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整個唐朝數(shù)以百計的宰相中,選一個為官經(jīng)歷最詭異的,李泌必然位列魁首。 這位歷經(jīng)玄、肅、代、德四朝的政治老狐貍,四度離朝、兩度拜相,與天子同駕的“修道山人”,卻是個最頂級的戰(zhàn)略家。 在唐朝最困窘之時,他一手構(gòu)建的“貞元之盟”,將間隔數(shù)千里的南詔、回紇、大食聯(lián)系在一起,組成了一個橫跨亞洲半壁的反吐蕃聯(lián)盟,使唐王朝得以緩過氣來,又支撐了百年之久。 玄宗朝的小狐貍李泌(722年——789年),祖籍遼東郡襄平縣(遼寧遼陽),京兆府(陜西西安)人士。 他少年成名,七歲便上達天聽,接受了唐玄宗的召見。 開元十六年(728年),玄宗讓燕國公張說試試李泌的能力。張說請李泌以棋盤棋子賦“方圓動靜”。“泌逡巡曰:'愿聞其略?!f因曰:'方若棋局,圓若棋子,動若棋生,靜若棋死。’泌即答曰:'方若行義,圓若用智,動若騁材,靜若得意。’說因賀帝得奇童。帝大悅曰:'是子精神,要大于身。’賜束帛,敕其家曰:'善視養(yǎng)之。’”這便是《三字經(jīng)》“泌七歲,能賦棋”的由來。 但當時,玄宗朝內(nèi)的老狐貍太多。年紀輕輕的李泌雖然深得張九齡、賀知章、張廷珪器重,但也就只有靠邊的份兒。 李隆基 李泌最接近李隆基的階段是在天寶年間,奉詔入宮給皇帝講《老子》,并因此待詔翰林,供奉東宮,接觸到了太子李亨。 在此期間,年輕氣盛的李泌寫詩譏諷楊國忠、安祿山等人,被一腳踢出長安,去了蘄春郡(今湖北蘄春)。 不過,這也算不得壞事。 根基尚淺的李泌,得以躲開了政治漩渦的核心,而他所缺的恰恰是歷練。 另外,在李泌供奉東宮期間,與太子李亨結(jié)下了深厚的交情,這為他之后的復起,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肅宗朝的“權(quán)逾宰相”天寶十四載(755年),“漁陽鼙鼓動地來”,安史之亂爆發(fā)。 叛軍攻破潼關后,李隆基倉皇幸蜀。憋屈了大半輩子的李亨,在靈武(寧夏靈武)即位。 35歲的李泌,奉詔以“山人”身份回歸朝廷。雖然李泌拒不受官,但肅宗極為賞識他,言必稱“先生”,不呼其名。 李泌? 二人的關系好到什么程度呢?李泌敢做別的大臣無比忌諱之事——諫言太子廢立。 當時,李亨任命李泌為廣平王李俶(唐代宗李豫)的行軍司馬,并對他說:“卿侍上皇,中為朕師,今下判廣平行軍,朕父子資卿道義。” 但此時,李亨最喜歡的兒子是建寧王李倓。他想任命李倓代替李俶,擔任天下兵馬大元帥。 李泌看出了苗頭,便對李亨直言道:“建寧王誠賢,然廣平冢嗣,有君人量,豈使為吳太伯乎?”被說中心事的李亨回答道:“廣平為太子,何假元帥?”李泌毫不避諱地反駁道:“使元帥有功,陛下不以為儲副,得耶?太子從曰撫軍,守曰監(jiān)國,今元帥乃撫軍也?!?/p> 李亨的冷汗頓時就下來了,被問得張口無言(想想李亨是怎么上去的?再想想李世民是怎么上去的?這種話也就李泌敢說)! 第一次規(guī)劃“天下棋局”的大戰(zhàn)爭方略此時的李泌,已進入“天下為棋盤,萬民為棋子”的大國手狀態(tài)。 他在上奏的《平叛策》中指出,此前唐軍一直在與叛軍反復爭奪各個城市,卻沒有人從更宏觀的角度上審視整個戰(zhàn)局。 安史之亂?示意圖 此時,戰(zhàn)斗力不占優(yōu)勢的唐軍,不應計較一城一地的得失,而應該利用廣闊的地理空間,從東西兩個方向調(diào)動叛軍主力,使其首尾難顧,進而徹底消滅。 為實現(xiàn)這一戰(zhàn)略方針,他制定了一套穩(wěn)扎穩(wěn)打、步步為營的戰(zhàn)爭方略,并將平叛戰(zhàn)爭分成為三個階段:
針對叛軍驟然取勝,占據(jù)中原廣大地區(qū)后戰(zhàn)線過長、兵力分散的情況。密令郭子儀的朔方軍開放華陰一角,放更多叛軍入關中,盡量將其向西拉扯。同時,郭子儀的朔方軍則取道馮翊郡(陜西大荔縣)入河東,接替李光弼的位置堵住叛軍回身之路。而李光弼所部河東唐軍,則從太原取道井陘穿越太行山入河北。 這樣,“頭在關中,蛇在洛陽,尾在范陽”的叛軍長蛇陣,將被唐軍一刀斬為兩段。
建寧王李倓所部唐軍,經(jīng)塞外直插安史叛軍老巢——范陽。先期已從太原出井陘入河北的李光弼部,自南向北突進,攻擊范陽之南。 兩支唐軍互為犄角,夾擊叛軍而覆其巢穴。 安史之亂?形勢圖
一舉摧毀叛軍老巢后,憑借此戰(zhàn)的震懾效果。再以大軍四面攻擊,將已成無根之水的叛軍,徹底消滅在兩京周圍,實現(xiàn)國家的重新統(tǒng)一。 李泌自信地認為,如果按這個“牽頭、斬腰、斷尾”的戰(zhàn)略實施,“不出二年,無寇矣。陛下無欲速,夫王者之師,當務萬全,圖久安,使無后害?!?/p> 但這個是以時間換取空間、兼顧長治久安的計劃,難以獲得唐肅宗的認可。 算無遺策的李泌唯一忽略了一處,便是長安在一個帝王心中的分量。尤其是一個皇位得來不那么令人愉快的君主心中的分量! 等郭子儀從回紇借得大軍之后,李亨下令即刻收復長安。 當李泌趕來爭辯時,李亨很不高興地說道:“今戰(zhàn)必勝,攻必取,何暇千里先事范陽乎!”李泌說:“必得兩京,則賊再強,我再困。且我所恃者,磧西突騎、西北諸戎耳。若先取京師,期必在春,關東早熱,馬且病,士皆思歸,不可以戰(zhàn)。賊得休士養(yǎng)徒,必復來南。此危道也?!?/p> 唐朝疆域圖 不聽李泌“萬全、久安”之計的結(jié)果眾所周知。安史之亂平叛不徹底,導致唐朝之后150年都在不斷品嘗苦果。 不過,這一切暫時已經(jīng)和李泌沒有關系了。 作為一度“權(quán)逾宰相”的存在,李泌很快便遭到了權(quán)臣崔圓、李輔國的猜忌。 但當時,李亨對他無比信任,甚至在李泌熟睡時,用大腿給他做枕頭??僧斕瞥詰K痛代價收復兩京后,朝野上下均以為大勢已定,開始不斷有人在李亨耳邊吹風。 見此情景,李泌只得以修道為名,遁入衡山,尋避禍之道。 代宗朝的兩起兩落寶應元年(762年),李亨駕崩,新任皇帝便是受過李泌保護的廣平王李俶(李豫)。 李豫上位后,頗念過去的香火之情,即刻招41歲的李泌入朝商議國事。 但此時,唐朝宦官掌兵已成沉疴。李豫本人就是宦官李輔國帶兵擁立的。作為中國歷史上第一個封王拜相的宦官,李輔國的驕橫達到了令人瞠目的程度,他居然敢對李豫說:“大家但內(nèi)里坐,外事聽老奴處置。” 元載 更嚴重的是,朝中重臣也沒幾個好東西。 宰相元載雖嗜好讀書,頗有才干,但心胸狹窄,專權(quán)跋扈。他斷定李泌必將是其權(quán)臣之路的障礙,在李泌入朝不久便唆使同黨不斷排擠。 代宗一朝,李泌兩次排擠出京,在朝中根本無法施展。 對此,代宗李豫并不是不清楚,但他對程元振、元載、常袞等人也沒什么辦法,只好讓李泌暫時離開中央,這一走,就走過整個代宗朝的17年。 德宗朝的力挽狂瀾大歷十四年(779年)五月,代宗病崩于長安,太子李適即位,這便是唐德宗。 李適是個想有一番作為的皇帝,執(zhí)政初期,他克己奉公、任用賢能、疏斥宦官,一度確實出現(xiàn)了中興的跡象。 他剛剛登上帝位,便詔告天下罷黜各州進貢鷹犬玩物。 山南的枇杷、江南的柑橘,每年進貢一次供享宗廟,其余一律停止。其余如奴婢、春酒、銅鏡、麝香等貢項也一律廢止,還下令國家飼養(yǎng)的三十二頭舞象、供皇帝狩獵用的五坊鷹犬全部放生,梨園使及伶官全部裁撤。 李適 他過生日時,禁止各地進獻賀禮,并將藩鎮(zhèn)李正己、田悅所獻的三萬匹縑全部納入國庫,代替租賦。 同時,他啟用了唐朝數(shù)得著的財稅專家楊炎,開始在全國大力推行“兩稅法”增加財政收入,梳理國家漕運。 但上述種種措施緩不濟急,并不足以扭轉(zhuǎn)唐朝百余年來積累的沉疴痼疾。 隨著李適的心情越來越急切,他在著名奸相盧杞的誘導下,開始征收“間架稅”、“除陌稅”和““納質(zhì)錢”。 這下可犯了眾怒,全國上下民怨沸騰。 而此時,唐朝的藩鎮(zhèn)割據(jù)也愈演愈烈。 從建中二年(781年)開始,唐朝連續(xù)遭受了“四鎮(zhèn)之亂”、“涇原兵變”、“奉天之難”的打擊。 在涇原亂兵突入長安時,口中高喊:“汝曹勿恐,不奪汝商貨僦質(zhì)矣!不稅汝間架陌錢矣!” 頓時,長安百姓幾乎全部倒向亂軍,一起與之鼓噪前行,可見民眾對盧杞推行稅制的惡感。 在“四鎮(zhèn)之亂”、“涇原兵變”、“奉天之難”的過程中,朱滔、田悅、王武俊、李納先后稱王,朱泚占據(jù)長安稱帝、李希烈在汴州(河南開封)稱帝,史稱“四王二帝之亂”。 李適 逃出長安在困居于梁州(陜西漢中)的李適,不得不在興元元年(784年)正月,頒布了《罪己詔》。 這份由陸贄執(zhí)筆的《奉天改元大赦制》寫道:“長于深宮之中,暗于經(jīng)國之務。積習易溺,居安忘危,不知稼穡之艱難,不察征戍之勞苦”,“其李希烈、田悅、王武俊、李納及所管將士官吏等,一切并與洗滌,各復爵位,待之如初,仍即遣使,分道宣諭,”“并從赦例原免,一切不問?!?/p> 想當初銳意削藩,如今罪己詔一出,河北藩鎮(zhèn)因循舊制,起兵作亂之罪盡免。不過短短三年,德宗心境之別,可謂判若云泥。 彷徨無計之中,李適又想起了漂泊在外的李泌,連發(fā)數(shù)道詔書,招其至行在(天子巡行之處)奏對。 此時的李泌,已是個63歲的老人了。 李泌奉詔入朝后,根本顧不上經(jīng)濟天下擺在他面前的第一件事,是如何解決西部隴山(六盤山)防線,唐軍的吃飯問題。 他對德宗說:“今歲征關東卒戍京西者十七萬人,計歲食粟二百四萬斛。今粟斗直錢百五十,為錢三百六萬緡。國家比遭饑亂,經(jīng)費不充,就使有錢,亦無粟可糴,未暇議復府兵也。”“陛下誠能用臣之言,可以不減戍卒,不擾百姓,糧食皆足,粟麥日賤,府兵亦成。”“此須急為之,過旬日則不及矣。今吐蕃久居原、蘭之間,以牛運糧,糧盡,占無所用,請發(fā)左藏惡繒染為彩纈,因黨項以市之,每頭不過二三匹,計十八萬匹,可致六萬馀頭。又命諸冶鑄農(nóng)器糴麥種,分賜沿邊軍鎮(zhèn),募戍卒,耕荒田而種之,約明年麥熟倍償其種,其余據(jù)時價五分增一,官為糴之。來春種禾亦如之。關中土沃而久荒,所收必厚。戍卒獲利,耕者浸多。邊地居人至少,軍士月食官糧,粟麥無所售,其價必賤,名為增價,實比今歲所減多矣。”“邊地官多闕,請募人入粟以補之,可足今歲之糧。”“戍卒因屯田致富,則安于其土,不復思歸。舊制,戍卒三年而代,及其將滿,下令有愿留者,即以所開田為永業(yè)。家人原來來者,本貫給長牒續(xù)食而遣之。據(jù)應募之數(shù),移報本道,雖河朔諸帥得免更代之煩,亦喜聞矣。不過數(shù)番,則戍卒皆土著,乃悉以府兵之法理之,是變關中之疲弊為富強也。” 李泌 德宗按照李泌的計策施行,戍卒應募愿屯田者占大半,士卒之心皆安,關中軍情稍安。 隨后,他又斷然否決了德宗割讓伊西(今新疆庫車)、北庭(治今新疆奇臺西)給吐蕃的想法(陸贄連《慰問四鎮(zhèn)北庭將吏敕書》都寫好了),認為此乃“資敵之舉”。 不久,吐蕃大相尚結(jié)贊在平?jīng)龃ń倜藲⑹?。自唐朝副使崔漢衡以下,60余名唐官被扣押,1000余人被俘,史稱“平?jīng)鼋倜恕薄?/p> 平?jīng)鼋倜撕螅妻P系瞬間跌入谷底。 此后三十余年,李適開始執(zhí)行強硬的對蕃“三不政策”(不談合盟、不見蕃使、不接國書)。 李適交好吐蕃的夢想破裂后,李泌開始著手構(gòu)建,“西聯(lián)大食、北和回紇、東結(jié)南詔”的反吐蕃戰(zhàn)略聯(lián)盟(因在德宗貞元年間,也稱“貞元之盟”)。 此事的關鍵環(huán)節(jié)是“北和回紇”,但之前只要一有大臣提回紇倆字,李適立馬就翻臉。所以,這雷只能李泌自己抗。 唐朝形勢圖 李適之所以如此,是因為與回紇有舊仇。 寶應元年(762年),李適還是雍王時,曾以天下兵馬大元帥的身份,入回紇大營見牟羽可汗。 回紇可汗怪罪李適,見面時沒有行“拜舞大禮”。李適的侍臣藥子昂以李適是太上皇(玄宗)的嫡孫,且當時唐庭有喪葬(玄宗、肅宗相繼駕崩),不應該“舞蹈”為由據(jù)理力爭。結(jié)果,牟羽可汗倒是沒敢把李適如何,但幾個侍臣都被當著面打死了。 此事被李適認為是奇恥大辱,25年過去了,依舊念念不忘。 即便回紇牟羽可汗早就被現(xiàn)任可汗殺了,而回紇也屢屢放出與唐修好的善意,但李適就是假裝沒看見。 為了能夠說動德宗,李泌和他硬是談了十五次。 把李適談的,連“朕于卿言皆聽之矣,至于和回紇,宜待子孫;于朕之時,則固不可”的話都說出來。 但李泌依舊死咬著不松口,最后,李泌也急了,跟德宗說:“陛下既不許回紇和親,愿賜臣骸骨!” 德宗一看,李泌要撂挑子不干了,也有點懵,就想找個臺階下。他轉(zhuǎn)頭問殿上的兩位老將李晟和馬燧意見如何? 李晟 本來討論這件事兒,李晟和馬燧站一邊聲都不敢吱。不成想,德宗突然問起他倆的意見了。 這兩位老將是什么人物?戰(zhàn)場上滾了一輩子,十分精明。而且,兩位都深諳邊事,早知聯(lián)合回紇是唯一之路。再說了,二人都因為平?jīng)鼋倜艘欢缺坏伦诓录?。恰恰是李泌回朝后,對德宗說:“李晟、馬燧有大功于國,聞有讒之者,望陛下坦然待之,使其自保無虞”,曾感動得兩位老將嚎啕大哭。 這回德宗相問,李晟和馬燧對視一眼,又看了一眼李泌,小心翼翼地說:“果如泌所言,則回紇似可恕?!?/p> 李適一聲長嘆:“卿二人復不與朕,朕當奈何!” 就這樣,李泌死纏爛打,又是威逼、又是利誘。終于,讓李適同意了回紇的求親申請。 貞元四年(788年)十月,回紇合骨咄祿可汗派妹妹、國相和其他高官為迎親使,一千多人組成的隊伍,浩浩蕩蕩地趕到長安,迎娶咸安公主。 合骨咄祿可汗在給德宗的上疏中,用極為謙卑的語氣說:“昔為兄弟,今為子婿,半子也。若吐蕃為患,子當為父除之!” 回鶻與吐蕃示意圖 還別說,李適這女婿真是說到做到,回鶻(娶咸安公主后,改稱回鶻)騎兵大量南下,在天山南北、河西走廊,與吐蕃展開了長達50多年的血腥角逐。 隨后,大黑衣食(阿拔斯王朝)開始從西往東擠壓,回紇從北往南侵襲,南詔從東往西擴展,唐朝隴右防線的壓力遽減。《新唐書·大食傳》記載,“貞元中,與吐蕃為勁敵,蕃兵大半西御大食,故鮮為邊患,其力不足也”。 唐朝憑此“貞元之盟”,以不及百分之一的資源消耗,達成了緩解自身壓力的目的。 這就是李泌的高明之處! 縱觀李泌一生,雖因“常持黃老鬼神說,故為人所譏切”。但他所行所止,都堪稱不折不扣的陽謀。 就拿“貞元之盟”來說,回鶻強盛后,南下與吐蕃爭奪生存空間是必然的,李泌要做的只是拉住回鶻,不使其成為吐蕃的盟友。 黑衣大食和吐蕃也一樣是結(jié)構(gòu)性矛盾,楊良瑤越洋西訪,不過是給他們一個繼續(xù)的信號。 李泌 而南詔國在玄宗朝倒向吐蕃后,雖然吐蕃與之和親,但多年不斷征糧征兵,早就令其不堪忍受(吐蕃曾數(shù)次從南詔征兵去西域征戰(zhàn))。李泌要做的不過是告訴南詔國,你還有一個更好的結(jié)盟選擇。 這三點說起來似乎很簡單,但作為一個身在迷霧中的當事者,如何紛繁的信息中,辨別真?zhèn)?,明確用廢,便是考驗政治智商的難題了。 就像德宗初期執(zhí)行的是,聯(lián)合吐蕃對付回紇的戰(zhàn)略,但卻導致平?jīng)鼋倜耸录l(fā)生。這更凸顯了李泌的高瞻遠矚、目光如炬。 貞元九年(793年),南詔國上表歸唐時,李泌已經(jīng)無法看到了。 貞元五年(789年)三月,他在長安宅中安然故去,享年六十八歲。 這位兩度拜相、四代帝師的老臣,從玄宗朝的小狐貍,成長為德宗朝的老戲骨,為了大唐他耗盡了最后的心力。當他長眠于榻上,心中應無遺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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