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guān)于五臟和五味

末流郎中

《素問·陰陽應象大論》里：

東方生風，風生木，木生酸，酸生肝；

南方生熱，熱生火，火生苦，苦生心；

中央生濕，濕生土，土生甘，甘生脾；

西方生燥，燥生金，金生辛，辛生肺；

北方生寒，寒生水，水生咸，咸生腎。

這是五臟對應的五味。具體落實呢？

辛勝酸，咸勝苦，酸勝甘，苦勝辛，甘勝咸。按照五臟和五行的對應，辛勝酸，金克木也；咸勝苦，水克火也；酸勝甘，木克土也；苦勝辛，火克金也；甘勝咸，土克水也。講到了克，這個克是平抑過亢，以使平衡。至于酸苦甘辛咸，是肝心脾肺腎的本體之味，即體味。

在《素問·五臟生成》篇里，關(guān)于五味應五臟的關(guān)系中，講到了辛入肺，苦入心，酸入肝，甘入脾，咸入腎。

以上兩段經(jīng)文，都指向了同一說法，就是腎咸肝酸心苦脾甘肺辛。

《素問·臟氣法時論》里所講五臟病的調(diào)治法則，綜合意引如下：

肝欲散，急食辛以散之，用辛補之，酸瀉之；

心欲耎（軟），急食咸以耎之，用咸補之，甘瀉之；

脾欲緩，急食甘以緩之，用苦瀉之，甘補之；

肺欲收，急食酸以收之，用酸補之，辛瀉之；

腎欲堅，急食苦以堅之，用苦補之，咸瀉之。

我們可以簡化一下。肝：辛補酸瀉辛散；心：咸補甘瀉咸耎；脾：甘補苦瀉甘緩；肺：酸補辛瀉酸收；腎：苦補咸瀉苦堅。

在同一篇的前面，講到了肝苦急，急食甘以緩之；心苦緩，急食酸以收之；脾苦濕，急食苦以燥之；肺苦氣上逆，急食苦以瀉之；腎苦燥，急食辛以潤之，開腠理，致津液，通氣也。

李杲在他的著述中，其五臟所欲、五臟所苦的文字就來源于此。

同篇文字，觀點不可能不同，那么可總結(jié)如下：

肝：辛補酸瀉甘緩，用辛酸甘；

心：咸補甘瀉酸收，用咸甘酸；

脾：甘補苦瀉苦燥，用苦甘；

肺：酸補苦辛瀉酸收，用酸苦辛；

腎：苦補咸瀉苦堅辛潤，用苦咸辛。

這就是五臟的調(diào)理原則。

大家看，酸味是肝的體味，辛味是肝的用味，那么辛酸兩味是調(diào)理肝的體用的。而肝苦急，食甘以緩之。甘是脾的體味，這就是實土御木。也就是說先實土，把木控制住，然后再調(diào)木，把它的體用調(diào)平。這樣肝就處于正常的生理狀態(tài)了。經(jīng)方的桂枝湯，時方的逍遙散，是不是這樣子？雖然《本經(jīng)》講柴胡苦平，其實它是有辛味的，嘗過柴胡全苗的，自然心里有數(shù)。

酸味是收斂的，所謂酸瀉，是和血斂肝，實現(xiàn)肝之藏血，而辛味具備發(fā)散功能，實現(xiàn)肝氣的疏泄條達。又能藏血，又能疏泄，這個肝就穩(wěn)住了。

那么心呢？體苦用咸。試以肝的治療為例，用辛酸甘，以體味言，肺肝脾，補肺瀉肝健脾，是這個意思。當然，它可能與后世的一些操作者有區(qū)別，但經(jīng)典本意是這樣的。那么心的“咸補甘瀉酸收”是否合理呢？按道理，應該是調(diào)心的體用和被它所克之臟。因此，心的體味應該是苦味，那么咸補苦瀉，而不是甘瀉了。甘是緩和特質(zhì)的，與瀉的要義似乎有違。這個酸收，是肺金的用味，金主肅降，這個酸收呢，就是扶助肺金來抵御火，平調(diào)心臟。咸補苦瀉酸收當為正法，甘字當為苦字，應是傳抄之誤。這樣理解才通順，也才合乎原則。

關(guān)于脾，法式是：甘補苦瀉苦燥，用的是苦甘兩味。甘味是脾的體味，那么脾的用味呢？它是什么？似乎缺乏介紹和依據(jù)，按照脾為濕土，它喜燥惡濕的特點，火是燥，苦以燥濕，苦是心的體味，那么苦瀉法，有沒有調(diào)理脾胃的功能呢？當然有。仲景的幾個治心下痞的方子，那幾個瀉心湯里面，是否有這個苦燥的藥呢？按照肝的調(diào)治，此處脾用甘味來補，那么它是用味?！端貑枴防?，同時出現(xiàn)了關(guān)于甘味的兩個說法，甘既是體味也是用味，而苦味它既是心的體味，也是脾的體味。這也是治心和治脾都用到苦燥藥的原因。比如治心火的黃芩黃連，雞子黃阿膠湯和三黃瀉心湯，都用到了苦寒的芩連。那么在平調(diào)脾的體用的基礎(chǔ)上，還需要一個因素，土克水，需要水的因素，肯定要用到腎的藥味，那就是實水以御土，這就用到了腎的用味苦味藥的原因。綜合以上，脾應是體甘用甘苦。

肺體辛用酸。酸補苦辛瀉，酸收。酸為肺之用，補為正法，苦辛之瀉也是正法。那么酸收呢？酸是肝的體味，也就是強壯肝木，以防肺金收斂肅降過度，比如仲景的小青龍湯。所以這個法則是沒有問題的。

腎呢？苦補咸瀉苦堅辛潤?？嘌a咸瀉，這個平調(diào)腎，好理解?？鄨?，水克火，勿使干涸枯竭。辛潤，辛是什么？它是肝的用味，在肝的疏泄下，就能敷布津液。因此，腎是體咸用苦用辛。

《素問·四氣調(diào)神大論》講：“逆春氣則少陽不生，肝氣內(nèi)變”；而《六節(jié)藏象論》里講：“肝為陰中之少陽”；《陰陽應象大論》里講：“火為陽，陽為氣……壯火散氣，少火生氣”。由此可知：少陽即少火，也就是說，作為五臟根源的腎既要體用周備，保證基本狀態(tài)，又要保證少火生氣的特點，這樣的腎才強大而活潑。世人皆知肝郁脾虛之理，豈知先圣早就昭明肝郁則腎窒的至理。大家看看傅山的定經(jīng)湯當有所悟。

嘰嘰歪歪一通，無非是想說明五味和五臟的關(guān)系，無非是想搞清楚五臟的核心治療原則。由于過于忙累，心緒不寧，倉促間扯扯，總覺得不夠圓周，不夠如意。故需請讀者諸君諒解，且作聊勝于無對待。

末流郎中2019年6月20日凌晨2點匆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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