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老夫 T-J-H-K-02 寫字的地方。不迎合,不煽情,不發(fā)泄情緒垃圾。。】 老夫經(jīng)常在朋友圈隆重推薦諶旭彬先生所著的《秦制兩千年:封建帝王的權(quán)力規(guī)則》一書。這部書在微信讀書app上評價極高,實在值得一讀。 不過,老夫始終認為書名不夠嚴謹,“封建”二字應(yīng)該改為“皇權(quán)專制”更為貼切,不知諶旭彬先生是否同意。 就算是一名普通讀者的商榷吧。 眾所周知,在秦始皇先生一統(tǒng)天下后的兩千多年里,他閣下遭到了歷朝歷代的猛批。但,有趣的是,歷朝歷代在猛批之余卻總是心照不宣地承襲秦制。 作者認為:這是因為在秦制之下,全社會只有一個聲音,就是皇權(quán)專制者的聲音;只有一個旋律,就是皇權(quán)專制者的主旋律,當然妙不可言。 在該書中,開篇就講述了一則故事: 東平王劉宇先生來到長安,向漢成帝先生“上疏求諸子及《太史公書》”。意思是想求一份宮中所藏諸子百家之書與太史公所寫《史記》,以便自己回去懸梁刺股。 漢成帝先生認為茲事體大,于是找來舅舅王鳳先生商議此事。 王鳳先生表示堅決反對,他閣下推心置腹、悄聲耳語:“諸子書或反經(jīng)術(shù),非圣人,或明鬼神,信物怪;《太史公書》有戰(zhàn)國縱橫權(quán)譎之謀,漢興之初謀臣奇策,天官災(zāi)異,地形厄塞:皆不宜在諸侯王。不可予”。 大概意思是,諸子百家之書與朝廷宣揚的主旋律是唱反調(diào)的;而《太史公書》則記載了戰(zhàn)國時期隱秘的縱橫家權(quán)謀,披露了本朝開國的秘事,而這些事是萬萬不可告人的。 漢成帝先生一聽之下,猛流冷汗,于是語重心長地對吾友東平王劉宇先生說:你好好讀朝廷推薦的“五經(jīng)”就行了,那里面記載了天底下所有的事情。 可憐東平王劉宇先生因為勤奮好學而落了個重點監(jiān)視的下場。 作者諶旭彬先生認為,這個故事的背后潛藏著自秦漢至明清始終襲用的古老統(tǒng)治術(shù),即公開宣揚的歷史脈絡(luò)與運行邏輯往往并不是真實的歷史脈絡(luò)與運行邏輯。 大白話就是,奪取天下的真實手段大多詭詐而殘酷,無法拿上臺面。只有胡編亂造的虛無故事與“四方歸心”之類的空洞言說,才可以寫進官修史書。 有歷史學家認為,我大天朝的歷史其實就是兩場轉(zhuǎn)型、劇變。 一是周秦之變,從周制(分封制)走入秦制(帝制);二是從1840年第一次鴉片戰(zhàn)爭之后開始的被迫劇變,就是如何走出秦制。 那么,究竟該如何走出秦制呢?諶旭彬先生沒說,不過著名華裔歷史學家唐德剛先生在其著作中多次提到了他的“歷史三峽論”。 唐德剛先生將中國四千年歷史分為封建、帝制、民治三個階段,以及一次已完成的轉(zhuǎn)型和一次未完成的轉(zhuǎn)型。 第一次轉(zhuǎn)型,從封建制到帝制,起于秦國商鞅變法,完成于漢武帝與漢昭帝之間,歷時三百年之久,此后約兩千年,百代都行秦政法。 唐德剛先生說,這第二次大轉(zhuǎn)型是被迫的,也是死人如麻,極其痛苦的。要經(jīng)過一番驚濤駭浪的古今大變,這個艱難的變革期就是歷史三峽。 他預(yù)言道,此一轉(zhuǎn)型至少亦非二百年以上難見膚功也。換言之,我民族于近代中國所受之苦難,至少需至下一世紀之中期,方可略見松動。 也就是說,自1840打開國門開始,大致要到2040年才能順利通過三峽,如果歷史出了偏差,則這條歷史三峽還會無限期地延長下去。 不過,唐德剛先生相信,不論時間長短,歷史三峽終必有通過之一日,這是個歷史的必然。 世界民主化潮流,浩浩湯湯,如三峽之水,一路東流,縱有漩渦、礁石、人工堤壩等障礙,卻無法阻止其奔騰,無法更改其航向。 到那時,國有定型,民有共識,以我國我民,我才我智之最大潛力,走入人類歷史上民治主義的新時代,開我民族史今后五百年之新運。 民眾可以在喝采聲中,揚帆直下,隨大江東去,進入海闊天空的太平之洋。 老夫認為諶旭彬先生所著的《秦制兩千年:封建帝王的權(quán)力規(guī)則》顯然受到了唐德綱先生的“歷史三峽論”的影響,沒有美化邪惡也沒有為暴政辯護,治史嚴謹,揭示了帝制之下,權(quán)力真實的游戲規(guī)則,十分難能可貴。 這大概就是讀史的意義和樂趣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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