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Q正傳》是魯迅先生的經(jīng)典小說之一,而阿Q則是先生“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典型人物。 一直以來,人們對阿Q基本持批判態(tài)度,當年的我也不例外。不過,時過境遷,多年之后再讀《阿Q正傳》,對阿Q的理解越來越多,發(fā)現(xiàn)自己越來越?jīng)]有資格批評阿Q了。 1阿Q是一個沒有過去的人。 阿Q好像是橫空出世的,突然間未莊就有了這么一個人。也許這樣說也不恰當,或許他一直就存在,但從來就沒有人關注過他。 阿Q沒有家,住在未莊的土谷祠里;也沒有固定的職業(yè),只給人家做短工,割麥便割麥,舂米便舂米,撐船便撐船。 因為未莊的人們之于阿Q,只要他幫忙,只拿他玩笑,從來沒有留心他的“行狀”的。 因此,阿Q的姓氏就成了一個懸案。當趙大少爺成為秀才時,阿Q表達了自己姓趙的隱秘,結果被趙太爺?shù)撵`魂三問給搞懵了:你姓趙么?你怎么會姓趙?你哪里配姓趙? 于是,阿Q變得更加可有可無,差不多是一個透明人。 當然,也有一次例外。有一個老頭,夸了一句:阿Q真能作!這著實讓阿Q飄飄然了一次。 2阿Q是一個被侮辱和被損害的人。 可以說,阿Q處在未莊這個小社會的最底層。上面有趙太爺、錢太爺這些有錢有勢的大戶,中間有趙司晨、鄒七嫂等這些富足之家,下面有王胡之流的無產(chǎn)者。 上等人趙太爺、趙秀才和錢大少爺可以隨時賞他耳光、文明棍,而地保則更是盤剝無厭:因為說是趙太爺本家被訛了200文酒錢;調(diào)戲吳媽被訛了400文酒錢;被懷疑是小偷后被搶走一塊門幕,并讓他每月都要交孝敬錢。 即便在下層人群中,他也是被欺辱的對象。閑人們的娛樂就是揪著阿Q的辮子,在墻上咣咣撞頭聽響。 可見,阿Q是一個不入流的人。雖然他瞧不起王胡,但王胡又何嘗瞧得起他,撞起頭來一點都不手軟;雖然小D又瘦又小、位置在王胡之下,并不妨礙小D與阿Q戰(zhàn)得難解難分。即使是被阿Q視若草芥的小尼姑,內(nèi)心又何嘗瞧得起這個將來定會“斷子絕孫的人”呢。 3失語的阿Q只能精神勝利法。 阿Q沒有任何生產(chǎn)資料,只能靠打短工度日,可以說是沒有明天的人。他沒有任何途徑實現(xiàn)人生的逆襲,既沒有學識走“學而優(yōu)則仕”的終南捷徑,也不能靠種地和做買賣成為殷實的富足之家。 娶不上媳婦,只能摸一摸小尼姑的臉,在看戲時偷偷擰別人的大腿,向吳媽硬核告白:我想和你困覺。 阿Q生活沒有未來,所以只要有點錢就去喝酒去賭博。在幾碗黃酒下肚后,稍微有些醉意時與閑人們吹牛才是人生的高光時刻。 當然,在想要革命的迷夢中,自己真正實現(xiàn)了理想——“我要什么就是什么,我歡喜誰就是誰?!卑阉兄靛X的東西都搬到土谷祠,對未莊的女人們挑挑揀揀:趙司晨的妹子真丑。鄒七嫂的女兒過幾年再說。秀才的老婆是眼胞上有疤的。吳媽腳太大了…… 清醒之后,阿Q依然什么都不是。雖然兒子偶爾會打老子,自己有時候是蟲豸,自己免不了要打自己幾耳光解氣,但是總算用精神勝利法保持了心態(tài)的平衡,于是可以茍延殘喘下去。 4阿Q的悲劇是個人的悲劇,更重要的是社會的悲劇。 固然阿Q身上有好吃懶做、欺軟怕硬等劣根性,但社會沒有為阿Q之流的人提供出路。 不占有任何生產(chǎn)資料,在社會中失語,最終只能淪為權貴們的替罪羊,走上被砍頭的不歸路。 今天在深圳混跡的那些“三浦大神”們是不是與阿Q頗多神似呢? 如果換位思考,把我置身那個時代的未莊,我一定能比阿Q做得更好嗎?我很懷疑,這正是可悲之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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