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年，美國衰老學者Steven Austad和Jay Olshansky以每人150美元為賭注，打賭能活到150歲的人是否已經(jīng)誕生。這筆錢如今存在一項投資基金內(nèi)，預計到2150年會漲到2億美元[1]。

150歲？在派派看來這個數(shù)字還不夠大膽，人類的壽命極限遠不止此，200歲、300歲也不是夢，但是“永生”門兒也沒有！

對于壽命有限論，最經(jīng)典的就是海弗利克極限。美國老年學學會前任主席、美國國家老齡化研究所(NIA)創(chuàng)始成員萊納德·海弗利克指出，一個正常的人體細胞只能復制和分裂40-60次，然后細胞就會進入衰老階段。隨著衰老細胞的積累，機體也會隨之衰老[2]。

根據(jù)海弗利克極限，科學家隨后發(fā)現(xiàn)，染色體末端的端粒也遵循著有限次分裂的規(guī)律。“端粒磨損”是十二大衰老標識之一，端粒的有限分裂無疑是暗示著人類有限的壽命。

鐘南山院士也是這一理論的支持者。鐘老認為，人類壽命有限，最長只能達到120歲！在120歲時，人體細胞大約分裂了50次，這時候端粒也縮短到了極限長度，細胞也就停止生長走向凋亡[3]。

如果說海弗利克極限太過久遠，不夠直觀，那么《Nature》子刊2021年發(fā)布的人類極限壽命研究，就是再一次通過計算給出了直觀數(shù)據(jù)，研究顯示人類壽命的極限為120-150[4]。

研究通過血液標志物建立了一個動態(tài)有機體狀態(tài)指標（DOSI），DOSI值代表著身體抵御傷害的能力。

在人的一生中，DOSI值會發(fā)生波動，波動持續(xù)的時間越短，說明身體彈性越好，可以很快修復產(chǎn)生的損傷。

研究發(fā)現(xiàn)，在40-90歲的人群中，DOSI的波動會隨著年齡呈倍增長，從大約2周增加到超過8周。這說明在從中年過渡到老年后，人體的修復能力大不如前。

根據(jù)團隊計算，由于每個人的個人情況不同，人類最終會在120-150歲喪失對損傷恢復的能力。人類無法恢復這些損傷，也就走向了壽命的絕對極限。

像這樣關于人體無法修復損傷從而走向死亡的研究，還不止這一家。有研究提出了赤字（各種沒能解決的健康問題）積累理論，表示隨著衰老的進程，人體內(nèi)的健康赤字會不斷累積，一步步降低對死亡的抵抗力，從而走向消亡[5]。

研究顯示，健康赤字每年會以指數(shù)級增長，年增長率大概是4.5%（±0.75%）。在成年階段，這個增長十分穩(wěn)定，但是每15.4年赤字數(shù)量會翻倍一次，也就是說人體平均恢復時間每15.4年也會翻倍，而且這一變化與年齡無關，貫穿人的一生。

因此，在40歲時需要一周才能痊愈的瘀傷，可能在55歲時需要兩周才能痊愈。最終，人體會失去所有彈性，屆時骨頭斷了也沒辦法修復。一旦太多的身體部位發(fā)生故障，人就會死。

縱觀這些支持人類壽命有限的理論，不難發(fā)現(xiàn)一個點，它們都只提到了人體因為損傷太多而無法承受，卻一字未提如何損傷修復。是不是只要在損傷修復上下功夫，壽命極限就可以打破？

如果說人的壽命只有150歲，哈佛醫(yī)學院遺傳學教授、“抗衰教父”大衛(wèi)·辛克萊一定第一個不同意。在辛克萊看來，人類可以將壽命延長到幾百歲或是更長，現(xiàn)在長壽領域的新技術(shù)正在一步步讓延壽成為現(xiàn)實[6]。

在辛克萊的延壽圖景中，人類的長壽依靠不斷重置機體實現(xiàn)，而重編程就是不可或缺的支撐技術(shù)之一。

對于重編程技術(shù)，辛克萊團隊已經(jīng)有所成果。2020年，辛克萊團隊發(fā)布《Nature》文章稱，團隊多次通過重編程重置小鼠眼睛的生理時鐘，恢復老年小鼠的視力[7]。

3年過去了，如今辛克萊又使用了相同的技術(shù)逆轉(zhuǎn)了其他組織的衰老[8]。在辛克萊看來，如果就這樣使用重編程不斷重置組織，人類壽命上限自然能不斷刷新[9]。

雖然辛克萊豪言人未來可以活幾百歲，但是對于永生他依舊持否定態(tài)度。辛克萊認為，人可以延壽到很長很長，但是最終還是會死[6]。

與辛克萊形成對比的是智商165的未來學家Ray Kurzweil，Ray半路出家，毫無生物醫(yī)藥背景，但是他信奉奇點永生。

Ray認為，到2030年，人類社會將迎來奇點（機器人勝過人類的拐點），屆時納米技術(shù)可以讓人類與微型機器人相連，從而在細胞水平不斷修復損傷，最終永生[10]。

Ray的奇點永生與“衰老修復理論之父”Aubrey de Grey博士提出的長壽逃逸速度有異曲同工的地方，兩者都是基于損傷修復，當人類能夠修復的損傷超越產(chǎn)生的損傷時，衰老就追不上我們，達到了永生。

舉個例子，隨著長壽科技的發(fā)展，60歲的人的生理年齡將小于60，可能80歲時生理年齡才達到60歲。這時候科技又有了新的發(fā)展，再一次將他的生理年齡降低，衰老慢慢就追不上修復速度，他也將永遠在60歲浮動[11]。

綜合來看，其實不管是辛克萊、Ray還是de Grey博士，大家對于人類壽命極限的看法都是落在損傷修復、讓機體保持年輕態(tài)上。他們在潛意識中其實贊同壽命有限這一觀點，人自然就會衰老，但是我們可以通過修復，達到永生。

依靠損傷修復達到永生的理論到底靠不靠譜，我們不妨拿數(shù)據(jù)說話。

對于衰老的研究已經(jīng)超過20年。在這20多年里，醫(yī)學迅猛發(fā)展，可以修復更多類型的損傷，那么按照損傷修復理論，人類的最大報告死亡年齡（MRAD）也應該在這幾年中不斷增加。

然而，根據(jù)《Nature》的研究顯示，人類的MRAD已經(jīng)穩(wěn)定在了114.9年，同時超過125的概率小于萬分之一[12]。

這項研究納入了41個國家的數(shù)據(jù)，其中有88%的國家有著相似的曲線。這些國家的MRAD以1995年作為分水嶺，1995年前每年增加0.12，而1995年后甚至出現(xiàn)了每年0.14的輕微下降。

這個結(jié)果讓人出乎意料，在科技飛速發(fā)展的今天，損傷修復相關研究的進程竟然對于長壽并沒有什么實質(zhì)性的幫助。

研究數(shù)據(jù)的另一個奇怪之處在于，人類在還沒有達到壽命有限派所認為的120歲極限壽命之前，最大報告死亡年齡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下降。也就是說，科技的發(fā)展沒有讓我們突破極限壽命，而是離它越來越遠，越發(fā)展越短命。

在另一篇研究中，派派好像找到了答案。人類的平均壽命增長，而最大報告死亡壽命不增長，背后是因為醫(yī)療的不公平放置[13]。

在我們進行壽命極限研究時，納入的樣本往往是百歲老人，但是百歲老人并不能得到像年輕人一樣的標準醫(yī)療。

百歲老人受到損傷時，醫(yī)生往往只會進行保守治療，這也就是說，與抗衰相關的損傷修復手段，也大多不會用到他們身上。

他們不是損傷修復的受益者，我們現(xiàn)在的最大死亡年齡自然不會發(fā)生改變。所以，研究人員提出，我們應該依據(jù)一個人的生理年齡設置醫(yī)療方案，而不是實際年齡。

驗證損傷修復和一種抗衰手段是否能夠推動人類永生，需要更多的樣本，如果能夠有更多的長壽者加入試驗，一定可以打破壽命記錄。

我們現(xiàn)在做的研究，大多都是努力讓基因上不那么長壽的人追趕上長壽者的腳步，而沒有從延長壽命極限這一概念入手。

關于人類壽命是否有極限，派派想說“是的”，人類的自然壽命一定有極限。因為各項研究表明，細胞分裂次數(shù)有限，且人體會不斷遭遇損傷，最后變成一個壞掉的機器。

然而，這種壽命極限并不是不可干預的，通過損傷修復，我們在未來必定可以達到長壽逃逸速度，擺脫“150歲”這顆星星的重力束縛，奔向無垠而神秘的長壽宇宙。

就像辛克萊說的，如果能夠不斷置換機體，人類的壽命可以不斷延長。永生也許不行，但是如果能夠擁有更加直接逆轉(zhuǎn)衰老的手段，讓人類像機器一樣可以不斷換新，幾百年也不是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