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醫(yī)啟蒙三字經(jīng)》原文加翻譯資料

作者·陳修園

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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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yī)學(xué)源流第一

醫(yī)之始，本岐黃；《靈樞》作，《素問》詳；《難經(jīng)》出，更洋洋；越漢季，有南陽；六經(jīng)辨，圣道彰。

《傷寒》著，《金匱》藏；垂方法，立津梁；李唐后，有《千金》；《外臺》繼，重醫(yī)林；后作者，漸浸淫。

紅紫色，鄭衛(wèi)音；迨東垣，重脾胃；溫燥行，升清氣；雖未醇，亦足貴；若河間，專主火。

遵之經(jīng)，斷自我；一二方，奇而妥；丹溪出，罕與儔；陰宜補，陽勿?。浑s病法，四字求。

若子和，主攻破；中病良，勿太過；四大家，聲名噪；必讀書，錯名號；明以后，須酌量。

詳而備，王肯堂；薛氏按，說騎墻；士材說，守其常；景岳出，著新方；石頑續(xù)，溫補鄉(xiāng)。

獻可論，合二張；診脈法，瀕湖昂；數(shù)子者，各一長；揆諸古，亦荒唐；長沙室，尚彷徨。

惟韻伯，能憲章；徐尤著，本喻昌；大作者，推錢塘；取法上，得慈航。

醫(yī)學(xué)源流第一翻譯

1、醫(yī)之始，本岐黃： 黃，黃帝也。岐，岐伯也。君臣問答，以明經(jīng)絡(luò)臟腑運氣治療之原，所以為醫(yī)之祖。雖《神農(nóng)本經(jīng)》在黃帝之前，而神明用藥之理仍始于《內(nèi)經(jīng)》也。

2、《靈樞》作，《素問》詳：《靈樞》九卷、《素問》九卷，通謂之《內(nèi)經(jīng)》。《漢書·藝文志》載《黃帝內(nèi)經(jīng)》十八篇是也。醫(yī)門此書，即業(yè)儒之五經(jīng)也。

3、《難經(jīng)》出，更洋洋：洋洋，盛大也。《難經(jīng)》八十一章，多闡發(fā)《內(nèi)經(jīng)》之旨，以補《內(nèi)經(jīng)》所未言。即間有與《內(nèi)經(jīng)》不合者，其時去古未遠，別有考據(jù)也。秦越人，號扁鵲，戰(zhàn)國人也，著《難經(jīng)》。

4、越漢季，有南陽：張機，字仲景，居南陽，官長沙，漢人也。著《傷寒雜病論》、《金匱玉函經(jīng)》。

5、六經(jīng)辨，圣道彰：《內(nèi)經(jīng)》詳于針灸，至伊尹有湯液治病之法，扁鵲、倉公因之。仲師出，而雜病、傷寒專以方藥為治，其方俱原本于神農(nóng)、黃帝相傳之經(jīng)方而集其大成。

6、《傷寒》著，《金匱》藏：王肯堂謂《傷寒論》義理如神龍出沒，首尾相顧，鱗甲森然。金匱玉函，示寶貴秘藏之意也。其方非南陽所自造，乃上古圣人相傳之方，所謂經(jīng)方是也。其藥悉本于《神農(nóng)本經(jīng)》。非此方不能治此病，非此藥不能成此方，所投必效，如桴鼓之相應(yīng)。

7、垂方法，立津梁：仲師，醫(yī)中之圣人也。儒者不能舍至圣之書而求道，醫(yī)者豈能外仲師之書以治療。

8、李唐后，有《千金》：唐·孫思邈，華原人，隱居太白山。著《千金方》、《千金翼方》各三十卷。宋仁宗命高保衡、林億校正，后列禁經(jīng)二卷。今本分為九十三卷。較《金匱》雖有浮泛偏雜之處，而用意之奇、用藥之巧，亦自成一家。

9、《外臺》繼，重醫(yī)林：唐·王燾，著《外臺秘要》四十卷，分一千一百四門，論宗巢氏，方多秘傳，為醫(yī)門之類書。

10、后作者，漸浸淫：等而下之，不足觀也已。

11、紅紫色，鄭衛(wèi)音：間色亂正，靡音忘倦。

12、迨東垣，重脾胃：金·李杲，字明之，號東垣老人。生于世宗大定二十年，金亡入元，十七年乃終，年七十二，舊本亦題元人。作《脾胃論》、《辨惑論》、《蘭室秘藏》。后人附以諸家合刻，有《東垣十書》傳世。

13、溫燥行，升清氣：如補中益氣及升陽散火之法，如蒼術(shù)、白術(shù)、羌活、獨活、木香、陳皮、葛根之類，最喜用之。

14、雖未醇，亦足貴：人謂東垣用藥，如韓信將兵，多多益善。然駁雜之處，不可不知。惟以脾胃為重，故亦可取。

15、若河間，專主火：金·劉完素，字守真，河間人，事跡俱詳《金史·方技傳》。主火之說，始自河間。

16、遵之經(jīng)，斷自我：《原病式》十九條，俱本《內(nèi)經(jīng)·至真要大論》，多以火立論，而不能參透經(jīng)旨。如火之平氣曰升明，火之太過曰赫曦，火之不及曰伏明，其虛實之辨，若冰炭之反也。

17、一二方，奇而妥：如六一散、防風(fēng)通圣散之類，皆奇而不離于正也。

18、丹溪出，罕與儔：元·朱震亨，字彥修，號丹溪，金華人，其立方視諸家頗高一格。

19、陰宜補，陽勿浮：《丹溪心法》以補陰為主，謂陽常有余，陰常不足。諸家俱辨其非，以人得天地之氣以生，有生之氣即是陽氣，精血皆其化生也。

20、雜病法，四字求：謂氣、血、痰、郁是也。一切雜病，只以此四字求之。氣用四君子湯，血用四物湯，痰用二陳湯，郁用越鞠丸。參差互用，各盡其妙。

21、若子和，主攻破：張子和(戴人)書中，所主多大黃、芒硝、牽牛、芫花、大戟、甘遂之類，意在驅(qū)邪，邪去則正安，不可畏攻而養(yǎng)病。

22、中病良，勿太過：子和之法，實癥自不可廢，然亦宜中病而即止，若太過，則元氣隨邪氣而俱散，挽無及矣。

23、四大家，聲名噪：劉河間、張子和、李東垣、朱丹溪為金元四大家，《張氏醫(yī)通》之考核不誤。

24、必讀書，錯名號：李士材《醫(yī)宗必讀·四大家論》，以張為張仲景，誤也。仲景為醫(yī)中之圣，三子豈可與之并論。

25、明以后，須酌量：言醫(yī)書充棟汗牛，可以博覽之，以廣見識，非謂諸家所著皆善本也。

26、詳而備，王肯堂：金壇王宇泰，諱肯堂。著《證治準繩》，雖無所采擇，亦醫(yī)林之備考也。

27、薛氏按，說騎墻：明·薛己，號立齋，吳縣人。著《薛氏醫(yī)按》十六種，大抵以四君子、六君子、逍遙散、歸脾湯、六八味丸主治，語多騎墻。

28、士材說，守其常；李中梓，號士材，國朝人也。著《醫(yī)宗必讀》、《士材三書》。雖曰淺率，卻是守常，初學(xué)者所不廢也。

29、景岳出，著新方；明·張介賓，字會卿，號景岳，山陰人。著《類經(jīng)》、《質(zhì)疑錄》，全書所用之方，不外新方八陣，其實不足以名方。古圣人明造化之機，探陰陽之本，制出一方，非可以思議及者。若僅以熟地補陰、人參補陽、姜附祛寒、芩連除熱，隨拈幾味，皆可名方，何必定為某方乎？

30、石頑續(xù)，溫補鄉(xiāng)：張璐，字路玉，號石頑，國朝人也。著《醫(yī)通》，立論多本景岳，以溫補為主。

31、獻可論，合二張：明·寧波趙獻可，號養(yǎng)葵。著《醫(yī)貫》，大旨重于命門，與張石頑、張景岳之法相同。

32、診脈法，瀕湖昂：明·李時珍，字東璧，號瀕湖。著《本草綱目》五十二卷，雜收諸說，反亂《神農(nóng)本經(jīng)》之旨，卷末刻《脈學(xué)》頗佳，今醫(yī)多宗之。

33、數(shù)子者，各一長：知其所長，擇而從之。

34、揆諸古，亦荒唐：理不本于《內(nèi)經(jīng)》，法未熟乎仲景，縱有偶中，亦非不易矩矱。

35、長沙室，尚彷徨：數(shù)子雖曰私淑長沙，升堂有人，而入室者少矣！

36、惟韻伯，能憲章：慈溪柯琴，字韻伯，國朝人。著《傷寒論注》、《論翼》，大有功于仲景，而《內(nèi)經(jīng)》之旨，賴之以彰。

37、徐尤著，本喻昌：徐彬，號忠可；尤怡，號在涇。二公《金匱》之注，俱本喻嘉言?？技窝悦髂喜?。崇禎中以選舉入都，卒無所就。遂專務(wù)于醫(yī)，著《尚論篇》，主張?zhí)^，而《醫(yī)門法律》頗能闡發(fā)《金匱》之秘旨。

38、大作者，推錢塘：張志聰，號隱庵；高世栻，號士宗。俱浙江錢塘人也。國朝康熙間，二公同時學(xué)醫(yī)，與時不合，遂閉門著書，以為傳道之計。所注《內(nèi)經(jīng)》、《本草經(jīng)》、《傷寒論》、《金匱》等書，各出手眼，以發(fā)前人所未發(fā)，為漢后第一書。今醫(yī)畏其難，而不敢談及。

39、取法上，得慈航：取法乎上，僅得其中。切不可以《醫(yī)方集解》、《本草備要》、《醫(yī)宗必讀》、《萬病回春》、《本草綱目》、《東醫(yī)寶鑒》、《馮氏錦囊》、《景岳全書》、《薛氏醫(yī)按》等書，為快捷方式也。今之醫(yī)輩，于此書并未寓目，止取數(shù)十種庸陋之方，冀圖幸中，更不足論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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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風(fēng)第二

人百病，首中風(fēng)；驟然得，八方通；閉與脫，大不同；開邪閉，續(xù)命雄；固氣脫，參附功。

顧其名，思其義；若舍風(fēng)，非其治；火氣痰，三子備；不為中，名為類；合而言，小家伎。

瘄喎邪，昏仆地；急救先，柔潤次；填竅方，宗《金匱》。

中風(fēng)第二翻譯

1、人百病，首中風(fēng)：《內(nèi)經(jīng)》云∶風(fēng)為百病之長也。昔醫(yī)云∶中臟多滯九竅，有唇緩、失音、耳聾、目瞀、鼻塞、便難之癥；中腑多著四肢；中經(jīng)則口眼 斜；中血脈則半身不遂。

2、驟然得，八方通：中風(fēng)病驟然昏倒，不省人事，或痰涌、掣搐、偏枯等癥。八方者，謂東、西、南、北、東北、西北、東南、西南也。

3、閉與脫，大不同：風(fēng)善行而數(shù)變，其所以變者，亦因人之臟腑寒熱為轉(zhuǎn)移。其人臟腑素有郁熱，則風(fēng)乘火勢，火借風(fēng)威，而風(fēng)為熱風(fēng)矣；其人臟腑本屬虛寒，則風(fēng)水相遭，寒冰徹骨，而風(fēng)為寒風(fēng)矣。熱風(fēng)多見閉癥，宜疏通為先；寒風(fēng)多見脫癥，宜溫補為急。

4、開邪閉，續(xù)命雄：小續(xù)命湯，風(fēng)癥之雄師也。根據(jù)六經(jīng)見癥加減治之，專主驅(qū)邪。閉者宜開，或開其表，如續(xù)命湯是也；或開其里，如三化湯是也；或開其壅滯之痰，如稀涎散、滌痰湯是也。

5、固氣脫，參附功：脫者宜固，參附湯固守腎氣，術(shù)附湯固守脾氣，芪附湯固守衛(wèi)氣，歸附湯固守營氣。

先固其氣，次治其風(fēng)。若三生飲一兩，加人參一兩，則為標本并治之法。正虛邪盛，必遵此法。

6、顧其名，思其義：名之曰風(fēng)，明言八方之風(fēng)也；名之曰中，明言風(fēng)自外入也。后人議論穿鑿，俱不可從。

7、若舍風(fēng)，非其治：既名中風(fēng)，則不可舍風(fēng)而別治也。

8、火氣痰，三子備：劉河間舉五志過極，動火而卒中，皆因熱甚，故主乎火。大法用防風(fēng)通圣散之類，亦有引火歸源，如地黃飲子之類。李東垣以元氣不足而邪湊之，令人卒倒如風(fēng)狀，故主乎氣虛。大法補中益氣湯加減。朱丹溪以東南氣溫多濕，有病風(fēng)者，非風(fēng)也；由濕生痰，痰生熱，熱生風(fēng)，故主乎濕。大法以二陳湯加蒼術(shù)、白術(shù)、竹瀝、姜汁之類。

9、不為中，名為類：中者，自外而入于內(nèi)也。此三者，既非外來之風(fēng)，則不可仍名為中，時賢名為類中風(fēng)。

10、合而言，小家伎：虞天民云∶古人論中風(fēng)，言其癥也；三子論中風(fēng)，言其因也。蓋因氣、因濕、因火，挾風(fēng)而作，何嘗有真中、類中之分？

11、瘄喎邪，昏仆地：瘄者，不能言也；喎斜者，口眼不正也；昏仆地者，不省人事，猝倒于地也。口開、目合，或上視、撒手、遺尿、鼾睡、汗出如油者，不治。

12、急救先，柔潤次：柔潤熄風(fēng)，為治中風(fēng)之秘法。喻嘉言加味六君子湯、資壽解語湯甚妙。

13、填竅方，宗《金匱》：《內(nèi)經(jīng)》云∶邪害空竅?！督饏T》中有侯氏黑散、風(fēng)引湯，驅(qū)風(fēng)之中，兼填空竅?？崭[滿則內(nèi)而舊邪不能容，外而新風(fēng)不復(fù)入矣。喻嘉言曰∶仲景取藥積腹中不下，填竅以熄風(fēng)。

后人不知此義，每欲開竅以出其風(fēng)。究竟竅空而風(fēng)愈熾，長此安窮哉？三化湯、愈風(fēng)湯、大秦艽湯皆出《機要方》中，云是通真子所撰，不知其姓名。然則無名下士，煽亂后人見聞，非所謂一盲引眾盲耶。

—3—

虛癆第三

虛癆病，從何起；七情傷，上損是；歸脾湯，二陽旨；下?lián)p由，房幃邇；傷元陽，虧腎水。

腎水虧，六味擬；元陽傷，八味使；各醫(yī)書，伎止此；甘藥調(diào)，回生理；建中湯，《金匱》軌。

薯蕷丸，風(fēng)氣弭；?蟲丸，干血已；二神方，能起死。

虛癆第三翻譯

1、虛癆病，從何起：咳嗽、吐血、五心煩熱、目花、耳鳴、口爛、鼻干、氣急、食不知味、羸瘦、驚悸、夢遺、往來寒熱、怠惰、嗜臥、疲倦、骨蒸、不寐、女子不月等癥，皆成癆病。

2、七情傷，上損是：扁鵲謂：損其陽，自上而下，一損肺，二損心，三損胃，過于胃則不可治。其說本于《內(nèi)經(jīng)》∶二陽之病發(fā)心脾，有不得隱曲，為女子不月。按：心脾，上也，至不得隱曲，女子不月，則上極而下矣。

3、歸脾湯，二陽旨：即《內(nèi)經(jīng)》二陽之病發(fā)心脾之旨也。此方為養(yǎng)神法，六味丸為補精法，高鼓峰并用之。

4、下?lián)p由，房幃邇：扁鵲謂損其陰自下而上，一損腎、二損肝、三損脾，過于脾則不可治。其說本于《內(nèi)經(jīng)》∶五臟主藏精也，不可傷，傷則失守而無氣，無氣則死矣。按：精生于五臟而統(tǒng)司于腎，如色欲過度，則積傷而下?lián)p；至于失守?zé)o氣，則下極而上矣。

5、傷元陽，虧腎水：腎氣，即元陽也。元陽傷，為困倦、食少、便溏、腰痛、陽痿等癥。腎水，即元陰也。元陰虧，為蒸熱、咳嗽、吐血、便血、遺精、喉痛、口瘡、齒牙浮動等癥。

6、腎水虧，六味擬：六味地黃丸為補腎水之主方，景岳左歸飲、左歸丸亦妙。推之三才湯、八仙長壽丸、都氣丸、天王補心丹，皆可因癥互服。

7、元陽傷，八味使：崔氏腎氣丸，后人為八味地黃丸。立方之意，原為暖腎逐水，非補養(yǎng)元氣。明·薛立齋及趙養(yǎng)葵始用以溫補命火，時醫(yī)遂奉為溫補腎命之主方。景岳右歸飲、右歸丸皆本諸此。如火未大衰者，以還少丹代之；陽虛極者宜近效白術(shù)湯。

8、各醫(yī)書，伎止此：苦寒敗胃及辛熱耗陰，固無論已。即六味、歸脾，何嘗非流俗之套法。

9、甘藥調(diào)，回生理：扁鵲云∶針藥莫治者，調(diào)以甘藥。仲景因之。喻嘉言云∶壽命之本，積精自剛。然精生于谷，谷入少則不能生血，血少則不能化精。《內(nèi)經(jīng)》云∶精不足者，補之以味。味者，五谷之味也，補以味而節(jié)其勞，則積貯漸富，大命不傾。

10、建中湯，《金匱》軌：小建中湯及加黃芪、加人參、加當歸、加白術(shù)等湯，皆急建其中氣，俾飲食增而津液旺，以至充血生精，而復(fù)其真陰之不足。但用稼穡作甘之本味，而酸辛苦咸在所不用，蓋舍此別無良法也。按：炙甘草湯即此湯化為潤劑，喻氏清燥湯即此湯化為涼劑。

11、薯蕷丸，風(fēng)氣弭：《金匱》薯蕷丸。自注云∶治虛癆諸不足，風(fēng)氣百疾。

12、?蟲丸，干血已：《金匱》大黃?蟲丸。自注∶治五癆諸傷，內(nèi)有干血，肌膚甲錯。

13、二神方，能起死：尤在涇云∶風(fēng)氣不去，則足以賊正氣而生長不榮，以薯蕷丸為要方。干血不去，則足以留新血而灌溉不周，以 蟲丸為上劑。今之醫(yī)輩，能夢見此二方否？

—4—

咳嗽第四

氣上嗆，咳嗽生；肺最重，胃非輕；肺如鐘，撞則鳴；風(fēng)寒入，外撞鳴；癆損積，內(nèi)撞鳴。

誰治外，六安行；誰治內(nèi)，虛癆程；挾水氣，小龍平；兼郁火，小柴清；姜細味，一齊烹；長沙法，細而精。

咳嗽第四翻譯

1、氣上嗆，咳嗽生：《內(nèi)經(jīng)》云∶五臟六腑皆令人咳，不獨肺也。然肺為氣之市，諸氣上逆于肺，則嗆而咳。是咳嗽不止于肺而亦不離于肺也。

2、肺最重，胃非輕：《內(nèi)經(jīng)》雖分五臟諸咳，而所尤重者，在“聚于胃關(guān)于肺”六字。蓋胃中水谷之氣，不能如霧上蒸于肺，而轉(zhuǎn)溉諸臟，只是留積于胃中，隨熱氣而化為痰，隨寒氣而化為飲。胃中既為痰飲所滯，則輸肺之氣亦必不清，而為諸咳之患矣。

3、肺如鐘，撞則鳴：肺為臟腑之華蓋，呼之則虛，吸之則滿。只受得本然之正氣，受不得外來之客氣。客氣干之，則嗆而咳矣。亦只受得臟腑之清氣，受不得臟腑之病氣。病氣干之，亦嗆而咳矣。肺體屬金，譬若鐘，然一外一內(nèi)，皆所以撞之使鳴也。

4、風(fēng)寒入，外撞鳴：經(jīng)云∶微寒微咳。可見咳嗽多因于風(fēng)寒也。風(fēng)從皮毛而入于肺，寒從背俞而入于肺，皆主乎外也。后注雖言熱、言濕、言燥，令不自行，亦必假風(fēng)寒以為之師也。

5、癆損積，內(nèi)撞鳴：癆傷、咳嗽，主乎內(nèi)也。二者不治，至于咳嗽失音，是金破不鳴矣。

6、誰治外，六安行：六安煎雖無深義，卻亦平穩(wěn)。然外感諸咳，當辨風(fēng)熱、風(fēng)燥二癥。如冬時先傷非節(jié)之暖，復(fù)加風(fēng)寒外遏，以致咳嗽、痰結(jié)、咽腫、身重、自汗、脈浮者，風(fēng)熱也，宜萎蕤湯辛潤之劑，切勿辛熱發(fā)散。而風(fēng)燥一癥，辨治尤難。蓋燥為秋氣，令不獨行，必假風(fēng)寒之威，而令乃振，咳乃發(fā)也。

《內(nèi)經(jīng)》只言秋傷于濕，何也?以長夏受濕土郁蒸之氣，隨秋令收斂，伏于肺胃之間，直待秋深燥令大行，與濕不能相容，至冬而為咳嗽也。此癥有肺燥、胃濕兩難分解之勢，唯《千金》麥門冬湯、五味子湯獨得其秘，后人以斂散不分，燥潤雜出棄之，昧之甚也。

7、誰治內(nèi)，虛癆程：宜于“虛癆門”擇其對癥之方。審是房勞傷精則補精，審是思郁傷脾則養(yǎng)神。

8、挾水氣，小龍平：柯韻伯治咳嗽，不論冬夏，不拘淺深，但是寒嗽，俱用小青龍湯多效。方中驅(qū)風(fēng)散寒，解肌逐水，利肺暖腎，除痰定喘，攘外安內(nèi)，各盡其妙。蓋以肺家沉寒痼冷，非麻黃大將不能搗其巢穴，群藥安能奏效也。

9、兼郁火，小柴清：寒熱往來咳嗽者，宜去人參、大棗、生姜，加干姜、五味治之。

10、姜細味，一齊烹：《金匱》治痰飲咳嗽，不外小青龍湯加減。方中諸味皆可去取，唯細辛、干姜、五味不肯輕去。即面熱如醉，加大黃以清胃熱，及加石膏、杏仁之類，總不去此三味，學(xué)者不可不深思其故也。徐忠可《金匱辨注》有論。

11、長沙法，細而精：《金匱》痰飲咳嗽治法，宜熟讀之。

—5—

瘧疾第五

瘧為病，屬少陽；寒與熱，若廻翔；日一發(fā)，亦無傷；三日作，勢猖狂；治之法，小柴方。

熱偏盛，加清涼；寒偏重，加桂姜；邪氣盛，去參良；常山入，力倍強；大虛者，獨參湯。

單寒牡，理中匡；單熱癉，白虎詳；法外法，辨微茫；消陰翳，制陽光；太仆注，慎勿忘。

瘧疾第五翻譯

1、瘧為病，屬少陽：少陽為半表半里，邪居其界。入與陰爭則寒，出與陽爭則熱。爭則病作，息則病止，止后其邪仍據(jù)于少陽之經(jīng)。

2、寒與熱，若回翔：寒熱必應(yīng)期而至。

3、日一發(fā)，亦無傷：邪淺則一日一作，邪深則二日一作。

4、三日作，勢猖狂：瘧三日一作，時醫(yī)名三陰瘧，流連難愈。

5、治之法，小柴方：以小柴胡湯為主。初起，俗忌人參，姑從俗而去之，加青皮一錢。

6、熱偏盛，加清涼：小柴胡湯加知母、花粉、石膏、黃連之類，隨宜擇用。

7、寒偏重，加桂姜：加干姜、桂枝，甚者加附子、肉桂。

8、邪氣盛，去參良：身熱者，小柴胡湯去人參，加桂枝一錢。服后食熱粥，溫覆取微汗。

9、常山入，力倍強：小柴胡湯加常山二三錢。俗云：邪未凈，不可用常山以截之。不知常山非截邪之品，乃驅(qū)邪外出之品。仲景用其苗，名曰蜀漆。

10、大虛者，獨參湯：虛人久瘧不愈，以人參一兩、生姜五錢，水煎，五更服極效。貧者以白術(shù)一兩代之，熱多者以當歸代之。

11、單寒牡，理中匡：單寒無熱，名曰牝瘧，宜附子理中湯加柴胡治之。

12、單熱癉，白虎詳：單熱無寒，名曰癉瘧，或先熱后寒，名曰熱瘧，俱宜以白虎湯加桂枝治之。時醫(yī)以六味湯加柴胡、芍藥治之。

13、法外法，辨微茫：以上皆前醫(yī)之成法。更法外有法，不可不辨而治之。

14、消陰翳，制陽光：熱之不熱，是無火也，益火之源，以消陰翳。寒之不寒，是無水也；壯水之主，以制陽光。

15、太仆注，慎勿忘：王太仆消陰制陽等注，千古不刊之論。趙養(yǎng)葵遵之，以八味丸益火之源，六味丸壯水之主，久瘧多以此法收功。

—6—

痢疾第六

濕熱傷，赤白??；熱勝濕，赤痢漬；濕勝熱，白痢墜；調(diào)行箴，須切記；芍藥湯，熱盛餌。

平胃加，寒濕試；熱不休，死不治；痢門方，皆所忌；桂葛投，鼓邪出；外疏通，內(nèi)暢遂。

嘉言書，獨得秘；《寓意》存，補《金匱》。

痢疾第六翻譯

1、濕熱傷，赤白??；王損庵論痢，專主濕熱。其癥里急后重，腹痛欲便不便，膿血穢濁，或白或赤，或赤白相半。

2、熱勝濕，赤痢漬；胃為多氣多血之海。熱，陽邪也，熱勝于濕，則傷胃之血分而為赤痢。

3、濕勝熱，白痢墜；濕，陰邪也。濕勝于熱，則傷胃之氣分而為白痢。赤白相半，則為氣血兩傷。

4、調(diào)行箴，須切記：行血，則膿血自愈；調(diào)氣，則后重自除。此四句為治初痢之格言，須切記之。

5、芍藥湯，熱盛餌：芍藥湯調(diào)氣行血，雖為初痢之總方，究竟宜于熱癥。

6、平胃加，寒濕試：寒濕瀉痢初起者，以平胃散加干姜、澤瀉、豬苓、木香治之。久而不愈，送下香連丸。

7、熱不休，死不治：方書云∶痢癥發(fā)熱不休者，不治。

8、痢門方，皆所忌：凡痢癥初起即發(fā)熱，非肌表有邪，即經(jīng)絡(luò)不和，溫散而調(diào)營衛(wèi)，外邪一解，痢亦松去。若概以為熱，開手即用痢門套方，多有陷入變劇者。

9、桂葛投，鼓邪出：時醫(yī)有發(fā)汗之戒，以其無外證而妄汗之也。若頭痛、發(fā)熱、惡寒，有汗宜用桂枝湯法，無汗宜用葛根湯法，鼓邪外出，然后治其痢。

10、外疏通，內(nèi)暢遂：此二句是解“所以發(fā)汗之故也”。張飛疇云∶當歸四逆湯治痢極效。若發(fā)熱而嘔者，小柴胡湯、葛根黃連黃芩甘草湯。口渴下重者，白頭翁湯如神。

11、嘉言書，獨得秘：喻嘉言《醫(yī)門法律》中，議論甚見透徹。

12、《寓意》存，補《金匱》：喻嘉言《寓意草》中，如麻黃附子細辛湯及人參敗毒散等案，卻能補《金匱》所未及。

—7—

心腹痛胸痹第七

心胃疼，有九種；辨虛實，明輕重；痛不通，氣血壅；通不痛，調(diào)和奉；一蟲痛，烏梅丸。

二注痛，蘇合研；三氣痛，香蘇專；四血痛，失笑先；五悸痛，妙香詮；六食痛，平胃煎。

七飲痛，二陳咽；八冷痛，理中全；九熱痛，金鈴痊；腹中痛，照諸篇；《金匱》法，可回天。

諸方論，要拳拳；又胸痹，非偶然；薤白酒，妙轉(zhuǎn)旋；虛寒者，建中填。

心腹痛胸痹第七翻譯

1、心胃疼，有九種：真心痛不治。今所云心痛者，皆心胞絡(luò)及胃脘痛也。共有九種，宜細辨之。

2、辨虛實，明輕重：虛者喜按，得食則止，脈無力；實者拒按，得食愈痛，脈有力。二癥各有輕重。

3、痛不通，氣血壅：痛則不通，氣血壅滯也。

4、通不痛，調(diào)和奉：通則不痛，氣血調(diào)和也。高士宗云∶通之之法，各有不同。調(diào)氣以和血，調(diào)血以和氣，通也。上逆者使之下行，中結(jié)者使之旁達，亦通也。虛者助之使通，寒者溫之使通，無非通之之法也。若必以下泄為通，則妄矣。

5、一蟲痛，烏梅丸：蟲痛，時痛時止，唇舌上有白花點，得食愈痛。蟲為厥陰風(fēng)木之化，宜烏梅丸。

6、二注痛，蘇合研：入山林古廟及見非常之物，脈乍大乍小，兩手若出兩人，宜蘇合丸研而灌之。

7、三氣痛，香蘇專：因大怒及七情之氣作痛，宜香蘇飲加延胡索二錢，七氣湯亦妙。又方，用百合一兩、烏藥三錢，水煎服。

8、四血痛，失笑先：瘀血作痛，痛如刀割，或有積塊，脈澀，大便黑，宜桃仁承氣湯、失笑散。

9、五悸痛，妙香詮：悸痛，即虛痛也。痛有作止，喜按，得食稍止，脈虛弱，宜妙香散或理中湯，加肉桂、木香主之。

10、六食痛，平胃煎：食積而痛，噯腐吞酸，其痛有一條扛起者，宜平胃散，加山楂、谷芽主之。傷酒，再加葛根三錢、砂仁一錢。然新傷吐之、久傷下之為正法。

11、七飲痛，二陳咽：停飲作痛，時吐清水，或脅下有水聲，宜二陳湯加白術(shù)、澤瀉主之。甚者，十棗湯之類亦可暫服。

12、八冷痛，理中全：冷痛，身涼、脈細、口中和，宜理中湯加附子、肉桂主之。兼嘔者，吳茱萸湯主之。

13、九熱痛，金鈴痊：熱痛，身熱、脈數(shù)、口中熱，宜金鈴子、元胡索各二兩，研末，黃酒送下二錢。名金鈴子散，甚效。如熱甚者，用黃連、梔子之類，入生姜汁治之。

14、腹中痛，照諸篇：臍上屬太陰，中臍屬少陰，臍下屬厥陰，兩脅屬少陽、厥陰之交界地面，宜分治之。然其大意與上相同。

15、《金匱》法，可回天：《金匱要略》中諸議論，皆死癥求生之法。

16、諸方論，要拳拳：《中庸》云∶得一善則拳拳服膺，而弗失之矣。腹?jié)M痛而下利者，虛也。吐瀉而痛，太陰證也，宜理中湯。雷鳴、切痛、嘔吐者，寒氣也，宜附子粳米湯。此以下利而知其虛也。胸滿痛而大便閉者，實也。

閉痛而不發(fā)熱者，宜厚樸三物湯專攻其里；閉痛而兼發(fā)熱者，宜厚樸七物湯兼通表里；閉痛、發(fā)熱、痛連脅下、脈緊弦者，宜大黃附子湯溫下并行，此以便閉而知其實也。若繞臍疼痛，名寒疝，烏頭煎之峻，不敢遽用，而當歸生姜羊肉湯之妙，更不可不講也。

17、又胸痹，非偶然：胸膺之上，人身之太空也。宗氣積于此，非偶然也。

18、薤白酒，妙轉(zhuǎn)旋：栝蔞薤白白酒湯或加半夏或加枳實、薤白桂枝湯之類，皆轉(zhuǎn)旋妙用。

19、虛寒者，建中填：心胸大寒痛，嘔不能飲食，寒氣上沖，有頭足，不可觸近，宜大建中湯主之。上中二焦，為寒邪所痹，故以參姜啟上焦之陽，合飴糖以創(chuàng)建中氣，而又加椒性之下行，降逆上之氣，復(fù)下焦之陽，為補藥主方。

—8—

隔食反胃第八

隔食病，津液干；胃脘閉，谷食難；時賢法，左歸餐；胃陰展，賁門寬；啟膈飲，理一般。

推至理，沖脈干；大半夏，加蜜安；《金匱》秘，仔細看；若反胃，實可嘆；朝暮吐，分別看。

乏火化，屬虛寒；吳萸飲，獨附丸；六君類，俱神丹。

隔食反胃第八翻譯

1、隔食病，津液干：方書名膈者，以病在膈上是也。又名隔者，以食物不下而阻隔也。津液干枯為隔食病源。

2、胃脘閉，谷食難：胃脘干枯閉小，水飲可行，食物難下。

3、時賢法，左歸餐：趙養(yǎng)葵用大劑六味湯主之。高鼓峰仿趙養(yǎng)葵之法，以六味加生地、當歸主之。楊乘六用左歸飲去茯苓加當歸、生地，以左歸飲中有甘草引入陽明，開展胃陰。去茯苓者，恐其旁流入坎，不如專顧陽明之速效也。

4、胃陰展，賁門寬：如膏如脂，疊積胃底，即胃陰也。久隔之人，則胃陰亡矣。高鼓峰云∶治隔，一陽明盡之。陽明者，胃也。但使胃陰充拓，在上之賁門寬展，則食物入；在下之幽門、闌門滋潤，則二便不閉，而隔癥愈矣。

5、啟膈飲，理一般：啟膈飲亦是和胃養(yǎng)陰之意。但此方泄肺氣之郁，彼方救腎水之枯，一陰一陽，宜擇用之。

6、推至理，沖脈干：張石頑云∶膈咽之間，交通之氣不得降者，皆沖脈上行，逆氣所作也。

7、大半夏，加蜜安：沖脈不治，取之陽明。仲景以半夏降沖脈之逆，即以白蜜潤陽明之燥，加人參以生既亡之津液，用甘瀾水以降逆上之水液。古圣之經(jīng)方，惟仲景知用之。

8、《金匱》秘，仔細看：《金匱》明明用半夏，后人諸書皆以半夏為戒。毀圣之說，倡自何人?君子惡之！

9、若反胃，實可嘆：食得入而良久反出，名為反胃。

10、朝暮吐，分別看：朝食暮吐，暮食朝吐，與隔食癥宜分別而藥之。

11、乏火化，屬虛寒：王太仆云∶食不得入，是有火也。食入反出，是無火也。此癥屬中焦、下焦火衰無疑。

12、吳萸飲，獨附丸：妙在吳萸鎮(zhèn)厥陰逆氣，配入甘溫，令震坤合德，土木不害。生附子以百沸湯俟溫，浸去鹽，日換湯三次。三日外去皮，放地上，四面以磚圍，外以炭火燒一時，則附子盡裂，乘熱投以姜汁，又如法制之。大抵一斤附子配一斤姜汁，以姜汁干為度，研末蜜丸。以粟米稀粥，送下二錢。

13、六君類，俱神丹：六君子湯加姜附及附子理中湯之類。

—9—

氣喘第九

喘促癥，治分門；鹵莽輩，只貞元；陰霾盛，龍雷奔；實喘者，痰飲援；葶藶飲，十棗湯。

青龍輩，撤其藩；虛喘者，補而溫；桂苓類，腎氣論；平?jīng)_逆，泄奔豚；真武劑，治其源。

金水母，主諸坤；六君子，妙難言；他標劑，忘本根。

氣喘第九翻譯

1、喘促癥，治分門：氣急而上奔，宜分別而治之。

2、鹵莽輩，只貞元：貞元飲是治血虛而氣無所附，以此飲濟之、緩之。方中熟地、當歸之潤，所以濟之。甘草之甘，所以緩之。常服調(diào)養(yǎng)之劑，非急救之劑也。今醫(yī)遇元氣欲脫上奔之癥，每用此飲，以速其危，良可浩嘆！

3、陰霾盛，龍雷奔：喘癥多屬飲病。飲為陰邪，非離照當空，群陰焉能退避。若地黃之類，附和其陰，則陰霾沖逆肆空，飲邪滔天莫救，而龍雷之火，愈因以奔騰矣。

4、實喘者，痰飲援：喘癥之實者，風(fēng)寒不解，有痰飲而為之援，則咳嗽甚而喘癥作矣。

5、葶藶飲，十棗湯：肺氣實而氣路閉塞為喘者，以葶藶大棗瀉肺湯主之?？人詺獯南峦ｏ?，兩脅滿痛者，以十棗湯主之。

6、青龍輩，撤其藩：此方解表，兼能利水，治內(nèi)外合邪以兩撤之。

7、虛喘者，補而溫：虛喘氣促，不能接續(xù)，脈虛細無力，“溫補”二字宜串看。有以溫為補者，有以補為溫者，切不可走于貞元一路，留滯痰涎也。

8、桂苓類，腎氣論：仲景云∶氣短有微飲者，宜從小便去之，桂苓術(shù)甘湯主之，腎氣丸亦主之。

9、平?jīng)_逆，泄奔豚：沖氣上逆，宜小半夏加茯苓湯以降之。奔豚癥初起，臍下動氣，久則上逆沖心，宜茯苓桂枝甘草大棗湯以安之。

10、真武劑，治其源：經(jīng)云∶其標在肺，其本在腎。真武湯為治喘之源也。

11、金水母，主諸坤：肺屬金而主上，腎屬水而主下，虛喘為天水不交之危候，治病當求其本。須知天水一氣，而位乎天水之中者，坤土也。況乎土為金母，金為水母，危篤之癥，必以脾胃為主。

12、六君子，妙難言：六君子湯加五味、干姜、北細辛，為治喘神劑。面腫加杏仁；面熱如醉加大黃。此法時師聞之，莫不驚駭，能讀《金匱》者，始知予言之不謬也。

13、他標劑，忘本根：唯黑錫丹鎮(zhèn)納元氣，為喘癥必用之劑。此外如蘇子降氣湯、定喘湯及沉香黑鉛丹，皆是害人之劑。

—10—

血癥第十

血之道，化中焦；本沖任，中溉澆；溫肌腠，外逍遙；六淫逼，經(jīng)道搖；宜表散，麻芍條。

七情病，溢如潮；引導(dǎo)法，草姜調(diào)；溫攝法，理中超；涼瀉法，令瘀消；赤豆散，下血標。

若黃土，實翹翹；一切血，此方饒。

血癥第十翻譯

1、血之道，化中焦：經(jīng)曰∶中焦受氣取汁，變化而赤是謂血。

2、本沖任，中溉澆：血之流溢，半隨沖任而行于經(jīng)絡(luò)。

3、溫肌腠，外逍遙：血之流溢，半散于脈外而充肌腠皮毛。

4、六淫逼，經(jīng)道搖：六淫者，風(fēng)、寒、暑、濕、燥、火也。經(jīng)，常也；道，路也。言血所常行之路也，外邪傷之則搖動。

5、宜表散，麻芍條：外傷宜表散。東垣治一人內(nèi)蘊虛熱，外感大寒而吐血。法仲景麻黃湯加補劑，名麻黃人參芍藥湯，一服而愈。

6、七情病，溢如潮：七情者，喜、怒、哀、懼、愛、惡、欲也。七情之動，出于五志。醫(yī)書恒謂五臟各有火，五志激之則火動，火動則血隨火而溢。然五志受傷既久，則火為虛火，宜以甘溫之法治之。

7、引導(dǎo)法，草姜調(diào)：甘草干姜湯，如神，或加五味子二錢。火盛者，加干桑皮三錢、小麥一兩。時醫(yī)因歸脾湯有引血歸脾之說，謂引血歸脾即是歸經(jīng)。試問脾有多大，能容離經(jīng)之血成斗成盆，盡返而歸于內(nèi)而不裂破乎?市醫(yī)固無論矣，而以名醫(yī)自負者，亦蹈此弊，實可痛恨！

8、溫攝法，理中超：理中湯，加木香、當歸煎服。凡吐血服涼藥及滋潤益甚，外有寒冷之象者，是陽虛陰走也，必用此方。血得暖則循行經(jīng)絡(luò)矣。此法出《仁齋直指》。

9、涼瀉法，令瘀銷：火勢盛，脈洪有力，寒涼之劑原不可廢。但今人于血癥，每用藕節(jié)、黑梔、白芨、舊墨之類以止?jié)?，致留瘀不散，以為咳嗽虛癆之基。《金匱》瀉心湯大黃倍于芩連，為寒以行瘀法。柏葉湯治吐不止，為溫以行瘀法。二方為一溫一寒之對子。

10、赤豆散，下血標：糞前下血為近血，《金匱》用當歸赤小豆散。

11、若黃土，實翹翹：糞后下血為遠血，《金匱》用黃土湯。

12、一切血，此方饒：黃土湯，不獨糞后下血方也。凡吐血、衄血、大便血、小便血、婦人血崩及血痢久不止，可以統(tǒng)治之。以此方暖中宮土臟，又以寒熱之品互佐之，步步合法也。五臟有血，六腑無血。

觀剖諸獸腹心下夾脊，包絡(luò)中多血，肝內(nèi)多血，心、脾、肺、腎中各有血，六腑無血。近時以吐血多者，謂為吐胃血，皆耳食昔醫(yī)之誤，凡吐五臟血必死。若吐血、衄血、下血，皆是經(jīng)絡(luò)散行之血也。

—11—

水腫第十一

水腫病，有陰陽；便清利，陰水殃；便短縮，陽水傷；五皮飲，元化方；陽水盛，加通防。

陰水盛，加桂姜；知實腫，蘿枳商；知虛腫，參術(shù)良；兼喘促，真武湯；從俗好，別低昂。

五水辨，《金匱》詳；補天手，十二方；肩斯道，勿炎涼。

水腫第十一翻譯

1、水腫病，有陰陽：腫，皮膚腫大。初起目下有形如臥蠶，后漸及于一身，按之即起為水腫，按之陷而不起為氣腫。景岳以即起為氣，不起為水，究之氣行水即行，水滯氣亦滯，可以分，可以不必分也。只以陰水陽水為分別。

2、便清利，陰水殃：小便自利，口不渴屬寒，名為陰水。

3、便短縮，陽水傷：小便短縮，口渴，屬熱，名為陽水。

4、五皮飲，元化方：以皮治皮，不傷中氣。方出華元化《中藏經(jīng)》。

5、陽水盛，加通防：五皮飲加木通、防己、赤小豆之類。

6、陰水盛，加桂姜：五皮飲加干姜、肉桂、附子之類。

7、知實腫，蘿枳商：知者，真知其病情，而無兩可之見。壯年腫病驟起，脈實者，加蘿卜子、枳實之類。

8、知虛腫，參術(shù)良：老弱病久，腫漸成，脈虛者，加人參、白術(shù)之類。

9、兼喘促，真武湯：腫甚、小便不利、氣喘、尺脈虛者，宜真武湯暖土行水。間用桂苓甘術(shù)湯化太陽之氣，守服十余劑。繼用導(dǎo)水茯苓湯二劑愈。今人只重加味腎氣丸，而不知其補助陰氣，反益水邪，不可輕服也。

10、從俗好，別低昂：以上諸法，皆從俗也。然從俗中而不逾先民之矩 ， 亦可以救人。

11、五水辨，《金匱》詳：病有從外感而成者，名風(fēng)水。病從外感而成，其邪已滲入于皮，不在表而在里者，名皮水。病有不因于風(fēng)，由三陰結(jié)而成水者，名正水。病有陰邪多而沉于下者，名石水。病有因風(fēng)因水傷心郁熱，名黃汗。《金匱》最詳，熟讀全書，自得其旨，否則鹵莽誤事耳。藥方中精義頗詳，宜細玩之。

12、補天手，十二方：越婢湯、防己茯苓湯、越婢加白術(shù)湯、甘草麻黃湯、麻黃附子湯、杏子湯、蒲灰散、 芍桂醒酒湯、桂枝加黃芪 湯、桂甘姜棗麻辛附子湯、枳術(shù)湯、附方《外臺》防己黃湯。

13、肩斯道，勿炎涼：群言淆亂衷于圣，以斯道為己任，勿與世為浮沉，余有厚望焉。

卷下

作者/陳修園

—1—

脹滿蠱脹第十二

脹為病，辨實虛；氣驟滯，七氣疏；滿拒按，七物祛；脹閉痛，三物鋤；若虛脹，且躊躇。

中央健，四旁如；參竺典，大地輿；單腹脹，實難除；山風(fēng)卦，指南車；《易》中旨，費居諸。

脹滿蠱脹第十二翻譯

1、脹為病，辨實虛：脹者，脹之于內(nèi)也。虛脹，誤攻則壞；實脹，誤補則增。

2、氣驟滯，七氣疏：七氣湯能疏通滯氣。

3、滿拒按，七物祛：腹?jié)M拒按，宜《金匱》濃樸七物湯，即桂枝湯、小承氣湯合用，以兩解表里之實邪也。

4、脹閉痛，三物鋤：腹?jié)M而痛，若大便實者，宜《金匱》厚樸三物湯，行氣中兼蕩實法，以鋤其病根。以上言實脹之治法。

5、若虛脹，且躊躇：仔細診視，勿輕下藥。

6、中央健，四旁如：喻嘉言云∶執(zhí)中央以運四旁，千古格言。

7、參竺典，大地輿：土木無忤則為復(fù)，《佛經(jīng)》以風(fēng)輪主持大地。余于此悟到治脹之源頭。

8、單腹脹，實難除：四肢不腫而腹大如鼓。

9、山風(fēng)卦，指南車：《周易》卦象，山風(fēng)蠱。

10、《易》中旨，費居諸：《易》曰:蠱,剛上而柔下，巽而止蠱。注：卦變，卦休，剛上柔下，上情高亢而不下接，下情退縮而不上交，兩情不相通也。卦德，下巽上止，在下逡巡畏縮,而無敢為之心，在上因循止息,而無必為之志，庶事日以隳也。此言致蠱之由，醫(yī)者參透此理，亦知蠱病之由。

《易》又曰：蠱，元亨而天下治也。利涉大川，往有事也。先甲三日,后甲三日，以治之，以至于元亨，而天下之治，實始于此也。曰利涉大川者，言治蠱之人宜涉險阻以濟之。其止也,當矯之以奮發(fā)，其巽也,當矯之以剛果，是往有事也。治之之道，必先甲三日以更始，后甲三日以圖終，則撥亂反治，亂之終即治之始，終則有始。

人事之挽回，即天運之循環(huán)天行也。此言治蠱之事,醫(yī)者參透此理，亦可以治蠱病矣。要知人身中胃屬艮卦，不欲其一向茍止；肝屬巽卦，不欲其一向卑巽，利涉大川，元亨前大有經(jīng)濟自新，丁涉川時大費精神，能具此回天手段，而后無悔為上醫(yī)。

—2—

暑癥第十三

傷暑癥，動靜商；動而得，熱為殃；六一散，白虎湯；靜而得，起貪涼；惡寒象，熱逾常。

心煩辨，切莫忘；香薷飲，有專長；大順散，從癥方；生脈散，久服康；東垣法，防氣傷。

雜說起，道弗彰；若精蘊，祖仲師；太陽病，旨在茲；經(jīng)脈辨，標本歧；臨證辨，法外思。

方兩出，大神奇。

暑癥第十三翻譯

1、傷暑癥，動靜商：夏月傷暑分動靜者，說本東垣。

2、動而得，熱為殃：得于長途赤日，身熱如焚，面垢體倦，口渴，脈洪而弱。

3、六一散，白虎湯：六一散治一切暑癥。白虎湯加人參者，以大汗不止，暑傷元氣也；加蒼術(shù)者，治身熱足冷，以暑必挾濕也。

4、靜而得，起貪涼：處于高廈深室，畏熱貪涼，受陰暑之氣。

5、惡寒象，熱逾常：惡寒與傷寒同，而發(fā)熱較傷寒倍盛。

6、心煩辨，切莫忘：雖同傷寒，而心煩以別之，且傷寒脈盛，傷暑脈虛。

7、香薷飲，有專長：香薷發(fā)汗利水，為暑癥之專藥也。有謂夏月不可用香薷，則香薷將用于何時也？

8、大順散，從癥方：此治暑天畏熱貪涼成病，非治暑也。此舍時從癥之方。

9、生脈散，久服康：此夏月常服之劑，非治病方也。

10、東坦法，防氣傷：暑傷元氣，藥宜從補，東垣清暑益氣湯頗超。

11、雜說起，道弗彰：以上皆諸家之臆說，而先圣之道反為之晦，若行道人，不可不熟記之，以資顧問。

12、若精蘊，祖仲師：仲景《傷寒論》、《金匱要略·痙濕暍篇》，字字皆精義奧蘊。

13、太陽病，旨在茲：仲師謂太陽中暍，太陽二字，大眼目也。因人俱認為熱邪，故提出太陽二字，以暍醒之，寒暑皆為外邪，中于陽而陽氣盛，則寒亦為熱；中于陽而陽氣虛，則暑亦為寒。若中于陰，無分寒暑，皆為陰癥。如酷暑炎熱，并無寒邪，反多陰癥?？傊?，邪之中人，隨人身之六氣、陰陽、虛實而旋轉(zhuǎn)變化，非必傷寒為陰，中暑為陽也。

14、經(jīng)脈辨，標本歧：師云∶太陽中暍發(fā)熱者，病太陽而中標陽之氣也。惡寒者，病太陽而得本寒之氣也。身重而疼痛者，病太陽通體之經(jīng)也。脈弦細芤遲者，病太陽通體之脈也。小便已灑灑然毛聳、手足逆冷者，病太陽本寒之氣不得陽熱之化也。小有勞身即熱、口開、前板齒燥者，病太陽標陽之化不得陰液之滋也。此太陽中暍，標本經(jīng)脈皆病。治當助其標本，益其經(jīng)脈，若妄施汗下溫針，則誤矣。

15、臨癥辨，法外思：愚按∶借用麻杏石甘湯治中暑頭痛、汗出、氣喘、口渴之外癥，黃連阿膠雞子黃湯治心煩不得臥之內(nèi)癥，至柴胡、梔子、承氣等湯，俱可取用。師云∶渴者，與豬苓湯。又云∶瘀熱在里，用麻連軺豆湯，育陰利濕，俱從小便而出。此法外之法，神而明之，存乎其人焉。

16、方兩出，大神奇：暑之中人，隨人之陰陽、虛實為旋轉(zhuǎn)變化。如陽臟多火，暑即寓于火之中，為汗出而煩渴，師有白虎加人參之法。如陰臟多濕，暑即伏于濕之內(nèi)，為身熱、疼重、脈微弱，師以夏月傷冷水，水行皮膚所致，指暑病以濕為病，治以一物瓜蒂湯，令水去而濕無所根據(jù)，而亦解也。

—3—

泄瀉第十四

濕氣勝，五瀉成；胃苓散，厥功宏；濕而冷，萸附行；濕而熱，連芩程；濕挾積，曲楂迎。

虛兼濕，參附苓；脾腎瀉，近天明；四神服，勿紛更；恒法外，《內(nèi)經(jīng)》精；腸臟說，得其情。

瀉心類，特叮嚀。

泄瀉第十四翻譯

1、濕氣勝，五瀉成：書云∶濕成五泄。

2、胃苓散，厥功宏：胃苓散暖脾、平胃、利水，為泄瀉之要方。

3、濕而冷，萸附行：胃苓散加吳茱萸、附子之類，腹痛加木香。

4、濕而熱，連芩程：胃苓散加黃芩、黃連，熱甚去桂枝加葛根。

5、濕挾積，曲楂迎：食積加山楂、神曲；酒積加葛根。

6、虛兼濕，參附苓：胃苓散加人參、附子之類。

7、脾腎瀉，近天明：五鼓以后瀉者，腎虛也。瀉有定時者，土主信，脾虛也。故名脾腎瀉，難治。

8、四神服，勿紛更：四神丸加白術(shù)、人參、干姜、附子、茯苓、罌粟殼之類為丸，久服方效。

9、恒法外，《內(nèi)經(jīng)》精；照此法治而不愈者，宜求之《內(nèi)經(jīng)》。

10、腸臟說，得其情：腸熱臟寒，腸寒臟熱?！秲?nèi)經(jīng)》精義，張石頑頗得其解。

11、瀉心類，特叮嚀：諸瀉心湯，張石頑俱借來治瀉，與《內(nèi)經(jīng)》之旨頗合。詳載《醫(yī)學(xué)從眾錄》。

—4—

眩暈第十五

眩暈癥，皆屬肝；肝風(fēng)木，相火干；風(fēng)火動，兩動摶；頭旋轉(zhuǎn)，眼紛繁；虛痰火，各分觀。

究其指，總一般；痰火亢，大黃安；上虛甚，鹿茸餐；欲下取，求其端；左歸飲，正元丹。

眩暈第十五翻譯

1、眩暈癥，皆屬肝：《內(nèi)經(jīng)》云∶諸風(fēng)掉眩，皆屬于肝。

2、肝風(fēng)木，相火干：厥陰為風(fēng)木之臟，厥陰風(fēng)木為少陽相火所居。

3、風(fēng)火動，兩動摶：風(fēng)與火皆屬陽而主動，兩動相摶，則為旋轉(zhuǎn)。

4、頭旋轉(zhuǎn)，眼紛繁：此二句，寫眩暈之象也。

5、虛痰火，各分觀：仲景主痰飲。丹溪宗河間之說，謂無痰不眩，無火不暈。《內(nèi)經(jīng)》云∶精虛則眩。又云∶腎虛則頭重高搖，髓海不足則腦轉(zhuǎn)耳鳴。諸說不同如此。

6、究其指，總一般：究其殊途同歸之旨，木動則生風(fēng)，風(fēng)生而火發(fā)，故河間以風(fēng)火立論也。風(fēng)生必挾木勢而克土，土病則聚液而成痰，故仲景以痰飲立論、丹溪以痰火立論也。究之腎為肝母，腎主藏精，精虛則腦空，腦空則旋轉(zhuǎn)而耳鳴。故《內(nèi)經(jīng)》以精虛及髓海不足立論也。言虛者言其病根，言實者言其病象，其實一以貫之也。

7、痰火亢，大黃安：寸脈滑，按之益堅者，為上實。丹溪用大黃一味，酒炒三遍為末，茶調(diào)下一二錢。

8、上虛甚，鹿茸餐：寸脈大，按之即散者，為上虛，宜鹿茸酒。鹿茸生于頭，取其以類相從，且入督脈而通于腦。每用半兩，酒煎去滓，入麝香少許服。或用補中益氣湯及芪術(shù)膏之類。此癥如鉤藤、天麻、菊花之類，俱可為使。

9、欲下取，求其端：端，頭也，謂尋到源頭也。欲榮其上，必灌其根，古人有上病下取法。

10、左歸飲，正元丹：左歸飲加肉蓯蓉、川芎、細辛甚效，正元丹亦妙。

—5—

嘔噦吐第十六

嘔吐噦，皆屬胃；二陳加，時醫(yī)貴；玉函經(jīng)，難仿佛；小柴胡，少陽謂；吳茱萸，平酸味。

食已吐，胃熱沸；黃草湯，下其氣；食不入，火堪畏；黃連湯，為經(jīng)緯；若呃逆，代赭匯。

嘔噦吐第十六翻譯

1、嘔吐噦，皆屬胃：嘔字從漚，漚者，水也，口中出水而無食也。吐字從土，土者，食也，口中吐食而無水也。嘔吐者，水與食并出也。噦者，口中有穢味也，又謂之干嘔，口中有穢味，未有不干嘔也。呃逆者，氣沖有聲，聲短而頻也。其病皆屬于胃。

2、二陳加，時醫(yī)貴：二陳湯倍生姜，安胃降逆藥也。寒加丁香、砂仁；若熱，加黃連、鮮竹茹、石斛之類。

3、玉函經(jīng)，難仿佛：寒熱攻補，一定不移。

4、小柴胡，少陽謂：寒熱往來而嘔者，屬少陽也。

5、吳茱萸，平酸味：吳茱萸湯治陽明食谷欲嘔者，又治少陰癥吐利、手足逆冷、煩躁欲死者，又治干嘔吐涎沫者。此癥嘔吐，多有酸味。

6、食已吐，胃熱沸：食已即吐，其人胃素有熱。食復(fù)入，兩熱相沖，不得停留。

7、黃草湯，下其氣：大黃甘草湯治食已即吐?！督饏T》云∶欲吐者不可下之。又云∶食已即吐者，大黃甘草湯下之。何也?曰∶病在上而欲吐，宜因而越之。若逆之使下，則必憒亂益甚。若既吐矣，吐而不已，是有升無降，當逆折之。

8、食不入，火堪畏：王太仆云∶食不得入，是有火也。

9、黃連湯，為經(jīng)緯：喻嘉言用進退黃連湯，柯韻伯用干姜黃連黃芩人參湯，推之瀉心湯亦可借用，以此數(shù)湯為經(jīng)緯。

10、若呃逆，代赭匯：代赭旋覆湯治噫氣，即治呃逆。若久病呃逆，為胃氣將絕，用人參一兩，干姜、附子各三錢，丁香、柿蒂各一錢，可救十中之一。

—6—

癲狂癇第十七

重陽狂，重陰癲；靜陰象，動陽宣；狂多實，痰宜蠲；癲虛發(fā)，石補天；忽搐搦，癇病然。

五畜狀，吐痰涎；有生病，歷歲年；火氣亢，蘆薈平；痰積錮，丹礬穿；三證本，厥陰愆。

體用變，標本遷；伏所主，所因先；收散互，逆從連；和中氣，妙轉(zhuǎn)旋；悟到此，治立痊。

癲狂癇第十七翻譯

1、重陽狂，重陰癲：《內(nèi)經(jīng)》云∶重陽者狂，重陰者癲。

2、靜陰象，動陽宣：癲者，笑哭無時，語言無序，其人常靜?？裾?，詈罵不避親疏，其人常動。

3、狂多實，痰宜蠲：蠲除頑痰，滾痰丸加烏梅、朱砂治之，生鐵落飲、當歸承氣湯亦妙。

4、癲虛發(fā)，石補天：磁朱丸是煉石補天手法，駱氏《內(nèi)經(jīng)拾遺》用溫膽湯。

5、忽搐搦，癇病然：手足抽掣，猝倒無知，忽作忽止，病有間斷，故名曰癇。

6、五畜狀，吐痰涎：肺如犬吠，肝如羊嘶，心如馬鳴，脾如牛吼，腎如豬叫，每發(fā)必口角流涎。

7、有生病，歷歲年：由母腹中受驚，積久失調(diào)，一觸而發(fā)。病起于有生之初，非年來之新病也?！秲?nèi)經(jīng)拾遺》用溫膽湯，柯韻伯用磁朱丸。

8、火氣亢，蘆薈平：火氣亢，必以大苦大寒之劑以降之，宜當歸蘆薈丸。

9、痰積痼，丹礬穿：丹礬丸能穿入心胞絡(luò)，導(dǎo)其痰涎從大便而出，然不如磁朱丸之妥當。

10、三癥本，厥陰愆：以上治法，時醫(yī)習(xí)用而不效者，未知其本在于厥陰也。厥陰屬風(fēng)木，與少陽相火同居。厥陰之氣逆，則諸氣皆逆。氣逆則火發(fā)，火發(fā)則風(fēng)生。風(fēng)生則挾木勢而害土，土病則聚液而成痰。痰成必歸迸入心，為以上諸癥。

11、體用變，標本遷：其本陰，其體熱。

12、伏所主，所因先：伏其所主，先其所因。

13、收散互，逆從連：或收或散，或逆或從，隨所利而行之。

14、和中氣，妙轉(zhuǎn)旋：調(diào)其中氣，使之和平。自伏所主至此，其小注俱《內(nèi)經(jīng)》本文。轉(zhuǎn)旋，言心手靈活也，其要旨在“調(diào)其中氣”二句。中氣者，土氣也。治肝不應(yīng)，當取陽明，制其侮也。

15、悟到此，治立痊：癥雖可治，而任之不專，亦無如之何矣。

—7—

五淋癃閉赤白濁遺精第十八

五淋病，皆熱結(jié)；膏石勞，氣與血；五淋湯，是秘訣；敗精淋，加味啜；外冷淋，腎氣咽。

點滴無，名癃閉；氣道調(diào)，江河決；上竅通，下竅泄；外竅開，水源鑿；分利多，醫(yī)便錯。

濁又殊，竅道別；前飲投，精愈凅；腎套談，理脾恪；厘清飲，佐黃柏；心腎方，隨補綴。

若遺精，另有設(shè)；有夢遺，龍膽折；無夢遺，十全設(shè)；坎離交，亦不切。

五淋癃閉赤白濁遺精第十八翻譯

1、五淋病，皆熱結(jié)：淋者，小便痛澀淋瀝，欲去不去，欲止不止是也，皆熱氣結(jié)于膀胱。

2、膏石勞，氣與血：石淋下如沙石，膏淋下如膏脂，勞淋從勞力而得，氣淋氣滯不通、臍下悶痛，血淋瘀血停蓄、莖中割痛。

3、五淋湯，是秘訣：石淋以此湯煎送發(fā)灰、滑石、石首魚頭內(nèi)石研末。膏淋合萆薢分清飲。氣淋加荊芥、香附、生麥芽；不愈，再加升麻或用吐法。勞淋合補中益氣湯。血淋加牛膝、郁金、桃仁，入麝香少許溫服。

4、敗精淋，加味啜：過服金石藥，與老人陽已痿，思色以降其精，以致內(nèi)敗而為淋，宜前湯加萆薢、石菖蒲、菟絲子以導(dǎo)之。

5、外冷淋，腎氣咽：五淋之外，又有冷淋。其癥外候惡冷，喜飲熱湯，宜加味腎氣丸以鹽湯咽下。

6、點滴無，名癃閉：小便點滴不通，與五淋之短縮不同。

7、氣道調(diào)，江河決：前湯加化氣之藥，或吞滋腎丸多效。《孟子》云∶若決江河，沛然莫之能御也。引來喻小便之多也。

8、上竅通，下竅泄：如滴水之器，閉其上而倒懸之，點滴不能下也。去其上閉，而水自通。宜服補中益氣湯，再服以手探吐。

9、外竅開，水源鑿：又法∶啟其外竅，即以開其內(nèi)竅。麻黃力猛，能通陽氣于至陰之地下。肺氣主皮毛，配杏仁以降氣，下達州都，導(dǎo)水必自高原之義也，以前飲加此二味甚效。夏月不敢用麻黃，以蘇葉、防風(fēng)，杏仁等分，水煎服，溫覆微汗，水即利矣。虛人以人參、麻黃各一兩水煎服，神效。

10、分利多，醫(yī)便錯：愈利愈閉矣。

11、濁又殊，竅道別：淋出溺竅，濁出精竅。

12、前飲投，精愈涸：水愈利而腎愈虛矣。

13、腎套談，理脾恪：治濁只用腎家套藥，不效。蓋以脾主土，土病濕熱下注，則小水混濁。濕勝于熱則為白濁，熱勝于濕則為赤濁，濕熱去則濁者清矣。

14、厘清飲，佐黃柏：萆薢厘清飲加蒼術(shù)、白術(shù)，再加黃柏苦以燥濕，寒以除熱。

15、心腎方，隨補綴：六八味湯丸加龍牡，腎藥也。四君子湯加遠志，心藥也。心腎之藥與前飲間服。

16、若遺精，另有設(shè)：與濁病又殊。

17、有夢遺，龍膽折：有夢而遺，相火旺也。余每以龍膽瀉肝湯送下五倍子丸二錢，多效。張石頑云∶肝熱則火淫于內(nèi)，魂不內(nèi)守，故多淫夢失精。又云∶多是陰虛陽擾，其作必在黎明陽氣發(fā)動之時，可以悟矣。妙香散甚佳。

18、無夢遺，十全設(shè)：無夢而遺，是氣虛不能攝精，宜十全大補湯，加龍骨、牡蠣、蓮須、五味子、黃柏，為丸常服。

19、坎離交，亦不切：時醫(yī)遇此癥，便云心腎不交，用茯神、遠志、蓮子、棗仁之類，未中病情，皆不切之套方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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疝氣第十九

疝任病，歸厥陰；寒筋水，氣血尋；狐出入，?頑麻；專治氣，景岳箴；五苓散，加減斟。

茴香料，著醫(yī)林；痛不已，須洗淋。

疝氣第十九翻譯

1、疝任病，歸厥陰：經(jīng)云∶任脈為病，外結(jié)七疝，女子帶下瘕聚。丹溪專治厥陰者，以肝主筋，又主痛也。

2、寒筋水，氣血尋：寒疝、水疝、筋疝、氣疝、血疝。

3、狐出入，頹頑麻：狐疝∶臥則入腹，立則出腹。疝∶大如升斗，頑麻不痛。

4、喘治氣，景岳箴：景岳云∶疝而曰氣者，病在氣也。寒有寒氣，熱有熱氣，濕有濕氣，逆有逆氣，俱當兼用氣藥也。

5、五苓散，加減斟：《別錄》以此方加川楝子、木通、橘核、木香，通治諸疝。

6、茴香料，著醫(yī)林：三層茴香丸治久疝，雖三十年之久，大如栲栳，皆可消散。

7、痛不已，須洗淋：陰腫核中痛，《千金翼》用雄黃一兩、礬石二兩、甘草一尺，水一斗，煮二升洗之，如神。

—9—

痰飲第二十

痰飲源，水氣作；燥濕分，治痰略；四飲名，宜斟酌；參五臟，細量度；補和攻，視強弱。

十六方，各鑿鑿；溫藥和，博返約；陰霾除，陽光灼；滋潤流，時醫(yī)錯；真武湯，水歸壑。

白散方，窺秘鑰。

痰飲第二十翻譯

1、痰飲源，水氣作：水氣上逆，得陽煎熬則稠而成痰，得陰凝聚則稀而成飲。然水歸于腎，而受制于脾，治者必以脾腎為主。

2、燥濕分，治痰略：方書支離不可聽。只以燥濕為辨，燥痰宜潤肺，濕痰宜溫脾，握要之法也。宜參之“虛癆”、“咳嗽”等篇?；蚶咸狄送豕?jié)齋化痰丸，實痰怪癥宜滾痰丸之類。

3、四飲名，宜斟酌：《金匱》云∶其人素盛今瘦，水走腸間，瀝瀝有聲，謂之痰飲。注∶即今之久咳痰喘是也。飲后水流在脅下，咳唾引痛，謂之懸飲。注∶即今之停飲脅痛癥也。飲水流行，歸于四肢，當汗出而不汗出，身體疼重，謂之溢飲。注∶即今之風(fēng)水、水腫癥也?？饶嬉邢?，氣短不得臥，其形如腫，謂之支飲。注∶即今之停飲喘滿不得臥癥也。又，支飲，偏而不中正也。

4、參五臟，細量度：四飲猶未盡，飲邪之為病也。凡五臟有偏虛之處，而飲留之。言臟不及腑者，腑屬陽，在腑則行矣。《金匱》曰∶水在心，心下堅筑短氣，惡水不欲飲。水在肺，吐涎沫，欲飲水。水在脾，少氣，身重。水在肝，脅下支滿，嚏而痛。水在腎，心下悸。

5、補和攻，視強弱：宜補、宜攻、宜和，視乎病情，亦視乎人之本體強弱而施治也。

6、十六方，各鑿鑿：苓桂術(shù)甘湯、腎氣丸、甘遂半夏湯、十棗湯、大青龍湯、小青龍湯、木防己湯、木防己加茯苓芒硝湯、澤瀉湯、濃樸大黃湯、葶藶大棗瀉肺湯、小半夏湯、己椒葶藶丸、小半夏加茯苓湯、五苓散、《外臺》茯苓飲。

7、溫藥和，博返約：《金匱》云∶病痰飲者，當以溫藥和之。忽揭出“溫藥和之”四字，即金針之度也。蓋痰飲，水病也，水歸于腎，而受制于脾；欲水由地中行而歸其壑者，非用溫藥以化氣不可也；欲水不泛溢而筑以堤防者，非用溫藥以補脾不可也。

如苓桂術(shù)甘湯、腎氣丸、小半夏湯、五苓散之類，皆溫藥也。即如十棗湯之十枚大棗，甘遂半夏湯之半升白蜜，木防己湯之參、桂，葶藶湯之大棗，亦寓溫和之意。至于攻下之法，不過一時之權(quán)宜，而始終不可離溫藥之旨也。

8、陰霾除，陽光灼：飲為陰邪，必使離照當空，而群陰方能退散。余每用參苓術(shù)附加生姜汁之類取效。

9、滋潤流，時醫(yī)錯；方中若雜以地黃、麥冬、五味附和其陰，則陰霾沖逆肆空，飲邪滔天莫救矣，即腎氣丸亦宜慎用。

10、真武湯，水歸壑：方中以茯苓之淡以導(dǎo)之，白術(shù)之燥以制之，生姜之辛以行之，白芍之苦以泄之，得附子本經(jīng)之藥，領(lǐng)之以歸其壑。

11、白散方，窺秘鑰：《三因》白散之妙，喻嘉言解之甚詳。見于《醫(yī)門法律·中風(fēng)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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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渴第二十一

消渴癥，津液干；七味飲，一服安；《金匱》法，別三般；二陽病，治多端；少陰病，腎氣寒。

厥陰癥，烏梅丸；變通妙，燥熱餐。

消渴第二十一翻譯

1、消渴癥，津液干:口渴不止為上消，治以人參白虎湯。食入即饑為中消，治以調(diào)胃承氣湯。飲一溲一，小便如膏為下消，治以腎氣丸。其實皆津液干之病也，趙養(yǎng)葵變其法。

2、七味飲，一服安:趙養(yǎng)葵云∶治消癥無分上、中、下，但見大渴、大燥，須六味丸料一斤、肉桂一兩、五味子一兩，水煎六七碗，恣意冷凍飲料之，睡熟而渴如失矣。白虎、承氣湯皆非所治也。

3、《金匱》法，別三般:能食而渴者，重在二陽論治。以手太陽主津液，足太陽主血也。飲一溲一者，重在少陰論治。以腎氣虛不能收攝，則水直下趨，腎氣虛不能蒸動，則水不能上濟也。不能食而氣沖者，重在厥陰論治。以一身中唯肝火最橫，燔灼無忌，耗傷津液，而為消渴也?！督饏T》論消渴，開口即揭此旨，以補《內(nèi)經(jīng)》之未及，不必疑其錯簡也。

4、二陽病，治多端:勞傷榮衛(wèi)，漸郁而為熱者，炙甘草湯可用，喻嘉言清燥湯即此湯變甘溫為甘寒之用也。熱氣蒸胸者，人參白虎湯可用，《金匱》麥門冬湯即此湯變甘寒而為甘平之用也。消谷大堅者，麻仁丸加甘草、人參、當歸可用，妙在滋液之中攻其堅也。

蓋堅則不能消水，如以水投石，水去而石自若也。消癥屬火，內(nèi)郁之火本足以消水，所飲之水本足以濟渴。只緣胃中堅燥，全不受水之浸潤，轉(zhuǎn)從火熱之勢，急走膀胱，故小便愈數(shù)而愈堅，愈堅而愈消矣。此論本喻嘉言最精。

5、少陰病，腎氣寒：飲水多小便少名上消，食谷多而大便堅名食消，亦名中消，上中二消屬熱。唯下消癥飲一溲一，中無火化，可知腎氣之寒也，故用腎氣丸。

6、厥陰癥，烏梅丸：方中甘、辛、苦、酸并用。甘以緩之，所以遂肝之志也。辛以散之，所以悅肝之神也?？嘁越抵?，則逆上之火順而下行矣。酸以收之，以還其曲直作酸之本性，則率性而行所無事矣。故此丸為厥陰癥之總劑。治此癥除此丸外，皆不用苦藥，恐苦從火化也。

7、變通妙，燥熱餐：有脾不能為胃行其津液，肺不能通調(diào)水道而為消渴者，人但知以清潤治之，而不知脾喜燥而肺惡寒。試觀泄瀉者必渴，此因水津不能上輸而惟下泄故爾。以燥脾之藥治之，水液上升即不渴矣。余每用理中丸湯倍白術(shù)加栝蔞根，神效。

—11—

傷寒瘟疫第二十二

傷寒病，極變遷；六經(jīng)法，有真?zhèn)?；頭項痛，太陽編；胃家實，陽明編；?？鄧I，少陽編。

吐利痛，太陰編；但欲寐，少陰編；吐蛔渴，厥陰編；長沙論，嘆高堅；存津液，是真詮。

汗吐下，溫清懸；補貴當，方而圓；規(guī)矩廢，基于今；二陳尚，九味尋；香蘇外，平胃臨。

汗源涸，耗真陰；邪傳變，病日深；目擊者，實痛心；醫(yī)醫(yī)法，腦后針；若瘟疫，治相侔。

通圣散，兩解求；六法備，汗為尤；達原飲，昧其由；司命者，勿逐流。

傷寒瘟疫第二十二翻譯

1、傷寒病，極變遷：太陽主一身之表，司寒水之經(jīng)。凡病自外來者，皆謂傷寒，非寒熱之變也。變遷者，或三陽、或三陰、或寒化、或熱化，及轉(zhuǎn)屬、合并之異。

2、六經(jīng)法，有真?zhèn)?/strong>：太陽寒水，其經(jīng)主表，編中備發(fā)汗諸法。陽明燥金，其經(jīng)主里，編中備攻里諸法。少陽相火，其經(jīng)居表里之界，所謂陽樞也，編中備和解諸法。太陰濕土，純陰而主寒，編中備溫補諸法。少陰君火，標本寒熱不同，所謂陰樞也，編中寒熱二法并立。厥陰風(fēng)木，木中有火而主熱，編中備清火諸法。雖太陽亦有里癥，陽明亦有表癥，太陰亦有熱癥，厥陰亦有寒癥，而提綱卻不在此也。

3、頭項病，太陽編：三陽俱主表，而太陽為表中之表也。論以頭痛、項強、發(fā)熱、惡寒為提綱，有汗宜桂枝湯，無汗宜麻黃湯。

4、胃家實，陽明編：陽明為表中之里，主里實癥，宜三承氣湯。論以胃家實為提綱。又鼻干、目痛、不眠為經(jīng)病。若惡寒、頭痛，為未離太陽。審其有汗、無汗，用桂枝、麻黃法。無頭痛、惡寒，但見壯熱、自汗、口渴，為已離太陽，宜白虎湯。仲景提綱不以此者，凡解表諸法求之太陽，攻里諸法求之陽明，立法之嚴也。

5、?？鄧I，少陽編：少陽居太陽、陽明之界，謂之陽樞，寒熱相雜。若寒熱往來于外，為胸脅滿煩，宜大小柴胡湯。若寒熱互搏于中，嘔吐腹痛，宜黃連湯。痞滿嘔逆，宜半夏瀉心湯。拒格食不入，宜干姜黃連人參湯。若邪全入于膽腑，下攻于脾為自利，宜黃芩湯。上逆于胃，利又兼嘔，宜黃芩加半夏生姜湯。論以口苦、咽干、目眩為提綱。

6、吐利痛，太陰編：太陰濕土，為純陰之臟，從寒化者多，從熱化者少，此經(jīng)主寒癥而言，宜理中湯、四逆湯為主，第原本為王叔和所亂耳。論以腹中滿、吐食、自利不渴、手足自溫、腹時痛為提綱。

7、但欲寐，少陰編：少陰居太陰、厥陰之界，謂之陰樞，有寒有熱。論以脈微細、但欲寐為提綱。寒用麻黃附子細辛湯、麻黃附子甘草湯及白通湯、通脈四逆湯。熱用豬苓湯、黃連雞子黃湯及大承氣湯諸法。

8、吐蛔渴，厥陰編：厥陰，陰之盡也。陰盡陽生，且屬風(fēng)木，木中有火，主熱癥而言。論以消渴、氣上沖心、心中疼熱、饑不欲食、食則吐蛔、下之利不止為提綱，烏梅丸主之。自利下重飲水者，白頭翁湯主之。

凡一切宜發(fā)表法，備之太陽；一切宜攻里法，備之陽明；一切宜和解法，備之少陽；一切宜溫補法，備之太陰；一切宜寒涼法，備之厥陰；一切寒熱兼用法，備之少陰。此仲景《傷寒論》之六經(jīng)與《內(nèi)經(jīng)·熱病論》之六經(jīng)不同也。

9、長沙論，嘆高堅：仰之彌高，鉆之彌堅。

10、存津液，是真詮：存津液是全書宗旨，善讀書者，讀于無字處。如桂枝湯甘溫以解肌養(yǎng)液也；即麻黃湯直入皮毛，不加姜之辛熱，棗之甘壅，從外治外，不傷營氣，亦養(yǎng)液也；承氣湯急下之，不使邪火灼陰，亦養(yǎng)液也。

即麻黃附子細辛湯用附子以固少陰之根，令津液內(nèi)守，不隨汗渙，亦養(yǎng)液也；麻黃附子甘草湯以甘草易細辛，緩麻黃于中焦，取水谷之津而為汗，毫不傷陰，更養(yǎng)液也。推之理中湯、五苓散，必啜粥飲。小柴胡湯、吳茱萸湯皆用人參，何一而非養(yǎng)液之法乎？

11、汗吐下，溫清懸：在表宜汗，在胸膈宜吐，在里宜下。寒者溫之，熱者清之。

12、補貴當，方而圓：虛則補之。合上為六法。曰方而圓者，言一部《傷寒論》全是活法。

13、規(guī)矩廢，甚于今：自王叔和而后，注家多誤。然亦是非參半，今則不知《傷寒論》為何物，規(guī)矩盡廢矣。

14、二陳尚，九味尋：人皆曰二陳湯為發(fā)汗平穩(wěn)之劑，而不知茯苓之滲，半夏之澀，皆能留邪生熱，變成譫語、不便等癥。人皆曰九味羌活湯視麻、桂二湯較妥，而不知太陽病重，須防侵入少陰。

此方中有芩、地之苦寒，服之不汗，恐苦寒陷入少陰，變成脈沉細但欲寐之癥；服之得汗，恐苦寒戕伐腎陽，陽虛不能內(nèi)固，變成遂漏不止之癥。時醫(yī)喜用此方，其亦知此方之流弊，害人匪淺也。

15、香蘇外，平胃臨：香蘇飲力量太薄，不能驅(qū)邪盡出，恐余邪之傳變多端。平胃散為燥濕消導(dǎo)之劑，仲景從無燥藥發(fā)汗之法。且外邪未去，更無先攻其內(nèi)法。

16、汗源涸，耗真陰：陰者，陽之家也。桂枝湯之芍藥及啜粥，俱是滋陰以救汗源。麻黃湯之用甘草與不啜粥，亦是保陰以救汗源。景岳誤認其旨，每用歸、地，貽害不少。

17、邪傳變，病日深：治之得法，無不即愈。若逆癥、壞癥、過經(jīng)不愈之癥，皆誤治所致也。

18、目擊者，實痛心：人之死于病者少，死于藥者多。今行道人先學(xué)利口，以此藥殺人，即以此藥得名，是可慨也。

19、醫(yī)醫(yī)法，腦后針：聞前輩云，醫(yī)人先當醫(yī)醫(yī)。以一醫(yī)而治千萬人，不過千萬人計耳。救一醫(yī)便救千萬人，救千萬醫(yī)便救天下后世無量恒河沙數(shù)人耳。余所以于醫(yī)者腦后，痛下一針。

20、若瘟疫，治相侔：四時不正之氣及方土異氣、病患穢氣，感而成病，則為瘟疫。雖有從經(jīng)絡(luò)入、從口鼻入之分，而見證亦以六經(jīng)為據(jù)，與傷寒同。

21、通圣散，兩解求：仲師于太陽條，獨挈出發(fā)熱不惡寒而渴為溫病，是遵《內(nèi)經(jīng)》人傷于寒，則為熱??；冬傷于寒，春必病溫；先夏至日為病溫，后夏至日為病暑之三說也。初時用麻杏甘石湯，在經(jīng)用白虎加人參湯，入里用承氣湯及陽明之茵陳蒿湯，少陰之黃連阿膠湯、豬苓湯，厥陰之白頭翁湯等，皆其要藥，究與瘟疫之病不同也。

瘟疫之病，皆新感乖戾之氣而發(fā)，初起若兼惡寒者，邪從經(jīng)絡(luò)入，用人參敗毒散為匡正托邪法。初起若兼胸滿口吐黃涎者，邪從口鼻入，用藿香正氣散為辛香解穢法。唯防風(fēng)通圣散面面周到，即初起未必內(nèi)實，而方中之硝、黃，別有妙用，從無陷邪之害。若讀仲師書死于句下者，聞之無不咋舌，而不知其有利無弊也。

22、六法備，汗為尤：汗、吐、下、溫、清、補，為治傷寒之六法。六法中唯取汗為要，以瘟疫得汗則生，不得汗則死。汗期以七日為準，如七日無汗，再俟七日以汗之。又參論中圣法，以吐之、下之、溫之、清之、補之，皆所以求其汗也。詳于《時方妙用》中。

23、達原飲，昧其由：吳又可謂病在膜原，以達原飲為方，創(chuàng)異說以欺人，實昧其病由也。

24、司命者，勿逐流：醫(yī)為人之司命，熟讀仲圣書而兼臨癥之多者，自有定識，切不可隨波逐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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婦人經(jīng)產(chǎn)雜病第二十三

婦人病，四物良；月信準，體自康；漸早至，藥宜涼；漸遲至，重桂姜；錯雜至，氣血傷。

歸脾法，主二陽；兼郁結(jié)，逍遙長；種子者，即此詳；經(jīng)閉塞，禁地黃；孕三月，六君嘗。

安胎法，寒熱商；難產(chǎn)者，保生方；開交骨，歸芎鄉(xiāng)；血大下，補血湯；腳小指，艾火煬。

胎衣阻，失笑匡；產(chǎn)后病，生化將；合諸說，俱平常；資顧問，亦勿忘；精而密，長沙室。

妊娠篇，丸散七；桂枝湯，列第一；附半姜，功超軼；內(nèi)十方，皆法律；氣后篇，有神術(shù)。

小柴胡，首特筆；竹葉湯，風(fēng)痙疾；陽旦湯，功與匹；腹痛條，須詳悉；羊肉湯，?痛謐。

痛滿煩，求枳實；著臍痛，下瘀吉；痛而煩，里熱窒；攻涼施，毋固必；雜病門，還熟讀。

二十方，效俱速；隨證詳，難悉錄；惟溫經(jīng)，帶下服；甘麥湯，臟燥服；藥到咽，效可卜；道中人 ，須造福。

婦人經(jīng)產(chǎn)雜病第二十三翻譯

1、婦人病，四物良：與男子同，唯經(jīng)前產(chǎn)后異耳。《濟陰綱目》以四物湯加香附、炙草為主，凡經(jīng)前產(chǎn)后，俱以此出入加減。

2、月信準，體自康：經(jīng)水一月一至，不愆其期，故名月信。經(jīng)調(diào)則體自康。

3、漸早至，藥宜涼：血海有熱也，宜加味四物湯，加續(xù)斷、地榆、黃芩、黃連之類。

4、漸遲至，重桂姜：血海有寒也，宜加味四物湯，加干姜、肉桂之類；甚，加附子。

5、錯雜至，氣血傷：經(jīng)來或早或遲不一者，氣血虛而經(jīng)亂也，宜前湯加人參、白術(shù)、黃 之類。

6、歸脾法，主二陽：《內(nèi)經(jīng)》云∶二陽之病發(fā)心脾，有不得隱曲，為女子不月。宜歸脾湯。

7、兼郁結(jié)，逍遙長：郁氣傷肝，思慮傷脾，宜加味逍遙散。

8、種子者，即此詳：種子必調(diào)經(jīng)，以歸脾湯治其源，以逍遙散治其流，并以上諸法皆妙，不必他求。唯婦人體肥濃者，恐子宮脂滿，另用二陳湯，加川芎、香附為丸。

9、經(jīng)閉塞，禁地黃：閉寒脈實，小腹脹痛，與二陽病為女子不月者不同。雖四物湯為婦科所不禁，而經(jīng)閉及積瘀實癥，宜去地黃之濡滯，恐其護蓄血不行也。加醋炒大黃二錢、桂一錢、桃仁二錢，服五六劑。

10、孕三月，六君嘗：得孕三月之內(nèi)，多有嘔吐、不食，名惡阻，宜六君子湯。俗疑半夏礙胎，而不知仲師慣用之妙品也。高鼓峰云：半夏合參術(shù)為安胎、止嘔、進食之上藥。

11、安胎法，寒熱商：四物湯去川芎為主，熱加黃芩、白術(shù)、續(xù)斷，寒加艾葉、阿膠、杜仲、白術(shù)。大抵胎氣不安，虛寒者多。庸醫(yī)以“胎火”二字惑人，誤人無算。

12、難產(chǎn)者，保生方：橫生倒產(chǎn)、漿水太早、交骨不開等癥，宜保生無憂散。

13、開交骨，歸芎鄉(xiāng)：交骨不開，陰虛故也，宜加味芎歸湯。

14、血大下，補血湯：胎，猶舟也；血，猶水也。水滿則舟浮。血下太早，則干涸而胎阻矣，宜當歸補血湯加附子三錢。欲氣旺則血可速生，且欲氣旺而推送有力，加附子者取其性急如酒，所以速芪、歸之用也。保生無憂散治漿水未行，此方治漿水過多，加味歸芎湯治交骨不開。三方鼎峙，不可不知。

15、腳小指，艾火煬：張文仲治婦人橫產(chǎn)手先出，諸般符藥不效，以艾火如小麥大，灸產(chǎn)婦右腳小指頭尖，下火立產(chǎn)。

16、胎衣阻，失笑匡：胎衣不下，宜以醋湯送失笑散三錢，即下。

17、產(chǎn)后病，生化將：時醫(yī)相傳云，生化湯加減，治產(chǎn)后百病。若非由于停瘀而誤用之，則外邪反入于血室，中氣反因以受傷，危癥蜂起矣。慎之，慎之！

18、合諸說，俱平常：以上相沿之套法，輕病可愈，治重病則不效。

19、資顧問，亦勿忘：商治時不與眾醫(yī)談到此法，反為其所笑。

20、精而密，長沙室：《金匱要略》第二十卷、第二十一卷、第二十二卷，義精而法密。

21、妊娠篇，丸散七：《妊娠篇》凡十方∶丸散居七，湯居三。蓋以湯者，蕩也。妊娠以安胎為主，攻補俱不宜驟，故緩以圖之，即此是法。

22、桂枝湯，列第一：此湯表癥得之為解肌和營衛(wèi)，內(nèi)癥得之為化氣調(diào)陰陽，今人只知為傷寒首方。此于“妊娠篇”列為第一方，以喝醒千百庸醫(yī)之夢，亦即是法。師云∶婦人得平脈，陰脈小弱，其人渴，不能食，無寒熱，名妊娠，桂枝湯主之。

注∶陰搏陽別為有子，今反云陰脈弱小，是孕只兩月，蝕下焦之氣，不能作盛勢也，過此則不然。妊娠初得，上下本無病，因子室有凝，氣溢上下，故但以芍藥一味固其陰氣，使不得上溢，以桂、姜、甘、棗扶上焦之陽，而和其胃氣，但令上焦之陽氣充，能御相侵之陰氣足矣。未嘗治病，正所以治病也。

23、附半姜，功超軼：時醫(yī)以半夏、附子墜胎不用，干姜亦疑其熱而罕用之，而不知附子補命門之火以保胎，半夏和胃氣以安胎，干姜暖土臟使胎易長。俗子不知。

24、內(nèi)十方，皆法律：桂枝湯治妊娠，附子湯治腹痛少腹如扇，茯苓桂枝丸治三月余漏下、動在臍上為癓瘕，當歸芍藥散治懷妊腹中?痛，干姜人參半夏丸治妊娠嘔吐不止，當歸貝母苦參丸治妊娠小便難，當歸散妊娠常服，白術(shù)散妊娠養(yǎng)胎，方方超妙，用之如神。惟妊娠有水氣、身重、小便不利、惡寒、起即頭眩，用葵子茯苓散不能無疑。

25、產(chǎn)后篇，有神術(shù)：共九方。

26、小柴胡，首特筆：妊娠以桂枝湯為第一方，產(chǎn)后以小柴胡湯為第一方，即此是法。新產(chǎn)婦人有三病∶一者病痙，二者病郁冒，三者大便難。產(chǎn)婦郁冒、脈微弱、嘔不能食、大便反堅、但頭汗出者，以小柴胡湯主之。

27、竹葉湯，風(fēng)痙疾：《金匱》云∶產(chǎn)后中風(fēng)、發(fā)熱、面正赤、喘而頭痛，竹葉湯主之。錢院使注云∶中風(fēng)之下，當有“病痙者”三字。按∶庸醫(yī)于此癥，以生化湯加姜、桂、荊芥、益母草之類，殺人無算。

28、陽旦湯，功與匹：即桂枝湯增桂加附子?！痘钊恕芬怨鹬狱S芩者，誤也。風(fēng)乘火勢，火借風(fēng)威，灼筋而成痙，宜竹葉湯。若數(shù)日之久，惡寒癥尚在，則為寒風(fēng)，宜此湯。二湯為一熱一寒之對子。師云∶產(chǎn)后風(fēng)續(xù)續(xù)數(shù)十日不解，頭微痛、惡寒、時時有熱、心下悶、干嘔，汗出雖久，陽旦證續(xù)在者，可與陽旦湯。

29、腹痛條，須詳悉：此下八句，皆言腹痛不同，用方各異。

30、羊肉湯，?痛謐：?痛者，痛之緩也，為虛癥。

31、痛滿煩，求枳實：滿煩不得臥，里實也，宜枳實芍藥散。二味無奇，妙在以麥粥下之。

32、著臍痛，下瘀吉：腹中有瘀血，著于臍下而痛，宜下瘀血湯。

33、痛而煩，里熱窒：小腹痛雖為停瘀，而不大便、日晡煩躁、譫語，非停瘀專癥也。血因熱裹而不行，非血自結(jié)于下，但攻其瘀而可愈也。《金匱》以大承氣湯攻熱。

34、攻涼施，毋固必：攻有大承氣湯，涼有竹皮大丸、白頭翁加甘草阿膠湯?！督饏T》云∶病解能食，七八日更發(fā)熱者，此為胃實，大承氣湯主之。又云∶婦人乳中虛，煩亂嘔逆，安中益氣，竹皮大丸主之。又云∶產(chǎn)后下利虛極，白頭翁加甘草阿膠湯主之。讀此，則知丹溪產(chǎn)后以大補氣血為主，余以末治之說，為大謬也。

35、雜病門，還熟讀：《金匱》云∶婦人之病，以“因虛、積冷、結(jié)氣”六字為綱，至末段謂千變?nèi)f端，總出于陰陽虛實。而獨以弦緊為言者，以經(jīng)阻之始，大概屬寒，氣結(jié)則為弦，寒甚則為緊，以此為主，而參之兼脈可也。

36、二十方，效俱速：

37、隨證詳，難悉錄：

38、唯溫經(jīng)，帶下服：十二癓、九痛、七害、五傷、三痼共三十六種。因經(jīng)致病，統(tǒng)名曰帶下，言病在帶脈，非近時赤白帶下之說也。溫經(jīng)湯治婦人年五十，前陰下血、暮發(fā)熱、手掌煩熱、腹痛、口干云云。其功實不止此也。

39、甘麥湯，臟躁服：《金匱》云∶婦人臟躁，悲傷欲哭，象如神靈所作，數(shù)欠伸，甘麥大棗湯主之。

40、藥到咽，效可卜：閩中諸醫(yī)，因余用此數(shù)方奇效，每繕錄于讀本之后，亦醫(yī)風(fēng)之將轉(zhuǎn)也。余日望之。

41、道中人，須造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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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兒第二十四

小兒病，多傷寒；稚陽體，邪易干；凡發(fā)熱，太陽觀；熱未已，變多端；太陽外，仔細看。

遵法治，危而安；若吐瀉，求太陰；吐瀉甚，變風(fēng)淫；慢脾說，即此尋；陰陽證，二太擒。

千古秘，理蘊深；即痘疹，此傳心；誰同志，度金針。

小兒第二十四翻譯

1、小兒病，多傷寒：喻嘉言曰∶方書謂小兒八歲以前無傷寒，此胡言也。小兒不耐傷寒，初傳太陽一經(jīng)，早已身強、多汗、筋脈牽動、人事昏沉，勢已極于本經(jīng)，誤藥即死，無由見其傳經(jīng)，所以謂其無傷寒也。俗云：驚風(fēng)皆是。

2、稚陽體，邪易干：時醫(yī)以稚陽為純陽，生死關(guān)頭，開手便錯。

3、凡發(fā)熱，太陽觀：太陽主身之表，小兒腠理未密，最易受邪。其癥頭痛、項強、發(fā)熱、惡寒等，小兒不能自明，唯發(fā)熱一捫可見。

4、熱未已，變多端：喻嘉言曰∶以其頭搖手動也，而立抽掣之名；以其卒口噤、腳攣急也，而立目斜、心亂、搐搦之名；以其脊強背反也，而立角弓反張之名；造出種種不通名目，謂為驚風(fēng)。而用攻痰、鎮(zhèn)驚、清熱之藥，投之立死矣。不知太陽之脈起于目內(nèi)，皆上額交巔入腦，還出別下項，夾脊抵腰中，是以見上諸癥。當時若以桂枝湯照法服之，則無余事矣。

過此失治，則變?yōu)榀d癥。無汗用桂枝加葛根湯，有汗用桂枝加栝蔞根湯，此太陽而兼陽明之治也。抑或寒熱往來，多嘔，以桂枝湯合小柴胡湯或單用小柴胡湯，此太陽而兼少陽之治也。

5、太陽外，仔細看：喻嘉言云∶三日即愈為貴，若待經(jīng)盡方解，必不能耐矣。然亦有耐得去而傳他經(jīng)者，亦有實時見他經(jīng)之癥者，宜細認之。

6、遵法治，危而安：遵六經(jīng)提綱之法而求之，詳于《傷寒論》。

7、若吐瀉，求太陰：太陰病以吐食、自利、不渴、手足自溫、腹時痛為提綱，以理中湯主之。

8、吐瀉甚，變風(fēng)淫：吐瀉不止，則土虛而木邪乘之?！蹲髠鳌吩啤蔑L(fēng)淫末疾。末，四肢之末也。即抽掣攣急之象。

9、慢脾說，即此尋：世謂慢脾風(fēng)多死，而不知即太陰傷寒也。有初時即傷于太陰者，有漸次傳入太陰者，有誤用神曲、麥芽、山楂、蘿卜子、枳殼、葶藶、大黃、栝蔞、膽南星等藥陷入太陰者。既入太陰，其治同也。

如吐瀉后，冷汗不止，手足厥逆，理中湯加入附子，或通脈四逆湯、白通湯佐之，此太陰而兼少陰之治也。如吐瀉手足厥冷、煩躁欲死、不吐食而吐涎沫，服理中湯不應(yīng)，宜吳茱萸湯佐之，此太陰而兼厥陰之治也。

若三陰熱化之證，如太陰腹時痛時止，用桂枝加芍藥湯。大便實而痛，用桂枝加大黃湯。少陰之咳而嘔渴，心煩不得眠，宜豬苓湯。心中煩、不得臥，宜黃連阿膠湯。厥陰之消渴、氣沖、吐蛔、下利，宜烏梅丸。下利后重、喜飲水，用白頭翁湯等癥亦間有之。熟《傷寒論》者自知，而提綱不在此也。

10、陰陽證，二太擒：三陽獨取太陽，三陰獨取太陰，擒賊先擒王之手段也。太陽、陽明、少陽為三陽，太陰、少陰、厥陰為三陰。

11、千古秘，理蘊深：喻嘉言通禪理，后得異人所授，獨得千古之秘。胡卣臣曰∶習(xí)幼科者，能虛心領(lǐng)會，便可免乎殃咎，若駭為異說，則造孽無極矣。

12、即痘疹，此傳心：痘為先天之毒，伏于命門，因感外邪而發(fā)。初起時用桂枝湯等，從太陽以化其氣，氣化則毒不留，自無一切郁熱諸癥，何用服連翹、紫草、牛蒡、生地、犀角、石膏、芩、連諸藥，以致寒中變癥乎?

及報點已齊后，冀其漿滿，易于結(jié)痂而愈，當求之太陰，用理中湯等補中宮土氣，以為成漿脫痂之本，亦不賴保元湯及鹿茸、人乳、糯米、桂圓之力也。若用毒藥取漿，先損中宮土氣，漿何由成?誤人不少!

此古今痘書所未言，唯張隱庵《侶山堂類辯》微露其機于言外，殆重其道而不敢輕泄歟?疹癥視痘癥稍輕，亦須知此法。高士宗《醫(yī)學(xué)真?zhèn)鳌酚泄鹬咏疸y花、紫草法。

13、誰同志，度金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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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敷藥拔風(fēng)害人說

《金匱》云∶人得風(fēng)氣以生長。此一語最精，風(fēng)，即氣也。人在風(fēng)中而不見風(fēng)，猶魚在水中而不見水，鼻息出入，頃刻離風(fēng)即死。但風(fēng)靜即為養(yǎng)人之和風(fēng)，風(fēng)動即為殺人之邪風(fēng)。若大人之中風(fēng)，小兒之驚風(fēng)、卒倒、搐掣、角弓反張、目上視、口流涎，皆風(fēng)動之象，即氣之乖也。

醫(yī)者宜化邪風(fēng)為和風(fēng)，即所以除邪氣而匡正氣。閩中市醫(yī)，遇小兒諸病及驚癇危癥，以蓖麻子、巴豆、南星、萊菔子、全蝎、大黃、急性子、皂角為末。加樗皮、冰片、麝香，以麻油或白蜜，或姜、蔥汁調(diào)。敷于囟門以及胸中、臍中、足心，為拔風(fēng)法。

秘其方以射利，十敷十死。既死而仍不歸怨之者，以為外敷之法，不妨姑試，俟未效而即去之，似不為害。而不知一敷之后，元氣為其拔散，即揭去其藥，而既散之氣，永不能使之復(fù)聚矣。況囟門為元陽之會，胸中為宗氣之宅，臍中為性命之根，足心為腎脈之本，皆不可輕動。

昔人以附子、海狗腎補藥敷于臍中而蒸之，名醫(yī)猶且戒其勿用，況大傷人之物乎?凡以保赤為心者，宜共攻此法。而又有惑于急驚、慢驚、食積之說，預(yù)用羌活、獨活、防風(fēng)、秦艽、前胡、赤芍、鉤藤鉤、荊芥、天麻、濃樸、神曲、山楂、蒼術(shù)、膽星、葶藶子、蘿卜子、貝母、牛黃、朱砂、天竺黃、枳殼、杏仁、石菖蒲、甘草，或合為一方，或分為二三方者，亦五十步笑百步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