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不如子? 公元619年,隋末“反王”劉武周在突厥支持下大舉進軍并州,打得齊王李元吉、重臣裴寂等人抱頭鼠竄不說,連李唐的龍興之地太原也搶到了手里。唐高祖李淵人在長安,龍椅還沒捂熱,便被一連串的敗報震得頭暈耳鳴。 太原是李淵的起家之地 緩過勁來,李淵發(fā)現(xiàn)大半年下來自己起家的山西幾乎丟了個干凈,而且拒不投降的隋朝將領王行本也在蒲坂與劉武周遙相呼應。蒲坂地處秦晉之交,是從山西進軍關中的重要通路之一。如若王行本投靠劉武周,使其得以通過蒲坂殺入關中,自己這開國天子就坐不穩(wěn)當了。 于是,李淵下了一道手詔,悲觀地表示:不是我膽子小,奈何敵人太牛了!還是放棄黃河東邊的山西老家,在關西做縮頭烏龜吧! 詔令一下,他兒子李世民率先坐不住了,立即上表表示:太原是咱家的帝王大業(yè)之基,大唐的根本所在。河東物阜民豐,長安繁榮發(fā)展都靠它了。要是一下子放棄,我過不了心里這道坎?。≡刚埜富式o我三萬精兵,我必定滅了劉武周,收復咱的老家! 李世民出馬,大破劉武周 李淵見狀,立刻將關中軍隊盡數(shù)撥給李世民,還親自到華陰長春宮去送兒子出征。最終,李世民展露“天選之子”的實力,將劉武周徹底擊潰,搶回了老家。 《舊唐書》《新唐書》《資治通鑒》里都有記載的這一段故事,讀起來給人一種感覺:唐高祖李淵懦弱無能、驚慌失措,而他兒子李世民卻是英明神武、力挽狂瀾。面對強敵和逆境,李淵這位堂堂的創(chuàng)業(yè)皇帝就這樣慫了?難道這位心懷定鼎天下之志的皇帝,在艱難困苦面前,與自己兒子的差距就這么大嗎? 李淵的考量 也許,事情沒這么簡單。就在這一年,局勢惡化之前,開國功臣之一的劉文靜不滿于自己地位不及李淵寵信的老伙計裴寂,常有怨言。此外,他又與弟弟一道在家中請巫師做法,結果消息讓一個不受寵的小妾捅了出去。 李淵聞訊之后頓時大怒,立刻下令把劉文靜抓起來審問。劉文靜倒是坦蕩蕩一條漢子,對他私下里發(fā)牢騷等事情供認不諱,李淵認為他確系謀反,要將他明正典刑。 這時,李世民挺身而出,為這個親信戰(zhàn)友仗義執(zhí)言。然而,李世民這一出頭,李淵不但沒有顧及兒子的面子,反而還是根據(jù)裴寂的進言,將劉文靜處斬。 李淵絕非懦弱之主 根據(jù)劉文靜的所作所為,謀反基本就是“莫須有”的罪名。但是,劉文靜對李淵給予自己的地位感到不滿,與裴寂交惡不說,還在家里牢騷不止。他的言論和行為無疑是對李淵權威的挑戰(zhàn),觸動了這位皇帝的逆鱗。如果李淵此時放水,恐怕會給其他的從龍功臣們一個錯誤的信號——是不是可以憑著有大功在身,就能“胡言亂道”,質疑和挑戰(zhàn)李淵的決定呢?這自然是為君者絕不能容忍的。 更令李淵坐不住的是,劉文靜長期跟隨李世民南征北戰(zhàn),隱隱然有秦王嫡系的感覺,而李世民出頭為他辯護的行為,也會被視為拉攏重臣、聚集勢力的苗頭。英明神武的兒子若是羽翼豐滿,做皇帝的老爹可要吃不香睡不著了??紤]到這些因素,李淵不顧劉文靜曾經(jīng)的大功以及自己曾經(jīng)的“免死”許諾,還是終結了他的性命,并且借此給了李世民一記當頭棒喝。 李世民的人生也同樣有低谷 此后劉武周來襲,戰(zhàn)局不斷惡化,但昔日為父親沖鋒陷陣的李世民卻被閑置了。不難想象,這也是李淵對這位兒子的猜忌和打壓。他寧可派出膽小如鼠的裴寂,也不讓兒子出場,直到整個山西幾乎淪于敵手。 危局面前,誰能橫刀立馬,為朕分憂解難?李世民嗎?可惜,父子之間已生嫌隙,此時要再度啟用李世民,李淵似乎需要找個臺階下,也需要看一看兒子對自己的態(tài)度。于是,他發(fā)出了此前的那道手敕。顯然,他并非是不及兒子勇武的窩囊君王,而是一位心機深沉的陰鷙之主。 李世民的領悟 此時的李世民,失去了猶如臂膀的重要戰(zhàn)友,自身也受到父親的猜忌和打壓,內心的煎熬與消沉可想而知。經(jīng)歷此事,李氏父子的親情已經(jīng)受到重創(chuàng),取而代之的則是君臣的關系。在李世民的心目中,父親李淵的形象漸漸發(fā)生了轉變,昔日的慈父不見了,高踞龍椅之上的只是一位帝王。這位帝王正用懷疑的目光審視著群臣,其中,就有李世民這位好兒子。 坐上這張龍椅,李淵就只是萬乘之尊了 面對李淵發(fā)來的手詔,從臣子的角度上,李世民能夠判斷出,這并非是李淵意志消沉、頹態(tài)盡顯,而是一道“送命題”。老奸巨猾的老爹在以激將法鼓動自己主動請戰(zhàn),讓自己在為大唐排憂解難的同時,也給他老人家一個臺階下。 經(jīng)歷劉文靜之死與父親的打壓,內心受到磨煉的李世民已經(jīng)不是吳下阿蒙了。對于李淵這個非常在意自己的帝王權威、對下屬的權勢和言行舉止充滿猜疑的領導,自己如果應對失當,甚至表現(xiàn)出怨望,一步踏錯之下,恐怕也將步上劉文靜的后塵。 為了大唐安危而征戰(zhàn)沙場,需要皇帝來激將嗎?這時候的李世民想必是面帶苦笑,而心中充滿冷笑的。他清醒地意識到,作為皇室成員,大唐興亡直接關系到自己的生死;作為李淵的下屬,為領導分憂、建立功勛也是自己安身立命的根本。 外有強敵,內有猜疑的境況之下,李世民唯有奮勇破敵、沙場建功,才能讓李淵充分感受到自己的價值,使自己成為大唐不可或缺的人物。 結語 李世民努力了,也確實做到了。他一步一個腳印地積攢著戰(zhàn)功,樹立著威望,使自己成為了李淵無法忽視、不可或缺的人物。最終,他超越了自己的父親,在中華大地上留下了一代明主的美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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