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某,男,37歲,2017年3月15日初診。
主訴:心悸緊張半年。
現(xiàn)病史:自訴半年來早醒,醒后心悸、緊張、耳鳴;晨起口苦、噯氣明顯,口渴喜涼飲,干咳無痰,每日下午3~5時手麻、胸悶,夜間12時至凌晨1時手麻;小便黃,大便溏,日一行,便前偶有腹痛。舌質紅,苔黃膩,舌下脈絡迂曲較重,脈弦滑稍數(shù)。目前在服用西藥抗焦慮藥。
辨證:濕熱蘊結,上擾心神。
治法:祛濕清熱,解郁安神。
處方:
柴胡20g,龍膽草6g,炒梔子10g,淡豆豉10g,金錢草60g,焦山楂30g,杏仁10g,厚樸12g,丹參30g,旋覆花包煎10g,生赭石5g,生大黃6g,黃芩10g,草果10g,檳榔15g,法半夏10g。
14劑,水煎服,日1劑。
二診:服藥后心悸、緊張減輕,咳嗽改善,大便日行1~3次,便時腹部不適,情緒差則腹瀉,耳鳴,怕聲音,遇聲響則煩躁。舌質紅,苔薄黃,舌下脈絡迂曲,脈弦滑。
處方:
柴胡20g,炒梔子10g,淡豆豉10g 金錢草60g,焦山楂30g,杏仁10g,厚樸12g,丹參30g,旋覆花包煎10g,生赭石5g,地榆15g,黃芩10g,郁金10g,生龍牡先煎各15g,法半夏10g。
7劑,水煎服,日1劑。
服藥后諸癥皆減,在上方基礎上隨癥加減,服藥30余劑而愈。
濕熱蘊結,上擾神明,神明不寧則心悸,緊張;濕熱累及肝膽、脾胃,膽火上攻,升降失常,則口苦噯氣,耳鳴,腹痛便溏;濕熱痹阻,氣血不暢,經(jīng)絡不通,則胸悶,手麻;濕熱傷津,則口渴,干咳,小便色黃;舌紅苔黃膩,脈弦滑稍數(shù),為濕熱內蘊之象;舌下脈絡紆曲,為氣血阻滯之征。
《傷寒論》記載:“發(fā)汗、吐、下后,虛煩不得眠,若劇者,必反復顛倒,心中懊,梔子豉湯主之。”故首診以梔子豉湯合龍膽瀉肝湯加減。
炒梔子、淡豆豉清心瀉火,宣郁除煩;柴胡、黃芩疏肝清熱,解郁燥濕;龍膽草、金錢草清利肝膽濕熱;旋覆花、生赭石順降胃氣;草果、檳榔、法半夏、厚樸祛濕化濁,行氣降逆;杏仁、川軍降氣通腑瀉熱;丹參、焦山楂活血消積。
全方共奏清熱除濕、疏理氣機之功。
二診時情緒改善,大便增多,但時有煩躁,故去龍膽草之苦寒,草果、檳榔之辛溫,加生龍骨、生牡蠣以鎮(zhèn)靜安神,地榆、郁金涼血解郁。
周某,女,57歲,2019年1月22日初診。
主訴:心悸反復發(fā)作7年余。
現(xiàn)病史:患者7年前絕經(jīng)后時有心悸,伴煩躁,胸悶,頸項不適,有時頭枕部痛。食后反酸,呃逆,口渴,晨起口苦,下肢涼,腰酸膝軟。近日入睡困難,多夢早醒。大便質黏不暢,2~4日一行。舌體胖大,舌質暗,舌苔中根部黃,舌下脈絡迂曲重,脈弦滑左細。白細胞計數(shù)偏低病史10年,最低曾降至2.8×109/L。
辨證:肝郁脾虛,濕熱內擾。
治法:疏肝健脾,清熱祛濕。
處方:
柴胡20g,黃芩10g,法半夏9g,黨參10g,旋覆花10g,生赭石5g,金錢草60g,丹參30g,澤蘭30g,厚樸10g,焦檳榔15g,生白術30g,枳實10g,瓜蔞30g。
21劑,水煎服,日1劑。
二診:心悸癥減,睡眠好轉,口渴不思涼。舌苔根黃,舌下脈絡迂曲較重,脈弦滑稍數(shù)。復查白細胞計數(shù):5.49×109/L。
處方:
柴胡20g,黃芩10g,法半夏6g,黨參10g,旋覆花10g,生赭石5g,金錢草60g,丹參30g,澤蘭30g,厚樸10g,焦檳榔10g,生白術30g,瓜蔞30g,炒梔子6g,麥冬15g。
21劑,水煎服,日1劑。
藥后患者諸癥均減,再次復查白細胞計數(shù):5.65×109/L。
《傷寒論·辨太陽病脈證并治》96條曰:“傷寒五六日,中風,往來寒熱,胸脅苦滿,嘿嘿不欲飲食,心煩喜嘔,或胸中煩而不嘔,或渴,或腹中痛,或脅下痞硬,或心下悸……小柴胡湯主之?!钡?01條稱:“傷寒中風,有柴胡證,但見一證便是,不必悉具?!?/span>
患者心悸,心煩,胸悶,反酸,呃逆,口渴,均為小柴胡湯證,故以小柴胡湯加減治療。
患者情志不舒,肝氣郁滯,木克脾土,脾失健運,蘊生濕熱,內擾心神,故見心悸,煩躁,胸悶,眠差;肝氣犯胃,胃失和降,膽火上攻,灼傷胃陰,故見口苦,口渴,反酸,呃逆;濕熱阻滯經(jīng)脈,氣血運行不暢,故見頭痛,頸項不適;濕熱下注,陽氣內郁,形體失養(yǎng),故見腰酸膝軟,下肢涼;濕熱下注腸腑,故見便黏不暢;舌體胖大,屬脾氣虧虛;舌質暗,舌苔中根部黃,舌下脈絡紆曲重,脈弦滑左細,為濕熱瘀阻之象。
首診治以柴胡疏肝解郁清熱,黨參、白術健脾益氣,厚樸、枳實、瓜蔞、焦檳榔下氣通腑,旋覆花、生赭石降逆和胃,金錢草、黃芩清熱利膽燥濕,澤蘭利水活血,丹參活血化瘀。
二診患者白細胞上升明顯,未出現(xiàn)心悸,胸悶,頭枕疼痛,仍有口渴、舌苔根黃,舌下脈絡迂曲減輕。故去枳實,減少法半夏、焦檳榔用量;加炒梔子、麥冬以清熱生津,仍以疏肝健脾為法調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