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解語 兒時,物資極度匱乏,鄉(xiāng)下既沒有星羅棋布的商店也沒有琳瑯滿目的零食。除去粗茶淡飯一日三餐,何以解饞? 要么,去菜地里拔一個水靈靈的青蘿卜或從土里揪起一個新鮮紅薯。洗掉上面粘裹的濕潤泥巴,啃去粗梗外皮后,便一口一個“嘎嘣脆”,吃得津津有味。 如果說蘿卜和紅薯是我們最綠色天然的“”時令水果”,那么,熱氣騰騰的“烤糍粑”便是那時最具代表性的“零食”了。 時序進(jìn)入臘月后,外面的世界早已是天寒地凍,白雪紛飛了。閑來無事,一家老少便圍坐在一起,將“堂屋”'(家鄉(xiāng)對客廳的稱呼)的正中央生上一大盆暖暖的炭火。 傳統(tǒng)的“炭火盆”,城里長大的孩子可能沒有真正見過。它的盆沿稍寬,盆底很淺,看上去就像一個倒置著的“斗笠”帽子,被四平八穩(wěn)的“架”在一個矮木頭架子上。 火盆內(nèi)除了一部分木炭外,還摻雜著一些柳樹棍子和“干劈材”一起燃燒。因為木炭價格太貴,平時不舍得多用。 而廢棄的棍棍棒棒在農(nóng)村隨處可見,俯首可拾。清閑時大家都會撿拾一些回家,存放屋檐之下,碼成高高的“柴禾垛子”,以備生火做飯加冬日烤火之需。 這些材料初燃時會有一些煙霧,稍嫌嗆人薰眼。但徹底燃透之后就不會再散發(fā)陣陣濃煙了,而且火力特別持久。 烤糍粑并沒有什么專業(yè)用具,也只能借助火鉗當(dāng)“支架”了。不像現(xiàn)在的燒烤爐子,上面鋪著一層鐵絲網(wǎng)或架起一個鋼架,烤起任何食物都很方便。 烤糍粑時,將長長的火鉗微微打開,呈現(xiàn)剪刀狀然后支放在火盆兩端。再將幾塊晾干了水分的糍粑塊放在火鉗上,一字排開,上下不停地翻動……不出幾分鐘,糍粑便開始一點點地膨脹,慢慢凸了起來。 這個時候還不算大功告成,好戲還在后面~拿一根筷子,飛快地將糍粑凸起的地方杵開一個小孔,將事先準(zhǔn)備好的適量紅糖小心翼翼地灌塞進(jìn)去…… 灌好紅糖的糍粑一定得用手指將小孔填壓平整,以防紅糖滲漏。之后,再將其放回到火鉗上耐心的“吞烤”(文火)片刻。 這時,你會發(fā)現(xiàn),原本“卸了氣”的糍粑,又如同吹滿了氣的氣球,再一次變得鼓鼓囊囊的。而此時,糍粑里面的紅糖已經(jīng)全部融化變成了蜜汁一樣濃稠的“糖稀”。 俗話說:“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吃糍粑也是同樣的,如果太過心急,滾燙的糖稀可以將人的舌尖和嘴唇燙麻。 拿起一塊紅糖糍粑,輕輕地咬上一口,細(xì)細(xì)的咀嚼回味……真是外焦里嫩,軟糯香甜,口感妙不可言。 行文至此,我腹內(nèi)的饞蟲似被勾起,心中也格外的懷念昔日烤糍粑時的溫暖畫面: 窗外,寒風(fēng)怒吼。室內(nèi),溫暖如春。 堂屋內(nèi)一盆炭火燃得正旺……跳躍不定的火苗、四下迸濺的火星、被經(jīng)年煙火薰染得通體漆黑的火鉗。 紅通通的炭火映紅了墻壁,也映紅了媽媽年輕時溫柔清秀的笑臉……熱情的火舌輕舔著火鉗上雪白的糍粑,糍粑則發(fā)出“嗞嗞嗞”的聲響,一股股誘人的焦香味在空氣中飄散,彌滿…… 就連蹲守在火盆旁那只畏寒怕冷的貓,都一改往日昏昏欲睡的狀態(tài),虎視眈眈地緊盯著…… 這樣的冬天、這樣的童年、這樣的記憶、也許,你曾經(jīng)和我一樣的經(jīng)歷過;也許,你心向往之;不管怎樣,停留在記憶深處的味道都是最美妙的。 花解語,本名陳巧萍,河南信陽人,自由撰稿人。喜文學(xué)詩詞,喜旅游攝影,喜美食擅烹調(diào),熱愛花草大自然。崇尚詩意禪藝人生?!抖U藝會》上設(shè)有個人專欄,另有多篇散文詩歌散見國內(nèi)其它期刊及公眾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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