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1年12月4日,《天津日報》發(fā)表我撰寫的《尋訪二戰(zhàn)猶太難民在天津的足跡》一文,第一次在天津媒體公開報道大批猶太人曾經(jīng)在天津生活的史實,使這段塵封半個世紀的歷史浮出水面。2004年6月,為紀念天津建城600周年,列為國務院新聞辦重點外宣選題的大型畫冊《猶太人在天津》出版,以英漢對照的形式向海內(nèi)外發(fā)行,從“天津的猶太社區(qū)”、“猶太人的天津生活”、“天津,永遠的故鄉(xiāng)”、“猶太文化遺存與城市同在”4個方面,用180余幅老照片生動地再現(xiàn)了猶太人在天津的歷史。 永不消散的炊煙 新世紀剛剛開始。曙光照耀著這座朝氣蓬勃的城市。一片片危陋建筑在推土機的轟鳴下轟然倒塌,一片片現(xiàn)代化街區(qū)雨后春筍般遍布城市的心臟和近郊。城市飛快地改變著模樣,讓每一個熟悉它的人都能在新開辟的通衢大道上迷失路徑,而我卻總是感覺到一種固有的存在,一種永不消散的氣息,歷經(jīng)百年而不消散。 那是凈殿節(jié)里棕櫚樹枝的馨香在每家門前點亮的一盞、兩盞直至八盞燃燈的熱氣上飛旋;那是住棚節(jié)里葡萄和無花果的甜膩與剛剛砍斫的植物新鮮汁液歡樂的交融;那是逾越節(jié)里烤羊羔的肥美、苦菜的艱澀和烤爐里新麥面無酵餅的特殊香味混合著,讓千古不變的民族情感在炊煙中再一次虔誠地凝聚與升華。那就是猶太人的炊煙啊。 據(jù)天津猶太人、全國政協(xié)常委、著名記者、作家愛潑斯坦先生回憶,第一個有記載的天津猶太人來自巴格達,他于19世紀60年代埋葬于天津猶太公墓,墓碑上記載著他的姓名和其他信息,可惜愛潑斯坦先生看到這塊墓碑時還是個少年,更詳盡的資料已經(jīng)無法回憶;我目前能夠找到的最早的天津猶太人圖片資料是一張老照片,收入《猶太人在天津》畫冊,那是來自俄羅斯的亞荷德·格爾謝維奇,他有10個子女,其中5個1924年來到天津,而他本人,也逝世于天津,安葬在天津猶太公墓。天津自19世紀末便開始有猶太人居住。猶太人進津,歷史上發(fā)生過三次比較集中的流入趨勢。 早在1860年天津被迫開埠,歐洲各國商人大量涌入,其中便不乏猶太人;20世紀初,沙俄迫害猶太人,成批東歐猶太人離開家鄉(xiāng)到中國謀求生路,后俄國爆發(fā)十月革命,一些當時稱之為“白俄”的人流亡中國,失去國籍,其中也包括一些猶太人,他們多從東北轉道天津;第三次流入在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期間。1938年11月9日,在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史上是一個臭名昭著的日子。這天夜晚,納粹分子在全德?lián)v毀猶太人財產(chǎn)。由此,無數(shù)猶太教堂被付之一炬,歐洲上萬猶太人被送進死亡集中營,還有大批猶太人被迫背井離鄉(xiāng),漂流四方,淪落為難民。幾乎整個歐洲都對猶太難民閉鎖大門,而中國卻敞開了她的胸襟。大批猶太難民從歐洲由陸路和海上擁入中國,以上海、哈爾濱、天津為主要避難地。據(jù)20世紀30年代末期美國出版的《猶太年鑒》記載,1935年在天津的猶太人數(shù)達到3500人,是猶太人在天津人數(shù)的最高紀錄。 ? 新中國成立以來,天津公開發(fā)行的報刊上沒有關于猶太人在天津的專門介紹,天津史學界沒有研究這一特殊人群、特殊歷史現(xiàn)象的專家,甚至近年編撰出版的《天津通志》上,也沒有關于猶太人的記載。好像這些猶太人不曾存在過。好像這段歷史沒有發(fā)生過。歷史是最尊貴的,任何力量都不可能涂抹掉它固有的風采。 究竟是什么使天津庇護了這些猶太人,使他們逃脫了希特勒滅絕人性的屠殺?猶太人在天津究竟怎樣生活?這座城市曾經(jīng)給了他們什么、他們又給了這座城市什么呢?這奇異的感覺久久地在我的腦際繚繞,無數(shù)個問號也揮之不去。于是,我開始尋找。 一幅猶太人居住街區(qū)表 2002年10月3日。我永遠也忘不了那天下午發(fā)生的事情。當我將多方尋找、搜集得來的零星資料匯總,為我的“猶太人在天津”研究課題就猶太人在天津曾經(jīng)居住過的居所建立分卷檔案時,我為自己在鍵盤上敲擊出的信息大吃一驚:泰來飯店居住過的猶太人:別拉門,男,67歲,商人,1940年來中國;格林士天,男,43歲,商人,1935年來中國;克波蘭,男,63歲,商人,1937年來中國;高干,男,68歲,包工,1944年來中國;叩布立次,男,40歲,商人,1936年來中國;義品大樓18號、19號居住過猶太人;中央大樓48號住猶太商人以似別以給一家,男主人34歲,女主人28歲,他們有兩個女兒,一個4歲,一個2歲,全家于1931年來到中國;43號住過咖啡店經(jīng)理毛根夫婦,
他們于1936年來到中國;49號住著一位60歲的家庭主婦,她只身一人,1941年進入中國,還沒有找到自己的親人。維多利亞公寓大樓3號、13號、16號均住過猶太人。其中有1941年來中國的家庭主婦,有1941年偕母親、妻子一起來中國的公司雇員,有1941年扶老攜幼與老母和四歲兒子一起來中國的商人。 這些在旅店和出租公寓樓里居住的猶太人,大多是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期間從納粹的魔掌下逃脫,歷經(jīng)千難萬險來到天津的。在這些客房和公寓里,他們驚魂初定,慶幸死里逃生,然后打開行囊,安排往后的生活。這些客房和公寓往往是中轉站,待他們漸漸熟悉了天津的環(huán)境,謀到一份工作,或找到某種經(jīng)商的途徑,他們會將目光放開,天津五大道和小白樓地區(qū)充滿歐陸風情的街道和里巷便進入視野。于是,他們走出客房,走出中轉站,在天津真正安下了家。 ? 新中國成立以來,天津公開發(fā)行的報刊上沒有關于猶太人在天津的專門介紹,天津史學界沒有研究這一特殊人群、特殊歷史現(xiàn)象的專家,甚至近年編撰出版的《天津通志》上,也沒有關于猶太人的記載。好像這些猶太人不曾存在過。好像這段歷史沒有發(fā)生過。歷史是最尊貴的,任何力量都不可能涂抹掉它固有的風采。 究竟是什么使天津庇護了這些猶太人,使他們逃脫了希特勒滅絕人性的屠殺?猶太人在天津究竟怎樣生活?這座城市曾經(jīng)給了他們什么、他們又給了這座城市什么呢?這奇異的感覺久久地在我的腦際繚繞,無數(shù)個問號也揮之不去。于是,我開始尋找。 一幅猶太人居住街區(qū)表 2002年10月3日。我永遠也忘不了那天下午發(fā)生的事情。當我將多方尋找、搜集得來的零星資料匯總,為我的“猶太人在天津”研究課題就猶太人在天津曾經(jīng)居住過的居所建立分卷檔案時,我為自己在鍵盤上敲擊出的信息大吃一驚:泰來飯店居住過的猶太人:別拉門,男,67歲,商人,1940年來中國;格林士天,男,43歲,商人,1935年來中國;克波蘭,男,63歲,商人,1937年來中國;高干,男,68歲,包工,1944年來中國;叩布立次,男,40歲,商人,1936年來中國;義品大樓18號、19號居住過猶太人;中央大樓48號住猶太商人以似別以給一家,男主人34歲,女主人28歲,他們有兩個女兒,一個4歲,一個2歲,全家于1931年來到中國;43號住過咖啡店經(jīng)理毛根夫婦,
他們于1936年來到中國;49號住著一位60歲的家庭主婦,她只身一人,1941年進入中國,還沒有找到自己的親人。維多利亞公寓大樓3號、13號、16號均住過猶太人。其中有1941年來中國的家庭主婦,有1941年偕母親、妻子一起來中國的公司雇員,有1941年扶老攜幼與老母和四歲兒子一起來中國的商人。 這些在旅店和出租公寓樓里居住的猶太人,大多是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期間從納粹的魔掌下逃脫,歷經(jīng)千難萬險來到天津的。在這些客房和公寓里,他們驚魂初定,慶幸死里逃生,然后打開行囊,安排往后的生活。這些客房和公寓往往是中轉站,待他們漸漸熟悉了天津的環(huán)境,謀到一份工作,或找到某種經(jīng)商的途徑,他們會將目光放開,天津五大道和小白樓地區(qū)充滿歐陸風情的街道和里巷便進入視野。于是,他們走出客房,走出中轉站,在天津真正安下了家。 ? 小白樓協(xié)長里、先農(nóng)里、寶山里,養(yǎng)和里、江夏里都有猶太人的家庭居住過,一條街一條街地數(shù)過去,臺兒莊路、解放北路、大沽路、唐山道、馬場道、重慶道、保定道、建設路、河北路、泰安道、曲阜道、開封道、徐州道、蚌埠道等,近五十條街道進入我的視野。 我手捧兩大本天津市公安局1986年12月編錄的《天津市新舊門牌對照簿》,一個個門牌地核對。斗轉星移,經(jīng)過歲月風塵的淘洗,能夠原模原樣保留原始面貌的門牌號碼寥寥無幾,還有一些院落已經(jīng)蕩然無存,但大量居所還是保存了下來,雖然街名、路號有所更改,但昔日為猶太人擋風遮雨的屋頂還在,供猶太孩子們嬉鬧玩耍的院子還在,它們?nèi)鐚嵉乇4娌⒂涗浿粋€龐大的猶太人社區(qū)的歷史存在。這是怎樣一種龐大的存在??! 近五十條街道縱橫交錯,交叉跨越三國租界,形成了一個面積相當廣大的猶太人聚集群落。街連街,門挨門,許多門牌號碼首尾相接,可以看出當年猶太人在津的居住狀態(tài)多么集中而密集。那些門牌號碼不相接的院落,居住著土生土長的天津居民,在這些普通的里巷,猶太人與天津的普通市民們清晨同一輪朝陽,夜晚共半邊明月,九方雜居,和睦相處。就是這樣一個龐大的人群,卻于20世紀50年代以后悄然消失了。于是我意識到我的電腦屏幕上顯現(xiàn)出來的是第一幅天津猶太人居住街區(qū)表。一個失去的人群,一個龐大的歷史存在,于五十多年后奇跡般地在我的眼前浮出水面。仿佛潛水員在深海發(fā)現(xiàn)了古代沉船,仿佛考古者喚醒了千年木乃伊。我那時的興奮怎么形容也不過分。我拎著相機奔走于天津的大街小巷,哪里曾經(jīng)留下過猶太人的身影,哪里曾經(jīng)為猶太家庭擋風避雨,我的鏡頭便朝向哪里。 猶太人完整的社區(qū)建構 晚秋,天高云淡,晴空一碧如洗,映襯著猶太會堂的奶白色高墻。會堂尖頂上,大衛(wèi)盾章已不知去向,但湛藍與奶白,這至純至潔的象征卻六十年如一日,點染著天津城一角天空。 天津被迫開埠后,逐漸集聚了相當數(shù)量的猶太人,出于精神生活的需要,1906年,猶太拉比吉利舍維奇在天津設立了猶太宗教公會。那時,公會沒有場所,只能租房充作教堂,約柜寄存在租來的房間里,逢年過節(jié),才臨時取出約柜供奉。逢猶太人的重要節(jié)日,逾越節(jié),住棚節(jié),還租過當時英租界最富麗堂皇的建筑戈登堂,舉行活動。二戰(zhàn)期間,猶太難民大量擁入,猶太宗教公會于1937年著手籌建會堂。1940年,會堂建成,地址在上海道14號(今南京路與鄭州道交口處)。這座會堂曾經(jīng)是猶太人活動最集中的場所,出生、死亡乃至嫁娶,它目睹了在天津猶太人人生的重大經(jīng)歷。 “學校在,民族存”是猶太人普遍的信條。專門為天津猶太人子女提供就學機會的猶太學校成立于1925年10月。地址在舊英租界維多利亞道(今解放北路)126號。學校用英語授課,講授猶太歷史和希伯來語言文學,同時各種基礎學科齊備,以保證畢業(yè)生能夠在歐美的大學里繼續(xù)深造。學校設初等科、中等科及高等科,還設有幼稚園,圖書館藏書2400冊。1936年,該校有110名學生和15名教師,大多數(shù)學生享受義務教育,學校的經(jīng)費主要來源于捐贈,在新年的猶太人社交聚會中籌得。1937年,猶太俱樂部在舊英租界24號路(今曲阜道)落成,作為在天津的猶太人文化娛樂與社交活動場所。俱樂部擁有圖書館和劇場。圖書館藏希伯來文、俄文、英文書500冊;劇場可容納500人,經(jīng)常舉辦戲劇、音樂會和舞蹈表演。此外還有餐廳、棋室、臺球室等設施。 建于1937年的猶太醫(yī)院在舊英租界66號街,主要面向猶太人,也收治中國病人,每天約有上百人就診。猶太養(yǎng)老院在舊英租界41號街,專門收容猶太孤苦老人,僅1946年就收容13人。猶太飯?zhí)迷谂f英租界41號街,向無生活來源的猶太貧民提供救濟。猶太墓地在今河東區(qū)十五經(jīng)路以外。在天津的猶太人還成立了自己的慈善協(xié)會。1932年,由于流落津門的猶太人日益增多,曾于11月16日在天津的西湖飯店召開慈善跳舞大會,用籌集到的款額資助猶太難民。當時的《益世報》報道了這條社會新聞。 ? 動蕩年代里的溫情 2003年春,我開始籌備大型畫冊《猶太人在天津》的編輯工作。我向現(xiàn)居海外原居天津的猶太朋友發(fā)出信函,征集歷史老照片,得到了積極的回應。他們從自己的家庭相冊中取下多年珍藏的老照片寄給我。當我將收集而來的一百多幅老照片匯總分類時,我驚奇地發(fā)現(xiàn),許多老照片,尤其是以家庭生活為內(nèi)容的老照片,都彌漫著一種溫暖的色調,淡淡的,平靜的,卻穿透了厚重的歷史云霾,深深地感動著我。后來,我把這溫暖的色調命名為“動蕩年代里的溫情”。 猶太人在天津這一百多年,是中國歷史最動蕩的年代,也是世界歷史最動蕩的年代,尤其是沙俄時代和二戰(zhàn)期間,在上海和哈爾濱的猶太人都受到相當程度的迫害。20世紀初,雖然沙皇被趕下臺,隨著大批白俄進入哈爾濱,哈爾濱猶太人的生活便危機四伏。二戰(zhàn)期間,日本侵略軍在上海虹口設立了集中營,強迫猶太難民在集中營內(nèi)生活,嚴格限制他們出入。天津的地理位置居于上海、哈爾濱之間,南北間距幾乎相等,恰恰是這樣一個中間地帶,20世紀初天津沒有出現(xiàn)社會性的排猶事件和傾向,二戰(zhàn)中雖然納粹思想甚囂塵上,在外國僑民中歧視猶太人的現(xiàn)象時有發(fā)生,但未發(fā)生大規(guī)模的排猶事件,天津猶太人奇跡般地躲過了兩次排猶惡浪。
許多原居天津的猶太朋友向我描述過他們的那段生活,盡管當時還是兒童或少年,但無一例外,他們都告訴我,天津是一個從不排猶的城市。盡管天津猶太人有自己的生活圈子和習俗,但在不知不覺中,他們的生活也漸漸滲入了天津方式。許多猶太孩子學習漢語甚至天津話?,F(xiàn)居以色列的本杰明·卡布寧斯基1924年至1936年居住在天津,他告訴我,他的與生俱來的思維能力,一開始就用俄語和中文兩者加以運用。從5歲開始,他就在說俄語的父母和講漢語的中國阿媽的幫助下,開始積累人生最初始的知識。當他1936年離開天津的時候,他能說一口流利的中文?,F(xiàn)居以色列的塞穆爾·米勒生于天津并且至今還能講天津話。他在給我的信中寫道:“我1928年生于天津,一直住到1947年。1948年初夏我從以色列來天津呆過不長的一段時間,然后在中以恢復關系后,于1993年9月又一次來天津。后來,我又去過中國好幾次,每次都去天津,每次都能遇到和我一起曾經(jīng)住在天津的朋友,他們都把這里當做自己的第二故鄉(xiāng)。不幸的是,我的中文已經(jīng)'銹’得差不多了,盡管我離開中國的時候能說得很'溜’,甚至可以寫點什么和讀報紙?!焙髞砦覀円娏嗣?,我陪他在天津的大街小巷尋訪故地,親耳聽他說“糖堆兒”、“瓜子兒”,他說這些詞時尾音一律高挑,純正的津腔津調。 據(jù)米勒先生回憶,他的父親薩姆在全市最豪華高檔的西餐店維多利亞咖啡店做職員,收入豐厚。母親除了照料家務以外,還學會了打麻將牌,猶太俱樂部的麻將牌桌整日座無虛席,母親在中國式的游戲競技中獲得快樂。畫冊《猶太人在天津》收入一張20世紀30年代天津猶太人家居生活的照片,背景上有一扇大窗,窗上掛有葦簾。天津地處九河下梢,盛產(chǎn)蘆葦,葦制品很流行,每當夏季,窗戶掛上葦簾以遮擋陽光,是天津居民傳統(tǒng)的度夏習俗,這個猶太人家庭順理成章地因襲了這個傳統(tǒng)。畫冊中還有一張20世紀30年代天津猶太人家居生活的照片,男孩的服裝完全天津市民化:無袖短衫,一條松緊帶將小短褲系在腰間,光腳穿一雙偏帶布鞋。如果不是膚色和典型的猶太人臉型,他與大街上跑跳的天津孩子毫無二致。
米勒先生說,小時候家里都是做西餐的,而他偏偏喜歡天津的煎餅馃子、大糖堆兒、烤山芋和炒瓜子。他說,那時候每天去猶太學校上學都要經(jīng)過法國菜市(現(xiàn)大沽路菜市場),他總是買那兒的煎餅馃子吃。現(xiàn)居美國的馬丁·比霍夫斯基回憶道:我記得我家有個中國廚子叫李華亭。我們不在家時,他給我的哥哥姐姐做了好吃的中國菜。在他們的保薦之下,李成了大師傅。他每月至少做一頓餃子或擺上一桌,令我們歡天喜地。 天津猶太人與天津市民的交往也是多方面的。猶太人參加天津人的民俗聚會,他們互相邀請,在各自民族的節(jié)日里暢敘友情。本杰明·卡布寧斯基幼時就好幾次出席了父親中國同事的春節(jié)宴會,在宴會上盡情品嘗中餐。而在猶太人的節(jié)日光明節(jié)里,這些同事便會被邀請到這個猶太家庭里來做客,以致形成慣例,中國客人總會給猶太人家的孩子送上光明節(jié)禮物———面值一圓的硬幣。幾十年過去了,鄉(xiāng)情依舊醇如酒。從這些真實的敘述中,我得出了另一個結論:那“動蕩年代里的溫情”是由天津猶太人與天津人民共同創(chuàng)造的。(宋安娜) 宋安娜天津日報文藝部主任,高級編輯,天津市作協(xié)簽約作家,著有長篇小說《桅頂了望》《圣光》、散文集《海之吻》等和文藝理論專著《偵探小說學》,因編輯與創(chuàng)作成績獲得“五個一工程”提名獎、中國新聞獎二等獎、飛天獎、金鷹獎、全國報紙副刊年度大賽金獎、華北文藝理論一等獎等多項獎項,并于2002年獲首屆天津市青年作家創(chuàng)作獎提名獎。近年潛心研究天津猶太人歷史,發(fā)表采訪記、論文多篇,并以此題材創(chuàng)作中短篇小說在《人民文學》《天津日報》《山花》刊登。2004年6月,主編大型畫冊《猶太人在天津》,由五洲傳播出版社以中英文對照版向海內(nèi)外發(fā)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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