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營微文化”為東營市作協(xié)重點扶持文學公眾號。平臺宗旨:體現(xiàn)人性本真,歌頌人間溫暖,傳播正能量......關(guān)注微信公眾號“東營微文化”,每天推送有溫度的文字! 和黃河口的莊稼共享天年【七】 作者丨郭立泉 編輯丨文姐 給我的莊稼打打捆 風吹來沙吹來無邊的綠色吹來,一地的莊稼俯仰生姿。在河子西,一株莊稼,就是一曲生命的頌歌。玉米是沉思的詩人,麥苗是春天的信客,高粱是田野的旗手,谷子是謙遜的楷模。暑氣漸退,群穡搖壯。草橋溝莊稼漸黃的過程,就是我的幸福指數(shù)漸高的過程。梳攏五谷,為河子西的莊稼打打捆,逐一清點我的莊稼,是我生命中難得的好時光。
高粱:大地上婆娑的旗語,原野上高挑的美麗。在所有莊稼里,距離太陽最近。因為長得高,連名字也帶上了一個“高”字,身材頎長,風姿曼妙,把一穗穗不老的鄉(xiāng)愁高挑在空中,靜美而熱烈。高粱紅向天邊,妹妹站在高粱地里,我分不清哪株是高粱,哪株是妹妹。 地瓜:地瓜的誘惑埋在草橋溝堰的深處,而且在地下還到處亂爬。這么多年,地瓜蔓一直和我拉拉扯扯。我有一個夢,就是回到童年,與一只草橋溝的地瓜互訴離情,相擁而眠。 綠豆:姐姐采收莊稼的箢子里,裝著的不是綠豆,而是我上學的課本和鉛筆。美麗的豆花在河子西各開各的,綠豆莢采了一茬又一茬。厚實的豆葉下,掩藏著關(guān)于親情最豐富的細節(jié)。 紅小豆:你終生,只能站在一個地方,悄悄地開花,靜靜地長葉,把綿長的相思,結(jié)成長長的角子,風中輕曳,說你愛我。 稻子:以謙遜的姿容,美雅的站立,表達著對水的思念。在黃河口,那種金色的鋪排,讓我頭暈目眩。 風,從春天啟程,圍著河子西轉(zhuǎn)悠,圍著爺爺?shù)暮愚D(zhuǎn)悠。老鷹在頭頂打旋兒,兔子在田野撒歡兒。 除了冬天,爺爺都在草橋溝岸邊打理他的莊稼。 春天,谷種跟著爺爺來到田上;秋后,谷棵子跟著爺爺回家。冬天,爺爺把一抱抱的豆秸、玉米秸、高粱秸、棉花秸趕進灶膛。發(fā)出噼里啪啦的聲音,黃昏的老院里彌散著幽苦的柴火香。小米飯熬好后,爺爺用火棍輕輕撥拉出一堆火葉子,墩上一壺地瓜干酒,一會兒,灰燼上的酒壺開始嗞啦嗞啦地響。這是爺爺最喜歡的音樂。酒倒進盅子里,我看著爺爺一小口一小口地抿著,很饞人。爺爺用一根筷子在酒盅里蘸蘸,讓我漱么漱么,然后張開缺了門牙的嘴說:“酒是糧食精,越喝越年輕?!苯又阶炖镆桓滩藯l,用牙花子嚼搓著,下巴上的胡子跟著一翹一翹的。 種莊稼,并不總是風調(diào)雨順。到上了高中,我認真種地的那幾年,才真正體會到了種莊稼和拉扯孩子一樣,時時揪著個心。旱了,澇了,下雹子了,蟲子鬧翻天了,都會令人焦慮不安,目光沿著高粱的尖梢去問天,順著棒子的根須去叩地。 盡管爺爺、爹都挨過餓,知道歉年的可怕,但都熬了過來。那年下大雨,爺爺望著只露出水面的豆子梢說,莊稼不收年年種,準備點蘿卜吧。說這話時,爺爺目光深邃而堅毅。 沒有什么,能摧毀苦難大地深處的堅守。 關(guān)于河子西,關(guān)于草橋溝的莊稼,我有說不完的話。莊稼,是莊稼人的宗教,是一種生命的圖騰,也是爺爺寫在大地上的詩篇。莊稼離不開鄉(xiāng)村撫育,鄉(xiāng)村離不開莊稼供養(yǎng),它們相親相愛,難舍難分。鄉(xiāng)村是莊稼養(yǎng)大的,我連同我的品性也是莊稼養(yǎng)大的。我不老的鄉(xiāng)愁,就停棲在那些熱烈的莊稼上,逗留在那些靜美的葉脈里。 我現(xiàn)在已不事稼穡,只能回家探親時,順便也探望一下我的莊稼。我走在路邊,它站在地里。大地上色彩斑斕,花草搖曳,迎面撲來一陣陣幽香。看到我走來,它們你推我搡,竊竊私語。一棵高粱趴在另一棵高粱的耳朵上說,看,他就是郭本溫家的二孫子。聽說,他正在把我們寫到文章里去,從我們祖上寫起,要把黃河口的莊稼寫個遍呢…… 作者簡介:郭立泉,山東東營利津人,供職于墾利區(qū)宣傳部。山東省作協(xié)會員,中國散文學會會員。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