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望和價值判斷的組合是智慧的障礙。
編者按:快節(jié)奏的生活總是讓我們感覺壓力過大,佛系?好像對正當拼搏年紀的我們來說過于無欲無求了,不太合適。羅馬皇帝馬可·奧勒留和他信奉的斯多葛學派為我們提供了一種面對壓力和紛繁言論更加積極的方法,Donald Robertson新出版的書《如何像羅馬皇帝一樣思考》用現(xiàn)代心理學治療技巧分析了這些古老的方法,一起來看會不會對你有用吧!原文標題:Think Like a Roman Emperor,作者Steven Gambardella。 馬可·奧勒留(圖片來源:Wikimedia) 馬可·奧勒留(Marcus Aurelius)也許是最富盛名的羅馬皇帝。我們知道尼祿(Nero)和卡利古拉(Caligula),因為他們的專制和放縱,但馬可·奧勒留對羅馬的執(zhí)政幾乎得到了全世界的贊美。 馬可·奧勒留主要以他的個人哲學思考聞名于世,這些思考編纂成書,名為《沉思錄》。這本書記錄了伴隨絕對權力而來的常見的、有時令人驚訝的斗爭,以及馬可·奧勒留作為一名斯多葛主義者的哲學思想。 注:斯多葛派認為世界理性決定事物的發(fā)展變化,重視邏輯和個人,認為人人平等。 馬可·奧勒留(161年-180年)與涅爾瓦(Nerva,96年-98年)、圖拉真(Trajan,98年-117年)、哈德良(Hadrian,117年-138年)和安東尼·庇護(Antoninus Pius,138年—161年)并稱“五賢帝”,這個說法由意大利政治家和政治哲學家尼可羅·馬基雅維利(Niccolò Machiavelli)首次提出,他還指出了一個奇怪的事實:羅馬這幾位賢帝都是老皇帝的養(yǎng)子,不是老皇帝親生的。 馬基雅維利寫道:
奇怪的是,這些“好”皇帝從公元96年-192年統(tǒng)治著羅馬。研究羅馬衰落的偉大歷史學家Edward Gibbon認為,“五賢帝”時代是人類最“幸福和繁榮”的時代,理由是,當規(guī)則至上、完全合理的時候,它就是最好的:
不愿意掌權的統(tǒng)治者年輕的馬可·奧勒留。這位被收養(yǎng)的皇位繼承人不愿掌權繼位,他變得非常堅忍。(來源:Wikimedia) 盡管馬可·奧勒留享有羅馬最后一位賢帝的美譽,但當他面臨做皇帝的現(xiàn)實時,他很不高興。他是安東尼·庇護的繼承人,被收為養(yǎng)子。 許多人會覺得這種想法很荒謬——怎么會有人拒絕繼承自己做夢也想不到的絕對權力和財富呢? 但皇帝這個位子一旦坐上,不可能退位,當皇帝是一把雙刃劍。 由于兇殘的篡奪者,羅馬皇帝的平均執(zhí)政時間很短。部分皇帝僅僅掙扎了幾個月就被篡位者推翻,龍椅都還沒暖熱。 馬可·奧勒留不情愿即位的原因不只是對自己生命的恐懼。這個年輕人已經(jīng)是一個敏銳的斯多葛主義者。權力和財富是斯多葛美德的潛在障礙。 但馬可·奧勒留做皇帝做得很好,主要是因為他處理角色的方式。這也是為什么直到今天,人們還從他的作品中尋求慰藉。 像斯多葛主義者一樣思考Donald Robertson的新書《如何像羅馬皇帝一樣思考》(How to Think Like A Roman Emperor)闡明了馬可·奧勒留在《沉思錄》中的思考是如何作為一種心理策略,幫助這位賢皇帝應對這個角色,并在其中成長的。 Robertson是一位認知-行為心理治療師,他將治療技巧與斯多葛學派的智慧進行了比較。 并非所有的比較都是新的,但是Robertson確實通過傳記細節(jié)和他自己的心理治療專業(yè)知識給對比增加了深度。他所描繪的是一個脆弱的人,不是一個哲學圣人,尤其也不是一個英雄。 認知-行為療法起源于斯多葛學派。Albert Ellis上世紀從希臘哲學家愛比克泰德(Epictetus)那里獲得了靈感。 認知扭曲令人虛弱,行為療法挑戰(zhàn)了它,這本質(zhì)上就是愛比克泰德找到“平靜生活”的方法。 這位哲學家本身沒有著作(據(jù)我們目前所知),他的言論被一位很有前途的學生——尼科米底亞的阿利安(Arrian of Nicomedia)記錄下來。 愛比克泰德的思想源于斯多葛學派的核心思想,即雖然你無法控制自己的環(huán)境,但你可以控制自己對環(huán)境的情緒反應。 斯多葛學派表示,當我們試圖控制外部事件,卻疏于控制思想和情感時,結果是我們對前者幾乎無法控制,對后者則有著完全的掌控。 例如,愛比克泰德教導我們,對我們造成傷害的是我們的思想,而不是他人的行為:
尼科米底亞的阿利安進入了政治高層,他與馬可·奧勒留的養(yǎng)父哈德良皇帝關系密切。他很可能見過年輕的馬可·奧勒留。阿利安這樣的學生把愛比克泰德的學說傳遍了全羅馬。這位哲人雖然出身奴隸家庭,但對羅馬哲學卻有相當大的影響。 所以馬可·奧勒留從愛比克泰德的學說中學到了很多也就不足為奇了。他的《沉思錄》廣泛引用了愛比克泰德的話,哲學家皇帝從這位老哲學家的話中得到了極大的慰藉。他呼應愛比克泰德的觀點,寫道:
Robertson認為:愛比克泰德的方法可以被認為是前現(xiàn)代的治療技術。 通過揭示歷史上的斯多葛學派與他們追求平靜的方法背后的科學之間的聯(lián)系,Robertson的書表明,羅馬的斯多葛學派更像是一種方法論,而不是教條。 斯多葛主義幫助馬可·奧勒留應付恐懼、憤怒和悲傷。這并不是“知道”事實的結果,這實際上改變了他的思維方式:重要的不是你知道什么,而是你怎么想。斯多葛學派把心靈指向平靜。 哈德良是馬可·奧勒留的養(yǎng)父,是一位很有修養(yǎng)的皇帝。他對希臘文化的熱愛使年輕的馬可·奧勒留能夠接觸到當時一些最重要的詭辯家和哲學家。(來源:Wikimedia) 從語言開始也許馬可·奧勒留哲學發(fā)展中最非同尋常的一面對他來說是最自然的。 哈德良喜歡小馬可·奧勒留,認為他小小年紀說話直率,給他取了個昵稱叫“Verissimus”,意思是“最誠實的”。這可能讓馬可·奧勒留傾向于斯多葛學派,因為斯多葛學派認為簡單的語言是美德。 平實的語言會給你的思維帶來兩個深刻的變化:
哈德良是一位有教養(yǎng)的皇帝,他的宮廷里有許多哲學家。詭辯和修辭是宮廷生活的重要組成部分,辯論是為了取悅哈德良和他的隨從。 希臘傳統(tǒng)中,詭辯家是傳授優(yōu)秀品質(zhì)的老師。哈德良高度重視優(yōu)美的修辭,而修辭是詭辯家傳授的富有感情和機巧的演講藝術。 馬可·奧勒留的老師是歷史上兩位最杰出的詭辯家:弗隆托(Fronto)和希羅德·阿提庫斯(Herodes Atticus)。但對這位帝國繼承人的思想和行為影響最大的是斯多葛學派的朱利烏斯·拉斯蒂克斯(Junius Rusticus)。 馬庫斯崇拜這位年長的哲學家,模仿他的言談舉止,比如穿著普通的衣服,說話直率,去除詭辯家所重視的裝飾。 清晰和災難當時,這一定讓朝臣們大吃一驚了,因為人們普遍認為,王位繼承人說話要像詭辯家一樣,要穿上精心制作的衣物。畢竟,詭辯(sophistry)這個詞是由“世故”(sophistication)這個詞演變而來的。而皇帝本應如此。 語言的簡化使思維更加清晰。當我們在語言中使用價值判斷時,我們的行為就開始走向非理性,并欺騙自己,以為這是世界的真實本質(zhì)。世界上沒有什么本質(zhì)上是好的或壞的,只有我們的意見使它如此。 馬可·奧勒留和路奇烏斯·維魯斯(Lucius Verus)在頭十年共同統(tǒng)治羅馬帝國。馬可·奧勒留是一位深思熟慮、盡職盡責的統(tǒng)治者,而路奇烏斯·維魯斯則酷愛飲酒、奢華的派對和角斗游戲。據(jù)推測,他死于169年的一場瘟疫,當時他正率領軍隊從帕提亞征服歸來。(來源:Wikimedia) Robertson將言語的斯多葛主義美德與“去災難化”的治療過程聯(lián)系起來,在這個過程中,患者需要理清自己的想法,并清除過多的、情緒化的價值判斷。 只要瀏覽一下媒體或社交媒體,就會發(fā)現(xiàn)災難化已經(jīng)成為公共領域的一種常見現(xiàn)象。想想奧巴馬、特朗普和英國退歐吧:我們已經(jīng)看到這些人/國家受到了過分的譴責和過分的贊揚。 最近有一篇文章挺火的,這篇文章的標題是《人們變得越來越愚蠢,愚蠢到發(fā)瘋》(People are becoming more and more stupid, insanely stupid),出自一位藝術家之手。令人遺憾的是,在媒體和社交媒體上,詛咒不明人士甚至所有“人”正在成為一種常態(tài)。過度悲觀和災難化正在成為我們文化的一個問題。 馬可·奧勒留寫道:
斯多葛主義者明白:妙筆生花的隱喻、過度概括和夸張對我們自己的傷害不亞于對他人的傷害。我們自己的語言裝飾著我們的思想和思維。 有時候民主選舉的結果并不符合我們的意愿。我們可以試著去理解為什么選舉沒有按照我們的意愿進行,并為之采取一些行動;要么我們就抱怨和哀號,說這個世界正在走向地獄,任何不同意我們觀點的人都是“愚不可及”。為他人和自己,我們可以著手做些什么建設性的事情呢? 認知距離現(xiàn)在,想象一下你是馬可·奧勒留:你和一個不負責任的酒鬼路奇烏斯·維魯斯是羅馬共主,國家的東面有帕提亞人(Parthian)和薩爾馬提亞人(Sarmatian)虎視眈眈,北部是在帝國邊界上橫沖亂撞的日耳曼部落(Germanic tribes)。你是前線的最高指揮官和帝國領袖。你周圍的每個人都指望你的領導,還有將軍試圖從你手中奪權。 你將如何處理這樣一個你從一開始就不想要的高壓環(huán)境?用清醒的頭腦,還是用充滿了情緒的混亂腦袋? 馬可·奧勒留控制住了自己的語言,他的語言使他的頭腦更加清醒。Robertson認為,這類似于現(xiàn)代的一種冷靜分析當前處境的技巧——“認知距離”。 皇帝清晰的思維使他能夠?qū)栴}或渴望分解成小的幾部分,并單獨分析它們。 例如,當你用最樸實的語言描述誘人的食物時,它突然變得不那么誘人了,你對它“超然”了,你對它的渴望消失了。 免于激情(Apatheia)和真正的智慧達到斯多葛主義目標“免于激情”,這只是眾多方法之一。免于激情指對激情的恬淡寡欲。免于激情狀態(tài)對于真正的智慧來說是必不可少的一部分,而根據(jù)馬可·奧勒留和斯多葛學派的觀點,所有人都應該追求的“真正的善”——即生活的目的——就是智慧。 智慧是人類本性的核心(我們是唯一理性的物種),所以明智就是接近本性的途徑。斯多葛學派認為上帝和自然是同一事物,是宇宙整體,而我們只是宇宙的一個碎片。 因此,馬可·奧勒留相信欲望和價值判斷的組合是智慧的障礙。 謝謝你的閱讀,希望我給你帶來了一些新的東西。 譯者:喜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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