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別》一歌本是捷克作曲家安東·利奧波德·德沃夏克譜曲而成,但是卻經(jīng)過李叔同之手作詞,卻成為了中國人民心中的古典絕唱。李叔同精通詩律和樂理,整首歌詞風婉轉(zhuǎn)含蓄,中國古典詩詞的韻律美竟然也能和這西洋樂曲相輔相成,成為中國人民經(jīng)久不衰的絕唱,甚至于一度讓人忘記這本來是一首浪漫悠揚的西洋歌曲。 時隔半個多世紀以來,這首歌仍然存在于中國人民的心中,乃至待到離別之時,心中都會想起那個熟悉的旋律: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而這首歌的作詞者李叔同,前半生在"才子"的光環(huán)下縈繞太久,后半生毅然決定皈依佛門,隔絕亂世紛擾,他用一生的傳奇經(jīng)歷為后人道破了紅塵玄機。 麒麟之子初遇佛法 1880年,李叔同出生于天津的一家進士府邸,家世顯耀,可惜家中人丁并不興旺,李叔同的出生著實讓老來得子的李家又驚又喜。此時,他的父親李莜樓已經(jīng)68歲了,而他的母親卻只有19歲正當妙齡,老來得子的李莜樓晚年一直樂善好施,潛心佛法。中國古有孔子之所以為圣人,乃是老夫少妻結(jié)合當誕下麒麟之子的說法,天資聰穎的李叔同也似乎不例外。李叔同的才氣自小便初露鋒芒,能與父親的各位友人對答詩詞。受到素有"李善人"之稱父親的啟蒙,李叔同也開始信奉佛法,也許在那時,他與佛法就早已結(jié)緣。 李叔同五歲那年,便失去了父親,在葬禮上李鴻章還親自青睞祭拜,并為祭儀“點主”。在李父去世后,他和身處妾室的母親在李府的處境便越來越尷尬。本就生性敏感的他變得更加沉默寡言,也使他對于他的母親有著格外的依戀之情。 但是李叔同天資聰穎難掩才氣,李叔同自小便從比自己年長12歲的長兄接受啟蒙教育。李叔同的長兄文熙是在舊式傳統(tǒng)教育下成長的一代,對待李叔同的教育也絕對逃不過舊式教育的簡單粗暴,功課和禮儀稍有含糊,便少不了兄長的一頓打罵。 在李叔同15歲之前便已熟讀四書五經(jīng)等經(jīng)典文選,專攻各朝書法,尤其以魏晉書法最為出色,筆鋒強勁有力,其字抑揚頓挫,大氣磅礴又不乏娟秀清麗,遠聞于鄉(xiāng)。當李叔同提起那段日子,雖然不免有壓抑天性的嫌疑,但是也不可否認的是正是長兄的嚴加管教,才使李叔同對待學問有了嚴肅認真的態(tài)度,也造就了李叔同日后在學問上更高的造詣。 但是等到李叔同有了自己獨立的意識之后,他開始從各類書籍中反思自己身處環(huán)境的合理性。 從"正經(jīng)"到"離經(jīng)叛道"的叛逆少年 李叔同的童年至青年時期是在清政府喪國辱權(quán)的大環(huán)境下度過的,在這救亡圖存的危機關(guān)頭,各種西式自由平等思想開始涌入國內(nèi),李叔同也深受這些"叛逆"思想的影響,可能也正是因為這些思潮的影響,李叔同開始關(guān)心下層階級貧苦人民的生活。甚至不顧自己兄長的強壓,對于唱戲這種"下九流"職業(yè)產(chǎn)生了濃厚的興趣,經(jīng)常與友人流連于戲園子之中。 就是在他整天流轉(zhuǎn)于各個戲臺時,他喜歡上了一個叫楊翠喜的名伶。他沉迷于楊翠喜的唱腔與一顰一笑的婀娜風姿,并且身體力行為她指導(dǎo)身段上的不足,也使楊翠喜對待這位出身名門卻又能真誠待人的文人公子動了真情,兩人也不顧世俗的看法墜入了愛河。 可是這段感情卻遭到了李母的強烈反對,李母還是那種保守傳統(tǒng)的舊事女子,她也絕對不允許自己的兒子娶一位"下九流的戲子"為妻。由于復(fù)雜的成長環(huán)境,李叔同對待母親有著超乎常情的順從,事事不違母命。為了徹底斬斷這份名不當戶不對的愛情,李母命令李叔同娶富商之女俞氏為妻。 自古戲子便是紅顏薄命,看到已經(jīng)成親的李叔同,楊翠喜也徹底對這份曾經(jīng)傾盡所有的愛情死了心,她還是因為生活所迫,被賣入官家做妾,又幾經(jīng)波折嫁予商人為妻,自此一生,便與李叔同沒有半分瓜葛。 南柯一夢又重現(xiàn) 這時年僅二十歲的李叔同已有一子,他還是放不下年少時那段被世俗斬斷的情緣。而當他看到楊翠喜已成為京城王爺?shù)膶欐?,?nèi)心對于初戀的情思便再無半分波瀾。 李叔同心灰意冷,連夜狼狽逃回上海,或許是心中對楊翠喜的情思尚未斬斷,李叔同流連于風花場所,又結(jié)識了一位蒲柳女子——滬上名妓李萍香。正是在李萍香的鼓勵下,李叔同考上了南洋公學。在這里,沒有繁瑣的習文禮節(jié),只有新式教育的自由與開放,他換上西裝,完成了中國法學早期的翻譯著作《國際私法》。 就在李叔同快要迎來學業(yè)上的高峰時期,時局大變,社會上禁錮言論自由,李叔同和當時的一群進步青年只好被迫離開學校。彼時的李叔同一直奔波于學業(yè)與家庭之間,疲憊不已,正是李萍香給了他足夠的勇氣,使李叔同重新執(zhí)筆,編排戲劇,譜寫愛國歌曲,身體力行喚醒國人的愛國熱情。 這段日子雖然過得艱辛,但還是在李萍香的安慰下,度過了一段較為安靜的歲月。可就在這時,一個前所未有的打擊幾乎擊潰了李叔同——李叔同的母親因為積勞成疾,年僅46歲便在開春之時離開了人世。 李叔同的母親對于李家來講僅僅乃一介妾室,按照族規(guī)來講,去世時棺材也不得入家門,李叔同對這踐踏尊嚴的族規(guī)深惡痛絕,他偏偏要給母親一個牌面。他將母親置身于西式禮堂,沒有眼淚,沒有鋪張,讓母親在上帝的禱告下安然離世。 東渡日本,命運星移斗轉(zhuǎn) 經(jīng)歷了母親的離世,李叔同心中便再無波瀾,對于這片土地或許也再無眷戀之情,他的心變得異常決絕,拋下了妻兒還有李萍香,踏上了東渡日本的客船。 李叔同成為了美術(shù)學院的一名新生,也就是在這里,李叔同認識了自己的日本妻子——雪子。 雪子是李叔同作畫時的模特,經(jīng)歷喪母之痛的李叔同企圖沉迷于作畫來忘記痛苦,也正是雪子為他撫平了傷痛。在雪子的陪伴下,他開始不斷嘗試新的事物,他開始學習樂理,繪畫,舞臺劇,甚至是反串女角色,出演舞臺劇《茶花女》中的瑪格麗特,在日本的一切都讓他如癡如醉。 可是異鄉(xiāng)再好,到底抵不過母國,他與雪子在成親之后,便攜日本妻子回到中國杭州?;氐侥竾?,看到家中破產(chǎn)敗落,一蹶不振,自己在杭州的日子又是如此的清淡寡和,有了一種前所未有的輕松感,便開始了想要歸隱的想法。 皈依佛門,世上再無李叔同 雪子在知曉李叔同皈依佛門的想法之后,曾苦苦哀求道:"為何你慈悲天下人,卻偏偏負我一人?" 弘一法師內(nèi)心雖有愧疚,卻仍未流露只言片語,轉(zhuǎn)身投入佛門。 他不忘佛門初心,一路普度眾生,救濟貧苦,研究佛法。在修籬種菊的寺院里,弘一法師潛心佛法,向前來禱告的人們傳播真經(jīng),在寺院圍墻之外,他又給戰(zhàn)火中的人們帶來希望。半世風流半世僧,一旦將俗念放下后,唯剩有萬般從容。 也許在弘一法師眼里看來,佛法才能給動亂中的人們信念,是比治愈肉體之苦還要重要的。在日軍侵華戰(zhàn)爭前夕,即使是出家人寵辱皆空,國難當頭,弘一法師還是愿意在戰(zhàn)火中聚眾演講,呼喚國人的救國熱情。 連一向在世人面前心高氣傲的張愛玲也曾這樣說過:"不要以為我是個高傲的人,我從來不是,至少,在弘一法師的寺院圍墻外面,我是如此謙卑。" 李叔同的一生,大起大落,最終皈依佛門,沉寂了半生繁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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