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通鑒（372）再以莫須有罪誅殺良將

1、楊家重新占有仇池

二十年（癸未、443）

春，正月，魏皮豹子進(jìn)擊樂鄉(xiāng)，將軍王奐之等人敗沒。魏軍進(jìn)至下辯，將軍強(qiáng)玄明等敗死。

二月，胡崇之與魏戰(zhàn)於濁水，胡崇之為魏所擒，余眾走還漢中。將軍姜道祖兵敗，降魏，魏遂取仇池。楊保熾逃走。

丙午，魏主如恒山之陽；

三月，庚申，還宮。

壬戍，烏洛侯遣使如魏。

當(dāng)初，魏國居住在北荒，鑿石無廟，在烏洛侯西北，以祀其先祖，高七十尺，深九十步。等烏洛侯使者至魏國，說石廟還全部在，魏主遣中侍郎李敞到石廟致祭，刻祝文于壁上而還，距離平城四千余里。

魏河間公拓跋齊與武都王楊保宗對鎮(zhèn)洛谷，楊保宗弟弟楊文和弟弟楊文德勸說楊保宗，令閉險(xiǎn)自固以叛魏國。有人把這事告訴拓跋齊，夏四月，拓跋齊誘抓楊保宗，送平城，誅殺。

前鎮(zhèn)東司符達(dá)、征西從事中郎任朏等人于是舉兵立楊文德為主，占據(jù)白崖，分兵取諸戍，進(jìn)圍仇池，自號征西將軍、秦．河．梁三州牧、仇池公。

2、魏國攻仇池

甲午，立皇子劉誕為廣陵王。

丁酉，魏大赦。

己亥，魏主至陰山。

五月，魏古弼征發(fā)上邽、高平、岍城諸軍攻擊楊文德，楊文德退走。皮豹子督關(guān)中諸軍至下辯，聽聞仇池解圍，準(zhǔn)備還軍；古弼遣人對皮豹子說：“宋人恥敗，必將復(fù)來。軍還之后，再舉為難，不如練兵蓄力以持之。不出秋冬，宋師必至，以逸待勞，無不克敵?！捌け勇爮摹?/span>

魏任命皮豹子為仇池鎮(zhèn)將。

楊文德遣使來宋求援。秋，七月，癸丑，下詔任命楊文德為都督北秦．雍二州諸軍事、征西大將軍、北秦州刺史、武都王。楊文德屯葭蘆城，任命任朏為左司馬；武都、陰平氐族人多歸附于他。

3、宋再以莫須有罪殺功臣

甲子，前雍州刺史劉真道、梁．南秦二州刺史裴方明坐實(shí)在擊破仇池時(shí)減匿金寶及善馬，下獄死。

〔胡三省痛惜說：宋人舍功錄過，自戮良將，其為魏人所窺視和看不起不是偶然的。〕

4、魏攻柔然

九月，辛巳，魏主如漠南。甲辰，舍輜重，以輕騎襲擊柔然，分軍為四道：樂安王拓跋范、建寧王拓跋崇各統(tǒng)十五將出東道，樂平王拓跋丕督十五將出西道，魏主出中道，中山王拓跋辰督十五將為后繼。

魏主至鹿渾谷，遇敕連可汗。太子拓跋晃進(jìn)言于魏主說：“賊不意大軍猝至，宜掩其不備，速進(jìn)擊他們?！?/span>

尚書令劉絜固諫，認(rèn)為賊營中塵盛，其眾必多，出至平地，恐為所圍，不如須諸軍大集，魏主也心疑，不急攻擊。柔然逃遁而去，追至石水，不及而還。既而抓獲柔然候騎說：“柔然不覺魏軍至，上下惶駭，引眾北走，經(jīng)六七日，知無追兵，才開始徐行?！蔽褐魃顬檫z憾。自是軍國大事，皆與太子謀劃。

司馬楚之別將兵督軍糧，鎮(zhèn)北將軍封沓逃亡投降柔然，勸說柔然令擊司馬楚之以絕軍食。俄而軍中有人告失驢耳的人，諸將莫曉其故，司馬楚之說：“此必賊遣奸人入營覘伺，割驢耳以為信。賊至不久，宜抓緊做準(zhǔn)備?！庇谑欠チ鵀槌牵盟嘀顑?；城立而柔然至，冰堅(jiān)滑，不可攻，只好散走。

5、魏太子做接班準(zhǔn)備

十一月，將軍姜道盛與楊文德合眾二萬攻魏濁水戍，魏皮豹子、河間公齊相救，姜道盛敗死。

甲子，魏主還軍，至朔方，下詔令皇太子副理萬機(jī)，總統(tǒng)百揆。且說：“諸功臣勤勞日久，皆當(dāng)以爵歸第，隨時(shí)朝請，饗宴朕前，論道陳謨而已，不宜復(fù)煩以劇職；改舉賢俊以備百官?！笔?，丁卯，魏主還平城。

元嘉二十一年（甲申、444）

春，正月，己亥，皇帝耕藉田，大赦。

壬寅，魏太子始總白揆，命侍中．中書監(jiān)穆壽、司徒崔浩、侍中張黎、古弼輔太子決策政事，上書的所有人皆稱臣，儀與表同。

古弼為人，忠慎質(zhì)直；曾以上谷苑囿太廣，乞求減一大半以賜貧民，入見魏主，想要奏其事。魏帝正與給事中劉樹圍碁，志不在古弼；古弼侍坐良久，不獲得上陳要事的機(jī)會。忽起，猝樹頭，掣下牀，搏其背，說：“朝廷不治，實(shí)在是你的罪！”魏帝失容，丟下碁說：“不聽奏事，朕的過錯(cuò)，樹何罪！置之！”古弼將情況上聞，皇帝皆答應(yīng)其奏。

古弼說：“為人臣無禮至此，其罪大了?！背鰧m到公車，免冠徒跣請罪。魏國皇帝召入，對他說：“我聽聞筑社之役，蹇蹶而筑成，端冕而事之，神降之福。然則卿有何罪！其冠履就職。茍可以利社稷，便百姓的事，竭力為之，勿顧慮?！?/span>

魏太子課民稼穡，使無牛的人借人牛以耕種，而為之蕓田以償，凡耕種二十二畝而蕓七畝，大略以為是率。使民各標(biāo)姓名于田首以知其勤惰，禁飲酒游戲的人。于是墾田大增。

6、魏國再次抑佛

戊申，魏主詔：“王、公以下至庶人，有私養(yǎng)沙門、巫　于家里的，皆遣到官曹；過二月十五日不出，沙門、巫等死罪，主人滿門誅?！?/span>

庚戍，又下詔：“王、公、卿、大夫之子皆到太學(xué)，其白工、商賈之子，當(dāng)各習(xí)父兄之業(yè)，不得私立學(xué)校；違反的，師死，主人滿門誅。

7、魏國太子立威殺大臣

二月，辛未，魏中山王拓跋辰、內(nèi)都坐大官薛辨、〔魏國置中都大官、外都大官、都坐大官，皆掌折獄，謂之三都?！成袝删斓劝藛T大將坐實(shí)攻擊柔然后期，斬于都南。

8、劉絜的昏招

當(dāng)初，魏尚書令劉絜，久典機(jī)要，恃寵自專，魏主心里厭惡他。等將要襲擊柔然，劉絜勸諫說：“蠕蠕遷徒無常，前者出師，勞而無功，不如廣農(nóng)積谷以待其來?！?/span>

崔浩固勸魏主出行，魏主聽從。劉絜恥其言不用，想要魏師失敗；魏主與諸將期會鹿渾谷，劉絜矯詔易其期。魏帝至鹿渾谷六日，諸將不至，柔然于是遠(yuǎn)遁，追之不及。軍還，經(jīng)漠中，糧盡，士卒多死。劉絜暗中使人驚魏軍，勸魏帝委軍輕騎還，魏帝不從。

劉絜又以軍出無功，請治崔浩之罪。魏帝說：“諸將失期，遇賊不擊，崔浩何罪！”

崔浩把劉絜矯詔的事報(bào)告魏帝，魏帝至五原，收捕劉絜，囚之。魏帝北行之時(shí)，劉絜私下對所親的人說：“若車駕不返，我當(dāng)立樂平王?！?/span>

嵩說：“有姓無名?！?/span>

魏帝聽聞后，命相關(guān)部門窮治，查抄嵩家，得讖書。事連南康公狄鄰，劉絜、嵩、狄鄰皆夷三族，死者百余人。劉絜在勢要，好作威福，諸將破敵，所得財(cái)物皆與劉絜分之。既死，抄沒其家，財(cái)巨萬，魏帝每言這件事則切齒。

癸酉，樂平戾王拓跋丕以憂卒。

當(dāng)初，魏主筑白臺，高二百余尺。拓跋丕夢登其上，四顧不見人，命術(shù)士董道秀筮之，董道秀說：“大吉”

拓跋丕默有喜色。等拓跋丕卒，董道秀亦坐棄市。高允聽聞后，說：“夫筮者當(dāng)依附勸以忠孝。人有邪惡非正之間，則依著龜為言利害，與人子言依著龜為言利害，與人子依于孝，與人弟依于順，與人臣言依于忠；各因勢道之以善。高允如果遇到這種事要怎么說。

拓跋丕之問董道秀，董道秀宜說：“窮高為亢。易稱：'亢龍有悔，’又說：'高而無民，’皆不祥，王不可以不戒。”如此，則王安于上，身全于下。董道秀反之，其死得不冤。”

庚辰，魏主幸廬。

（大家都認(rèn)為自己可以給別人洗腦影響別人，劉絜要影響魏國皇帝，狂妄到要安排魏國的后事。而董道秀這類人則借裝是個(gè)智者，忽悠人家建個(gè)研究院，自己可以去享受高薪。

天下的事哪有什么真正的吉兇之分，不過是人自己心態(tài)在其中搖擺，王夫之說，易不為小人謀，只為天下而憂！說的就是天下本無吉兇，不過是人貪其得失而生的非分之心。正因?yàn)槿擞蟹欠种?，才有術(shù)士的擺弄易術(shù)而惑天下人心。所以高允說：亢龍有悔，高而無民，不可以不戒。）

9、魏國內(nèi)部矛盾緩和

己丑，江夏王劉義恭進(jìn)位太尉，領(lǐng)司徒。

庚寅任命侍中、領(lǐng)右衛(wèi)將軍沈演之為中領(lǐng)軍，左衛(wèi)將軍范曄為太子詹事。

辛卯，立皇子劉宏為建平王。

三月，甲辰，魏主還宮。

癸丑，魏主遣司空長孫道生鎮(zhèn)統(tǒng)萬。

夏，四月，乙亥，魏侍中、太宰、陽平王杜超為帳下所殺。

六月，魏北部民眾殺立義將軍衡陽公莫孤，率五千余落北走，魏國遣兵追擊他們，至漠南，殺其渠帥，余下的人流放冀、相、定三州為營戶。

吐谷渾王慕利延兄長兒子緯世與魏使者謀劃降魏，慕利延殺了他。當(dāng)月，緯世弟弟叱力延等八人奔逃魏國，魏任命叱力延為歸義王。

沮渠無諱卒，弟弟沮渠安周代立。

魏入中國以來，雖頗用古禮祀天地、宗廟、百神，而猶循其舊俗，所祀胡神甚眾。崔浩請存合于祀典者五十七所，其余相重及小神全都罷了。魏主聽從。

秋，七月，癸卯，魏東雍州刺史沮渠秉謀反，伏誅。

八月，乙丑，魏主打獵于河西，尚書令古弼留守。詔以肥馬給獵人騎手，古弼全都以弱馬供給。魏帝大怒說：“筆頭奴敢裁量朕！朕還臺，先斬此奴！”古弼頭銳，故魏帝常以筆稱之，古弼官屬惶怖，恐怕一并坐誅，古弼說：“我為人臣，不使人主盤于游獵，其罪小；不備不虞，乏軍國之用，其罪大。如今蠕蠕方強(qiáng)，南寇未滅，我以肥馬供軍，弱馬供獵，為國遠(yuǎn)慮，雖死何傷！且我個(gè)人為之，非諸君之憂?！?/span>

魏帝聽聞后，嘆息說：“有臣如此，國之寶啊?！辟n衣一襲，馬二匹，鹿十頭。

他日，魏主再次打獵于山北，抓獲糜鹿數(shù)千頭。下詔尚書發(fā)車五百乘以運(yùn)。詔使已去，魏主對左右說：“筆公必不與我，你們還不如以馬運(yùn)之?！彼爝€。行百余里，得古弼上表說：“今秋谷黃，麻菽布野，豬鹿竊食，烏鴈侵費(fèi)，風(fēng)雨所耗，朝夕三倍。乞賜矜緩，使得收載?！?/span>

魏帝說：“果如我言，筆公可謂社稷之臣！”

魏主使員外散騎常侍高濟(jì)來聘。

10、劉義宣任職荊州

戊辰，任命荊州刺史衡陽王劉義季為征北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南兗州刺史，任命南譙王劉義宣為荊州刺史。

當(dāng)初，宋國皇帝認(rèn)為劉義宣不才，故不用，會稽公主屢次為他說話，皇帝不得已用他。先賜中詔敕他說：“師護(hù)以在西久，比表求還，如今準(zhǔn)備同意，以你代他。師護(hù)雖無殊績，絜己節(jié)用，通懷期物，不崰恣群下，聲著西土，為土庶所安，論者未議遷之。如今把他回?fù)Q，改為你與師護(hù)年時(shí)一輩，想要各試其能。你前往，脫有一事減去的，既于西夏交有巨礙，遷代之譏，必歸責(zé)于我。此事亦易勉，無為使人復(fù)生評論！”

劉義宣至鎮(zhèn)，勤自課厲，事亦修理。

庚辰，會稽長公主卒。

11、魏軍進(jìn)攻涼州吐谷渾

吐谷渾叱力延等請師于魏以討吐谷渾王慕利延，魏主使晉王伏羅督諸軍攻擊之。

九月，甲辰，任命沮渠安周為都督?jīng)觯樱橙葜T軍事、涼州刺史、河西王。

丁未，魏主至漠南，將襲擊柔然，柔然敕連可汗遠(yuǎn)遁，才停止。敕連尋卒，兒子吐賀真立，號處羅可汗。

魏晉王伏羅至樂都，引兵從間道襲擊吐谷渾，至大母橋。吐谷渾王慕利延大驚，逃奔白蘭，慕利延兄長兒子拾寅奔河西；魏軍斬首五千余級。慕利延堂弟伏念等人率萬三千落投降于魏。

冬，十月，己卯，任命左軍將軍徐瓊為兗州刺史，大將軍參軍申恬為冀州刺史。遷徒兗州鎮(zhèn)須昌，冀州鎮(zhèn)歷下。申恬是申謨的弟弟。

十二月魏主還平城。

這一年，沙州牧李寶入朝于魏，魏人留之，任命為外都大官。

太子率更令何承天撰元嘉新歷，表上其歷。以月食之沖知日所在。又以中星檢查，知堯時(shí)冬至日在須女十度，今在斗十七度。又測景校二至，差三日有余，知今之南至日應(yīng)在斗十三四度。于是更立新法，冬至徒上三日五時(shí)，日之所在，移舊四度。又月有遲疾，前歷合朔，日食不在朔望；如今皆以贏縮定其小余，以正朔望之日。歷法有大余、小余。詔付外面參詳討論。太史令錢樂之等人上奏，皆如何承天所上，唯月有頻三大，頻二小，比舊法殊為乖異，認(rèn)為宜仍舊。下詔同意。

解讀：魏國太子上位，內(nèi)部整治很效力，而劉宋這個(gè)階段無端殺名將，兩國的力量此消彼長，魏國雖沒有大治，但也從連年的戰(zhàn)爭中有所緩和，反而劉宋地一再失，人一再殺，綜合國力在下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