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清朝有一個叫劉世馨的人撰寫了一本書名叫《粵屑》,此書分為四卷,其中記載了一起明朝時期發(fā)生在廣東新興縣的奇案。一天縣里新來一個姓李的知縣,他準(zhǔn)備出城,在半路上看見一個墳堆前有個女子在哭喪,奇怪的是李知縣起初覺得她并沒有穿白色的孝服,而是穿著非常華麗鮮艷的服裝??墒沁^一會兒再定睛仔細(xì)一看,這女子卻是穿著喪服。李知縣問就問隨行的人員,隨從們都說老爺看錯了,那就是個身著喪服的哭喪女子。 李知縣非常疑惑,他覺得自己一開始沒有看錯,女子確實(shí)沒有穿喪服,于是就命令衙役將這婦女帶回衙門等候?qū)弳??;氐窖瞄T后,李知縣開始審問這個婦女,婦女說:“我那可憐的丈夫剛剛病死,這是左鄰右舍都知道的。今日正做‘七七’,所以我才會在墳前奠祭,敢問大人,我哪里會穿艷服?。俊庇谑抢钪h傳女子的左鄰右舍前來問話,四鄰都說這個婦女的丈夫確實(shí)是病死的。這時李知縣仍然覺得不對,他確信自己一開始沒看見婦女穿喪服,所以還是不肯釋放這婦女。婦女死了丈夫后,家里沒有人來幫助她,鄰居見婦女可憐,而李知縣又如此固執(zhí)不通情理,于是就幫這個婦女出面,到上一級府衙告狀,告發(fā)李知縣“無故拘押寡婦”。 知府發(fā)下文件,要求李知縣在半個月內(nèi)放人,并且如果查不出婦女的犯罪情節(jié),李知縣就會被按照“故入人罪”處罰(類似今天的行政處分,嚴(yán)重的會革職罷官)。這下李知縣慌了手腳,豁了老命親自化裝潛出縣城,到附近一帶走訪調(diào)查,但是一連查了好幾天,都是毫無收獲。 有一天傍晚,李知縣在調(diào)查途中正好遭遇小雨,看見山腳下有一間草房,于是跑過去請求屋主暫留躲雨。房屋的主人是個中年村婦,好心讓他進(jìn)了屋。李知縣自稱是路過的外地算命先生,請求能否借宿一晚。這時那村婦的兒子恰好回家,于是李知縣取出一點(diǎn)銀錢,請村婦準(zhǔn)備一點(diǎn)飯菜,樸素又好心的村婦笑著說:“我家又不是開飯店的,只有鞋粗茶淡飯而已,客人您不嫌棄就行了,怎么可以讓您破費(fèi)呢!”李知縣見這家人這么實(shí)誠,一來二去的大家開始熱絡(luò)起來。 晚上李知縣和婦人的兒子喝著老酒,聊一些天南地北的閑話,酒過三巡,那兒子醉醺醺地問李知縣:“你是從城里來的,那你知道現(xiàn)在的知縣嗎?”李知縣說:“知道啊,好像是個姓李的?!蹦莾鹤诱f:“這李知縣真倒霉,因?yàn)樗芸炀鸵驗(yàn)槟莻€女人的案件被罷官了!這事哪怕是青天大老爺包公再世也搞不清了,可是呢,偏偏只有我才搞知道真相!” 聽到這里,李知縣立馬精神起來,那兒子越說越得意,甚至拍著桌子說:“老實(shí)告訴你,我實(shí)際上是靠做小偷來養(yǎng)活老母親的。那天晚上我正好去打探過那戶人家,看見屋門虛掩,沒有鎖上,于是就閃進(jìn)門去想拿點(diǎn)錢財(cái),還沒等我下手,這時就見本地的一位武舉人老爺進(jìn)來,我只好躲到暗處觀察。這武舉人老爺一進(jìn)門,就跟那女人卿卿我我,如膠似漆,這女子也全然不顧那生病躺在里間床上呻吟的丈夫。過了一會兒,那女人說藥已經(jīng)煎好了,就端著一個銅勺走進(jìn)去,把勺里的東西一口倒進(jìn)去那病衰丈夫的嘴里,只聽見丈夫慘叫一聲就沒了氣息。我定睛仔細(xì)一看,下去我半條命,只見那銅勺里的是不是湯藥,居然是剛?cè)刍腻a液!我實(shí)在害怕,找個機(jī)會趕緊溜走了。我是唯一的知情人,卻可惜不能去官府告發(fā)作證。” 李知縣聽了心中大喜,問那兒子:“你為什么不去告發(fā)?”那兒子說:“我可是個賊啊,我去告發(fā),誰會相信我說的?這豈不是自投羅網(wǎng)?”李知縣見這婦人的兒子本質(zhì)不壞,只不過是為了養(yǎng)家中老母才做行竊之事,老婦人也是個善心人,于是勸告那兒子:“小偷行竊之事始終不是長久之計(jì)。我和你一見如故,這樣,明天跟我進(jìn)城,我的行李里有點(diǎn)銀子,送給你做個買賣本錢吧!”那兒子一聽也很高興,于是就答應(yīng)了。 第二天李知縣就帶著那個小偷回到縣城,要他先等一下。李知縣自己就先回到衙門,然后派出衙役把那小偷也帶進(jìn)來。在后堂里那小偷看到昨天和自己喝酒吃肉的算命先生原來就是知縣,大驚失色,叩頭不止。李知縣笑著扶他起來,并交代他在審訊那女人和武舉時出庭作證,小偷連忙答應(yīng)。 于是知縣又派出衙役去抓武舉和婦人到案。開始武舉和婦人還百般抵賴,直到那小偷說出一番證詞,把當(dāng)晚的事一五一十說得十分詳細(xì),嚇得武舉和婦人腿都軟了,但還是不肯承認(rèn)。李知縣見二人還不死心,于是下令開棺驗(yàn)尸,果然發(fā)現(xiàn)死者喉嚨被錫塊堵塞。原來這是那個武舉出的主意,為了不妨礙他和婦人私通,居然用這么惡毒的方法害死病重的丈夫。之所以用錫液,是怕用毒會被人看出來,用錫就不會被發(fā)現(xiàn)。而那個向府衙告狀的鄰居,也是武舉指使的。 李知縣按照法律判處了這對狗男女,并給那個作證的小偷一大筆錢做買賣。這個案子奇就奇在,如果不是李知縣路過時看花了一眼,根本就不會懷疑到這女子,也就不會深究到底,那死去的丈夫就不會沉冤得雪,好就好在他能親自去摸查線索,巧就巧在他陰差陽錯碰到了唯一的在場證人,小偷同志?;蛟S,李知縣看花了眼是九泉之下不瞑目的丈夫之安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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