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桑與《紅字》。各種封面、插圖似乎均注重于對女主角形象的表現(xiàn)
《紅字》改編的電影,海報、封面及劇照
美國浪漫主義時期的小說富有獨創(chuàng)性和多樣性,而真正將浪漫主義小說風格發(fā)展成熟的則是小說家霍桑(Nathaniel Hawthorne, 1804-1864)和梅爾維爾。霍桑的思想和藝術特色首先體現(xiàn)在他的短篇小說中。他一生創(chuàng)作了100多篇短篇小說,主要收入《故事重述》(Twice-Told Tales, 1837,1842)、《古宅青苔》(Mosses from an Old Manse, 1846)和《雪影》(The Snow Image, 1851)。按題材,他的短篇小說大致分為“新英格蘭傳奇”和關于人性的寓言,前者是一組反映美國殖民時代新英格蘭地區(qū)的歷史故事,后者影響更大,探討人性之惡和人心孤獨的主題。受清教觀念的影響,他偏好揭示人性之惡,如《教長的黑面紗》(“The Minister's Black Veil,”1835)等。成名作《紅字》(The Scarlet Letter, 1850)揭示了清教徒殖民統(tǒng)治下的道德觀,自此開始轉向長篇小說的創(chuàng)作,主要有描寫家族衰亡史的《帶有七個尖角閣的房子》(The House of the Seven Gables, 1851),對超驗主義者創(chuàng)辦的布魯克農(nóng)場予以諷刺式剖析的《福谷傳奇》(The Blithedale Romance, 1852),以意大利為背景創(chuàng)作的最后一部完整小說《大理石雕像》(The Marble Faun, 1860)?;羯戎赜孟笳魇址ㄤ秩練夥铡⒑嫱协h(huán)境,強調(diào)對于倫理和哲學方面的思考和探索,擅長剖析人物內(nèi)心,他的“心理羅曼史”開了美國心理小說的先河。他對從梅爾維爾直至索爾·貝婁等后代作家產(chǎn)生了深遠影響。
以下文字來自互聯(lián)網(wǎng),它對《紅字》的介紹不錯:
《紅字》以十七世紀北美清教殖民統(tǒng)治下的新英格蘭為背景,取材于一六四二--一六四九年在波士頓發(fā)生的一個戀愛悲劇。故事一開始的場景發(fā)生在該鎮(zhèn)監(jiān)獄的門前,而這個場景的中心人物是海絲特·白蘭,一個年輕、美麗的女子。她懷里抱著一個三個月大的女嬰--珠兒,站在刑臺上,等待政教合一的加爾文教(即清教)政權在大庭廣眾面前宣布對她的判決。那么,受審的女罪犯是什么人?她又犯了什么罪?在故事開始之前幾年,出身英國破落貴族家庭的白蘭嫁給了一個畸形的年老學者。婚后,兩人決定移居馬薩諸塞的波士頓。途經(jīng)荷蘭的阿姆斯特丹時,丈夫因有事留下,妻子先行獨自來到波士頓,一住近兩年。其間丈夫杳無音信。據(jù)傳他在趕來的途中被印第安人俘虜,生死不明。在獨居生活中,海絲特·白蘭與當?shù)啬翈煱⑸ざ∶匪勾鸂栂鄲郏铝四莻€女嬰。顯然,她犯下了基督教"十戒"中的一戒,即通奸罪,為清教的教義所不容。她被投入監(jiān)獄,法庭判她有罪,令她在刑臺上站立三個小時當眾受辱,并終身佩戴一個紅色的字母A(英文通奸Adultery的第一個字母)作為懲戒。當局一再逼她說出通奸的同犯,但她斷然拒絕。這天,她失蹤的丈夫正巧趕到,目睹了這一場面。在場的人中只有白蘭認出了他。為了隱藏他們之間的夫妻關系,他更名為羅杰·齊靈渥斯。而此時,白蘭的同犯、年輕而受人尊敬的牧師丁梅斯代爾也在常當晚,齊靈渥斯以醫(yī)生的身分在牢房里與白蘭相見;他要她保證不暴露他真實的身分,并決心要追查出她的同犯以報仇雪恨。他很快懷疑起丁梅斯代爾,假意跟他建立親密的關系。牧師的良心受到譴責,但又沒有勇氣承認自己的罪孽,健康每況愈下。不久,齊靈渥斯搬到丁梅斯代爾那里與他合住在一棟房子里,表面的理由是更好地觀察他的病情,給予更好的治療,實際上是為了折磨他,削弱他的精力和體力。最后,海絲特覺察到了齊靈渥斯的罪惡圖謀,向牧師提出攜珠兒一起私奔,逃出這塊殖民地到歐洲去建立新生活。珠兒這時已七歲了。七年來,海絲特一直執(zhí)著地愛著牧師,把這種愛完全傾注在養(yǎng)育珠兒和服務社會公益上。她雖過著十分清苦孤寂的生活,但她也贏得了鄉(xiāng)親們的同情和敬愛。一次她與牧師在森林中會見時,表白了她對他的感情,并摘下紅字,把它丟棄到小溪里,以示其決心。牧師卻受清教意識的束縛,認為私奔是罪,罪上加罪,故而猶豫不決,但是他最終還是勉強同意了,計劃在他做完慶祝上帝選擇日的禱文后離開?;羯0殉鎏影才旁谶x擇日是有用意的,他要通過牧師的口來說明加爾文教的教義,即一個罪人不可能根據(jù)自己的愿望獲得贖罪,他靈魂的拯救完全取決于上帝的"選擇"。同時,霍桑通過丁梅斯代爾堅持要在這一天履行他最后的職責,進一步揭露了他本人和宗教的偽善。他使出全身解數(shù)講完了娓娓動聽的布道。然后,他與鎮(zhèn)上的政要名流一起上街游行。經(jīng)過市場時,他雙手緊抓住海絲特和珠兒的手,跟她們一起走上刑臺。這個刑臺正是七年前海絲特手抱珠兒身佩紅字當眾受辱的那個刑臺,也正是七年前他曾假意規(guī)勸海絲特說出同犯,而自己卻隱瞞罪責的那個刑臺。現(xiàn)在他站在上面終于袒露了自己的罪責,并因心力交瘁倒在臺上死去。至此,把復仇作為生活中唯一目的的齊靈渥斯,其圖謀也告結束,一年后郁郁而死。死前,他立下遺囑把財產(chǎn)留給珠兒。珠兒隨其母親去了歐洲,與一貴族結婚,過著美好的生活。海絲特回到波士頓,繼續(xù)行善,死時,她的墓碑上鐫刻著一個紅色的A字。
對于這樣一個故事,批評家和讀者很自然提出許多問題:這部小說的主題思想究竟是什么?小說的女主人公海絲特·白蘭是一個什么樣的人物?究竟如何看待小說中的另外三個主要人物--丁梅斯代爾、齊靈渥斯和珠兒?作為書名的紅字,也是全書的中心線索的字母A究竟有什么意義?它的寓意是什么?小說的主要藝術特色又是什么?是象征主義,還是心理描寫和心理分析?如何看待小說的結尾?白蘭的回歸是妙筆,還是敗筆?《紅字》是"羅曼史",還是"小說"?兩者究竟有何區(qū)別?諸如此類的問題舉不勝舉。對于這些問題,自《紅字》問世以來,在讀者中,在各派批評家中,始終存在著不同的意見,眾說紛紜,各執(zhí)己見。有關《紅字》的評論文章或?qū)V迫鐭熀?,其?shù)量之大在美國文學史上雖還不能肯定首屈一指,也至少名列前茅。隨著現(xiàn)代文藝理論和批評方法的迅速發(fā)展,對于霍桑及其《紅字》的研究和評論也變得更為活躍,更為深入。什么女權主義批評、什么弗洛伊德批評方法、什么新歷史主義觀點、什么新文化論等等,都被用來對《紅字》進行剖析與評述。譯者不可能在一篇序言里對各派意見給予詳細的介紹,更不可能對上述提出的問題作出令人滿意的解答。正如許多批評家指出的,霍桑是一位思想上充滿復雜矛盾的作家。他所處的歷史時期正是美國資本主義經(jīng)濟迅速發(fā)展的時期,社會矛盾日益激化。他對這種變化迷惑不解,加之受家庭和社會環(huán)境的影響,他在政治上采取了保守的立常這種保守性還因受到他世界觀中強烈的清教徒意識(加爾文主義)、超驗主義(愛默生的自助哲學)、以及神秘主義等的影響而盤根錯節(jié)。他思想上的復雜性與矛盾性反映在創(chuàng)作上就是含混(ambiguity),意義紛呈,時隱時顯,難以捉摸。
就主題思想而言,霍桑在《紅字》中宣揚的是什么道德觀或宗教觀呢?有的批評家認為,根據(jù)小說提供的歷史背景和故事情節(jié),霍桑要表達的正是清教的教義,那就是認為人是上帝創(chuàng)造的,但由于亞當犯了原罪,人生來皆有罪,理應受到懲罰,而要得到拯救則完全靠上帝的寬耍《紅字》中的人物都有罪,只是各人對罪惡的態(tài)度不同,結果也不同。
如海絲特是公開承認自己的罪,苦行贖罪,終于把胸前罪惡的標志變成了德行的標志,成為圣者、"天使";丁梅斯代爾是隱藏自己的罪,備受折磨,耗盡了自己的精力和才華,最后拿出勇氣懺悔認罪,在道德上得到自新后死去,成了一名殉道者;齊靈渥斯開始企圖揭露罪惡,結果一心復仇,害人及己,反而把自己變成一個惡魔,一個真正的罪人。一些評論家認為,霍桑通過書中主要人物的遭遇,表達了他的罪惡觀,探索誰是真正的罪人,什么是罪惡的根源。這就是所謂的"罪惡論"。但是,有一些評論家認為,作品的主題思想集中體現(xiàn)在女主人公海絲特的形象上。她是反抗不合理的婚姻制度,爭取真正的美好愛情的堅強典型。她對自由幸福和純潔愛情的追求代表了霍桑浪漫主義的理想。也有的人認為在珠兒的身上表達了"自然人"的概念,認為人的自然存在是道德存在的前提,人生來具有的自然部分是實在的,而精神部分是潛在的,需要個人通過努力和機會才能培育和發(fā)展的。至于用女權主義觀點或弗洛伊德觀點來分析評論《紅字》,尤其是分析女主人公海絲特的更大有人在,而且褒貶毀譽不一。以上列舉的僅僅是關于主題思想的幾種不同的觀點,為的是啟迪讀者的思路,但從中也可看出《紅字》思想內(nèi)涵的豐富多彩。
再如,紅色字母A的象征意義究竟為何,霍桑也留給讀者自己去解讀。有趣的是,當局罰海絲特終身佩戴A字,顯然是指她犯了通奸罪(Adultery),以此來羞辱她,但"通奸"一詞在《紅字》一書中自始至終未曾出現(xiàn)過,反而霍桑通過其他人的口來說,A可能代表"能干"(Able),代表"可敬佩的"(Admirable),代表"天使"(Angel),等等。而有的評論者則認為它代表"愛情"(Amorous),代表"藝術"(Art),代表"前進"(Advance)甚至意指"美國"(America),不一而足。《紅字》中具有象征意義的事物比比皆是,如監(jiān)獄門前的野玫瑰、豎立在教堂屋檐下成為"教堂的附屬建筑物"的刑臺,等等。這些含義深刻的象征充分展露了霍桑運用象征比擬手法的獨具匠心與神乎其技,無愧為現(xiàn)代文學象征主義的先驅(qū)。 限于篇幅,以上僅舉一兩例對《紅字》的主題思想和象征手法作了一些討論,掛一漏萬,但它們多少可以印證美國喬治·珀金斯教授對霍桑及其《紅字》的評價:"用英語寫作的小說家中很少有人能用如此少的字表達出像《紅字》所表達的那么多的內(nèi)容..象征寓意的手法在散文中很少有人能像霍桑那樣運用得如此揮灑自如。"它們也使我們再次想起麥爾維爾在《霍桑和他的〈古屋青苔〉》中的一段話:"光是批評家的鉛線是量不出他的深淺的。檢驗這樣一位作家僅僅用腦是不夠的,還必須用你的心靈。單靠觀摩考察,你不能了解何為偉大,除了用直覺之外,你從他那里看不出什么東西;你無需叮當敲它,只要用手觸碰一下,你就可以知道它是真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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