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 ▏來自元音老人《碧巖錄》講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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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人有的問著，頭上一似衲僧氣概，輕輕拶著，便腰作段、股作截，七支八離，渾無些子相續(xù)處。所以古人道：‘相續(xù)也大難?！此律?、溈山如此，豈是滅滅挈挈的見解？再得完全能幾個！

如今的人啊（宋朝時），你問到他，開頭還有點衲僧氣概，像是個開悟的人。再往下接著問，逼得稍稍一緊（輕輕拶著），就腰一段、股一截，七零八碎，不成人樣了。宋朝的時候尚有這樣的人，現(xiàn)在如何呢？這叫做‘蝦蟆禪，只跳得一跳?！怨湃苏f：‘相續(xù)也大難?！軌虿槐徽Z言卡住，就像水上葫蘆，按著便轉(zhuǎn)，并且恰如其分，這就叫‘相續(xù)’。能夠如此，談何容易！現(xiàn)在舉一則古人的公案，看看古人相續(xù)：

梁山緣觀禪師座下，有個園頭，是管菜園子的，種菜供大家吃。他是個開悟的人。有一天，有個僧人去挑逗他，要他露個消息。說他：‘你怎么不去問堂頭和尚？問一、二則話，結(jié)結(jié)緣嘛?！瘓@頭說：‘除非我不去問，我要去問，須教堂頭和尚下禪床立地在！’第二天，梁山禪師上堂，園頭站出來問：‘家賊難防時如何？’就是說，妄念紛飛，不可收拾的時候，怎么對付？梁山說：‘識得不為冤。’意思是，你既已知道妄念紛飛，不必睬它，任它自生自滅，不跟它跑。跟它跑是流浪，壓制它是‘搬石頭壓草’，都不行。跟它跑、壓制它，都是用的冤枉功夫，認(rèn)識清楚，不跟它跑，就不冤枉了。園頭說：‘識得后如何？’認(rèn)識清楚了，怎么處理這妄念??？梁山說：‘貶向無生國里！’本來無生，有就是沒有，不睬它就是了，久久妄念自然不起，這就是貶向無生國里。園頭說：‘莫是他安身立命處么？’意思是，妄念不起就是安身立命處嗎？這樣就究竟了嗎？梁山說：‘死水不藏龍?！馑际牵雷∮谀铑^不起的境界，是走了錯路。死定就像一潭死水那樣，不藏龍——沒有什么用處。園頭說：‘如何是活水里龍？’梁山說：‘興波不作浪?！裁词露伎梢宰?，就是‘興波’。但毫無掛礙，一點也不往心里掛，做了就等于沒有做，這就是‘不作浪’。園頭接著說：‘忽然傾湫倒岳時如何？’傾湫倒岳，把山岳都沖倒了，好大的波浪??！就是說忽然大發(fā)脾氣，怎么樣??？梁山果然從法座上走下來，一把抓住園頭，說：‘奢黎！莫教濕著老僧袈裟角?！l(fā)脾氣只是‘菩薩心腸羅剎面’，嚇嚇對方，教育他人而已，毫無嗔怒之心?？此苾A湫倒嶽之勢，還不曾弄濕袈裟角呢！看他古人一問一答，相續(xù)得恰如其分，如箭鋒相拄。若非見地透徹，焉能如是？

‘急走過’——德山喝，便出去，一似李廣被捉后設(shè)計，一箭射殺一個番將，得出虜庭相似。雪竇頌到此，大有功夫。德山背卻法堂，著草鞋出去，道得便宜。殊不知，這老漢依舊不放他出頭在。雪竇道‘不放過’ ——溈山至晚間問首座：‘適來新到在什么處？’首座云：‘當(dāng)時背卻法堂，著草鞋出去也?！瘻可皆疲骸俗铀障蚬路屙斏媳P結(jié)草庵，呵佛罵祖去在?！瘞自欠胚^來？不妨奇特！到這里，雪竇為什么道‘孤峰頂上草里坐’？又下一喝，且道落在什么處？更參三十年！咄！

‘咄！’就是雪竇禪師在頌后的一喝，這一喝落在什么處啊？圜悟勤禪師評唱完畢，我也該講完這則公案了。圜悟勤禪師不是真的讓你再去參三十年，參一參‘咄！’落在何處。這是一句激勵的話，激勵你要見當(dāng)下便見，不要拖泥帶水。諸位還見么？（震威一喝）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