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存著公眾號文章的文件夾,排在第一個的是昨天新建但什么都沒寫成的空文檔,把文件名換成今天的日期后,開始了今天的文章。這番操作下來有一個很奇怪的感覺,是不是我的人生中也有很多個日子雖然已經(jīng)過完,但就像昨天的空文檔一樣,只是有了那么一個存在,而沒有什么實質(zhì)的內(nèi)容。而這些空蕩蕩劃過的日子,卻不能如那個空空的文檔一樣,被改過了名稱再重新來過。或者說,其實昨天的空白文檔也并沒有被我重新來過,而是我把昨天的存在抹除了,把09改成了10,于是9月9號這一天在我往后的人生里,再回過頭來查看時,其實是沒有存在的,如果單單從文字記錄來說。所以如果還是像上面那樣來推理的話,我們那些荒廢了的日子,從某種角度來說,是不是也從來沒有存在過,日子都不在了,日子里的我們是不是也等同于不曾存在。這個邏輯聽下來好像很對,又好像哪里不對。因為每個人對日子、對荒廢、對存在的定義不同,每個人對這里每一項的權(quán)重和選擇也是不同的,所以對于A來說也許荒廢就是不曾存在,但對于B來說,沒有什么外在的定義或者理論能夠決定誰/什么存在還是不存在。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把一個簡單的體驗思考的過于復(fù)雜化了,起初我只是覺得,不知道我過去的三十年里,有多少這樣我親手建立起的空白文檔掛在自己的生命履歷上,真這么去想的時候其實是一件很恐怖的事,因為你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這些空白或者已經(jīng)“消失”了的自己。這是一件沒有辦法去彌補的事情,沒有人能回到過去,打開空白的文檔一個個填滿,而且,就算能回到過去,你又怎么知道自己該填些什么,能填些什么上去呢?昨日種種人生就如同這些敲下并已經(jīng)發(fā)布出去的文字,沒有寫過并發(fā)布的不可能重新補上,已經(jīng)發(fā)布的也無可更改,唯一還能動些手腳的只有在將要新建的文檔里。每一天都是一種建立,每一天也都是一種銷毀,具體要動什么樣的“手腳”,如何建立如何“銷毀”,那就是每個人的選擇了,當(dāng)然也包括不動。空白的日子與一個人存在與否的理論是否成立其實沒那么重要,重要的是我們所感受到的空白是來自生活善意的提醒。如果空白讓你恐懼,面對它、然后選擇繼續(xù)空白還是填滿往后的每一個日子。如果空白讓你平和,感受它、然后選擇繼續(xù)空白還是填滿往后的每一個日子??傊?,不管空白讓你感受到了什么,都得先盡情去感受這種感受,也許我三十歲之前就是喜歡空白,但三十一歲開始我決定要去填滿,在六十歲時又重新愛上空白,這都沒有關(guān)系。事實上,空白的人生也許沒有什么不好,但那得是思慮過后的選擇,而不是糊里糊涂就空白了,所以如果說我們想要空白,那也是讓空白成為選擇,而不是一個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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