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8月18日,在上海書展幾米給大家?guī)砹艘粓鰶]有圖畫的演講,是遺憾也是幸運。幾米說,他從來沒有做過沒有圖像的演講,他以前只能用圖畫和讀者交流,這一天,他突破了自己?,F(xiàn)場三次落淚,讓我們看到一個感性的幾米,經(jīng)歷過絕望,面臨生離死別的幾米是如何從悲傷的開始創(chuàng)作,卻帶給我們溫暖、感動與鼓勵,默默走過二十年的? 少年成長迷糊又快樂 我從小就是一個非常平凡甚至非常自卑的小孩,我的成績還不錯,但是也沒有特別好。小時候跟所有的朋友一樣很喜歡在課本中畫圖,但在我們那個年代畫畫并不會被家長有很多的鼓勵,只是覺得你喜歡畫圖而已,也沒有特別的去拜師學藝,就這樣渾渾噩噩的過完了國小的生活,然后上了中學。我是一個非常迷糊的小孩,也是一個非??鞓返男『ⅰ?/span> 高中三年級的時候,我有一位同學,因為他想改考美術系轉到我們班。那時候我才知道有美術系可以考,我趕緊問他,念美術系要考什么?要考素描、水彩,國畫。 于是我跟爸爸說我要考美術系。所以我就迷迷糊糊去到一個大師家學素描三個月。然后我就進了臺北的文化大學,可是進了大學以后才是自卑開始,因為所有的同學都已經(jīng)練習了非常久,我是最后三個月惡補出來的,所以我在分科的時候不敢做純藝術的類型,我在設計組。但在設計組表現(xiàn)得也不錯,當我念完書去找工作的時候,就非常的理所當然進了廣告公司。 我很想在這個世界上擁有一個小小的 但全部都是我的作品 我在奧美廣告公司工作了12年,我從一個什么都不會的職員做到創(chuàng)意指導。但我離開大學的時候我還是不會畫畫,因為大學沒有真正的下功夫。因為我是上班之后突然覺得拍廣告要做非常多的事,如果我可以用插畫來表現(xiàn)廣告是不是可以省很多事情所以我開始練習插圖。油畫有人在教,國畫有人在教,書法有人在教,可是插畫沒有人教,怎么樣學習呢?瘋狂的去看報紙雜志,每天拿著筆記本看到什么連練習畫什么,練習那個線條練習那個感覺,慢慢的我就畫了很多的作品。 當你有很多作品的時候你就想要跟別人分享,看我畫得好不好。然后我有一個善良又沖動的朋友,因為我跟同學分享的時候說我好想在報紙發(fā)表,他有一天說你的這個東西可不可以借我?我說好啊,然后他當天去了皇冠出版社,在臺北一個歷史很悠久的雜志社,然后他去找了美編,他說我一個朋友非常喜歡畫圖,可不可以給他一個機會。因為這個非常熱心的朋友,我才踏入了插畫界,有機會去畫一些大師,當時最流行作家作品的插圖,我由這樣一個意外進入到插畫的領域。 從此以后,我每天白天去公司上班,晚上回家開始畫畫。慢慢越來越多的報紙、雜志來找我,慢慢我的副業(yè)超過了正業(yè),在廣告公司越久之后就會職業(yè)倦怠,我非常不耐煩聽很多人的意見,非常沒有能力跟客戶解釋說我做這個廣告畫給小孩代表純真、畫個月亮代表夢想,畫個樹代表春天到了,非常痛苦。我工作了12年之后,我有自己的辦公室,有幾個小朋友可以使喚,我有不錯的薪水,我就舍不得這樣的工作。但內(nèi)心又很焦慮,可不可以不要做這樣的工作,我想要當一個純粹的插畫家。為什么呢?因為廣告公司的案子,比如說這個案子有3000萬、5000萬的預算,但這些作品出來都是別人的,都是客人的,都是創(chuàng)意總監(jiān)的,都是合作的,我的只有一部分。 我很想在這個世界上擁有一個小小的,但全部都是我的作品。就在我猶豫彷徨不知所措,又舍得不放棄薪水,又想要展翅高飛的時候,有一天就跟同事聊到他去算命,說這個算命先生非常準,我說那我也要去算,所以在一個冬天的晚上下著雨,我下班后心情沮喪就走到朋友介紹的算命攤,我說我要來算事業(yè)。然后算命的女相師撒了幾粒米,她算了之后第一句話說“你不用寄人籬下了,你即將要平步青云,獨當一面,你的事業(yè)可以做得非常久”,真的嗎?我可以嗎?我非常非常高興,非常滿意的離開那個算命攤。然后等到第二年領完年終獎金的時候我就說我要辭職了,算命的說我在1995年的那一年我將平步青云、獨當一面,所以我毅然決然的辭職了。當時我的偶像是朱德庸先生,因為朱先生每天都在報紙上連載,我就想過那樣的生活。
等來的“平步青云,獨當一面” 那一年辭職之后我就去歐洲玩了一趟,就在等待1995年的到來。好不容易1995年剛過完春節(jié)的一個禮拜,有一天早上起來,我的右大腿劇烈的疼痛,不知道為什么?我就想我撞到了嗎?我沒有運動啊,我是扭到了嗎?然后我到附近的醫(yī)院去檢查,他說不出來所以然。我痛了兩天之后,腿就失去了知覺,我不能走路,我必須抱著我的腿慢慢走。很神奇的是,這個問題四五天就完全消失了,我又跟正常人一樣,但下個禮拜繼續(xù)疼痛。就這樣從小醫(yī)院看的大醫(yī)院,因為他們都找不出什么原因。直到5月的第一個禮拜,我?guī)缀跻獣灥乖诼飞?,我的臉色慘白,我那天跟我太太說我一定要去醫(yī)院了,因為我幻想到醫(yī)院打一針,第二天就可以生龍活虎的站起來。那一天掛急診,抽血出來異常,醫(yī)生說要住院,等到第二天醒來,第一項檢查就是脊椎穿刺,我當時的無知根本不知道什么叫脊椎穿刺,我坐著輪椅滑到了醫(yī)院脊椎穿刺室的門口,然后看到一個非常美麗的少女臉色很慘白,她說的第一句話就是“你得了癌癥嗎?”我心里想現(xiàn)在的小孩怎么這么不懂禮貌。我被推進來去了,等到推進去了之后才知道非常的痛苦,在這個部位打五六針的麻藥,很粗的管子穿進去,然后昏過去了,等到我再醒來的時候,我發(fā)現(xiàn)醫(yī)生站在我的面前跟我說,“我們化驗了你的脊椎,在里面發(fā)現(xiàn)了很不好的東西”,因為有白衣少女的提醒,再加上看了很多瓊瑤的小說,主角都要得癌癥。我就直接問醫(yī)生說“我是不是得了癌癥”? 醫(yī)生說,對,我得了血癌,在1995年的那一年。 我很勇敢嗎?我沒有,我從那一天開始哭,因為再過幾天就是母親節(jié)了,我當時的想法得了癌癥沒有什么了不起,可是去跟媽媽說“媽媽,我得了癌癥”這件事情說不出來。但我全然的放棄,因為我是一個絕對不勇敢,絕對不知道人生怎樣的人,加上我非常的無知,不知道這是什么東西,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躺在床上哭泣。然后我的家人跟醫(yī)生開會,立刻做治療。開始做了最可怕的化學治療,然后整個過程不斷的反復,我的白血球降到了100,有的時候降到50,做完一個療程必須等到白血球上升,我離開醫(yī)院5天然后第二次去做療程。我那時候非常的敏感,如果有一只鴿子從窗外飛過去,我就掉眼淚;我如果看到一片夕陽,我就掉眼淚;因為我知道快要死了。我就在這樣醫(yī)院里,1995年我平步青云,因為我都是躺平的,我住的樓房非常高,我所有的時間都是躺平的,我獨當一面,因為只有我可以承受那個痛苦,沒有人可以。我像皇帝般的被所有人的侍奉,我一直從5月做到10月的化學治療。我心里想說,我如果再不離開醫(yī)院,我就要死了。我當時不是勇敢的抗癌居士,我想的是如何用醫(yī)院里面的設備結束自己的生命,因為太痛苦了。然后我跟醫(yī)生說,我一定要出院了,我是做完整個西醫(yī)系統(tǒng)的療程之后才離開醫(yī)院的,后來我又練了氣功,吃了食物的治療,但很多讀者對于練氣功和食療感興趣,我很怕誤導別人說幾米是通過氣功和食療好的。我離開醫(yī)院的前一天,我打了一個噴嚏,整個墻壁都是血,可我不敢和醫(yī)生講,因為我做了化療,呼吸系統(tǒng)都被破壞了。我再不離開醫(yī)院,一切就結束了。然后我又做了一個非常非常不應該的事情,我離開醫(yī)院后我再也沒有回到醫(yī)院了,因為我怕死。我連看到醫(yī)院的大樓都會發(fā)抖,我就這樣一年年在我的恐懼中活下來了。 從一個非常悲傷的開始來做創(chuàng)作 我沒有職業(yè),沒有收入,但是我要吃很貴的中藥,我要很多的事情,我是一個窮光蛋,慢慢有之前報社的朋友說幾米,你要不要再回來畫插圖?我之前一天可以畫五張,但我五天畫一張。我在生病之前的圖象是歡樂,充滿了熱情,挑釁的,但之后我的圖象變了,如果讀者看到《又寂寞又美好》,我的作品人物變得渺小,我的畫面蒼白,整個感覺非常的哀傷的。但不知道為什么這樣的畫風卻引起了很多報業(yè)或者是讀者的來信說,他們非常喜歡幾米的畫。然后有一天有一個出版社問說“幾米,你愿不愿意把這些作品集結成一本書?”,我從來沒有想到我會變成一個作者,因為在我的心中作者是非常崇高神圣的,以我的淺薄和無知,我沒有那個資格和能力做一本書告訴大家什么事情。很多年輕朋友來做書,是因為他才華洋溢,他要畫出最溫暖的圖給大家看,而我不是,我是因為,我可以把這些書收集起來,等到有一天我女兒長大。所以我是用一個非常悲傷的開始來做創(chuàng)作的,我不知道怎么辦,我沒有希望,我每天坐在窗臺,不知道怎么樣做一本書。
當我要把這些小小的圖片收集起來做一本書的時候,我發(fā)現(xiàn)我有話要說,我想要說什么我也不知道,所以我每天坐下來每天一筆一畫的畫,畫到后來我甚至之忘記了我是一個重癥患者,我是一個一旦被感冒傳染可能要告別人世的。于是我畫了第一本書《森林里的秘密》,星期三的下午風在吹,白色的窗簾輕輕的飄了起來。我從這樣的開始去畫這樣一個故事,那已經(jīng)是二十年前了。所以我的創(chuàng)作對我而言,有蠻奇特的部分是,那一年我開始做創(chuàng)作的時候,我已經(jīng)40歲了。所以各位朋友,幾米今年60歲。 很多朋友聽到說,你40歲開始創(chuàng)作,那我還有10年,我還有20年可以等。但我那些朋友聽到說等到40歲開始創(chuàng)作,現(xiàn)在已經(jīng)50了,他們沒有創(chuàng)作。所以如果你有想要做的事情,不要說幾米40歲才開始的,你現(xiàn)在就要開始,現(xiàn)在就要去追求想要做的事情,不管是否會成功。我當時的狀況是我已經(jīng)沒有任何機會了,我必須去做這件事情,而且我無懼,因為我一無所有,我慢慢寫下這個故事,“我看見一只魚,一只對我微笑的魚,不管白天夜晚,每當我經(jīng)過時,她總是搖搖擺擺地游向我”。我寫下這樣句子,我不知道這些句子在遙遠的地方感動誰,我只是在垂死的邊緣開始我第一本創(chuàng)作第二本創(chuàng)作,然后等到各位的喜歡,陪伴著你們長大,然后我就變成一個專業(yè)的創(chuàng)作者。那時候我才知道,原來我可以創(chuàng)作。如果我沒有生這場病,我不會這么易感,如果不是到了那種絕境,我可以做很多事情,不會專注在自己的創(chuàng)作上。所以人生的變化實在是太多了,也許這個故事可以給大家一點點的鼓勵,當你在絕境之后,也許你有機會可以站起來,只要你想到有個叫幾米的,他都快掛了,但二十年以后他可以在上海書展跟大家說說話,這是一件多么奇妙的事情。 開創(chuàng)成人繪本 做完這兩本書之后,我相信我可以創(chuàng)作了。但當時的市場是沒有成人繪本這個部分的,大人看的書都文字的,沒有圖像,小朋友是看繪本書。我為什么想做大人繪本?是因為第一個,我不知道能跟小朋友說什么,在那么哀傷的時候,我只想畫我想要畫的東西。我畢竟待過廣告公司的,我會理解到在那個年代,兒童書區(qū)的書不會被大人看到的,但我想跟大人分享我的故事,所以我要把尺寸縮小一點,把頁書加大一點,讓這些大人在翻閱張大春的旁邊可以看到幾米,在翻閱張曼娟的旁邊可以看到幾米,在翻閱三毛的旁邊可以看到幾米。我用了這樣的策略,所以有時候你必須有一點創(chuàng)新,要不然在這么多書里面如何讓人家看到你呢。 為什么會有這樣的機會?是因為我當時去了一家很小的出版社,他們沒有那么多的限制。第三本書才是真正變成成人繪本的類型,《向左走,向右走》,這個書托金城武和梁詠琪,因為電影的關系,因為還有連續(xù)劇的關系,所以被更多人認識幾米。我就因為這樣的機緣開始被大家接受,然后我就繼續(xù)我的創(chuàng)作,因為我也不知道我可以做什么。但在一開始,我有非常多的故事,非常多的話想要說,所以《月亮忘記了》《地下鐵》一本本畫到現(xiàn)在。書有神奇的力量,它可以由你掌控它的節(jié)奏,你可以帶它到任何想去的地方,你可以坐在窗邊,可以在擁擠的場合,翻閱書,而且它不需要充電,它也不用擔心可不可以上網(wǎng)。 為創(chuàng)作的付出 大家對作者的靈感充滿了興趣,幾米老師你的靈感從哪里來的?我會說我的靈感來自于生活,可是我們每個人都有生活,為什么我們沒有靈感,你有靈感,但可能你在上班,這個靈感不太需要用,你可能賣水果的,可能也不太需要用這個靈感。但我的工作就是,我是一個作者,我是一個畫圖的,一點點小小的想法,就把它畫下來。但我覺得最重要的是紀律,就是每天固定的時間做固定的事,畫同樣時間的圖。所有作家都是從一個字一個字寫出來的,那個不是在KTV,不是在任何娛樂場合可以做的,都是在書房安靜的做下來。所以當你有了紀律,才會有自由,才可以不斷的產(chǎn)生東西出來。所有的工作都是一樣的,作家的工作或者是畫家的工作都不例外,你必須付出非常非常多,但你同時也承受寂寞,其實別人也是,但你沒有述說的對象,你沒有答案。所以這二十年來,我常常想說好象低頭畫圖,然后一抬頭有人跟你說十年了,我說“哦!好”。繼續(xù)畫,又一抬頭有人說二十年了,日常的生活就是這樣。然后我有娛樂嗎?看看電影,看看球賽,吃吃小餐廳或者是偶爾出國。但所有的事情都盡量是在工作的空檔中去從事。當有人找我去唱歌的時候,我說沒有空,他們找我喝下午茶的時候,我說不行啊,我要畫圖。慢慢你會發(fā)現(xiàn),沒有人會來找你了。哦,也好,就這樣吧。 我們來談一下創(chuàng)作。我相信在場有很多年輕的朋友,不,是所有人心里可能都有一種欲望,我可不可以做一些事情。很多媽媽跟爸爸小時候都讓小朋友去學畫畫,等到小朋友大一點的時候,“不要浪費時間畫畫了”。小時候都會讓看一些繪本,大一點就,“不要浪費時間看這些課外書”可是你知道畢加索的一張畫可以賣幾十億嗎?如果我們在年輕的時候,我們有一些畫畫的夢想或者什么,但慢慢我們就不會了。實際上要做創(chuàng)作,要三個條件,第一個是你一定要有基本的才華。這個很模糊,什么叫基本的才華?你要有點自知,比如你要當歌手,一定要有很好的聲音,對音樂的熱情。比如說你要打籃球的話,一定要長得很高,彈性好,所以基本的東西不可避免的。第二個你要專注,專注就是無聊的事情,你要做同樣一件事情,一直在做,做到超越它。第三個你要持續(xù)。但專注和持續(xù)非常困難,我認識很多同樣做創(chuàng)作的朋友,他們的才華好棒,他們也可以是導演,也可以是音樂制作人,他們同時會攝影,他們也會寫旅游報道,他在年輕的時候嘗試了各種東西,但是可不可以專注一項,把最強的一項呈現(xiàn)給大家看?然后還有很多人可能有沖勁,可是沒有持續(xù)力,他有機會出第一本書,第二書,好吧,慢慢的他就失去了創(chuàng)作的原動力。我認為創(chuàng)作很像漩渦,你必須很熟悉漩渦的旋律,你在里面可以繞著它,一旦脫離太久,再回來就非常難。但現(xiàn)實的生活一定要考慮,因為如果沒有辦法讓自己付那么多稅金、醫(yī)療、交通費、食物、房租,你叫一個人一直去努力實現(xiàn)夢想。所以在這么多困難的狀態(tài)下,要持續(xù)是要非常多的挑戰(zhàn)。我到底是在鼓勵大家,還是算了吧?還是去買我的書就好?沒有,我是希望,如果你真的有那么多的欲望,你要去試試看,你要去闖闖看,因為你不去做,你會后悔的。 拍電影的趣事 我來跟大家分享一個我個人非常丟臉的故事。當年《向左走,向右走》,你們都看過這部電影嗎?我有演,我就是在他們相逢池塘的旁邊坐在那里看報紙的路人,并且我還把我的太太和女兒拖到池塘邊。那一天非常冷,然后金城武說:“我好像個瘋子,我拍一部片子居然不用跟女主角見面?!薄断蜃笞撸蛴易摺返钠邮子呈窃谙愀?,所以他們讓我住到半島酒店,金城武和梁詠琪接受采訪,等到傍晚的時候要首映,就有非常大的勞斯萊斯,因為他們覺得幾米太棒了讓我坐第一輛,然后金城武和梁詠琪坐第二輛。然后我坐那個車在香港街上繞,繞到電影院的門口,然后看臺上站了有200位記者,每個人拿著攝影機等在那邊,想象慢動作我推開門走出來,沒有一個人按快門,他們說發(fā)生什么事?這個小子出來干什么呢?所有人都在說,發(fā)生什么事情啊?我當時整個臉都紅了,我在干嗎,這不是每個人都搶快門嗎?我就趕快跑到臺階上,混在他們當中,然后就看到巨星降臨,然后閃光燈像炸彈一樣的。但我心里很坦然,因為我顏值差太多了。 然后有次拍《地下鐵》,我就去香港見王家衛(wèi)導演,他就一直問我要喝什么茶?我想說,聽說梁朝偉不是很喜歡喝酒嗎?為什么叫我喝茶?他說因為你身體不好,所以就安排你喝茶。我說我可以,當天晚上就跟梁朝偉去到一個地方,然后說待會有一個神秘的嘉賓來,喝到一半的時候,楊千嬅就出現(xiàn)了,后來記者跟拍,他們的經(jīng)紀人接到電話說,“我們想知道你們跟誰吃飯?”因為他們不認識這個人。他們說這是幾米。 現(xiàn)場真實可愛的幾米 【主持人】:幾米首先很勇敢,敢?guī)е团畠喝ヒ娊鸪俏洌悴慌滤齻儍蓚€人同時愛上他嗎? 【幾米】:金城武因為有抽煙,他有味道,所以我女兒不喜歡。 【主持人】:第二個問題,剛才聽他演講,我非常的氣憤,幾米居然60歲了,那您女兒怎么評價您?您是一個怎樣的男人或者爸爸? 【幾米】:我跟女兒常常在吵架。 【主持人】:所以你不是一個完美的小孩對嗎? 【幾米】:我不是。 【主持人】:這本書《不愛讀書不是你的錯》,真的是特別想對我的老師、爸爸媽媽喊出來的一句話,這里面有一段特別好玩“聽說很多作家脾氣都很怪,不知道寫兇殺案的作家會不會真的很想殺人,喜歡寫愛情故事的作家也許從來沒有談過戀愛,說不定那些畫童書的人其實最討厭的就是小孩”。所以幾米,作為一個腦回路如此復雜的畫家和作家,您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可以分享給大家嗎? 【幾米】:我不遵守交通規(guī)則,我喜歡闖紅燈。有一年我的新年愿望是,我今年可不可以不要闖紅燈了。然后我在工作的時候脾氣非常不好,我只要聽到電話響,接起電話口氣都非常不好。我很想把電話給剪掉。然后我很無聊。 【主持人】:您最喜歡看書的地方是在哪里呢? 【幾米】:我沒有去圖書館。我通常還是睡覺前翻一些永遠都看不完的書,翻一翻。 【主持人】:我是一看普如斯特的書都會睡著的。 【幾米】:看封面就會睡著。我非常高興可以見到你們,謝謝你們給我支持,謝謝你們一直陪伴著我,謝謝你們告訴我“從小看著你的書長大”,謝謝上海,謝謝大家邀請我來。 【主持人】:再次謝謝幾米,他13年沒有來上海了,等一下我們簽售會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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