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書鐵券 今藏中國歷史博物館
《錢俶草書手卷》中明刻木制鐵券圖式（明拓本）
宋代錢直孺、賈似道觀款

　　南京是明代初年的首都，很多明代開國功臣就安葬在南京，在紫金山北麓形成“明功臣墓拱衛(wèi)明孝陵”的景觀。明史愛好者在讀徐達(dá)、李文忠等功臣傳記的時候，常常能夠讀到這么一個詞組——“予世券”。

　　這個“世券”是什么意思呢？最近，有文物愛好者在“老南京”版微信公眾平臺號“石頭史記”后臺提出這樣的疑問。

　　真的有“免死金牌”

　　“‘世券’是一個在《明史》功臣傳中出現(xiàn)頻率較高的詞語，這是不是傳說中的‘免死金牌’啊？”在“石頭史記”后臺，網(wǎng)友“縱橫三千里”向記者發(fā)出這樣的疑問。

　　記者查閱了一下，“世券”的確在《明史》中屢屢出現(xiàn)，在介紹徐達(dá)、李文忠等明代開國功臣的傳記中，記載其被封為哪些官職、爵位之后，往往會來上這么一句——“予世券”。

　　《明史·徐達(dá)傳》記載，徐達(dá)“特進(jìn)光祿大夫、左柱國、太傅、中書右丞相參軍國事，改封魏國公，歲祿五千石，予世券”，《明史·李文忠傳》記載，李文忠被“授開國輔運(yùn)推誠宣力武臣，特進(jìn)榮祿大夫、右柱國、大都督府左都督，封曹國公，同知軍國事，食祿三千石，予世券”。類似的“予世券”，在《明史》中出現(xiàn)得不少。

　　“世券”到底是個什么玩意兒？記者采訪了南京明史專家馬渭源。他告訴記者，“世券”正式名稱是“丹書鐵券”，隋唐后又稱為“金書鐵券”，是古代封建帝王頒發(fā)給有功之臣的帶有獎賞和盟約性質(zhì)的憑證。在很多朝代，鐵券還能夠幫助持有者“免死”。因此，民間俗稱鐵券為“免死金牌”。

　　贈予“世券”是為了籠絡(luò)人心

　　馬渭源介紹，“鐵券”始于漢代，明代朱元璋給開國功臣們贈予“世券”，其實(shí)是這一制度的延續(xù)，其目的是為了獎賞功臣和籠絡(luò)人心。

　　漢代初年，高祖劉邦發(fā)明“丹書鐵券”，與功臣盟誓，作為對他們加官晉爵、封妻蔭子的承諾，當(dāng)時，“鐵券”還沒有免罪免死的功能。此后，“鐵券”基本上都被歷代皇帝采用，在南京建都的宋齊梁陳四朝，頒發(fā)“鐵券”的做法已非常普遍，當(dāng)時，鐵券已能夠幫助持有者免罪。唐宋時期，“鐵券”制度進(jìn)一步發(fā)展，開國元勛、中興功臣、少數(shù)民族首領(lǐng)，甚至得寵的宦官都能夠獲得“鐵券”。

　　最典型的一個例子，是因《水滸傳》而廣為人知的“小旋風(fēng)”柴進(jìn)。柴進(jìn)是后周世宗柴榮嫡派子孫，家中藏有宋太祖“御賜鐵券”，因而威風(fēng)八面，在江湖上享有崇高聲譽(yù)。專家告訴記者，這個故事有史實(shí)影子，趙匡胤的皇位是從后周皇帝手中奪來的，因此趙匡胤特別優(yōu)待后周柴氏子孫，并頒賜鐵券，給予犯罪得以免除懲罰的特權(quán)。

　　存世鐵券目前只有三塊

　　“可以想象，在明代初年的南京，很多功臣家中都收藏有‘鐵券’，成為普通人羨慕的‘圣物’！”馬渭源說。

　　那么，鐵券到底是什么模樣呢？據(jù)記者了解，目前存世鐵券極少，館藏的只有三塊，分別是明代成化年間的朱永鐵劵（故宮博物院藏）、明代天順年間的李文鐵券（青海省檔案館藏）和唐代的錢镠鐵券（中國國家博物館藏）。從存世文物看，鐵券為筒瓦狀的鐵制品，上面有字。早期用朱砂填字，稱為“丹書鐵券”。隋朝以后用金粉填字，稱為“金書鐵券”。

　　馬渭源介紹，明代的金書鐵券共分為七等，公爵二等，侯爵三等，伯爵二等，各等鐵券大小不一。所有的鐵券都是一式兩份，一塊授予獲得鐵券的人，一塊藏于皇宮內(nèi)府。如果持有人犯罪，需要用鐵券抵罪免罪時，需要兩塊鐵券放在一起，查驗(yàn)真假。鐵券上的文字，分為五部分，分別是頒賜鐵券的時間、獲賜鐵券者的官職和爵位、獲賜鐵券者的功勛、皇帝承諾的免死次數(shù)、對獲賜鐵券者的激勉之詞。

　　南京的鐵券仿自“錢镠鐵券”

　　朱元璋在南京建立明朝以后，大封功臣。馬渭源介紹，當(dāng)時被封為公爵、侯爵的功臣就有三十多人，基本上每個人都被賜予“金書鐵券”。但奇怪的是，這些“金書鐵券”都沒有留存下來，這是怎么回事呢？

　　“明代的‘鐵券’制度，對于謀反罪是不能赦免的，而且免死的次數(shù)較少，子孫不免死?！瘪R渭源介紹，朱元璋晚年以“謀反”為名，大肆屠戮功臣，功臣手中的“金書鐵券”成為廢鐵，大量被銷毀。即便功臣沒有謀反，手中的鐵券有可能只免罪一次，用過了就會被收回；明代末年，天下大亂，功臣貴族之家遭受沉重打擊，祖?zhèn)麒F券大量流失被毀。到了清代，又廢除“鐵券”制度。種種因素加在一起，使得這些“金書鐵券”最終都沒有留存下來。

　　馬渭源說，雖然明代那些在南京頒發(fā)的“金書鐵券”無一存世，但可以想象其模樣。據(jù)《明實(shí)錄》記載，朱元璋鑄造的鐵券，是根據(jù)五代吳越國錢镠家族祖?zhèn)鞯蔫F券（唐代頒發(fā)）仿制的。這塊鐵券歷經(jīng)滄桑，多次遺失，又多次找回，最終由中國國家博物館收藏?！翱纯催@塊鐵券，能夠遙想明代初年南京功臣家視若至寶的‘金書鐵券’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