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主拓跋燾見已經(jīng)攻克了河南,便命安頡班師回朝。此前被俘的朱修之也被押到平城。鑒于朱修之堅守滑臺數(shù)月,拓跋燾敬佩他是一員猛將,于是封朱修之為侍中,并挑選一位宗室之女賜給他為妻。司馬楚之懇請拓跋燾趁機討伐劉宋,拓跋燾并沒有同意,但封司馬楚之為散騎常侍。 夏主赫連定擒獲奚斤等北魏將帥后,占據(jù)關(guān)中,聲勢浩大。他還派人出使劉宋,約請宋文帝劉義隆共同出兵攻打北魏,許諾事成之后平分北魏疆土。拓跋燾正準備出兵討伐夏朝,得到這個消息后,怒火中燒,當(dāng)即率兵趕到統(tǒng)萬城,直搗匈奴人的老巢平?jīng)觥?/strong> 赫連定剛在安定落腳,得知魏軍奔襲平?jīng)?,慌忙率兵回援,途中在鶉觚原(今甘肅靈臺東北)被魏軍打了埋伏,一場激戰(zhàn),匈奴人傷亡慘重,赫連定在親信的保護下沖出重圍,率殘部逃往上邽。 夏將東平公赫連乙斗竟然棄了安定城,逃往長安,不久又西奔上邽,依附赫連定去了。拓跋燾率軍攻打平?jīng)觯某瞎裙者B杜干、廣陽公度洛弧率城中軍民嚴防死守,拼命抵抗,雙方一攻一守,相持十余天,誰也奈何不了誰。 拓跋燾讓已經(jīng)投靠北魏的赫連昌前往平?jīng)稣薪?,赫連杜干等人誓死不從。拓跋燾于是下令在平?jīng)龀峭饩蛏詈?,筑營壘,將平?jīng)龀菄盟共煌?。雙方又相持一月有余。赫連杜干等人已身疲力盡,聽說夏主赫連定敗奔上邽,平?jīng)鲆殉蓷壸?,無奈之下,只得率眾開城投降。 北魏將軍豆代田最先進入平?jīng)?,進城之后,命人將夏宮中的皇后、嬪妃全部拘拿。從獄中放出被俘的奚斤等人。并派人報告魏主拓跋燾。拓跋燾大喜,進城后發(fā)榜安民,設(shè)宴慶祝。 慶功宴上,拓跋燾讓豆代田坐在左席上首,把奚斤叫到面前,對他說:“你的命是豆代田將軍救的,按理說,你應(yīng)膝行向豆代田將軍敬酒,以感謝他 的救命之恩。” 奚斤不敢違命,只得雙手捧一杯酒,來到豆代田面前,屈膝敬酒。豆代田離座接過奚斤的敬酒,一飲而盡。拓跋燾又命將夏后釋放,叫她侑宴,給豆代田將軍斟酒。 豆代田見夏后低眉半蹙,淚眼微紅,嬌愁之態(tài)讓人生憐,起身對拓跋燾說:“陛下,她也曾是一國主母,請稍稍給她留一點體面吧! “怎么?你看上她了嗎?”拓跋燾笑著說,“那我就把她賜給你好了?!?span>豆代田將軍喜出望外,出座拜謝。宴會散了之后,將夏后領(lǐng)走了。 第二天,拓跋燾下詔,晉封豆代田為井陘侯,加散騎常侍、右衛(wèi)將軍。平?jīng)黾认?,長安一帶重新為北魏所有,拓跋燾留巴東公延普鎮(zhèn)守安定,鎮(zhèn)西將軍王斤鎮(zhèn)守長安,然后率軍回了平城。夏主赫連定僅保留上邽一隅之地,國土多半失去,自思東隅難復(fù),決定向西邊發(fā)展,打算等待時機成熟,再報仇雪恨。 當(dāng)時隴西有個鮮卑族建立的西秦國。東晉時苻堅戰(zhàn)敗身亡之后,乞伏國仁占據(jù)涼州、臨洮、河州,自稱大單于,統(tǒng)領(lǐng)秦、河二州。乞伏國仁死后,他的弟弟乞伏乾歸繼位。 乞伏乾歸占據(jù)隴西,自稱秦王,歷史上稱為西秦。后來,乞伏乾歸被開哥的兒子乞伏公府殺死,不久,乞伏乾歸的兒子乞伏熾磐反過來又殺了乞伏公府。乞伏熾磐吞并南涼禿發(fā)氏,廣拓疆土,兒子乞伏暮末繼位后,經(jīng)常與北涼開戰(zhàn),勞民傷財,導(dǎo)致國勢衰弱,眾叛親離。無奈之下,乞伏暮末投降了北魏。 北魏主拓跋燾派人迎接乞伏暮末。乞伏暮末焚城邑,毀寶器,帶領(lǐng)族人東行,不料在上邽遭到夏主赫連定的截殺。乞伏氏宗族五百余人被殺得一個不剩。赫連定驅(qū)趕十多萬秦民,自治城渡河,欲奪占北涼疆土作為根據(jù)地。不料吐谷渾王慕璝率三萬勁旅突襲赫連定,赫連定兵敗被俘。 吐谷渾也是鮮卑族的一支,遠祖吐谷渾是晉初鮮卑都督慕容廆的兄弟,原先居住在遼西,遷到陰山后,出了一個名叫葉延的子孫。葉延用王父的字作為姓氏,建國號為吐谷渾。歷經(jīng)三世之后,傳承到阿豺手里。阿豺兼并氐、羌等方圓數(shù)千里的地盤,自稱驍騎將軍、沙州刺史。宋景平初年,阿豺派使者去江南建康朝貢,宋少帝劉義符封他為澆河公,直到宋文帝劉義隆繼位,阿豺才正式接受冊封。 阿豺有二十個兒子,臨終前,他讓每一個兒子獻上一支箭,共得二十支。然后把胞弟慕利延召進營帳,讓他從中任意取出一支箭,折一折試試,慕利延不費吹灰之力,便把這支箭斷了。阿豺讓人把另外十九支箭綁在一起,讓慕利延再折。慕利延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也不能把一捆箭折斷。 “你們都看到了吧!”阿豺?qū)Φ艿芎蛢鹤觽冋f:“一支箭很容易被折斷,一捆箭難動分毫。這說明了一個道理,孤單易折,眾厚難摧,我希望你們以后要勠力同心,保全社稷!”言罷,安詳?shù)亻]上了眼睛。阿豺去世后,弟弟慕璝繼位,繼續(xù)向劉宋稱臣納貢,宋文帝劉義隆封他為隴西公。慕璝又派使者去北魏上貢,魏主拓跋燾封他為大將軍。 慕璝聽說夏主赫連定率兵西進,當(dāng)即命慕利延率三萬勁旅沿河截擊。慕利延殺敗夏軍,活捉赫連定。慕璝隨后派侍郎謝太寧將赫連定押送到平城。魏主拓跋燾下令斬殺赫連定,加封慕璝為西秦王。不久,赫連昌背叛北魏,向西逃竄,途中被河西軍擊斃。赫連昌的兒子以及兄弟全部被誅殺。夏朝只傳承三世,便族滅國亡。 關(guān)隴之南有一個地方叫仇池,據(jù)說是一塊勝地,方圓百頃,平地凸起,高約七里,四面陡峭險峻,山間羊腸小道環(huán)繞,須經(jīng)過三十六座回峰,才能登上仇池頂峰。仇池山頂上水草豐美,可以煮鹽,為氐族部落占據(jù)。 東漢末年,有一個名叫楊騰的氐族頭目占據(jù)了仇池。其子孫楊千萬曾向曹魏稱臣,受封為百頃王。傳到楊飛龍這一代,氐族勢力逐漸強盛起來,晉王朝封楊飛龍為平西將軍。楊飛龍沒有子嗣,只有一個外甥名叫令狐茂搜,楊飛龍讓令狐茂搜改姓楊,又傳三代至楊初。 楊初自稱仇池公,其曾孫楊纂為苻秦所滅。苻秦亡國后,楊氏遺族楊定逃到隴右,召集一千多名氐族舊眾,繼續(xù)據(jù)守仇池。后來,楊定遷到距離仇池二十里地的歷城(非山東歷城),奪取上邽、略陽等地,自稱隴西王。后來被西秦王乞伏乾歸所殺。楊定的堂弟楊盛留守仇池,自稱仇池公,出兵漢中,向晉朝稱臣。晉主封楊盛為征西大將軍,兼仇池王。宋武帝劉裕篡奪晉朝后,又封楊盛為車騎將軍,晉爵武都王。 元嘉二年,楊盛病重,臨終前囑咐兒子楊玄要善事宋帝。楊盛病逝后,楊玄向劉宋告哀。宋文帝劉義隆命楊玄承襲父爵。楊玄又與北魏通好,拓跋燾封楊玄為征南大將軍兼南秦王。才過了四年時間,楊玄也病倒了,臨終前將弟弟楊難當(dāng)叫到床邊,對他說:“眼下國家還沒有安定下來,需要勵精圖治。我的兒子保宗年幼無知,勞煩弟弟你繼承大統(tǒng),不要辜負先父的重望!”楊難當(dāng)立即推辭,說他愿意輔立侄兒楊保宗。 楊玄死后,楊難當(dāng)果然擁立楊保宗為嗣主。偏偏楊難當(dāng)?shù)睦掀乓κ嫌邢敕?,不停地給楊難當(dāng)吹枕頭風(fēng),說:“現(xiàn)在國勢衰弱,應(yīng)該由一個年長能主事的人當(dāng)國君,才能穩(wěn)定人心,你怎么去輔佐一個乳臭未干的小孩子呢? 楊難當(dāng)先尚不在意,聽多了,卻也動了心,于是廢黜楊保宗,取而代之,自稱征西大將軍、秦州刺史、武都王,主管雍、涼、秦三州的軍事。 那時赫連氏已經(jīng)滅亡,上邽空虛,楊難當(dāng)便命兒子楊順占據(jù)上邽。又任命楊保宗為鎮(zhèn)南將軍,令他駐守宕昌。楊保宗想重新奪回王位,不料處事不密,被楊難當(dāng)察覺,被逮捕入獄。 當(dāng)時,劉宋的梁州刺史甄法護政事懈怠,宋文帝劉義隆特意派刺史蕭思話前去接任。蕭思話還沒有到任,覬覦漢中的楊難當(dāng)乘機發(fā)難,偷襲梁州。甄法護本就是一個庸人,沒有做任何抵抗,帶著妻兒棄城出逃,奔往洋州去了。 蕭思話前往梁州赴任。剛走到襄陽,聽說梁州已失守,忙令行軍司馬蕭承之率五百人為前鋒,長史蕭汪之率五百人為后應(yīng),兵發(fā)梁州,奪回失地。蕭承之就是后來齊高帝蕭道成的父親,曾任濟南太守,此次調(diào)任漢中太守,和蕭思話同行,兼任行軍司馬。蕭承之奉令率兵打頭陣,自思所帶士兵太少,沿途又招募了一千多名壯丁,進據(jù)磝頭。 楊難當(dāng)在漢中大肆搶掠一番后,命將軍趙溫留守梁州,率部眾返回仇池。趙溫命魏興太守薛健據(jù)守黃金山,副守姜寶據(jù)守鐵城。鐵城與黃金山相隔僅一里之遙。蕭承之派陰平太守蕭坦攻打黃金山與鐵城兩地。蕭坦率兵長驅(qū)直入,先攻克鐵城,隨后拿下黃金山,薛健、姜寶大敗而逃。 趙溫見薛健、姜寶戰(zhàn)敗,親自率兵來攻,滿懷信心地以為能討回一點面子,不料捉雞不成反蝕把米,自己也被殺得落荒而逃。 蕭坦在戰(zhàn)斗中也身負重傷,退回大營養(yǎng)傷,蕭承之另派司馬錫文祖鎮(zhèn)守黃金山。此時,后隊的蕭汪之也率兵趕到。將軍裴方明奉臨川王劉義慶之命,也率軍趕來助戰(zhàn)。蕭承之率各軍一路追擊,在漢津殺敗楊難當(dāng)?shù)膬鹤訔詈团c趙溫。 不久,蕭思話也率兵趕到,與蕭承之合兵一處,奮力進攻,連戰(zhàn)皆捷,不但將退守大桃的敵眾全部趕走,也順勢奪回梁州。以前被楊盛攻占的魏興、上庸、新城三郡,也都被宋軍收復(fù)。漢中全境已經(jīng)沒有一個氐族人。 楊難當(dāng)害怕宋軍入境,慌忙上表賠罪。宋文帝劉義隆見好就收,赦免楊難當(dāng)?shù)乃雷?/span>;令蕭思話鎮(zhèn)守漢中,加封寧朔將軍;召回蕭承之,任命為太子屯騎校尉;將甄法護收入大牢,賜自盡。 北魏太武帝拓跋燾得到河南后,分兵鎮(zhèn)守,接著又加封崔浩為司徒,長孫道生為司空。這兩個人堪稱拓跋燾的左膀右臂,不可或缺。 崔浩勸拓跋燾偃武修文,招納賢士,于是一群賢才如范陽人盧玄、趙郡人李靈、河間人邢穎、渤海人高允、廣平人游雅、太原人張偉等,都得以入朝輔政。 崔浩又修改律令:除四歲、五歲這兩個年齡段的刑律不變外,其他各年齡層都增加一年刑罰;如果婦女在刑罰前懷孕,則緩期執(zhí)行刑罰,待嬰兒百日之后,再按律處置,這些規(guī)定,充滿了人性化色彩。 崔浩又建議在宮門前懸掛登聞鼓,百姓有冤情,可以擊鼓鳴冤。這些政策深得人心,北魏國內(nèi)安定承平,國勢也蒸蒸日上。崔浩想與江左修好,息兵安民,在他的一再懇請下,太武帝拓跋燾派散騎侍郎周紹出使建康,并乞求與劉宋和親。 宋文帝劉義隆只是含糊其詞,并沒有作出明確答復(fù),但也派魏道生為使,前往平城與北魏通好,此后兩國和平相處,互通使節(jié),往來不絕。 不久,拓跋燾冊立兒子拓跋晃為太子,再次派散騎常侍宋宣到建康為太子求婚。宋文帝劉義隆仍然是支吾對付。雖然親事始終沒有定下來,但南北和平相處了十多年,兩國百姓也都從中受益。 宋主劉義隆聽說北魏太武帝拓跋燾求賢恤民,于是也學(xué)著干,下了幾道勸農(nóng)務(wù)商和招攬賢才的詔書,無奈親貴擅權(quán),吏胥徇私枉法,即使有那么幾位博學(xué)遺老,也不敢貿(mào)然出力給朝廷辦事,其中最著名的是尋陽陶淵明。 陶淵明名潛,字元亮,晉朝大司馬陶侃的曾孫,在晉朝時曾為彭澤縣令。有一次,上級派督郵來彭澤縣考核治績。有人告訴陶淵明:那是上級派來的人,縣令應(yīng)穿戴整齊、恭恭敬敬地去迎接。陶淵明聽后,長長嘆了一口氣說:“我豈能為五斗米折腰!”五斗米是縣令的薪俸,陶淵明的意思是不愿為區(qū)區(qū)五斗米的薪俸,就低聲下氣去向這些家伙獻殷勤。既然不循慣例,官場當(dāng)然就混不下去,陶淵明于是辭官歸田。 陶淵明回歸田園,寫了一篇《歸去來兮辭》,自明志趣。他家門前種有五棵柳樹,因而作《五柳先生傳》。其妻翟氏與他志同道合,二人一同隱居鄉(xiāng)里,陶淵明耕種,翟氏鋤地,二人安心于耕作,享受清貧,不慕名利。 劉宋司徒王弘擔(dān)任江州刺史時,曾讓陶淵明的朋友龐通之準備了一桌酒宴,邀請?zhí)諟Y明共飲。陶淵明嗜酒,欣然前往,入座便飲。不久,王弘到了,陶淵明仍然只顧自斟自飲,既不通姓名,也不打招呼,等到微有醉意,即告辭而去。 陶淵明每次寫文章,都會署上具體時間,到宋初時,他改變了這個習(xí)慣,每次完稿后,只署“甲子”二字,隱喻不會給宋室辦事之意。 宋文帝劉義隆對此很不滿,正擬對陶淵明有所懲戒,恰好陶淵明此時病逝,也就不再追究了。后世稱陶淵明為靖節(jié)先生。 王弘聽說陶淵明病逝,也嘆息不已。 元嘉九年(432年),王弘晉爵太保,才過了一個多月,突然逝世。王華、王曇首隨后也相繼病亡。 彭城王劉義康出任司徒,兼任尚書事,獨攬朝政大權(quán)。劉義康是劉義隆的二弟,為人也很聰明,曾為徐州刺史。 領(lǐng)軍將軍劉湛與尚書仆射殷景仁乃莫逆之交,劉湛能夠入朝為官,多虧殷景仁推薦,劉湛是一個小人,不思報德,卻對殷景仁心存忌妒,一心想把殷景仁排擠出去。由于殷景仁深得劉義隆的寵信,不但沒有被朝廷疏遠,反而被任命為中書令兼中護軍。劉湛未能升官,只是兼任太子詹事。 如此一來,劉湛更加憎恨殷景仁,仗著彭城王劉義康對他的寵信,大肆挑撥離間,詆毀殷景仁。劉義隆不但不信,反而更加恩寵殷景仁。殷景仁也知道劉湛排斥自己,時間一久,不禁感嘆地說:“引虎入室,終將噬人??!”隨之稱病請求辭官。 劉義隆不答應(yīng),只是讓殷景仁在家養(yǎng)病。劉湛心里更是不平,擬令兵士裝成強盜,乘夜刺殺殷景仁。尚未行動,就有人向劉義隆告了密。為安全起見,劉義隆命殷景仁遷到西掖門,住在宮禁附近,劉湛的陰謀才沒有得逞。 后將軍司馬庾炳之頗有才華,他和殷景仁、劉湛的私交都不錯,但更忠于文帝劉義隆。劉義隆與殷景仁之間的密函來往,都是經(jīng)過庾炳之暗中傳遞。劉湛對此全然不知。聽說庾炳之出入殷家,以為只是探病,絲毫不起疑心。 不久,恃才傲物的謝靈運因郁郁不得志,對政務(wù)有所懈怠,遭到劉湛等人的彈劾。劉義隆派人將謝靈運抓回來治罪。謝靈運抗旨不服,竟捉了來使,并賦詩說: 韓亡子房奮,秦帝魯連恥。 本自江海人,忠義感君子。 于是,有人說謝靈運逆跡昭著,當(dāng)即興兵逮捕了謝靈運。 劉義隆憐謝靈運是個人才,力排眾議,免去他的死罪,將他流放到廣州。不料又有人誣陷謝靈運,說他私買兵器,糾結(jié)壯士,要在三江口起事。劉義隆只好割愛,將謝靈運就地正法。 謝靈運只是個文人,怎么能造反?無非是文辭狂放,觸怒當(dāng)?shù)罊?quán)貴,落得身首異處,遺恨千秋! 不久,劉湛一群佞臣又將矛頭指向檀道濟。 宋室良將首推檀道濟。檀道濟自歷城回來后,升任司空,仍然鎮(zhèn)守尋陽。檀道濟自身地位非常顯赫,再加上跟隨左右的心腹,個個都是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猛將,幾個兒子也都在朝中任高官,如給事黃門侍郎檀植,司徒從事中郎檀粲,太子舍人檀隰,征北主簿檀承伯,秘書郎檀遵等,都是秉受家傳,才具卓絕之士。如此一來,檀家便有功高震主之嫌,遭到某些人的中傷。 當(dāng)時,劉義隆臥病在床,劉湛私下對彭城王劉義康說:“皇上要是有什么不測,其他人不足為慮,唯檀道濟讓人不放心。” 劉義康問道:“你說的也有道理,我們該怎么辦呢?” 劉湛獻計說:“不如召檀道濟進京,到時便容易下手了?!?/strong> “他肯進京嗎?” 劉湛說:“可以假借胡虜侵犯邊界,請他進京商議對策,他不會有疑心,一定會來。” 劉義康點頭稱是,忙進宮向劉義隆稟報,請旨召檀道濟進京。 劉義隆身在病中,神疲意懶,無暇問明原因,含含糊糊地便同意了。劉義康立即飛詔召檀道濟進京。 檀道濟接到詔書,當(dāng)即準備起程,妻子向氏勸說道:“你功高位尊,遭人嫉恨,如今朝廷無故召你進京,吉兇難料啊!”檀道濟安慰地說:“我剛?cè)珟煴>?,未負國家,有何不測?且詔書上說有邊患,我去京城一趟,應(yīng)該沒什么問題,你大可以放心。” 檀道濟到建康后,詢問胡虜侵邊之事。劉義康支支吾吾地說:“胡虜已經(jīng)退走,這件事不用憂心了,只是陛下最近病情加重,真的很棘手啊! 檀道濟得知皇上病重,連忙辭別劉義康,進宮探望皇上,見劉義隆果然十分虛弱,略略慰問便退出。 后來,劉義隆的病日見沉重,檀道濟便留在建康,隨時進宮請安。直到第二年(元嘉十三年)春季,劉義隆的病情終于好轉(zhuǎn),檀道濟這才辭行,起程回尋陽。剛上船,突然中使趕上來,說皇上病情加重,命他返回議事。 檀道濟不敢不從,立即返回建康。剛到宮門前,就被劉義康手下的禁軍拘拿,跪聽劉湛宣讀圣旨。圣旨說:檀道濟潛散金貨,招誘不逞之徒,因朕寢疾,規(guī)肆禍心,收付廷尉,等等。 檀道濟至此才明白,這次奉詔進京,其實就是一個陷阱,目的就是要除掉自己。想到這里,心中大怒,怒目注視著劉湛。轉(zhuǎn)念又一想,自己已落入奸人之手,多言無益,索性摘下冠帽,丟在地上,憤憤地說:“就是你們這些奸佞小人,毀了宋室的萬里長城!”說罷,自己走向大牢,隨之被處死。 陰險狠毒的劉湛殺了檀道濟還不甘心,竟然慫恿劉義康,將檀道濟的十一個兒子全都殺了,只留下小孫子檀孺,算是給檀家留了一支香火。跟從檀道濟多年的參軍薛彤、高進,也一并處死。 劉義康與劉湛冤殺檀道濟,劉義隆尚在病中,毫不知情,病愈之后,深感惋惜,質(zhì)問劉義康:“你們?yōu)楹紊脷⑻吹罎瑲议L城?” 劉義康回答說:“劉湛對臣說,不殺道濟,后必有患,故臣誅之。” 北魏太武帝拓跋燾聽說檀道濟被殺,高興地說:“檀道濟一死,吳人均不 足畏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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