新坐回到早期情人滬生的身邊,向他傾訴了自己的內(nèi)心的苦悶。這時候,之前如同她的知己的康總在她的敘述中成了一個向他揩油的丑惡色鬼,滬生再次成了她的內(nèi)心苦悶的最好聽眾。

可以說,小說里分配給滬生的愛情還是比較吝嗇的。

真正的大情種、人見人愛的老男人應(yīng)當算是“阿寶?!?/p>

從小說里實在看不出阿寶有什么奇貨可居的地方,但在作者的心目中,以他的人生經(jīng)歷為原型的阿寶,肯定是百里挑一,稱得上是如同大觀園里的賈寶玉一般的重量級人物。

這也是電視劇把他抽取出來,進行進一步拔高的文學(xué)基礎(chǔ)。

阿寶年幼的時候,樓下有一個會談鋼琴的小女孩蓓蒂,在他十歲時,蓓蒂六歲。

小說開頭部分,描寫阿寶與蓓蒂一起爬到樓頂上浪漫地看風(fēng)景,算是小說里較為少見的涉入到人物內(nèi)心的部分,也明白無誤地表明了這兩個人之間有一種超越肉體的精神上的相通與互聯(lián)。

在小說里的其它部分,很少會描寫到男女之間還有這樣的對城市的共同的遙遠觀望的感受。浪漫地看夕陽,這是《金剛》里的人猿與美女都曾經(jīng)有過的一段打動人類的迷人剪影。

從中我們可以感受到,金宇澄在這一個緣自于他自己真身的人物身上,傾注了較多的主觀體驗。

文革開始后,蓓蒂的父母受到?jīng)_擊,在小說里,蓓蒂化成了一條魚。其實暗示著她投水自殺了。這種傳聞,是通過姝華的嘴里透露出來的。姝華是滬生的女人。

在童年的時候,滬生與阿寶各自有著他們的自己的情感對象,但滬生的女友姝華熱愛詩歌,蓓蒂則喜歡鋼琴,兩個女孩都屬于文藝少女。

阿寶后來與鄰居小珍之間有過一段混亂的關(guān)系,就像滬生與蘭蘭一樣,他們在理發(fā)店的底層空間里胡亂鬼混,但小說里對這時男人接觸的低俗的弄堂女兒是不作正視的。

小說根本沒有交待滬生與蘭蘭、阿寶與小珍之間在交往時有什么高雅的舉止,至少姝華與蓓蒂這樣的文藝少女,她們吟誦的詩歌與彈奏的樂曲在小說里是屢屢加以提及的。這些沒有文藝氣息的女子根本不是作者予以正視的一種。

后來阿寶結(jié)識了公共汽車售票員雪芝。這是滬生當時的女友蘭蘭介紹認識的,之后,沒有任何的緣由,阿寶幾乎沒有展開什么有效的攻擊,雪芝便投懷送抱了。

雪芝在她公共汽車的售票員的工作崗位上氣定神閑,威嚴十足,但在家里也是一個文藝女青年,閑暇時刻喜歡聽唱片,琴棋書畫,樣樣皆通,幾乎延續(xù)了那個可憐的早夭的蓓蒂的優(yōu)良的藝術(shù)細胞與高雅秉性。

但這段感情,以雪芝的父親及她的哥兄的反對而告終。在分手之際,雪芝再次像小說里的所有女人一樣,主動向阿寶出示自己的身體,但阿寶像小說里的男人們所習(xí)慣的動作一樣,后退了,卻步了。

之后,阿寶碰到了開飯店的李李。兩個人同居。在同居之時,李李還游走在多個男人之間,但據(jù)李李自稱,從來沒有別的男人,像她對阿寶一樣。

這時候的阿寶已經(jīng)接近五十歲了,但在小說里卻依然是一個情種。

小說里提到一次聚餐會上,一個已經(jīng)結(jié)婚了的吳小姐主動地拉阿寶去跳舞,依偎在他的懷里,稱他像爸爸。這樣的一幅荒唐的景象,究竟想表達一種什么樣的意圖?

在作者的歷史虛無主義的創(chuàng)作主旨之下,統(tǒng)統(tǒng)得不到解釋。作者為他的支離破碎的畫面,潛伏了一個自我開脫的理由,就是:你想為人物找到心理流程,可以找那些書店里的文藝小說啊。

題外之意,他這本小說不提供任何精神層面上的東西,如果你不滿足,那你去找那些文藝小說啊。作者把自己的不負責(zé)任、浮皮潦草的敘說推的一干二凈。

而王家衛(wèi)正是在文藝小說與通俗小說里的找到了劇版的情感模式,那就是男女之間至少是存在著可以理解、可以用影像公示出來的互動成份的。并由此形成了電視劇拋開原著的所有設(shè)定而另起爐灶、大干一場的移情別戀與瞞天過海。

不過,作者的這種不負責(zé)任、把自己拋棄到文藝小說之外的推托之詞,恰恰遭遇到了文藝獎的青睞與重視,而在這種敘述里,恰恰可以看到,作者打了那些授予它獎項的文藝獎包括茅盾文學(xué)獎、施耐庵文藝獎等獎項一記耳光。本來作者的筆墨就是玩世不恭的,開刷了那些以文藝為已任的文藝獎項,但偏偏是這些獎項,卻把自己的老臉貼了上去,讓他再扇一個耳括子。

再來看看第三個老男人“小毛?!?/p>

這名字聽起來,似乎是一個長不大的小孩,但實際上,小毛自小練過拳術(shù),應(yīng)該是身寬體壯的。這個角色,同樣在作者的筆下,被同化為一個酸酸文文的文青模式,與滬生、阿寶同樣難分彼此。

比如,小毛從小的時候,也喜歡文藝,喜歡抄寫一些古詩詞,曾經(jīng)慕名去拜訪大他們幾歲的詩歌愛好者、文藝女青年姝華。只不過后來與姝華沒有什么交集。

小毛后來與小珍關(guān)系曖昧,但正和滬生與蘭蘭的半路情緣一樣,在作者的眼里,那些胡同妞是不入法眼、根本可以忽略不計的,所以這些沒有文藝氣質(zhì)的街弄里長大的上海小妞,只是這些老男人擦肩而過的過眼煙云。小說里把她們藏得很深,很朦朧,稍不注意,根本不會看到她們的存在。文字里對她們的遭際也是一筆帶過。

電視劇里,更是把這些混跡在上海底層的不把肉體當一回事的胡同妞給藏得一點影子都不見。

小毛碰到的女人,都是姐弟戀模式的。不知為什么,比小毛大一些的女人,都喜歡小毛這樣的男人。

小毛最重要的女人,就是二樓的那個丈夫是海員而不得不寂守空房的銀鳳。

小毛能夠與滬生他們結(jié)識,也是因為小毛受銀鳳之請,去購買電影票,正好與買電影票的滬生排了一個隊,于是結(jié)識。這使得滬生能夠結(jié)識上?!跋轮唤恰钡默F(xiàn)實生活。

小毛與銀鳳的關(guān)系是否真實?只能說這里面給人一種下作的惡心的感覺。小毛為銀鳳跑腿的時候,大約在9歲左右(1960年買《摩雅傣》的時候),當時銀鳳的身份是新娘子,大致在二十二歲左右。也就是說銀鳳要比小毛要大12、3歲。所以小說里才描寫到,銀鳳生了小孩之后,乳房脹痛,銀鳳不得不向小毛的母親提出,讓小毛來吸奶。如果小毛的年齡過大的話,銀鳳是不可能生出這種想法的。

大概在1972年,小毛已經(jīng)工作,銀鳳在自家屋子里投懷送抱,這時小毛20歲,而銀鳳32歲,兩個人開始了持久的偷情。兩個人的不倫的姐弟戀掀開序幕。

直到兩個人的事情被銀鳳的丈夫發(fā)現(xiàn)(其實是隔壁二樓爺叔想揩油不成,向銀鳳的丈夫作了告密),小毛的偷情好事就此終結(jié)。小毛的母親給他介紹了一個剛剛離婚的女人春香,她也是一個大小毛幾歲的女人,她的前夫,與梅瑞的丈夫一樣,缺乏性能力。小毛不情不愿地與春香結(jié)了婚,結(jié)婚后她的輕車熟路,讓小毛產(chǎn)生了感情。但春香因難產(chǎn)離世,從此小毛再也沒有結(jié)婚。

但小毛身邊并不乏女人。后來在班上,還與跳舞皇后糾纏不清。小毛遇到的最不可思議的事,是二樓六十多歲的薛阿姨,主動要求小毛按摩,并且作出了明顯的色誘暗示,小毛并非不心動,只是害怕薛阿姨兒女的威脅,而沒有回應(yīng)老阿姨的性誘惑。

這一段香艷情節(jié),作者卻是以一種大呼小叫的筆墨寫出來,好像這里隱藏著一個什么巨大的不倫。比照一下王安憶在《長恨歌》里寫到王琦瑤在五十多歲的時候?qū)η嗄耆说娜怏w之歡的期待,作者也是極力渲染人物的內(nèi)心罪惡感。

上海的兩位性別不同的作家,在小說里都描寫到上海六十多歲女人的性取向,但無一例外地采取了一種獵奇式的罪惡感的描述,反映了一種受到傳統(tǒng)意識左右了的陳腐觀念,不敢予這種不倫行為以一種正視的態(tài)度。

一個作家可以原諒任何一種奇形怪狀的性取向,至少你應(yīng)該能夠予以心理的認可與重視,去解密這種傾向背后的發(fā)生與生發(fā)基礎(chǔ),而不是采取一種漫畫式的方式去搪塞、胡弄過去。這是對人性的拒絕與懼怕,而在一個作家的筆下,人是不應(yīng)該有品性與地位的高低的。

再后來,阿寶、滬生與小毛修復(fù)關(guān)系后,年齡都在四十歲奔五的年齡了,小毛知道他的童年的伙伴們需要什么,特意招來了兩個發(fā)廊女來作陪。一幫四十多歲的老男人,與年輕的賣身女人在小毛處調(diào)情作笑,其樂融融,我們不希望作者在描寫這種準“嫖妓”行為時有什么審視意識了,至少這些老男人應(yīng)該發(fā)一些千古之幽情,慨嘆物是人非吧。

因為他們在文革期間的七十年代初期,就曾經(jīng)看到準妓女(小毛稱之為“賴三”,指隨便亂搞的女人)如大妹妹、蘭蘭在街市上招搖過市,搭訕男人,當時小毛還很不以為然,但在二十年后,他們自己卻與比他們整整小了一代的新時代隨便亂搞的女人樂此不疲地茍且鬼混,這無論如何叫人相信呢?

他們之前曾經(jīng)熱衷過的詩詞歌賦,這些新招來的賣笑女人能夠提供嗎?他們畢竟自命為一幫有一點學(xué)識的老男人,竟然不得不讓女人的賣笑來填充他們的談話空間,難道他們的思想與靈魂真的是空無一物了嗎?

所以小說里的設(shè)定相當?shù)幕奶贫徽鎸?,如果這些段落,被王家衛(wèi)拍成電影,我們在銀幕上看到,一幫老男人,正與一幫年輕的小姐摟摟抱抱,不正不經(jīng),這與香港那些老油條影星跑到深圳去嫖娼有什么不同?整個電影會呈現(xiàn)出一幅惡心絕倫的群丑圖。幸好,王家衛(wèi)把這一切濁流都給剔除了,而加塞了愛情溪水。

小毛不僅在與朋友相會的時候,端出女兒輩的女人犒賞只能說是酒肉朋友的一幫老男人,而且他還得到了童年結(jié)識的女人所給予的同樣的洋女人的犒勞。小說后部分寫到,日后他的鄰居蘭蘭成了貴夫人,在組織太太團到泰國旅行時,專門讓小毛陪同,主要目的是讓他開開洋葷,這時候,小毛也應(yīng)該四十多歲了,在泰國用太太們給他的錢,胡天海地,浪跡于女人叢中,回來之后,還大加炫耀,引得同事嫉妒萬分。

由此可見,小毛與蘭蘭,這些當年的“下只角”的棚戶區(qū)長大的男男女女,都有著相似的思維模式,就是招待老朋友的最佳美味,就是年輕的女人,小毛是如此用發(fā)廊女來款待老友,蘭蘭則是用洋女人來滿足老友。

他們性別不同、年齡不同但卻不約而同、不謀而合地采取相當?shù)恼写嫌训姆绞?,并且在小說里作為一種風(fēng)流韻事而炫耀張揚,令我們洞見的是一種小說基本價值觀的倒退、沉淪,作者在津津樂道這些拿女人犒賞男人的細節(jié)中,洋溢著一種羨慕、顯擺、得瑟的惡心的情調(diào),延續(xù)的恰恰是中國文人及中國舊小說里的約定俗成的“嫖妓有理”、嫖妓有趣”、“嫖妓有味”的優(yōu)良、悠久傳統(tǒng),讓這一早已被新文化運動掃入歷史垃圾堆的沉滓再一次鮮亮地閃耀在當代中國文壇上,實在是一件讓人大跌眼鏡的奇葩“惡之花”。我們不得不再次設(shè)想如果茅盾有在天之靈,將會如何面對這一足以讓他尷尬不已的歷史退潮?

可以看出,小說里的基本格調(diào),就是男人玩女人是一種本事,所以里面的男人一有機會,便會炫耀自己的玩女人、招小姐的奇遇,這也使得小說里的大量的篇幅,被這些男人的“嫖經(jīng)”所占據(jù),如果刪掉飯桌上這些屬于“色情段子”的段落,那么,小說至少要刪減三分之一。

通過人物的對話,介紹天南地北的“嫖經(jīng)”、“嫖的經(jīng)歷”,在世界文學(xué)史上也算是劃時代的。但是在中國文學(xué)里卻是一個源遠流長的傳統(tǒng),《九尾鬼》這類被新文化運動打出原形的小說汗牛充棟,終于借著《繁花》的模式而借殼復(fù)活,再綻繁華。

小說里另有一個有名有姓的男人,就是陶陶了,但他沒有童年經(jīng)歷,應(yīng)該屬于年輕的一代。此人與三個出身在五十年代的寄予著作者的艷福厚望的男人完全是難兄難弟,一個模子克隆出來的。

此人應(yīng)該說是一個小販,但他卻同樣與三個老男人一樣,對女人攻無不克、戰(zhàn)無不勝。

大致他的艷史經(jīng)歷是這樣的:他與小說里的一個從日本回來的老板娘玲子相識,兩個人曾經(jīng)有過肉體之歡,通過這個老板娘,他結(jié)識了他后來的妻子芳妹。(電視劇里,小說中不顯山不顯水的玲子派上了用場,成為阿寶的紅顏知己與經(jīng)濟后盾,這個拉郎配也是夠猛的。)

芳妹也是擺小攤的,于是,陶陶與她的攤位合并,兩人成一家。陶陶在小說開始的時候,從事的是販運海鮮一職,同時,還去購買一些黃碟,以與他的海鮮配合成一套“色、食”大餐禮品,在去采購黃碟的時候,結(jié)識了一個石家莊的到上海經(jīng)營的女人潘靜。

陶陶的艷史,據(jù)他自己說,一般是女客戶要海鮮,他送貨上門,順便也把自己送給女客戶。

這一情節(jié),得要發(fā)揮多大的想象力才能想象出來?陶陶究竟有多大的魅力,才可能成為女人人見人愛的“人鮮”?

你想象一下,那些送貨上門來的小販,渾身洋溢著刺鼻腥味的送貨人,會成為女人的青睞之物嗎?

但在小說里,陶陶就靠他的這個行當,在女人行里相當?shù)某韵恪?/p>

與潘靜的接觸,就是陶陶玩女人的一個經(jīng)典案例。

小說里的女人,基本都是向男人作出恬不知恥的貼靠的。這潘靜自稱她在上??床簧虾芏嗄腥?,但卻對陶陶情有獨鐘,不但向陶陶發(fā)出約見的誘惑,而且還打電話給陶陶的妻子攤牌,攤牌的底牌居然是比較兩個人的性事能力。

但是陶陶一直對潘靜若即若離,即使他擁有了潘靜的房間的鑰匙,他也是能躲則躲。何因?小說里反正不會像《安娜·卡列尼娜》那般寫出一個已經(jīng)結(jié)婚有了小孩的女人為什么看上販海貨的陶陶。雖然小說里描寫到潘靜與陶陶在一起的時候,設(shè)計了一場好萊塢式的火災(zāi)事故,兩個人逃出生天,這就是潘靜一心一意地要攀附著陶陶的原因?

在與潘靜有勾搭的時候,陶陶遇到了同樣擺服裝攤的小琴。小琴是玲子的朋友,陶陶是在玲子的飯局上認識小琴的。玲子作為陶陶的前情人,一直反對小琴與陶陶之間有勾搭關(guān)系。但是小琴主動聯(lián)絡(luò)了陶陶,很快把陶陶引誘上鉤。

小說在這里安置了一個通俗小說的俗套情節(jié),小琴作出一副溫柔狀,不求陶陶離婚,只求與陶陶共廝守,顯示出一個女人毫不爭風(fēng)吃醋的完美個性。其實陶陶身邊的女人都是這樣一種類型,迫不及待地要與陶陶同居。同樣沒有緣由?陶陶的魅力在哪里?

直到陶陶終于離了婚,與小琴結(jié)了婚,小琴興奮過度,碰倒枯朽的陽臺欄桿,摔樓而死,小琴的日記曝光,才披揭出一個驚天逆轉(zhuǎn)的大秘密:其實看似溫柔的小琴,非常有心機,她一直在暗中勾引著陶陶,心里迫不及待地希望陶陶及早離婚,而表面上,她卻溫柔異常,對陶陶不逼不追。在她的日記中,還透露出她有一個男友叫“大江”。

小說里引述的日記是不全面的,可以看出,她與陶陶結(jié)婚絕不是為了愛,而是有其它的目的。

這個情節(jié)確實是對前面的小琴的溫順形象來了一個底朝天的翻轉(zhuǎn)。但是,小說運用了一個偵探小說的謎底揭開,能給人一種說得過去的合理性嗎?你小說里聲稱自己絕不仿造文藝小說的心理探索,但是卻在這里更加不負責(zé)任地運用了偵探小說里的生搬硬套的情節(jié)驚艷,卻連生活流的基本合理性都棄若弊履,恰恰為本小說所號稱的先鋒性自打了一記響亮的耳光。

不作人性的探討,卻向偵探小說襲仿了通俗性的懶惰性的套路,為小說掀起了一個現(xiàn)實生活中幾乎很難成立的波瀾,在拒絕對人物的心理進行描寫的時候,卻來了一個全知全能的對女人的性格出于拍案驚奇目的的重大逆轉(zhuǎn)。假裝不分析女人,卻在這里,拋出了一個女人的真實大心理,作者自食其言,豈不怪哉?

關(guān)鍵是,小琴的形象是不是作者對于人性的認識?恰恰相反,是作者沿襲了通俗小說的慣有套路,得來全不費功夫地抄襲了偵探小說的偶然性的揭開謎底方式,不得不借用日記來交待出人物的內(nèi)心秘密。

作者沒有意向也沒有心情去描寫人物的心路歷程,但卻用最俗套的日記來折射人物的心曲,給人的感覺是作者在偷工減料,甚至可能是……(見下一節(jié))。

小琴秘密這一段情節(jié)的最為關(guān)鍵的不可思議之處是,小琴作為一個賣服裝的農(nóng)村姑娘,她有什么必要在與陶陶同居的時候,在本上記述下她的真實的想法?小說里多次提到,陶陶在起床的時候,發(fā)現(xiàn)小琴偷偷摸摸地在本子上寫著什么,這不會引起陶陶的懷疑嗎?

通過日記來夯實人物的內(nèi)心獨白,就像“三俠五義”里寫到包公通過做夢看到人物的內(nèi)心一樣,完全是一種黔驢技窮之舉,是通俗小說無能無力、不得不經(jīng)常使用的一種最笨拙的構(gòu)思技巧,但是《繁花》作者卻大言不慚地拿過來當作寶貝一樣,在小說里作為重要的情節(jié)架構(gòu),實在讓我們看到作者在拾舊小說的唾沫星樂而不返的可笑現(xiàn)狀。

小說里的其他男人,便是幾個更加模糊不清、令人難以分辨的“老總”了??悼?、范總、徐總、陸總、韓總,不知有幾個讀者能搞清楚這幾個“老總”的狀況?與這幾個“老總”混搭在一起的,還有幾個小姐,同樣叫人看得混天黑地。這幾個名字模糊不清的小姐包括:汪小姐,章小姐,秦小姐,吳小姐。還有李李小姐,梅瑞小姐。

電視劇則把老總與小姐姐都進行了簡化,然后深描了一下,在他們之間建立了圍繞商戰(zhàn)而縈繞起來的交鋒,重新界定了人物的個性與取向,情節(jié)線索比較明確,且人物形象也較為凸顯了。

這些老總的特點是,最高的徐總已經(jīng)六十歲了,基本過的是獨身生活,沒有兒女(徐總有兩個小孩,但在小說里絕不提及他們在做什么),與小說里的有名有姓的幾個男人一樣,都沒有子女,這為他們放蕩不羈、放浪形骸提供了極為寬裕的自在空間。

同樣,里面的幾個小姐,大部分已經(jīng)結(jié)過婚了,但不是離婚,就是關(guān)系不好,所以她們能夠把大部分的精力,去勾引小說里的那幾個老男人。

在作者的筆下,男人的放蕩與女人的風(fēng)情,得以成立的原因,恰恰是回避了他們身份職責(zé)在一個正常中國人身上的轉(zhuǎn)變,用他們在飯桌上這一人生非常局促的一隅的風(fēng)流放蕩來代替他們是一個社會的的人,一個家庭的人,一個為人父母的角色擔(dān)當。酒桌文化為什么會成為誨淫誨盜的溫床,就是因為飯桌上形成的是一種虛假的人際關(guān)系,帶著夸大與虛偽,并不代表著人們生存的真實與本質(zhì)關(guān)系。

電視劇改編的時候,也沿有了小說里的飯桌上的調(diào)情與調(diào)侃設(shè)定,把商戰(zhàn)搬到了飯桌上來,所以,餐飲為招牌的黃河路,被電視劇突出出來。在小說里,根本沒有黃河路的燈紅酒綠什么事,而在電視劇中,所有的白天的博弈與經(jīng)營,都虛幌一槍,一筆略過,而到了華燈初上的黃河路的夜生活開啟的時候,各種商戰(zhàn)與情感的交鋒,便在各個夜店里亮相。

于是,我們看到寶總出現(xiàn)在哪一家黃河路上的夜店,便撼動了整條馬路上的動向,好像這是大上海的華爾街,商戰(zhàn)對決,都必須依靠餐桌上的包廂與定座來一決雌雄。

這應(yīng)該是電視劇接受了小說里的餐桌論“經(jīng)”風(fēng)格、轉(zhuǎn)化為餐廳論“商”的夜戰(zhàn)而導(dǎo)致的結(jié)果。

在原小說里,這樣的準“老男人”與亞“老女人”煮成的一鍋粥,能否反映上海的現(xiàn)實?能否如小說封底推介詞說的那樣“對日常世界的從容還原?”恐怕不是吧。

我們看到的恰恰是一個六十多歲的老男人的意淫與想象,是把飯桌上的道聽途說的殘茶剩飯,收收刮刮拼湊到一個口水鍋里端了上來,彌漫的是一種遠離社會現(xiàn)實基本合理性的淺薄、幼稚與色情的怪味。

我們不得不認為,一個整天困守在編輯部里的男人,一個不時混跡于餐桌上的男人,是否能感知到真實的現(xiàn)實生活?恐怕答案是否定的。編輯部里的紙上談兵,往往充斥著獵奇、以及追求拍案驚奇而渲染的肉欲、色欲的一面,而餐桌上的談吐,同樣在酒精的刺激下,也沒有多少實際真實的成份,交際上的夸大其詞、調(diào)侃搞笑往往已經(jīng)蒸騰化了現(xiàn)實中糾結(jié)著的沒有著色的人欲橫流,段子手可以在餐桌上大行其道,但是現(xiàn)實主義的真實性,在餐桌上絕對是一款不受歡迎的冷菜。

所以,我們不得不依然回到我們一個認定中來,依靠編輯部里聽來的故事以及餐桌上的不著邊際、大而無當、小而搞鬧的段子拼湊出現(xiàn)實生活的鏡像圖景,那只能說是一個鏡花水月的虛無之物。把虛無當成生活的真實,這是分不清真實與虛擬的關(guān)系。

兒童動畫片《大頭兒子與小頭爸爸》里一直在竭盡所能地教導(dǎo)孩子要分清真實與虛妄的關(guān)系,由此可知,童話對于成人也有啟迪與教育作用,因為很多成人恰恰忘記了童話里的簡單的哲理。

在這一群大同小異、難分彼此的男女之間,老總與老總之間難分彼此,小姐與小姐之間同樣大同小異。

小說里以大段的章節(jié)寫到“飯桌”,而這種飯桌能夠成立的原因,就是因為小說里的“小姐”竟然有兩個開飯店的。

這就是李李小姐的“至真園”飯店,與玲子的“夜東京”飯店。

小說接近尾聲的段落里,曾經(jīng)寫到兩個飯局里的人,都匯聚到一起,對這兩桌飯局的人,有一個全面的猶如《紅樓夢》大觀園那般的飯局名單圖,但是,要把這兩個飯局的??湍軌蚍智宄且患浅FD難的任務(wù),除非依靠小說的一個注釋本,才能夠幫助渾沌不清的兩個飯局的關(guān)系得到一點澄清的可能。

這兩個飯店在小說里交叉進行,作者似乎卻有條不紊,胸有成竹,把兩路人馬在飯桌上的亂七八糟的談天說地給娓娓道來,但苦的卻是讀者。

李李小姐與玲子小姐,其實兩個人的身份有著極大的相似,李李小姐過去是模特出身,后來到澳門去,被逼賣淫,在澳門有一段香港電影都匪夷所思的驚險經(jīng)歷。

本小說再次顯露出傳奇性的情節(jié)不得不向通俗小說的低級趣味襲仿的跡象,在這段經(jīng)歷里,我們倒可以讓王家衛(wèi)之外的香港導(dǎo)演王晶之流改編成一部中國模特澳門復(fù)仇記,這個復(fù)仇里包括:李李巧設(shè)計謀,攀附上司,枕邊刮風(fēng),把出賣李李小姐的介紹人小芙蓉殺掉,鑄入墻體內(nèi),然后完壁歸國。

這么一個經(jīng)歷過投靠老板、借機離間、借刀殺人回到上海的不凡女人,開了一個飯店,并且與小說的主人公能夠在“久經(jīng)滄海難為水”之后逆向成為一對心靈上的雞湯友,不能不說是一個奇跡。

就像把王晶的獵艷、兇殺插入到王家衛(wèi)的小資情調(diào)里竟然能合煮一鍋湯,這樣的功夫,《繁花》的作者達到了。但由此我們可以看到,這部小說的內(nèi)里,恰恰是各種香港三流電影里的資訊,在作者腦子里混雜到上海記憶里的四不像殘絮。

這么一個經(jīng)歷奇特、混跡于肉場之中、殺掉仇人安居上海一隅的女人,竟然成了阿寶的紅顏知己,實在讓人覺得不可思議。

從小說里可以看出,李李小姐參加過模特班,由此可以判斷,她的年齡很小,至少要比阿寶小二十歲,就是這么一個女人,竟然與阿寶惺惺相惜,同居在一起,用小說中的口頭禪來講“可能嗎?”

阿寶深知這樣的女人是他無法控制的,所以,他也從無嫉妒之意,對李李的私生活也不加干擾,于是,我們看到李李在與阿寶閑談之際,談及了她接觸的不少男人對她的追求,像新加坡男人對她的死攪蠻纏。奇怪的是,她竟然向阿寶征求意見,是否與新加坡男人結(jié)婚。

有趣的是,阿寶不知是出于嫉妒,還是裝傻,刨根問底新加坡男人有沒有對她霸王硬上弓,在得到否定的答案之后,得出結(jié)論是新加坡男人性功能障礙。

這一小說里“男人不主動就是性功能有障礙”的判斷,如果僅僅是阿寶一時性的理念,那么,還能證明小說是作者的如實記錄,但是在梅瑞的述說中,我們再次看到了作者賦予人物的這一判斷:梅瑞在向康總抱怨的時候,認為滬生不想與他結(jié)婚,是因為生理有問題。

而后來與小毛結(jié)婚的春香,以前曾經(jīng)結(jié)過婚,離婚的原因,也是因為丈夫缺乏性功能。而小毛的師姐金妹,她的老公卻是一個異數(shù),性功能特別強大,天天做事,金妹幾乎受不了。幸好他去世了,金妹才沒有遭到屠掠。把性夸大到?jīng)Q定婚姻重要的唯一性地步,而決不給予感情一點地位,這樣的小說,能說它對人性有深刻的了解嗎?

由此可以看出,小說里竟然有數(shù)個人物在提到男人溫文爾雅的原因,肯定是生理有問題,這恰恰構(gòu)成了小說對現(xiàn)實生活的一種認知與判斷。

在小說里,有一種把性欲作為穩(wěn)定與構(gòu)建人物關(guān)系的核心理念。作者把這一理念,賦予了小說里描寫到的男男女女之間。比如潘靜向陶陶的妻子挑戰(zhàn)的時候,就是用自己的性功能強大來威脅陶陶的妻子,終于讓陶陶的妻子與陶陶反目成仇,終至分離。

梅瑞結(jié)婚之后,丈夫性功能不行,于是梅瑞尋來壯陽藥,讓丈夫幫助自己懷了小孩,但丈夫因此而被淘空,癱瘓在床。

汪小姐的丈夫,精子數(shù)量不足,導(dǎo)致汪小姐紅杏出墻。在作者的意識里,男人沒有床上功夫,最終就是在癱在床上,成為廢人。

這里,還看到作者的一個共性的設(shè)定,就是女人在決定自己的歸宿的時候,都喜歡問他們的情人自己是否出嫁,上面的李李小姐在決定自己的前途的時候,問了她的同居情人阿寶。

同樣,梅瑞在談及自己如何處置母親的情人小開關(guān)系的時候,也是征求康總的意見,康總后來不見了,她又征求滬生的意見。滬生的女友蘭蘭在母親給她介紹了一個香港人的時候,也來征求滬生的意見。

P360:“滬生說,蘭蘭再三問我,只要我反對,堅決不談,如果我同意,就跟香港人接觸,包括結(jié)婚。阿寶說,小姑娘有良心?!?/p>

真是奇聞。男女在分手之后造成的芥蒂在小說里是忽略不計的,人物永遠像是不設(shè)防的城市,隨時隨地在事過境遷之后,依然與昔日的情愛對手敞開心扉,尋求資助。

其實我們知道情場上的分手,往往意味著舊傷痕的愈合,從此兩個人會形同陌路。我們經(jīng)常看到一對明星在分手之后,當他們再次在公開平臺上相遇的時候,往往是面無表情,不打招呼,似若不曾相識。甚至一逮著機會,還要暗箭互黑,不傷到對方好像不能表示當初他們曾經(jīng)相愛過。

到網(wǎng)上搜索一下“明星分手后成陌路”,你會看到非常真實的情傷之后的名人的內(nèi)心膠著與對立關(guān)系。而這種最常規(guī)的、在當今被時尚理念灌輸透了而有著足夠的與道德倫理的安全距離的明星階層,都無法做到如此面對舊歡能夠敞開心靈、傾述情感,卻在作者筆下成為一種小說里的人物相遇與相逢的常態(tài),我們能說小說諳熟一點基本的人情事故與人性本真嗎?平凡的普通人真的能夠做到比明星亂灑情水更瀟灑、更無謂嗎?

小說里的另一個老板娘玲子,有著到日本的經(jīng)歷,去干了什么。據(jù)一位日文專業(yè),后來與余秋雨齊名的中國散文作家的親口所說:到日本的女人,大部分是妓女。

對玲子的日本經(jīng)歷,小說里沒有提到玲子今日的男性情人是誰,或者是沒有被作者收入鏡中,所以玲子沒有在小說里出鏡,像李李小姐講述自己的青春往事?;氐缴虾:?,玲子離了婚,盤了一個小飯店,這個小飯店里,成了陶陶與小琴幽會的約會之地。

可以說玲子就是李李小姐的另一個翻版。

小說里另一個重點人物汪小姐,同樣給人一種莫名其妙之感。汪小姐在小說里算得上是一個有頭有尾的重頭人物,除了梅瑞之外,汪小姐的戲分最多了。

汪小姐與小說里的所有的女人的基調(diào)一樣,對丈夫不滿,所以喜歡單溜出行。從小說前面的敘述來看,她曾經(jīng)生有一個小孩,但被婆婆領(lǐng)去收養(yǎng),所以她就萌生了再生一個的想法?!翱赡軉幔俊逼牌攀震B(yǎng)她的小孩,給她以單身的自由,何樂而不為?還偏偏要生二胎?生二胎也罷,偏偏丈夫的精子有問題。十六章第一節(jié)寫道:“宏慶一直看男科,因為數(shù)量不足。”可以看出,小說里的男人不是性功能有問題,就是精子質(zhì)量有問題。

后來汪小姐到常熟徐總那里,酒后與徐總發(fā)生了肉體接觸。這徐總多少歲了?小說里寫到他有六十多歲,竟然能夠把汪小姐搞到七暈八癲,再次讓我們看到作者對老男人的偏愛。

之后,汪小姐與丈夫假離婚,而與小毛結(jié)婚,生下小孩之后,再重新與丈夫復(fù)婚。這一段關(guān)系不可謂不復(fù)雜。汪小姐懷孕,小說里寫到阿寶去看望,聞到一股腥氣,作者用了一點魔幻筆法,但連續(xù)起來看,汪小姐為了生一個孩子的折騰,里面怎么都看不到有一點必然的合理性。人物的動機何在?全是人物的自述在那里起作用。

另外小說里還有幾個太太。林太,臺灣人,與阿寶認識,認識的原因是到西北地區(qū)做一個什么公益活動,路上撞上一座古墳,里面的骷髏頭淹沒了車子,阿寶也在車內(nèi),兩個人在危險的境遇中相逢。兩個人有沒有深度關(guān)系?小說里提到,林太曾經(jīng)給阿寶打電話,有某種暗示,然后小說里描寫了阿寶的想象,說阿寶似乎看到林太孤身在賓館里,欲火焚身,暗示林太有勾引阿寶之意。但這一段想象,出自于作者之筆下,只能說是作者代小說人物想象,但這種想象,卻是一種頗為可笑的自戀。一個男人最樂于想象的是一個女人對男人的期望與欲火攻心。但是,林太至于對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那樣不能自制嗎?

再看小說里的幾個老總,在小說里幾乎看不清他們的什么面容。

按出場序,先說康總??悼偟哪挲g也無法猜測。小說二章三節(jié)里提到康總:“想到八十年代,老婆就是跳舞跳來”。應(yīng)該康總在八十年代結(jié)婚,大致1960年前后出生,比阿寶他們那一群以作者為原形的老男人要小一代。

從小說透露的信息來看,康總的夫妻表面上看頗為良好。汪小姐形容道:“康太,實在標致,又溫柔,夫妻兩個人,情投意合,一輩子像情人?!钥悼?,不可能有外遇?!?/p>

但奇怪的是,小說里提到的三次大同小異的外地一游,分別產(chǎn)生了兩個婚外情。這三次外地游,分別是某江南農(nóng)村游蘇州游記常熟游記。這很可能源自于作者的一次筆會的經(jīng)歷,把這種散文化的記游體歷程,轉(zhuǎn)化為到小說中來。但是,在一部小說里,分別用三次游記同花順地交待讓人難分彼此的情節(jié),也算是等同于小說里設(shè)置了兩個“飯局”一樣,是一對讓人搞得頭大的奇葩設(shè)置。

第一次外地游,是汪小姐與丈夫宏慶提議,到鄉(xiāng)下去散心。宏慶認識康總,于是男的方面邀請了康總,而女的方面,汪小姐邀請了她自己的同事兼競爭對手梅瑞。

從小說的交待來看,梅瑞因為與阿寶之間的熟悉,搶了原來一直由汪小姐主導(dǎo)的生意,所以,汪小姐對梅瑞心里是暗中嫉妒的。所以這次鄉(xiāng)下之行,汪小姐自己與丈夫作為一對夫妻全程參與,尚沒有什么,但是分別邀請了孤男康總與寡女梅瑞,其實是有著別有用心的陰謀的。

后來在鄉(xiāng)下一所孤零零的舊宅里,汪小姐無論是在散步之時還是在用摸牌分房間的時候,都在為康總與梅瑞制造一種危險的居于一處的可能。雖然康總與梅瑞當時沒有共居一室,但無形中影響了康總的心理定勢。

這一次之行回來之后,康總與梅瑞儼然成了一對密友,用小說里的話說,康太太單一,梅瑞的復(fù)雜,讓康總趨之若鶩。之后,康總與梅瑞之間一直處于曖昧狀態(tài),兩個人有手腳接觸,但每到關(guān)鍵之處,梅瑞便收起了手足,令康總無從得手。這種若即若離的狀態(tài),直到小說結(jié)尾部分,梅瑞重新向滬生傾訴的時候,梅瑞歸結(jié)為康總對她的揩油,而她堅貞地拒絕了。這基本是康總與梅瑞之間這么一點曖昧的情態(tài)基調(diào)。

再來看看范總。他出現(xiàn)在小說里的第二次出游。

小說里寫到的第二次外地游,是到蘇州。一行人包括陶陶、滬生、阿寶,牽頭人是陶陶,結(jié)識了陶陶的朋友范總。在這里,阿寶與滬生分別結(jié)識了幾個陪酒陪座的小姐,其中吳小姐還主動向阿寶發(fā)起了誘惑,阿寶自知年齡太大,有心理障礙(這正是梅瑞對阿寶的評價),而吳小姐趁機稱阿寶為老爸,算是遮掩了她的主動攻擊。

范總在這里并沒有與各色人等發(fā)生什么關(guān)系,所以,更加沒有影響。總體印象是范總招待的比較寒酸。

這一次之行中提到一個投資客戶俞小姐,一起同行,但她比較強勢,沒有卷入到小說里的情天恨海之中。

再看看徐總。

徐總出現(xiàn)在第三次到常熟一游之中,徐總的前面總掛著常熟徐總。年齡大約在六十歲上下。在小說里,是幾個老總里最有風(fēng)情的一位。但他的年齡實在談不上有什么優(yōu)勢。他成功地俘虜?shù)搅送粜〗?,汪小姐的年齡應(yīng)該不超過三十歲,一個六十歲的老頭,在小說里卻頗有魅力,用一套舊時代的風(fēng)情便把汪小姐擄獲了,但從情理上卻讓人難以理解。但對照一下作者的已經(jīng)六十多歲的年齡,我們只能說,徐總代入了作者心理上的渴望,以及對同一個年齡的男人的體能上的期許,才成就了小說中的不可思議的徐總與汪小姐的一段孽緣。

常熟徐總的豪宅無疑是俘獲女人的一個重要的法器。里面的層層疊疊的結(jié)構(gòu),為他斬獲女人提供了可能。小說里多次提到汪小姐在徐總豪宅里失身懷孕這一事件。但從不同角度觀看的景象卻是不一樣的。這也是小說里提到的一件重要的撲朔迷離事件之一。在作者的閃爍其詞里,我們恰恰洞見情節(jié)的不可考究性。

小說的正常敘事里,我們看到的是,汪小姐這一次沒有像上一次那樣,帶著自己的丈夫宏慶前往,而是與阿寶他們一起同行。從阿寶他們的角度來看,看到的是汪小姐喝多了,下午在樓上休息,這一段時間里,徐總也在樓上,沒有下來。

但隨后不同的對這個神秘莫測的下午的回顧,我們知道,徐總在樓上陪汪小姐聽音樂,喝茶,漸漸情不自禁,兩個人發(fā)生了關(guān)系。

徐總的身邊,另有一個秘書蘇安,女,四十多歲,近似是他的御用情人,對徐總看守甚嚴。從她的眼光看去,其實那天下午還有一段二女一男的沖突。這蘇安從一個秘密通道里,曾經(jīng)深入到汪小姐與徐總幽會的房間里,大吵大鬧,最后被徐總呵出。

這構(gòu)成了徐總與汪小姐的幽會之謎的層層疊疊的事件。奇怪的是小說里的這個事件,卻是通過人物在飯桌上斷斷續(xù)續(xù)倒出來的,包括當事人汪小姐都在飯桌上口無遮攔地倒出這些本來應(yīng)該羞于啟口的偷歡之事,“可能嗎?”

但徐總在事情發(fā)生之后,便開始甩開了汪小姐,再也不理她。而蘇安一直到上海去找著汪小姐鬧,不知道究竟鬧什么。所以小說里的情節(jié),都給人一種編造與不真實的感覺。

汪小姐這個人物形象,在小說里支離破碎,不可理喻。哪里看出上海女人的一點精明、隨性與機智?完全是一個愚蠢的角色。這一點我們在上面汪小姐的段落已經(jīng)分析過。

可以看出,小說的現(xiàn)代部分,就是三段江南不同地方的游記加上飯桌上的雜七雜八的假語村言組合而成的,它實際上是一種變相的游記加上飯桌紀實拼湊而成,里面的男男女女,如果我們仔細地理清他們的實際年齡,便會覺得有一種不可思議的違悖常理的虛無感噴薄而出。小說里實指的現(xiàn)實生活含量可以說是微乎其微的。在貌似真實記錄生活的幌子下,小說里實際上只不過是對生活作了一次浮光掠影的擦肩而過。

另外還有一個投資公司的韓總。

韓總的身邊有一個麗麗小姐,麗麗是玲子的小學(xué)同學(xué),“爺娘有背景,北京做官”,麗麗做鉆石生意。她與韓總之間究竟什么關(guān)系,小說里無暇作出深究。在小說里的幾個老總與小姐的關(guān)系中,也似乎只有她與韓總得到了善終。小說最后交待她因為做鉆石生意發(fā)了財。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性情怪僻的陸總。此人在歌廳里招小姐的時候,以戲弄小姐為能事,逐一叫來小姐,然后揮斥方遒,把小姐呵來叱去尋樂。后來他看上端茶的白衣小妹,據(jù)他自己說,他竟然與白衣小妹在歌廳里跳舞之時,拱進了簾幕里成就了好事,一下子萌生了愛意,晚上等小妹下班,但小妹從后門通道走了,未果。這個陸總在小說里基本沒有介入到主體的故事鏈條,只能說是小說里嫖客大放送里的一個有姓的一員了。

還提到一個“亭子間嫂嫂”,名字源自于一本曾被打成黃色小說的解放前出版的書。她與其追隨的葛先生,是玲子開的飯店的???,其中葛老師還資助了玲子開的飯店。葛老師是一個老上海的代表,三代做生意,60年代吃定息,80年代吃外匯,90年代獨守洋房。亭子間嫂嫂似乎照應(yīng)著他,也看守著他。他資助玲子,有沒有什么不良動機?亭子間嫂嫂心知肚明,所以在小說里整天地看著他,防止他上當。這造成了玲子與亭子間嫂嫂之間的矛盾,曾經(jīng)兩個人在飯桌上指桑罵槐,吵的不亦樂乎。最后,玲子與葛老師的合作解體,葛老師縮回家中,由亭子間嫂嫂照料。

電視劇里,葛先生資助玲子,變成了寶總的所作所為,一下子把小說沒有多少亮鏡機會的玲子拉成了一個重要角色。

葛先生與亭子間嫂嫂這兩個人物,再次讓我們看出,他們沒有什么后代,所以他們孤獨一生,也為他們的放縱與無恥提供了沒有后代約束與壓制的空間,讓小說里的“嫖”的天地得以成立。

我們抽出上面的幾條線索,便大致可以看出小說的主體架構(gòu)是什么了。它可以說是三個老男人的成長史、中年時代的縱欲史,然后再配上幾個老總與小姐的放浪史,構(gòu)成了小說的主體情節(jié)。

這些情節(jié),是讓王家衛(wèi)改編電視與電影時的頭痛的地方,他不得不拋開所有這些情節(jié),而讓人物干一項看起來正二八經(jīng)的謀生之事,于是,他抽取了小說里的人物,讓他們圍座在商戰(zhàn)的宴席上,另行編組了一套故事系統(tǒng),已經(jīng)把小說里的無所事事的、只為圍繞著男女之事的那么一點風(fēng)花雪月給徹底地置換了。

至關(guān)重要的是,他削弱了小說里的混亂的男女關(guān)系,給他們安置了一條情感的線,一道能夠在鏡頭里看上去賞心悅目的、人面上說得過去的純真心靈的碰撞。

這就是電視劇里尚還有傷感、失落、懷戀這些元素的原因,而這些人之常情,在小說里的姝華、蓓蒂的童年段落還有所表現(xiàn),但用在電視劇里的人物身上,恰恰是沒有的。

    轉(zhuǎn)藏 分享 獻花(0

    0條評論

    發(fā)表

    請遵守用戶 評論公約

    類似文章 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