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節(jié)氣之一的清明節(jié),也是中國歷史悠久的傳統(tǒng)節(jié)日,還是當今國人的法定假日。 一、祭掃的清明節(jié) 清明是掃墓的節(jié)日,人們扶老攜幼來到墓地,將酒食果品供祭在墓前,焚化紙錢,祭奠祖先,緬懷先人。“烏蹄鵲噪昏喬木,清明寒食誰家哭?風吹曠野紙錢飛,古墓累累青草綠。棠梨花映白楊樹,盡是生死別離處。冥寞重泉哭不聞,蕭蕭暮雨人歸去。”(白居易《寒食野望吟》)掃墓原本是在寒食節(jié)進行,因為寒食與清明接近,也就延及到清明,后來就成為清明節(jié)的活動。“南山北頭多墓團,清明祭掃各紛然。紙灰飛作白蝴蝶,淚血染成紅杜鵑。”(高翥《清明日對酒》)詩中描寫了掃墓祭祖的情景。清明掃墓的習俗流傳至今,體現(xiàn)了中華民族重視孝道、慎終追遠的民族性格,這是清明節(jié)具有強大生命力的一個重要原因。 清明的憂傷并不僅限于掃墓,還有其他情形,比如傷春懷人:“聽風聽雨過清明,愁草瘞花銘。樓前綠暗分攜路,一絲柳、一寸柔情。料峭春寒中酒,交加曉夢啼鶯。 西園日日掃林亭,依舊賞新晴。黃蜂頻撲秋千索,有當時、纖手香凝。惆悵雙鴛不到,幽階一夜苔生。”(吳文英《風入松》)上闋寫詞人聽著凄風苦雨之聲獨自寂寞地過著清明,掩埋好遍地的落花,滿懷憂愁地起草葬花之銘。樓前依依惜別的地方,如今已是一片濃密的綠蔭。每一縷柳絲,都寄托著一分柔情。料峭的春寒中,詞人獨自喝著悶酒,想借夢境去與佳人重逢,不料又被啼鶯喚醒。下闋寫西園的亭臺和樹林,詞人每天都派人去打掃干凈,依舊到這里來欣賞新晴的美景。見蜜蜂頻頻撲向心愛的人蕩過的秋千的繩索,上面上還有纖纖玉手留下的芳馨。詞人惆悵形單影只伊人不在,幽寂的空階一夜間長出青青的苔蘚。詞作情真意切,感人至深。 還有游子思鄉(xiāng)的悲愁。“自嘆清明在遠方,桐花覆水葛溪長。家人定是持新火,點做孤燈照洞房。”(權(quán)德輿《清明弋陽》)“白下有山皆繞郭,清明無客不思家。”(明高啟《清明呈館中諸公》)清明時節(jié),身在他鄉(xiāng)的游子,自然思念家鄉(xiāng),思念親人。 在表現(xiàn)悲傷情感的清明詩中,流傳最廣的應該是杜牧的《清明》:“清明時節(jié)雨紛紛,路上行人欲斷魂。借問酒家何處有,牧童遙指杏花村。”與“斷腸人在天涯”中的“斷腸”一樣,“斷魂”也形容悲傷程度之深。這首膾炙人口的七絕,在香港公開評選的最喜歡的十首唐詩之列。因為人們喜歡這首詩,便有一些對此詩進行改寫的趣聞。傳說蘇東坡曾經(jīng)將其改成一首小令:“清明時節(jié)雨,紛紛路上行人,欲斷魂。借問酒家何處?有牧童遙指,杏花村。”(王雨巖編《熟讀唐詩三百首》,高等教育出版社,2013.4)這一改,變化最大的是,“紛紛”原來寫雨,而現(xiàn)在寫行人,突出的主體不一樣了。又相傳,紀曉嵐覺得《清明》詩語言不夠精煉,將其壓縮為五絕:“清明時節(jié)雨,行人欲斷魂。酒家何處有?遙指杏花村。”這一改,似乎簡潔了,但仔細吟詠,情味卻遠不如原詩,單一“雨”字,怎有“雨紛紛”的情味?沒有了雨中放牧的兒童,豈不索然寡味?舊時私塾還將此詩改為《三字經(jīng)》的形式用于啟蒙教育:“清明節(jié),雨紛紛。路上人,欲斷魂。問酒家,何處有?牧童指,杏花村。”改后朗朗上口,適合兒童口味。還有人將這首七絕改為微型劇本的: 清明時節(jié),雨紛紛。 路上。 行人(欲斷魂)借問酒家何處有? 牧童(遙指)杏花村! 劇本雖是袖珍的,但時間、地點、天氣狀況、人物神情、對白、動作及事件等戲劇因素齊備,耐人尋味。
二、踏青的清明節(jié) 清明是踏青的節(jié)日,城里人去郊游,鄉(xiāng)下人也春游。“梨花風起正清明,游子尋春半出城。日暮笙歌收拾去,萬株楊柳屬流鶯。”(吳惟信《蘇堤清明即事》)人們在春光明媚、鶯歌燕舞的清明節(jié)到郊外踏青,引人入勝,令人神往。“淇上春風漲,鴛鴦逐浪飛。清明桑葉小,度雨杏花稀。衛(wèi)女紅妝薄,王孫白馬肥。相將踏青去,不解惜羅衣。”(李嘉祜《春日淇上作》)春風駘蕩,鴛鴦雙飛,才子佳人相約到淇水岸邊踏青賞春,愉悅愜意。“芳原綠野恣行時,春入遙山碧四圍。興逐亂紅穿柳巷,困臨流水坐苔磯。莫辭盞酒十分醉,只恐風花一片飛。況是清明好天氣,不妨游衍莫忘歸。”(程顥《郊行即事》)詩人在長滿芳草花卉的原野盡情地游玩,目睹春色已到遠山,四周一片碧綠。乘著興致追逐隨風飄飛的紅色花瓣,穿過柳絲飄搖的小巷;感到困倦時,對著溪邊流水,坐在長滿青苔的石頭上休息。面對美景暢飲美酒,喝醉又何妨,只怕風一吹花飄飛。況且是清明佳節(jié),又遇著晴朗的好天氣,盡情游玩,時已暮仍流連忘返?!?span style="color: rgb(36, 9, 215);">高田二麥接山青,傍水低田綠未耕。桃杏滿村春似錦,踏歌椎鼓過清明。”(范成大《四時田園雜興》)在明媚的春色中,踏地而歌,擊鼓為樂,無比歡愉。 由清明春游還引出一個動人的愛情故事。據(jù)唐人孟啟《本事詩·情感》(中華書局,2014)記載:博陵人崔護,相貌俊美,但孤傲不合群,考進士落榜了。清明節(jié),他獨自到都城南郊游玩,到一戶人家討水喝,給他端水來的是一嬌媚的女子。他們一見鐘情,兩情相悅。女子并不言表,而只是含情脈脈地久久看著崔護。崔護依依不舍地回去了。第二年清明節(jié),崔護又去,發(fā)現(xiàn)門鎖上了,于是就在門上題詩一首:“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面桃花相映紅。人面只今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第三句有的選本作“人面不知何處去”)這就是廣為流傳的《題都城南莊》。后面的故事更是具有傳奇色彩:女子回家看到門上題詩,相思成疾,絕食而亡。過了幾天,崔護又去,聽見哭聲,敲門問清緣由,也悲不自勝,對女子哭著說“崔護在此,崔護在此……”一會兒,女子竟睜開了眼睛,復活了。最終,有情人終成眷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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