鴉片戰(zhàn)爭前的清王朝(公元一六四四年至公元一八四零年),是中國封建社會最后一個封建王朝。清代中葉的封建社會,早已進入它的末世階段。社會各種矛盾普遍尖銳,封建制度本身百孔千瘡,地主階級為維持其茍延殘喘的統(tǒng)治,兇殘的吞食著勞動人民創(chuàng)造的一切財富。因此,各族人民的反抗斗爭,風起云涌,沉重地打擊了清王朝的統(tǒng)治,使其迅速走向滅亡。 清代中葉,地主階級對廣大人民的剝削和壓迫,又達到空前嚴重的程度。他們用各種卑劣的手段,瘋狂地掠奪土地,使土地高度集中。乾隆統(tǒng)治時期,懷柔郝氏占有良田一萬頃。嘉慶統(tǒng)治時期的大臣和珅,占有土地八千余頃。有一個官僚叫百令,任廣東巡撫不到一年,就掠奪土地達五千頃之多。除官僚地主和一般地主掠奪土地外,富商大賈和高利貸者,也通過“乘機圖占”和“廣為收買”等手段占有大量土地。因此,在全國造成了“舊時有田之人,俱為佃耕之戶”的嚴重局面。 失掉土地的廣大農(nóng)民,大部分淪為地主的佃戶,備受地主的奴役和剝削。清代地租剝削率不但達到百分之五十至八十以上,而且佃戶租種地主土地之前,還要先交“押租”和“預租”,甚至平時地主也要“寅年吃了卯年租”。地主的惡奴下鄉(xiāng)催租時,又向佃戶索取“腳步錢”、“草鞋錢”、“酒食費”等等。當?shù)钁敉ㄟ^辛勤的勞動,把下等田變成上等田、荒地變成熟地時,地主就立刻加租,否則,地主就把土地收回去,另以高租出佃,叫“增租奪佃”。在北方八旗大地主土地上耕種的勞動者,被叫作“屯居旗下家奴”,實質(zhì)上是莊田地主的奴仆,他們要向地主交納繁重的地租,稍有拖欠,立刻被鎖拿到府,受盡各種折磨。在冰天雪地的寒冬里,遭“冷水灌頂”之罪,晚間受“鐵索加頭”之刑,過著牛馬不如的悲慘生活。清代我國各少數(shù)民族人民,除受清朝政府的剝削和壓迫外,還受到本民族的剝削階級的殘酷剝削和壓迫。廣大滿族人民,也不斷失掉土地,淪為地主的佃戶和雇工,同我國各族人民一樣,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清朝政府的各級官吏,更是貪污腐化成風。清政府不但通過征收錢糧和捐稅來維持其反動統(tǒng)治,同時,將定額之外的收入提取一部分,供官吏個人的額外開支,美其名曰“養(yǎng)廉銀”,實質(zhì)上是把官吏貪污合法化。其結(jié)果是“養(yǎng)”而不廉,越“養(yǎng)”越貪。乾隆末年,畢沅為湖廣總督,福寧為巡撫,陳淮為藩司,三人狼狽為奸,向人民敲榨勒索,當時民謠說:“畢不管,福死要,陳倒包。”而且官位越高,貪污越大,軍機大臣和珅,當政二十余年,大量的搜刮民脂民膏,被嘉慶皇帝賜死后(地主階級內(nèi)部斗爭),其產(chǎn)財估銀約達十億兩,超過封建國家二十年的賦稅總收入。由于他嚴重的威脅了皇權統(tǒng)治,因此,有“和珅跌倒,嘉慶吃飽”的諺語?!柏澆回?,一任州官,雪花銀子三萬三”、“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等民謠,有力的揭露了各級官吏普遍貪污的丑惡嘴臉。地主階級從勞動人民手中掠奪去的財富,進行無止境的揮霍,過著紙酔金迷的糜爛生活。乾隆皇帝大興土木,為自己建造避暑山莊七十二座。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的熱河人民諷刺他在該地建筑的山莊說:“皇帝之莊真避暑,百姓仍是在熱河”。有一年,為乾隆母親祝壽,各地獻納上萬個千奇百怪的小金佛。他還花費三千多兩黃金鑄造“金發(fā)塔”,用來盛他母親掉下來的頭發(fā)。有一次乾隆皇帝出外巡遊,住在懷柔大地主郝氏家,這個地主所供奉的“水陸珍錯至百余品”,“一日之餐,費至十余萬”。京西大地主祝氏,“富逾王候,屋宇至千余間”,園亭環(huán)立,“遊十日未竟”?!都t樓夢》中對大地主階級的腐朽生活,作了淋漓盡致的揭露?!皩巼s國府,金銀財寶如糞土”,正反映了乾隆時期大地主階級腐朽的罪惡生活。 哪里有壓迫,哪里就有反抗。廣大人民反封建斗爭的聲浪,起伏不停。農(nóng)村中的廣大佃農(nóng),不斷掀起抗租據(jù)莊運動。他們“乘風鼓浪,豎旗抗租”,“霸耕”地主的莊田,反對奪田另佃。城市中的廣大手工業(yè)工人,也不斷進行反封建奴役、反克扣工資的“齊行叫歇”(罷工)斗爭。他們“散發(fā)傳單”,“成群結(jié)隊,抄打竟無虛日”。特別是各族人民的武裝起義更是連綿不斷,一浪高過一浪。所有這些斗爭,都在有力的沖擊著封建統(tǒng)治的堤壩。 一七九五年(乾隆六十年),湘、黔地區(qū),爆發(fā)了苗族人民大起義。湘、黔地區(qū)的苗族人民,身受清朝政府和本族封建“頭人”的雙重壓迫。清朝政府以上貢的名義向苗民進行剝削,但土司乘機搜刮,“上征一,而土司取十、取百”,甚至“一年四小派,三年一大派”,迫使苗民傾家蕩產(chǎn)。同時,滿、漢地主階級和高利貸的魔掌,也不斷伸入苗族地區(qū)。他們以“放新谷”、“斷頭糧”等借債手段,進行高利盤剝,使廣大苗民剛收獲完畢,已是“盎無余?!?“此債未清,又欠彼債,剝削既久,田產(chǎn)罄盡”。另外,剝削階級還以各種名目進行敲榨勒索。苗民每家一灶,要交“火坑錢”二錢三分銀子,入山墾荒,每只鋤頭要納三錢五分銀子。甚至殺死苗民,還要強迫其家屬交“墊刀金”,苗民去告狀,清政府還要“規(guī)矩錢”。正是由于地主階級的殘酷剝削和壓迫,使廣大苗族人民不斷掀起反抗斗爭。 一七九五年的春天,貴州松桃廳(貴州松桃縣)大寨的石柳鄧首先率眾起義,接著湖南永綏廳(湖南花垣縣)黃瓜寨的石三保、鳳凰廳(湖南鳳凰縣)蘇麻寨的吳半生、乾州廳(湖南吉首縣)平隴寨的吳八月等紛紛響應,一時起義“火光照百十里”。起義軍迅速的控制了湖南、四川、貴州交界的廣大地區(qū)。起義開始時,提出了“逐客民,復故土”(驅(qū)逐滿、漢地主等反動派,收復被他們剝奪去的土地)的口號,還發(fā)出“打到黃河去”、“不到黃河心不甘”的誓言,表示其奮戰(zhàn)到底的決心。 苗族人民掀起的革命風暴,使清朝政府十分驚慌,立即調(diào)遣云貴總督??蛋驳嚷试颇稀①F州、湖南、湖北、四川、廣東、廣西七省的十余萬軍隊,圍攻起義軍。這一年四月間,??蛋策M兵永綏,企圖進攻黃瓜寨。起義軍在鴨保寨進行攔擊,使清軍“糧道不通”,湖南提督劉君輔,從永綏出兵,妄圖打通鴨保糧道,結(jié)果被起義軍重重圍困,幾乎全軍覆沒,而“鴨保糧道卒不通”。同時,由福寧率領的另一路清軍,由瀘溪往援乾州,中途遭到起義軍的伏擊,幾乎全軍被殲,福寧躲藏在輜重車中,“僅以身免”。各地起義軍越戰(zhàn)越強,使敵人望風披糜。 “官有萬兵,我有萬山;其來我去,其去我來?!?/span>苗族人民,使用這一傳統(tǒng)的游擊戰(zhàn)術,給清軍以沉重打擊。起義軍平時分散各處,如果發(fā)現(xiàn)敵情,“一鳴鑼吹角,四面涌如潮水”,在戰(zhàn)斗中,他們?nèi)⑽宄扇?,或“附木依崖?“或在山巔”,“或在溝內(nèi)”,準確的射擊敵人,使“兵勇不可防備,每被戕傷”。當戰(zhàn)斗失利時,立即分散隱蔽,使敵人無法追蹤,當敵人收兵后,“男女赤足,健捷如飛”,漫山而來,截擊敵軍后路。因此,清軍的處境,是“前堅后險”,實有“羝羊觸藩”之勢。 一七九五年的秋天,吳八月以平隴為據(jù)點,稱吳王,統(tǒng)一起義軍號令,石柳鄧、石三保等都在他的指揮下進行戰(zhàn)斗。清朝政府又采用“以苗攻苗”的陰謀詭計,來分化瓦解起義軍。在敵人的誘惑下,鴨保寨百戶吳隴登變節(jié)投敵,并使用奸計捕殺了吳八月。吳八月是這次起義的著名領袖,廣大苗族人民世世代代都懷念他,在民間廣泛的傳唱著:“平隴吳八月,上山能降虎,下海能擒龍,那怕清兵千千萬”的山歌。人們用最美好的言詞歌頌這位敢造反的起義英雄,并鼓舞自己同反動派繼續(xù)戰(zhàn)斗。吳八月被捕犧牲后,清軍集中兵力圍攻平隴寨,石柳鄧率起義軍堅持保衛(wèi)平隴的戰(zhàn)斗。從一七九六年九月,一直堅持到十二月,由于雙方力量對比懸殊,起義軍又處于孤立無援的境地,石柳鄧壯烈犧牲,平隴失守。起義軍轉(zhuǎn)入山地,繼續(xù)進行著英勇頑強的戰(zhàn)斗。 這時候,由于湖北、四川一帶白蓮教組織的大起義,正在轟轟烈烈的展開,清政府被迫把鎮(zhèn)壓苗民起義的大部分軍隊調(diào)去鎮(zhèn)壓白蓮教起義。對苗民起義軍則采用反革命兩手的狠毒政策。一方面假意許諾“苗地歸苗,民地歸民”的謊言,企圖暫緩人民的反抗,另一方面加緊推行“專守碉堡”和“屯田養(yǎng)勇”的反動政策。清朝政府到處修筑碉堡,大力推行“屯田養(yǎng)勇”,培植地主武裝。但是,廣大苗民并沒有被收買和嚇倒,而是繼續(xù)戰(zhàn)斗。起義軍有時“盤踞村莊”組織力量,有時圍攻敵人碉堡,痛擊“鄉(xiāng)勇”,不斷地給敵人以沉重打擊。一八零四年(嘉慶九年),反動派下令,在永綏廳各寨,收繳苗族人民手中的武器,并以丈量土地為名進行反攻倒算。廣大苗族人民,在石宗四(曾被吳八月任命為起義軍的將軍)等人的領導下,進行“抗繳械,阻丈田”的反倒算斗爭。并聚眾“數(shù)千人,圍奪官糧”,同大劊子手傅鼐率領的反動鄉(xiāng)勇進行激烈地戰(zhàn)斗。苗民起義軍以一萬多人的兵力,夜間突襲傅鼐的駐地-陽孟寨,傅鼐驚慌失措,狠狽逃竄。苗族人民大起義,一直到一八零六年(嘉慶十一年),才暫告平息。 苗族人民大起義,堅持了長達十二年之久,迫使清朝反動政府調(diào)動了七個省的數(shù)十萬兵力,消耗大量軍費。而大批反動軍隊被消滅,并使??蛋惨韵麓笮☆^目一百多名喪命。這次起義給清朝統(tǒng)治者以沉重的打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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