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初年趙匡胤和趙光義之間的帝位相繼過程中有兩大疑案,一個是“燭影斧聲”,一個是“金匱之盟”。而這兩件疑案背后都有趙光義詭異的影子。 趙光義作為趙匡胤的親弟弟,是“陳橋兵變”的積極參與者,后來更是以皇弟身份加同平章事、行開封府尹、兼中書令、封晉王,位列宰相之上,僅次于皇帝。但并沒明確是皇太弟,隨著侄子趙德昭逐漸年長,趙光義感到了危機和壓力。而后發(fā)生的“燭影斧聲”更是千古疑案,所以趙光義的上位頗受質(zhì)疑。 很多史料證明趙匡胤死于非命,“燭影斧聲”的幕后黑手直指趙光義。 我們根據(jù)史料回放下,回到開寶九年(976年)十月中旬。此時的趙匡胤身體有些不舒服,十月十九日命身邊太監(jiān)王繼恩就建隆觀設(shè)黃箓醮,讓一個叫張守真的終南山道士下神。當(dāng)天晚上汴梁大雪,趙匡胤召其弟趙光義來宮中飲酒(請注意,這說明此時趙匡胤身體雖然不舒服,但沒到多么嚴(yán)重,否則怎么可能還飲酒)。 趙光義入宮后在萬歲殿與趙匡胤飲酒,中途想辦法屏退左右,趁因病不勝酒力的趙匡胤沒注意或者是灌醉趙匡胤后強行把藥酒倒進趙匡胤嘴里(燭影一說即遠(yuǎn)在殿外的宮人透過窗戶上的燈影看見兩人拉拉扯扯像演皮影戲),趙匡胤喝上躺倒后,趙光義謊稱趙匡胤醉酒匆忙出宮。 凌晨時分,宮中發(fā)現(xiàn)趙匡胤已經(jīng)死亡,當(dāng)時的宋皇后年方二十五歲,比趙匡胤長子趙德昭還年輕,因而心理上接近讓趙德芳即位,便讓宦官王繼恩去召趙德芳進宮,王繼恩卻直接去了趙光義的開封府(號稱南府)去找趙光義,并在開封府門口碰到早就等候的趙光義醫(yī)官程德玄(《宋史.程德玄》載:程德玄善醫(yī)術(shù),精藥性)。而程德玄對王公公解釋很奇怪:二鼓時分有人喚他出來,說是晉王召見,但他出門卻并沒見人,擔(dān)心晉王有恙便來探視,這不正好碰到了您王公公。 于是二人叩門入府去見趙光義,趙光義裝作滿臉訝異,猶豫不肯前往,并表示他應(yīng)當(dāng)與家人商議一下。王繼恩催促說:“時間久了,恐怕被別人搶先了?!庇谑侨吮忝爸L(fēng)雪趕往宮中。 到皇宮殿外時,王繼恩請趙光義在外稍候,自己進去通報。程德玄卻主張直接進去,不用等候,便與趙光義闖入殿內(nèi)。 這邊宋皇后得知王繼恩回來,便問:“德芳來了嗎?”王繼恩低頭道:“晉王到了。” 宋皇后一見趙光義,立時明白,急中生智便哭喊道:“我們母子性命都托付于官家了?!惫偌沂菍实鄣姆Q呼,她這樣喊二趙,就是承認(rèn)尊趙光義為皇帝了,趙光義也流著鱷魚的眼淚說:“共保富貴,不用擔(dān)心?!?/p> 根據(jù)上述史料,我們完全可以判定這是一起有預(yù)謀的謀殺。 程德玄給了趙光義藥,趙光義趁趙匡胤喝酒時下了藥。 另外王繼恩很可疑。王繼恩名字取得很好。這家伙原來被張姓收養(yǎng),名張德鈞,由后周入宋后請求趙匡胤給復(fù)姓賜名,趙匡胤賜名繼恩。估計王繼恩很早就被趙光義收買,否則他本來陪著老道士在建隆觀下神,卻又出現(xiàn)在宮里,出現(xiàn)在宮里也不奇怪,怪就怪在他自作主張去找趙光義而不是聽皇后命令找趙德芳。 這家伙下場也不妙,晚年故技重施擁立錯了人,被貶而死。 后來文瑩和尚《續(xù)湘山野錄》所記趙匡胤就寢時,曾經(jīng)“鼻息如雷”,而其死后,尸體顏色又“玉色瑩然如出湯沐”基本是野史;李燾《續(xù)資治通鑒長編》中說宮人們遠(yuǎn)遠(yuǎn)看到趙匡胤和趙光義隔著窗戶紙演皮影戲,趙匡胤還在宮殿庭院里面拿一把玩具玉斧子戳雪之類(燭影斧聲),就很可疑;而《宋會要輯稿》中記載趙匡胤早有遺詔之類則屬哄人。 趙光義上臺后沒按照慣例在第二年改元,而是將當(dāng)年就改為太平興國元年,這基本也是早有圖謀迫不及待的表現(xiàn)之一。其后又造出了趙匡胤早就夸他“龍驤虎步”,“異日必為太平天子”之類,更與趙普編造出“金匱之盟”這樣彌天大謊都是為了掩蓋自己毒死哥哥的惡行。 而趙光義以藥殺人也不是第一次和最后一次。據(jù)說后蜀孟昶,南唐李煜,吳越錢俶都是被趙光義藥死。 尤其李煜被一種名“牽機”的毒藥毒死,死狀悲慘。 趙光義急于搶班奪權(quán)動機分析。第一,趙匡胤的兒子們越來越大(趙德昭當(dāng)時已二十五歲,趙德芳十七歲),尤其德昭頗具人君氣度,自己的地位開始不牢固。二是宰相趙普為了討好趙匡胤以穩(wěn)固自己的地位開始煽動傳子不傳弟。 趙光義雖然是加同平章事、行開封府尹、兼中書令、封晉王,位列宰相之上,僅次于皇帝。但并沒明確是皇太弟。隨著侄子年齡越來越大,一旦立皇太子,明確了國家繼承人,大臣們肯定會倒向太子。那時,自己的地位就難堪了,所以只好選找機會下手,而最好的辦法就是用毒,神不知鬼不覺的達成意愿。 據(jù)說187年后,南宋高宗趙構(gòu)有天晚上做了一個夢,夢見太祖趙匡胤領(lǐng)著他來到汴梁皇宮萬歲殿,讓他看了一遍他老祖宗趙光義那個雪夜是如何齷齪的送其兄歸天的真人秀??赐旰筅w匡胤并告訴趙構(gòu),南宋再不立他的后人,難免再次亡國。趙構(gòu)醒來后大汗淋漓,似有感悟,于是尋找趙匡胤一系后人入宮,后立趙德芳后人,宋太祖七世孫伯琮為皇儲,就是以后的南宋孝宗。 趙匡胤性格比較疏朗豁達,據(jù)說有次發(fā)現(xiàn)了一個庫房,里面全是毒藥,屬下報告說是以前皇帝用來毒害大臣所用,趙匡胤令人將這些毒藥全部焚燒殆盡。不僅如此,歷史上還流傳了他不少豁達對事待人的典故,比陰險狡詐的趙光義強了不知N多倍。 前面提到的“金匱之盟”可以認(rèn)為是趙普與趙光義之間的一種默契和協(xié)議。 “金匱之盟”正式公開是在趙光義即位的第六年九月,為趙普所獻。 在宋史上,北宋初期的政壇趙普是個離不開的人物。趙普輔佐趙匡胤登基,與趙氏兄弟關(guān)系也不錯,但在趙匡胤晚年,他慫恿趙匡胤立太子,所以趙光義上位后對其并不待見。趙普是個資深政客,深知趙光義命門—即帝位傳承問題。于是便炮制出了號稱杜太后遺言的“金匱之盟”,也叫“金柜之盟”。由此又得到了趙光義重用。 “金匱之盟”是說趙匡胤稱帝的第二年,即建隆二年的六月趙匡胤母親杜太后病重,趙匡胤陪侍,趙普在場,杜太后問趙匡胤:“你知道你是怎樣得到天下的嗎?”趙匡胤說:“我能得到天下,是祖先和太后為我積累的功德?!倍盘笳f:“非也,是因為周世宗去世早,只能讓幼子繼承,你才能成功。假如周室有年長的繼承人,你怎么能夠這么容易得到天下?國有長君,社稷之福。你以后要傳位給你的弟弟這樣才能防止被別人奪取江山。” 趙匡胤流淚表示同意。杜太后對一旁的趙普說:“你要與他一起記住我的話,不能違背!”趙普就在太后榻前寫成誓書,并在末尾署上“臣普記”三個字,然后將誓書藏在金匱里,交給宮人保護。這就是“金匱之盟”的來歷。 而“金匱之盟”又有兩種說法。 一種是獨傳位于趙光義。北宋官方的《實錄》、《國史》記錄的“金匱之盟”都是“獨傳約”。 一種是北宋私史稗乘記載“金匱之盟”多是“三傳約”,即“太宗傳之廷美,而廷美復(fù)傳之德昭”。 按照“金匱之盟”,趙光義的“兄終弟及”似乎就有了合法性。但是無論是當(dāng)時還是后世,都沒有這份盟約的原文,所以這件事在歷史上飽受質(zhì)疑。 明代刑部侍郎何喬新認(rèn)為:“昭憲太后顧命誓書,其有無不可知?!鼻r期著名散文家揮敬則認(rèn)為,此盟約乃虛飾之說。 而近代很多學(xué)者也都認(rèn)為“金匱之盟”是編造的結(jié)果。在1941年,歷史學(xué)家張蔭麟的《宋太宗繼統(tǒng)考實》中對《宋史》中的“金匱之盟”提出了明確質(zhì)疑。其后,宋史研究學(xué)者鄧廣銘和吳天擇也各自撰文認(rèn)為“金匱之盟”屬偽造。 現(xiàn)在來看,所謂“金匱之盟”也不值得推敲。 首先杜太后死時,趙匡胤的兒子趙德昭已經(jīng)十一歲,而宋太祖本人只有三十五歲,正值壯年,杜太后怎能預(yù)知兒子早亡?而事實上趙匡胤死時趙德昭已經(jīng)二十六歲,是一個成年人,完全有能力處理政務(wù),而且為人沉穩(wěn),頗具人君氣度,深得人心。 其次趙匡胤既遵從母命,有“傳弟”的盟誓,為何又不肯告知天下。即便趙匡胤有私心,將盟誓私藏,那趙光義也應(yīng)在自己即位之后立即找到并昭告天下,以證明自己即位的合法性。但趙光義卻是在繼位五六年后,準(zhǔn)備收拾弟弟趙廷美時才突然公布盟誓。而且只是公布了一個大概的還不一致的內(nèi)容。 再次,趙普作為“金匱之盟”的重要參與者,為何不在趙光義即位之初獻出盟誓,而要等到幾年后才說出來。 另外太宗朝所修的《太祖舊錄》中沒有“金匱之盟”的相關(guān)記載。宋真宗修《太宗實錄》時才首次提及“金匱之盟”,而且書中有關(guān)細(xì)節(jié)的描寫與后來的《太宗新錄》自相矛盾,前者說訂立“金匱之盟”時宋太宗不在場,而后者則言宋太宗參與其中。 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趙光義和趙普為了各自利益相互利用,趙普為趙光義的繼位合法性背書,而趙光義許其宰相之位。因為根據(jù)說法,“金匱之盟”是秘密訂下的,只有杜太后、趙匡胤、趙光義、趙普四人知道,公布此事時,前兩位都已不存在,而公布此事的兩人都能從中獲得巨大的利益。 所以“金匱之盟”是趙普一手策劃,以此投趙光義之好,為自己謀利益。 更需要說明的是,勸趙光義傳位自己子孫的也是趙普。他就傳位問題對趙光義說:太祖已誤,陛下安得再誤。簡直是個狡猾的善于見風(fēng)使舵的官場老油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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