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九六九,沿河看柳。"這是閩廣地區(qū)的早春景象,而中原華北一帶,真正的春天還遠遠的沒有到來,名副其實的寒冷還將持續(xù)很久,人們?nèi)耘f是手不出袖,足不出戶,尤其是我沒有什么驚天動地的大事一般還是習慣于蝸居的。然而,臨近小年各大街小巷的叫賣,尤其是這天又正好趕上了鄉(xiāng)里逢集,即便再是天寒地凍,也無法阻止人們喜慶的腳步,仿佛今晚就是除夕。我自然也有了一種豁出去的沖動,去感受一下集市的熱鬧,也沾點節(jié)日的喜氣,不想,一份遠方的來信改變了今天的行程,相比之下,這份來信當然是更重要的。 急切拆開你的信件,仔細品讀著大文豪的一字一句,似乎哪怕是一個標點符號也絲毫不失字里行間所流露出的海誓山盟,這是何等的令人幸福、感動!真的是要醉了!好像寒假之前你特意囑咐不要給你打電話,好像你家里也還沒有電話,要不我奈何不一個電話過去掏心掏肺無所不言其極?我想我馬上就得給你回信,最好下午還能趕上給你寄出去。 雖然我的水平有限,但我的豪情萬丈是足夠的,我的豪言壯語是滿滿的,我對自己充滿了信心,我想我寫的每句話都會讓你如癡如醉,我所表達的每份情絲都是你最想聽到的情話,我想我們之間的溫度絕不遜色于塔克拉瑪干沙漠的熾熱,我們之間愛的火花將會照亮每座星辰,定會點燃一支花燭讓你我許下諾言永遠不離不棄。 那天揣著給你的回信跨上摩托車,我急不得把油門擰到最底一路上都不放松,當信封塞進郵箱的那一刻,我又一次默默地告訴你,這里面有我的一顆心。我幻想著幾天之后我還會收到你的來信,我也還會再來這里再給你寄信,慢慢的這個信箱只要看到我就知道我有信給你…… 期待了一整個寒假,即將春季開學,直到返校的公交車已經(jīng)停在了堯廟終點站,也一直沒有收到你的第二封信,我開始責備自己,人家一個女孩子一定是不方便,我是不是有點心貪了。我想走進校門的那一刻我一定能遇見你,我會替你背起行李包裹,我們都不在乎別人會怎么說,也許我們將會制造出班里的一個爆炸新聞。 可是,一切都在意料之外。當走進教室,你已經(jīng)在你的座位上,你的座位是在教室里靠右邊的前兩三排,我在你靠后兩三排的位置。你的表情讓人難以猜測,我們都沉默著,或許此時無聲勝有聲,不知道是你在等待什么,還是我在等待什么,不知道是你想表達什么,還是我想表達什么,我們的沉默近似于我們的座位上就只有兩套課桌凳,你我都沒在教室里。不久,你給了我一張紙條,我反復(fù)看了好幾遍,盡管你說的已經(jīng)清楚得不能夠再清楚,應(yīng)該是第一遍看完就不應(yīng)該再有什么疑問,你給的理由是父母的原因,他們封建保守,我們相隔遙遠。那天晚上班里又調(diào)座位了,沒有大調(diào)整,我們這兩行調(diào)到了教室靠左邊的位置,距離還是一樣,當時好想換換座位,又不敢冒犯,說明白點是尊重。 那一天,我很沉著,我估量著問題的嚴重程度,我思索著你的感受,我也在斟酌著那張紙條里的原因是否屬實,還有沒有其它原因也許是你的難言之隱。最后我確定你不會有半句假話,你是一個勇敢的女孩,在這節(jié)骨眼上沒有你不敢的,你都敢背叛自己放棄一切了,還有什么不敢說的。但是我很不甘心,我很想挽救,可是我也已經(jīng)看到你很痛苦,我不知道該怎么給你說,因為我不忍心傷你太深,所以第二天我決定給你寫封信,這樣的方式還是比較恰當一點。當這封信也被你拒絕了之后,我都要撕心裂肺了,但是我更清楚的是,你也深深地沉入了苦海之中。也許寒假里的那封信注定了今天的必然,不知道那封信你到底有沒有看過,也不知道你究竟經(jīng)歷了什么,總之,你是無奈的,痛苦的,或許那封信正是罪不可赦的罪魁禍首。 是就此成全而彼此脫離苦海,還是繼續(xù)挽留而窮追不舍,我沒有過多的猶豫,果斷地選擇了前者,因為全班人都知道阿牛、老對你的癡心已經(jīng)走火入魔、曠日持久,你也已經(jīng)被拖得疲憊不堪,心如刀絞。如果這時我再參與戰(zhàn)斗,你縱是鐵石心腸,畢竟還是個女子,哪里忍心呢,我不能這么對你啊,知我者何人也?誰解我心哉? 剪不斷,理還亂,愈是選擇放棄,愈是不能忘記,愈是輕描淡寫,愈是愛得深切,愈是狠心割舍,愈是藕斷絲連,就此,我深深地陷入了暗戀的長河。雖然任何時候我都表現(xiàn)的若無其事,其實很多時候心里更是在乎;似乎每次見到你我都表現(xiàn)的自然灑脫,其實更多的是不想看到你痛苦;雖然我們的距離似乎越來越遠,其實你的一舉一動都在凝聚我的視線。既不想讓你痛苦,也不想讓我們尷尬;偶爾看見你故作姿態(tài),其實我并不認為你對我視而不見,你的眼神騙不了我。也許你和我一樣,也需要一個屬于自己的角落,個自療傷;也許你和我一樣,也需要記下所有的美好和痛苦,不為人知;也許你和我一樣,也需要盡快忘記過去的一切,似乎不曾相識,卻又欲罷不能。青春的歲月里有你有我,而青春的光環(huán)里卻只有我長長的背影和你難為的強顏歡笑。 若是一份回信的輕舉妄動釀造了你我有緣無分的苦酒和惋惜,這便是我人生當中永遠無法重寫的一大敗筆。 也許只有一個春天的開始才能宣告一個冬天的過去,可是,殊不知一個靈魂不只難以熬過經(jīng)久嚴寒的冬天,也能凍死在冰水遍地流的春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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