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固懷恩與郭子儀、李光弼同為平定安史之亂，再造李唐皇室的名將。

他英勇善戰(zhàn)、武功超群，在平叛中臨敵攻陣，常為開路先鋒，每戰(zhàn)勇冠三軍，所以深受大唐朝廷的倚重。

但是仆固懷恩恃其平定河朔之功而心懷異志，代宗又處理、引導(dǎo)、駕馭失時，促使仆固懷恩剛決犯上的劣根性發(fā)作，他竟背叛大唐王朝，勾引吐蕃、回紇入寇。其下場遠不如李光弼的愧恨勤王成疾而亡，更比不上郭子儀的善始善終、榮祿一生、留芳千古，惜哉！

1、仆固懷恩其人

仆固懷恩，鐵勒部人。貞觀二十年(646年)，鐵勒九姓大首領(lǐng)率眾降唐，其祖父仆骨（后訛傳為仆固氏）歌濫拔延被任為右武衛(wèi)大將軍、金微（今新疆北部、蒙古西部之阿爾泰山一帶)都督。

祖父死后，其父乙李啜拔承襲都督職位。仆固懷恩在父親死后，亦繼續(xù)擔(dān)任都督。

天寶年間，唐玄宗加授仆固懷恩為左領(lǐng)軍大將軍同正員、特進。

他歷事節(jié)度使王忠嗣和安思順，皆因善于格斗，通曉諸蕃語言習(xí)俗，且有統(tǒng)兵之才，被視為心腹。

及安祿山反叛，仆固懷恩受任朔方左廂兵馬使，從朔方節(jié)度使郭子儀討伐叛軍于云中（今山西大同市），破之；又擊敗叛軍薛忠義部于背度山，殺敵七千騎，擒薛忠義之子，攻下馬邑（今山西朔縣)。

后來又和李光弼部會師，與叛軍史思明戰(zhàn)于常山（今河北正定南)、趙郡（今河北趙縣）、沙河（今河北沙河北、邢臺市南)、嘉山（常山郡東），連戰(zhàn)皆捷，仆固懷恩屢立奇功。

肅宗即位，仆固懷恩隨郭子儀赴靈武。當(dāng)時，同羅部落北寇朔方，郭子儀率仆固懷恩迎戰(zhàn)，懷恩之子仆固玢領(lǐng)兵出擊，兵敗而降。不久，仆固玢又逃歸，仆固懷恩因其曾敗降同羅，將他斬首。

將士深受震駭，無不拼死殺敵，遂大破同羅千余騎于河上（今內(nèi)蒙古伊盟西部），解除了靈武后方的威脅。

代宗李俶出任天下兵馬元帥，他與郭子儀、李光弼等皆歸屬其指揮。

靈武政權(quán)雖然依靠朔方兵馬而軍威復(fù)振，但迫切需要假借少數(shù)民族的武裝以擴大軍事力量，遂遣仆固懷恩與敦煌王李承寀出使回紇，請求出兵入援?；丶v可汗以其女嫁李承寀為妻，兼請?zhí)乒鞒黾藁丶v，并派遣首領(lǐng)隨仆固懷恩入朝，聽候調(diào)遣。

至德二載(757年)二月，仆固懷恩從郭子儀攻下馮翊(今陜西大荔)、河?xùn)|（今山西永濟縣西蒲州鎮(zhèn)）兩郡，接著又攻下潼關(guān)。

叛將安守忠、李歸仁自長安率兵馬來增援，經(jīng)過激戰(zhàn)，唐軍敗退。仆固懷恩退至渭水，抱馬首以渡，奔歸郭子儀于河?xùn)|。

四月，郭子儀趨兵鳳翔，在三原（今陜西富平西南）北與叛軍將領(lǐng)李歸仁所部遭遇。郭子儀派仆固懷恩及王升、陳迴光、渾釋之、李國貞等五將率軍猛力沖殺，大敗叛軍，李歸仁泅水而逃。

2、平定安史之亂的赫赫戰(zhàn)功

九月，仆固懷恩隨郭子儀率軍進攻盤踞京師的叛軍，列陣于京西香積寺。

仆固懷恩率入援的回紇兵擊敗叛軍精銳，為收復(fù)長安立下殊勛。

叛軍入城之后，仆固懷恩請求消滅叛軍余部，他對天下兵馬元帥李俶說：

“叛軍必棄城而逃，請撥給二百騎兵追擊，縛取叛將李歸仁、田乾真、安守忠、張通儒等交給元帥?！?/p>

李椒勸阻說：

“將軍已經(jīng)過于疲勞，應(yīng)該休息一下，等到天明再與將軍圖之?！?/p>

仆固懷恩繼續(xù)請求說：

“安守忠、李歸仁，賊之驍將，驟勝而敗，此天賜我也，奈何縱之！使復(fù)得眾，還為我患，悔之無及！戰(zhàn)尚神速，何明旦也！”

李俶未從其請，令還軍營。仆固懷恩又反復(fù)請求出兵，一晚上四、五次，也未得準(zhǔn)允。果然不出仆固懷恩所料，安守忠在天明之前率叛軍逃離長安。

接著，仆固懷恩又從李俶擊破叛軍于新店（在陜州城西今河南三門峽市西)，收復(fù)洛陽。李俶將仆固懷恩在收復(fù)兩京過程中所立特殊功績奏報肅宗，肅宗詔令，加封仆固懷恩開府儀同三司、鴻臚卿正員、同節(jié)度副使，后又封為豐國公，賜實封二百戶。

乾元元年(758年)九月，唐廷遣九節(jié)度使合擊叛軍安慶緒于相州（今河南安陽市）。仆固懷恩從郭子儀破叛軍安太清部，攻下懷州（今河南沁陽）、衛(wèi)州（今河南汲縣）兩個軍事重鎮(zhèn)。又進圍相州，與叛軍戰(zhàn)于愁思岡（今河南安陽市西）。

仆固懷恩以戰(zhàn)功卓著被任為朔方軍節(jié)度副使、殿中監(jiān)兼太常卿，進爵太寧郡王。接著，仆固懷恩從李光弼守河陽（今河南孟縣)，擊破叛軍，擒獲叛將徐璜玉、安太清。

仆固懷恩為人雄毅寡言，應(yīng)對舒緩，而剛決犯上。他始任偏裨之將，與主帥意有不合，就怒罵不止。郭子儀為統(tǒng)帥時，以寬厚容眾，又素來看重他，因此仆固懷恩與主帥尚無大的矛盾。

而李光弼繼郭子儀為統(tǒng)帥后持法嚴(yán)整，軍令如山，法不貸下，仆固懷恩開始與其不睦。在俘虜叛將安太清后，仆固懷恩之子仆固瑒將安太清之妻劫入自已幕府，李光弼勒令送還，仆固瑒拒不聽令。李光弼派兵射殺仆固瑒部下七人，強行奪回安太清妻，歸還安太清。

仆固懷恩怒而責(zé)問李光弼說，李公怎么能為賊妻而殺朝廷之兵？

上元二年(761年)，仆固懷恩隨李光弼與史思明交戰(zhàn)于邙山（今河南洛陽東北，孟縣西南），他由于不聽李光弼軍令而遭致失敗。肅宗念其過去戰(zhàn)功卓著，未予處罰，而是令其入朝，為工部尚書，寵以殊禮。

代宗即位，拜仆固懷恩為隴右節(jié)度使，未及上任，又改授朔方行營節(jié)度，為郭子儀的副手。

3、反叛的前兆

肅宗在靈武時，為請求回紇派兵入援，平定安史之亂，曾以幼女寧國公主下嫁回紇毗加闕可汗。后來，毗加闕可汗又為其少子向唐室求婚，肅宗遂以仆固懷恩之女嫁之。

毗加闕可汗死后，其少子繼為可汗，稱登里可汗。登里可汗即位后，立仆固懷恩女為可敦（回紇之俗，可汗正妻為可敦）。

用寶應(yīng)元年(762年)九月，代宗以宦官劉清潭為中使，請求登里可汗出兵入援平叛。而當(dāng)時登里可汗已為史朝義所引誘，派兵十萬入塞騷擾，關(guān)中震駭。代宗便遣殿中監(jiān)藥子昂前去勞問登里可汗。登里可汗請求與仆固懷恩及其母相見。

這時，仆固懷恩正鎮(zhèn)守汾州（今山西汾陽），代宗詔令他速與登里可汗見面。仆固懷恩與登里可汗相見于太原，終于說服了登里可汗，使其轉(zhuǎn)向幫助唐廷討伐史朝義。

同年十月，代宗以其子雍王李適為天下兵馬元帥，欲以郭子儀為副元帥，因受程元振、魚朝恩阻撓而止，故加朔方節(jié)度使仆固懷恩同平章事兼絳州刺史，領(lǐng)諸軍節(jié)度行營為副元帥，會合諸道節(jié)度使及回紇兵于陜州，大舉進攻史朝義。

代宗命仆固懷恩與母親、妻子俱到行營與回紇登里可汗互敘親戚之情，以加強平叛的聯(lián)盟關(guān)系。

仆固懷恩以回紇將領(lǐng)左殺為前鋒，以觀軍容使魚朝恩、陜州節(jié)度使郭英乂為殿后，自澠池（今河南澠池北）入，陳、鄭節(jié)度使李抱玉自河陽(今河南孟縣)入；河南等道副元帥李光弼自陳留（今河南開封市東南)入，天下兵馬元帥李適留居陜州。

仆固懷恩統(tǒng)軍至洛陽北郊橫水（今河南孟津縣）。洛陽城內(nèi)的叛軍數(shù)萬，立柵自固。仆固懷恩列陣于西原上，命驍騎及回紇兵沿著南山出于立柵叛軍的東北方，表里合擊，大破叛軍。

史朝義率精兵十萬前來救援，列陣于昭覺寺，仆固懷恩驅(qū)兵猛攻，大敗叛軍，史朝義收拾殘兵而逃。仆固懷恩進克東京洛陽，封存府庫，大力安定社會秩序。國仆固懷恩留回紇登里可汗駐于河陽，自己率軍乘勝追擊史朝義。追至鄭州，再次擊敗叛軍。進至汴州（今河南開封市)，叛軍將領(lǐng)張獻誠開門出降。

接著又拔取滑州（今河南滑縣東南)。在衛(wèi)州（今河南汲縣），大敗史朝義及其叛將田承嗣、李進超、李達盧等部四萬余眾，進占昌樂（今河北南樂）。

史朝義率魏州兵來戰(zhàn)，又?jǐn)∽?，叛軍李達盧部來降，叛軍各部震駭。

于是，叛軍的相州節(jié)度使薛嵩、恒陽節(jié)度使張忠志等相繼歸降仆固懷恩。仆固懷恩令叛軍降將各復(fù)其位，率軍繼續(xù)平叛。

由此，李抱玉、辛云京等將領(lǐng)懷疑仆固懷恩有二心于唐室，各上表奏報。代宗密令李抱玉等嚴(yán)密防備。仆固懷恩上疏代宗，申辯其理。

于是，代宗下詔說：“東京及河南、北受偽官者，一切不問?！?/p>

對投降的叛軍，不加以改編，將領(lǐng)也不予更換。

這說明代宗急于平定安、史之亂，迫于仆固懷恩的壓力，對安史叛軍降將采取姑息政策。

同時，也暴露了仆固懷恩以其在平叛中的舉足輕重的主帥地位，圖謀保留安史叛軍的殘余勢力，以便作為向唐廷討價還價的資本。應(yīng)該說，唐代宗是被迫接受仆固懷恩的建議的。

令史朝義兵敗自殺，安史之亂被平定后，仆固懷恩與諸將皆凱旋而還。代宗以仆固懷恩平叛功大，加授仆固懷恩為尚書左仆射兼中書令、河北副元帥、朔方節(jié)度使，加實封四百戶，合計以前實封一千戶。

起初，代宗詔令，對安史叛軍但取史朝義，對其他叛將皆赦免其罪。這與仆固懷恩的建議有直接關(guān)系。故安史舊將薛嵩、張忠志、李懷仙、田承嗣等皆對仆固懷恩叩頭謝恩，并表示愿在其麾下，效犬馬之勞。

仆固懷恩出于擔(dān)心安史叛亂平定之后，自己失去代宗的恩寵，權(quán)力有可能被削奪，又奏請裂土封授，將河北劃分為幾個軍鎮(zhèn)，分別安置安史舊將，以便潛結(jié)其心，以為自己的羽翼，這就為以后形成的河朔藩鎮(zhèn)割據(jù)之患，埋下了禍根。

4、被唐代宗“慣出來”的叛將

廣德元年(763年)正月，代宗下詔，令回紇登里可汗率兵返回故地。仆固懷恩奉朝廷之命從相州西郭口經(jīng)潞州（今山西長治市)，至太原與登里可汗相會。

河?xùn)|節(jié)度使辛云京以仆固懷恩與登里可汗是翁婿關(guān)系，恐怕二人合謀，偷襲太原軍府，所以緊閉城門，嚴(yán)加防守，亦不出城犒勞回紇軍馬。

仆固懷恩見狀大怒，上表代宗，告發(fā)辛云京的無禮之舉，但未得奏報。

于是，仆固懷恩便率朔方數(shù)萬兵馬屯駐汾州，令其子仆固瑒率萬人屯駐榆次（今山西榆次），裨將李光逸等屯駐祁縣(今山西祁縣)，李懷光等屯駐晉州（今山西臨汾），張維岳等屯駐沁州（今山西沁原），以備不虞。

這時，監(jiān)軍中使駱奉仙從太原府辛云京處回歸京師。在太原府時駱奉仙與辛云京相處甚厚，無話不談。其間二人曾談及仆固懷恩與回紇登里可汗密約反唐之事。

駱奉仙回京途經(jīng)仆固懷恩軍營，升堂拜見懷恩之母，懷恩與奉仙共飲宴于母前，懷恩母數(shù)次責(zé)問駱奉仙說：

“汝與吾兒約為兄弟，今又親云京，為何兩面乎？雖然前事勿論，自今母子兄弟如初?！?/p>

酒酣之際，仆固懷恩起舞，駱奉仙贈以纏頭彩（唐人習(xí)俗，宴飲酒酣時為人舞，對方應(yīng)以彩物為贈，稱為纏頭)。

仆固懷恩欲酬之，說：“來日端午，當(dāng)更樂飲一日?！?/p>

奉仙固請行，懷恩匿其馬，奉仙謂左右日：“朝來責(zé)我，又匿我馬，將殺我也?！?/p>

夜間，駱奉仙逾垣而走，仆固懷恩十分驚恐，遂以其馬追還之。

駱奉仙回到京師，向代宗稟告仆固懷恩密謀反叛。仆固懷恩亦具表上奏，請誅殺辛云京和駱奉仙。代宗念及仆固懷恩和辛云京兩人皆有平叛之功，便下詔令雙方和解。

后來，仆固懷恩因事過潞州，李抱玉贈仆固懷恩大量錢帛和馬匹，仆固懷恩也以錢帛和馬匹回贈李抱玉，以表謝意。

然而，未過多久，李抱玉卻上奏代宗，告發(fā)仆固懷恩為逞其謀，暗中聯(lián)結(jié)地方軍事將領(lǐng)，積蓄力量。

這年七月，代宗為安撫仆固懷恩，任命他為太保，授其一子為三品官、一子為四品官，增實封五百戶。又賜仆固懷恩鐵券，畫像于凌煙閣。還提升其子仆固瑒為御史大夫、檢校兵部尚書、朔方行營節(jié)度使。

然而，仆固懷恩仍怏怏不已，又本性倔強，不肯為讒毀而屈從，憤怨殊深。

他自以為平叛有功，家族死于王事者四十六人，女兒為和親遠嫁絕域，對唐室可謂竭忠盡智。遂上書陳請，向代宗申訴。

這年九月，代宗以回紇勁騎近塞，仆固懷恩又與辛云京有矛盾，并且關(guān)系十分緊張，為穩(wěn)定剛剛平定安史叛亂之后的大局，詔令宰臣裴遵慶親臨汾州，對仆固懷恩宣示恩信，同時觀察其動向。

5、仆固懷恩的反叛

裴遵慶至汾州，仆固懷恩抱其足號泣而訴冤。裴遵慶告知朝廷圣恩優(yōu)厚，勸其入朝。仆固懷恩許諾。

副將范志誠以為不可以，勸阻說：

“公（指仆固懷恩）和天子嫌隙已成事實，奈何入不測之朝，公信其（指裴遵慶）甜言蜜語，入朝則如來填被誅，李光弼不入朝勤王，留居徐州，正是為此?！?/p>

仆固懷恩聽從其言，遂以懼怕被處死為由，拒絕入朝。不久，出使回紇的御史大夫王翊回朝途經(jīng)仆固懷恩駐地，仆固懷恩擔(dān)心自己以前與登里可汗往來連結(jié)之事，可能被王翊得知，因怕他回朝泄露，遂留而不放。

廣德二年(764年)正月，代宗欲派遣顏真卿前往朔方，宣慰安撫仆固懷恩，勸其入朝。

顏真卿對代宗說：

“陛下在陜州（指此前吐蕃入寇，攻入長安，代宗出奔陜州），臣往，以忠義相勸，使其率兵赴難勤王，他猶有可來之理；今陛下還京入宮，召之必不來矣！且言懷恩反者，獨辛云京、駱奉仙、李抱玉、魚朝恩四人，其余群臣皆言其非是。然懷恩將士，皆子儀部曲，恩信結(jié)其心，陛下何不以子儀代之而往，可不戰(zhàn)而服，相率歸于朝廷。”

這時，汾州別駕李抱真，知曉仆固懷恩已有異志，脫身歸京師奏報其事。代宗以郭子儀為關(guān)內(nèi)、河?xùn)|副元帥、河中節(jié)度使、朔方節(jié)度大使。

二月，郭子儀至河中（今山西永濟縣西蒲州鎮(zhèn)），仆固瑒已被其部下大將焦暉、白玉殺死，部眾嘩變。仆固懷恩聽說，入告其母。

其母說：“吾語汝勿反，國家待汝不薄，今眾既變，禍必及我，將如之何！”

懷恩未說什么，辭母而出。其母提刀追上來說：“吾為國家殺此賊，取其心以謝三軍。”

仆固懷恩疾走得免，遂與部下三百騎渡河北走靈武。

郭子儀回朝奏報仆固瑒已被誅殺，并將其首級獻于闕下。群臣入賀，代宗卻神情憂傷地說：“朕信不及人，致勛臣顛逃（反叛），深用為愧，又何賀焉！”

然后，代宗命人以輦將仆固懷恩之母送至長安。月余，仆固懷恩之母病故，代宗詔令以厚禮葬之。郭子儀來到汾州，仆固懷恩的部眾全部歸順。

六月，仆固懷恩至靈武，殺守將渾釋之，收其軍隊，又收納散亡，軍事力量大增。

代宗對仆固懷恩深念舊勛，下詔：

“(仆固懷恩)功勞著于帝室，及于天下。疑隙之端，起自群小，察其深衷，本無他志；君臣之義，情實如初。但以河北既平，朔方已有所屬，宜解河北副元帥、朔方節(jié)度使等，其太保兼中書令、太寧郡王如故。但當(dāng)詣闕（入朝），更勿有疑。”

仆固懷恩竟不從。

仆固懷恩視代宗的安撫而不顧，竟誘使吐蕃、回紇十萬兵馬入塞。仆固懷恩攻占涇州（今甘肅涇川西北涇河北岸）、邠州（今陜西彬縣）之后，祭來瑱之墓，以表對其入朝被殺的同情之感。

永泰元年(765年)九月，仆固懷恩又糾合回紇、吐蕃、吐谷渾、黨項、奴剌數(shù)十萬兵馬入寇。結(jié)果，仆固懷恩在進軍途中，行至鳴沙（今寧夏回族自治區(qū)青銅峽東南）遇暴疾而歸，九月九日死于靈武。部下以鄉(xiāng)里之法焚而葬之。

仆固懷恩由忠于大唐帝國的名將，走上反叛的道路，實際上與宦官程元振、魚朝恩專權(quán)而忌害功臣有關(guān)，也與辛云京、駱奉仙等讒言離間君臣關(guān)系分不開。代宗未能及時排除這些干擾，對仆固懷恩的處置發(fā)生失誤，也負(fù)有一定的歷史責(zé)任。

仆固懷恩和郭子儀、李光弼共同活動在安史之亂前后的歷史舞臺之上，面臨的歷史環(huán)境和諸多的歷史條件相同，郭子儀能善始善終，榮祿一生，李光弼能在拒絕奉詔勤王之后，又悔恨反省，晚節(jié)雖不盡美，但也沒有走向反叛的道路，而仆固懷恩卻走上反叛道路。

關(guān)鍵在于他所具有的剛決犯上惡習(xí)和居功自傲等劣根性起了決定性的作用。這不能不說是歷史的悲劇。

代宗在仆固懷恩擁兵汾州，招其入朝而被拒，而且又勾引吐蕃、回紇入寇京畿的情況下，念念不忘其舊勛，仍然數(shù)次下詔不言其罪，及其死于鳴沙，還對他抱有憐憫之情，這充分說明了代宗為人多情，待臣僚寬厚，用人能惜才、重才。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