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自我而言,單獨從來不是一件喜樂的事,自我唯有在有人從屬于它的時候才會覺得高興,當它能夠說「我比你更高,我比你更大」的時候,它才會覺得高興。 自我從來不會享受單獨,當你單獨一個人的時候,自我有什么用呢? 去生活、去愛,而且要愛得很盡致、很強烈,但是永遠不要反對自由。自由必須保持是最終的價值。 我們一直被教導說愛是一種關系,所以我們已經習慣于那個概念,但那是不對的,那是最低級的一種,那是非常被污染的。 愛是一種存在的狀態(tài)。 每當一個人了解到某種真理,他的心就會開始跳舞,心是真理唯一的證據。 它無法透過文字來證明。 心只能夠以它自己的方式來證明:透過愛、透過跳舞、透過奏樂、透過一些非語言的東西來證明。它會講話,但它不是用語言和邏輯來講話。 時間總是不確定,這就是頭腦的困難:頭腦想要確定,而時間總是不確定。 所以有時候在偶然的情況下,頭腦找到了一個小小的確定空間,它就覺得定下來了;有一種虛幻的永恒包圍著它。它傾向于忘記存在和生命真正的本質,它開始生活在一個做夢的世界里,然后它會開始假裝很真實的樣子。 這樣做頭腦會覺得比較舒服,因為頭腦總是害怕改變,害怕改變的理由很簡單,誰知道改變之后會變得怎么樣? 變好或變壞?有一件事可以確定,改變將會搗亂你的幻象、期望和做夢的世界。 頭腦就好像小孩子在海灘上玩耍,用沙子造出皇宮,有一下子似乎那個皇宮已經造好了,但它是由流沙所做成的。任何片刻,只要吹來一陣微風,它就瓦解了。但是我們卻生活在那個做夢的皇宮里,而我們覺得我們已經找到將會永遠跟我們在一起的東西。 然而時間一直在打擾頭腦。它看起來很難,但是存在真的非常慈悲,它一直跟著你,它一直跟你在一起。它不允許你從外表做出實體,它不給你機會把面具接受成你真實的臉,或是你本來的臉。 人們認為只要他們的原則保持不變,就能夠給他們某種力量,那是錯的,它只會吸去他們所有的力量,他們是世界上最弱的人。 他們就好像小孩子已經長大,但是還穿著嬰兒時期的睡衣,如此一來,他們會看起來很笨拙,他們會覺得很困難。他們一直拉著他們的睡衣,因為睡衣一再一再地溜下來,而人們會取笑他們。 不,當你成長的時候,你的睡衣也必須跟著成長,但是因為睡衣不會自己成長,所以你必須去改變它們。 因此我不覺得它有什么困難,但是我卻看到不只一個人有這樣的情形,而是成千上億的人都以這樣的方式在生活,他們定下一個嚴格的規(guī)范,然后他們就陷入困難。沒有人將這個困難加在他們身上,那是他們自己的原則使然。如果他們離開那些原則,他們會覺得不好;如果他們遵循那些原則,他們會受苦。 我要很清楚地教你們一種沒有原則的生活、一種聰明的生活--隨著周遭的改變,所以你沒有一種會在改變當中產生困難的原則。要完全沒有原則,只要跟著生命走,那么你的生命將不會有痛苦。 我們必須切斷過去,因為過去完全是病態(tài)的。人過著一種非常病態(tài)的生活,因為他創(chuàng)造出一種非常病態(tài)的哲學,而且他又非常嚴肅地遵循著它。 我們必須切斷那個病--不管它是多么令人尊敬,或是多么古老--然后重新發(fā)現人類的完整性。 唯有當我們能夠帶著崇敬來加入那個游戲,唯有當游戲的心情變成很深的崇敬,唯有當崇敬不會引導你到死亡、引導你到棄俗,而引導你到欣喜、引導你到歡舞、引導你到慶祝,這樣我們才能夠重新發(fā)現人類的完整性。 在一個關系里,具有了解性意味著你可能是錯的,而女方可能是對的。不能保證說只因為你是一個男人,所以你就有權力和權威說你是對的,同樣地,女人也不能夠如此。 如果我們稍微有一點人性,稍微友善一點,我們可以互相對對方說:「我感到很抱歉。」你在爭些什么呢?--那么小的事,那么瑣碎的事,如果有人問你,你將會很尷尬。 放棄那個每一件事都必須適合的概念,放棄那個將會完全和諧的概念,因為那些并不是好的概念。如果每一樣東西都剛好適合,你們將會互相對對方感到無聊;如果每一件事都很和諧,你們將會喪失在關系當中所有的生命汁液。 東西不適合是好的,事情總是有一個差距,這樣是好的,因為這樣的話你就會一直有東西可以去探索,可以去跨越,有一些橋可以去搭建。 如果我們能夠接受那個差異以及每一個個人的基本特性,那么我們的整個生活就能夠成為一個進入對方很好的探索,那么我們就不會使愛變成一種奴役,而是一種友誼。 頭腦只能夠在預期之中的和已知的事物里運作,當某些東西不是在預期之中的、不是已知的,那么頭腦就必須停止,頭腦的停止就是一只手在拍手的聲音。 它是寧靜。 誰會教你靜靜地坐著呢?那是世界上最困難的事。 你可以很容易地做每一件事,但是最容易的事--靜靜地坐著--似乎是最困難的。 愛必須是一種友誼,在它里面沒有一個人是比較優(yōu)越的; 在它里面,沒有人要去決定事情;在它里面,雙方都完全覺知到他們是不同的,他們過生活的方式是不同的,他們的想法是不同的,但是盡管有這些不同,他們還是互相愛對方,這樣的話你們就不會有任何問題。 問題是我們創(chuàng)造出來的。 不要試著去創(chuàng)造出某種超人的東西,要成為具有人性的一般人,同時也接受對方的人性,雖然人性具有很多弱點。別人跟你一樣都會犯錯--你們必須學習。 在一起是一種很好的學習--原諒、忘懷和了解別人跟你一樣都具有人性的弱點。只要一些寬恕…… 當人們在講話的時候,他們想要改變你,使你符合他們的意見,它是在試圖散布一個微妙的帝國。當人們在講話的時候,他們想要灌輸一些觀念給你,因為每一個擁有教條的人在他的內心深處都在害怕說它是不是真的。 他唯一能夠感覺到它的真實性的方式就是,如果他能夠將它灌輸給很多人,而可以從他們的眼睛當中看到信念,和看到他們的轉變,那么他就能夠感覺到他是真的,那么他就會覺得比較安然,因為那個算術就是: 「如果有那么多人在我所告訴他們的話里找到那么多慰藉,那么在它里面一定有某些真的東西?!? 人們將一些事情告訴別人,好讓他們本身能夠相信他們所說的。 朋友關系可以有兩種類型。 其中一種就是在它里面你是一個乞丐,你需要從別人那里得到什么東西來幫助你解除寂寞,而對方也是一個乞丐,他也是從你這邊要求同樣的東西,很自然地,兩個乞丐無法互相幫助對方。 不久他們將會了解,他們這種向另外一個乞丐乞討的行為加倍了他們的需要?,F在不是只有一個乞丐,而是有兩個乞丐,而如果很不幸地他們又有小孩,那么就會有一群在互相乞討的乞丐 --沒有人有任何東西可以給予。 因此每一個人都感到挫折和憤怒,每一個人都覺得受騙了,事實上,并沒有人在欺騙。沒有人在騙你,因為你有什么東西可以給予呢? 另外一種朋友關系,另外一種愛,具有一種完全不同的品質。它不是來自需要,它是來自你具有那么多,而你想要分享,一種新的分享的喜悅進入了你的存在,那是你以前從來不曾知道過的,因為你一直都在乞求。 當你分享,就沒有執(zhí)著的問題。 你隨著存在流動,你隨著生命的改變流動,因為你跟誰分享是無關緊要的,他可以在明天也是同一個人,在你的一生當中都是同一個人,或者他也可以是不同的人。 它不是一個合約,它不是一個婚姻,它只是因為你太充滿了,所以你想要給予,所以不管是誰剛好在你身邊,你就將它給予出去。給予是這么喜悅的一件事。 人一生下來是無家的,他終身保持無家,死的時候也是無家的。接受這個真理會帶來很大的蛻變。那么你就不必再尋找家,因為家離你很遙遠,它是異于你的東西。每一個人都在尋找一個家,當你看出家的虛幻,你就不必再尋找家,而會開始尋找你的本性,你的本性天生是無家的,它的命運就是無家。 沒有方法可以做出一個家。 這是一項奇跡:當你了解到沒有一個方法可以做出一個家,那么整個存在就是家,那么不管你去到哪里,你都是在家。 在習慣的世界里,一切都是重復;在意識的世界里,沒有一樣東西是重復的。 在生命當中,每一件有意義的事都是沒有道理的。 沒有一個聰明的人會對支配別人有興趣。 他首要的興趣在于知道他自己,所以聰明才智的最高品質會走向神秘主義,而最平庸的頭腦會去追求權力,權力可以是世俗的、政治的、或是金錢的……它也可以是掌握著靈性的控制權,控制著千千萬萬的人,但是基本的動機就是要如何控制更多更多的人。 那個動機之所以會升起是因為你不知道你自己,而你又不想知道你不知道你自己。 你非常害怕覺知到遍布在你存在中心的無知,因此你透過下列這些方法來逃避這個晦黯--對金錢的貪婪、對權力的貪婪、對受尊敬的貪婪和對榮譽的貪婪。一個內心晦暗的人可以做出任何破壞性的事。 對于這樣一個人而言,創(chuàng)造力是不可能的,因為創(chuàng)造力要產生的話,你必須成為有意識的,你必須警覺一點,你必須要有光和愛,創(chuàng)造力對控制任何人根本沒有興趣--為什么要去控制別人呢?別人就是別人,你既不想去控制任何人,也不想被任何人所控制。 成為警覺一點的意思就是自由。 自由是你的開花,是你在早晨的陽光下開出來的蓮花。除非這樣的事發(fā)生了,否則你無法找到當一個人回家時的滿足和內心的和平。 每一個人在他自己里面都攜帶著他的家。 你不需要去到任何地方,你必須停止向外走,好讓你能夠停留在你現在的地方,好讓你能夠保持你現在的樣子。 只要存在。在你那完全寧靜的本性里隱藏著存在的一切奧秘。 愛幫助你達到信任成為可能的地方。沒有愛就不可能有信任。愛就像一座橋,它隨時都可能垮掉,但它仍然是一座橋。如果你能夠使用它,它能夠帶領你到信任;但是如果沒有它,你就無法直接到達信任。 所以愛是必需的,但是只有愛是不夠的,它只能夠被用來當作手段,而那個目的是信任。 當你的信任放開來的那個片刻,當你停止跟存在抗爭,那么你就什么事都不需要擔心,存在自然會照顧。 人類頭腦的整個難題在于它經常在抗爭,它一直在試著要逆流而游,它為什么會如此,這有一個原因:唯有當你逆流而游,自我才會被滿足。如果只是順著生命滾動,沒有任何奮斗,讓生命帶領你到任何它想要去的地方,這樣的話,你的自我將會消失。 你將會存在,你將會比你現在更多、更真實,但是將不會有「我」的感覺,然后你就能夠看到你要走到那里。 即使你在移動所創(chuàng)造出來的那個路線也能夠被一個沒有自我的人看出來。你甚至可以看到在天空飛翔小鳥的腳印。它們并沒有留下任何腳印,但是當你的頭腦非常清晰而沒有自我,你的整個人就變成一面非常清澈的鏡子,甚至連那些腳印也能夠在它里面反映出來。 有一件事我知道:存在沒有目標,而作為存在一部分的我也不可能有任何目標。當你有了一個目標,你就把你自己從存在切開,那是一個小水滴試著要跟整個海洋抗爭,那個麻煩是不必要的,那個奮斗是無意義的。 在信任當中,一切在愛里面很美的事都隱含在它里面。 「信任」(trust)或許是人類語言里面最美的一個字。信任非常接近真理,如果它是全然的,那么就在當下這個片刻,你的信任就能夠變成你的真理,你的信任就能夠變成一個上天的啟示、變成一個革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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