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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公巫臣與夏姬 誰將射御教吳兒，長笑申公為夏姬。
卻遣姑蘇有麋鹿，更憐夫子得西施。 蘇東坡的這首詩，后兩句寫的是范蠡與西施。前兩句所提到的歷史人物其實也相當有名，他就是為了一個美艷婦人而流亡國外的楚國大夫申公巫臣。
申公巫臣，春秋時楚國人。其人是楚國宗室后裔，有才干，曾經(jīng)輔佐過楚莊王。姓屈，名巫臣，字子靈（古人名與字都有一定的聯(lián)系，名巫字子靈即是此例）。楚國多淫祀，這里千萬不要把巫臣看作一個跳大神的巫者，他可是出身名門望族，貴為王親大夫。申是巫臣的轄地，楚僭稱王，公卿大夫都升格為“公”，故稱之為申公。巫臣因迷戀當時著名的艷婦夏姬，攜之叛逃到晉國。其宗親被戮，發(fā)誓報仇。從晉國來到吳國，把晉國的先進戰(zhàn)術(shù)如射御布陣等教授吳人。春秋戰(zhàn)國的歷史也因此而改寫：吳國因此而日漸強大。不斷侵犯楚國，使之疲于奔命。為若干年后孫武帶領三萬大軍橫掃楚軍，直攻到楚都打下了堅實的物質(zhì)基礎和心理優(yōu)勢。而越王勾踐也正是趁著吳楚爭雄后院空虛之際一舉滅了吳國。 夏姬是鄭穆公（見拙作“因蘭而生，刈蘭而卒”）之女。史稱“三為王后，七為夫人，公侯爭之，菲不迷惑失意”。鄭國的開國君主是周宣王的異母弟，為姬姓諸候。夏姬初嫁子蠻，子蠻死后，改嫁給陳國大夫夏御叔。始從夫姓，被稱為“夏姬”。夏御叔死后，她與陳國大夫孔寧、儀行父私通。二人又把夏姬介紹給陳君靈公。君臣三人共享一婦，把夏姬的內(nèi)衣在朝廷上展玩炫耀，丑態(tài)百出。有一天，靈公與孔、儀二人在夏家飲酒，靈公開玩笑說：“征舒長得象你們?！倍诵Υ穑骸耙蚕髧 ！毕恼魇迨窍募У膬鹤樱牭竭@番話再也按不住怒氣，用弓箭射殺了陳靈公，孔、儀倉皇逃到楚國。楚莊王為了稱霸諸候，率軍攻打陳國，以弒君之罪處死夏征叔。莊王起初想納夏姬為妃，為申公巫臣所諫止。司馬公子側(cè)（子反）也想娶夏姬，申公巫臣連蒙帶嚇，使得子反打消了主意。楚莊王就把夏姬賜予楚國的勇士連尹襄老。襄老戰(zhàn)死，申公巫臣唆使夏姬回到鄭國迎受尸首。后來，趁出使齊國的機會，申公來到鄭國攜之私奔。 相關史料：
１ 冬，楚子伐蕭，宋華椒以蔡人救蕭。蕭人囚熊相宜僚及公子丙。王曰：“勿殺，吾退?！笔捜藲⒅?。王怒，遂圍蕭。蕭潰。申公巫臣曰：“師人多寒。”王巡三軍，拊而勉之。三軍之士，皆如挾纊。
冬，楚莊王討伐蕭國，宋國的華椒聯(lián)合蔡國解救蕭國。蕭國人囚禁了楚國的熊相宜僚以及公子丙。楚莊王說：“不要殺他們兩個人，我立即退兵。”可是蕭國人還是把二人殺了。莊王大怒，于是率重兵圍困蕭國，蕭軍抵擋不住潰敗了。申公巫臣對莊王說：“很多士兵們都苦寒于冬天的氣溫?！鼻f王聽了，就親自巡視軍隊，拊問慰勉將士。將士們感到如同穿了綿襖一樣溫暖。 （由此可見申公巫臣善于觀察，體貼下情，并且在楚莊王面前說話挺有分量） ２ 陳靈公與孔寧、儀行父通于夏姬，皆衷其衵服以戲于朝。泄冶諫曰：“公卿宣淫，民無效焉，且聞不令，君其納之?！惫唬骸拔崮芨囊印！惫娑?，二子請殺之，公弗禁，遂殺泄冶。孔子曰：“《詩》云：‘民之多辟，無自立辟?！湫挂敝^乎?！?/span> 《左傳 宣公九年》 今譯： 陳靈公與孔寧、儀行父同時和夏姬有私情，三人都懷揣著夏姬的內(nèi)衣在朝廷上嬉鬧戲謔。泄治勸諫說：“國君和大臣一同宣淫，怎么給民眾樹立正確的榜樣？況且名聲也不好。請國君把那些東西收起來吧?！标愳`公說：“我知錯了，一定能夠改正?！膘`公卻把泄冶的話告訴了孔寧和儀行父。二人請求殺了泄冶。靈公沒有制止，于是就殺掉了泄冶?？鬃诱f：“《詩經(jīng)》上記載‘民之多辟，無自立辟’，大其是說的泄冶這樣的人吧。” 附： 株 林 胡為乎株林？從夏南！匪適株林，從夏南！ 駕我乘馬，說于株野。乘我乘駒，朝食于株。 《詩經(jīng) 陳風 株林》記載的這首詩，即是諷刺陳靈公前往夏南（征叔）家與夏姬幽會之事。株，是夏南（夏姬之子）的封邑。第一句假設為國人發(fā)問：“國君為什么要到株林去呢？難道是去找夏南？”陳靈公語無倫次：“不是去株林，我是去找夏南?！泵髅魇侨ブ炅?，卻說“匪適株林”（匪者，非也）。明明去找夏姬，卻說“從夏南”。下面兩句“說于株野”、“朝食于株”，也都是靈公的托詞。越補充越顯得心虛，真是欲蓋彌彰。這首詩蘊含豐富，令人玩味。以嘻笑為怒罵，讀之令人解頤。 ３ 楚之討陳夏氏也，莊王欲納夏姬，申公巫臣曰：“不可。君召諸侯，以討罪也。今納夏姬，貪其色也。貪色為淫，淫為大罰?！吨軙吩唬骸鞯律髁P?！耐跛栽熘芤?。明德，務崇之之謂也；慎罰，務去之之謂也。若興諸侯，以取大罰，非慎之也。君其圖之！”王乃止。子反欲取之，巫臣曰：“是不祥人也！是夭子蠻，殺御叔，弒靈侯，戮夏南，出孔、儀，喪陳國，何不祥如是？人生實難，其有不獲死乎？天下多美婦人，何必是？”子反乃止。 今譯： 當初楚國討伐陳國的夏氏，莊王想把夏姬納為己有。申公巫臣勸諫說：“不可以這么做。君王您號令諸候，是為了討伐夏征叔的弒君之罪。如今納夏姬為妃，就等于是為了貪色才討伐陳國。貪好美色就叫作‘淫’，淫就會受到上天的重懲?！吨軙飞嫌涊d說‘明德慎罰’，這是說明周文王之所以造就周朝的道理。明德，就是盡力崇尚推廣的意思。慎罰，就是一定要除惡務盡的意思。如果君王您召集諸候興師動眾，卻招來上天的重懲，不是違背了書中‘慎罰’的道理嗎？請君王您好好考慮一下吧！”楚莊王聽從了申公巫臣的諫言。 王以予連尹襄老。襄老死于邲，不獲其尸，其子黑要烝焉。巫臣使道焉，曰：“歸！吾聘女。”又使自鄭召之，曰：“尸可得也，必來逆之?！奔б愿嫱?，王問諸屈巫。對曰：“其信！知犖之父，成公之嬖也，而中行伯之季弟也，新佐中軍，而善鄭皇戌，甚愛此子。其必因鄭而歸王子與襄老之尸以求之。鄭人懼于邲之役而欲求媚于晉，其必許之?！蓖跚蚕募w。將行，謂送者曰：“不得尸，吾不反矣?！?/span> 今譯： （最終）楚莊王把夏姬賜給了連尹襄老。襄老在晉楚邲之役中戰(zhàn)死，連尸首都沒找到（夏姬真可謂“不祥之人”，嫁誰死誰）。他的兒子黑要卻趁機和夏姬私通（當兒子的連這種事也做得出來？）。申公巫臣派人與夏姬暗通款曲，說：“你回娘家，我聘你為妻?！庇种甘谷藦泥崌傧募Щ貒f：“你丈夫襄老的尸體可以還給你，但你必須親自來接?！毕募虺f王請求回國迎尸。 莊王征詢申公巫臣的意見。巫臣答道：“這件可信度較高。晉國大夫知犖（邲之戰(zhàn)中被楚國生俘）的父親，受到晉成公的寵信，知犖之父又是中行伯的小弟弟。他剛剛擔任晉國的中軍副帥，并且與鄭國當政的大夫皇戌私交很好，對于知犖這個兒子相當篤愛。一定會趁著鄭國歸還被俘的王子以及戰(zhàn)死的襄老之尸的機會，請求楚國把知犖放還晉國。鄭國因于害怕在邲之戰(zhàn)中得罪楚國，正想轉(zhuǎn)而投靠晉國，一定會答應晉人的要求?！庇谑浅f王允諾夏姬回鄭國迎尸。夏姬臨走之際對送行的人說：“不得到襄老的遺體，我絕不回來?！薄?/font> 巫臣聘諸鄭，鄭伯許之。及共王即位，將為陽橋之役，使屈巫聘于齊，且告師期。巫臣盡室以行。申叔跪從其父將適郢，遇之，曰：“異哉！夫子有三軍之懼，而又有《桑中》之喜，宜將竊妻以逃者也?！?/span> 今譯：
申公巫臣向鄭國聘娶夏姬，鄭襄公應允了。等到楚共王即位，即將發(fā)動陽橋戰(zhàn)役，就派申公巫臣出使齊國，告訴齊國出兵的日期。申公巫臣出行的時候，把家財都帶上。申叔跑（申公巫臣的族親）跟著他的父親將要到國都郢，在路上遇到了申公巫臣，說：“奇怪啊！這個人身懷軍事之險的戒懼，臉上卻帶著《桑中》詩中所描述的那種幽會喜色，大概會帶著別人的老婆而私奔吧?！保ú煅远^色，慮以下人。真乃達人也?。?/font> 附： 詩經(jīng) 鄘風 桑中
（古代的詩是可以唱的。僅僅從歌詞來看，這首《桑中》似乎沒有什么出格的地方。大概其樂調(diào)比較輕佻，表現(xiàn)了男女幽會時的喜悅之情。） 及鄭，使介反幣，而以夏姬行。將奔齊，齊師新敗。曰：“吾不處不勝之國。”遂奔晉，而因郤至，以臣于晉。晉人使為邢大夫。
子反請以重幣錮之，王曰：“止！其自為謀也，則過矣。其為吾先君謀也，則忠。忠，社稷之固也，所蓋多矣。且彼若能利國家，雖重幣，晉將可乎？若無益于晉，晉將棄之，何勞錮焉?！?br>
今譯： 申公巫臣到了鄭國之后，派自己的副使把出使用的財物送返楚國（表示不貪污公款）。自己帶著夏姬開始了逃亡之路。最初想到齊國，齊軍剛剛吃了敗仗。巫臣說：“我不會住在打敗仗的國家?！庇谑浅鎏拥綍x國，通過晉大夫郤至的關系，做了晉國的臣子。晉君讓他當邢地大夫。 楚國令尹子反請求出大價錢讓晉國把申公廢錮不用。楚共王說：“不要這么做！雖然他為自己打算是過分的。可是當初他勸諫先君莊王的話語從道理上看是出自忠心。忠，是穩(wěn)固社稷的基礎，所能保蓋的東西很多。況且他要是對晉國有用，即使花了大錢，晉國會廢棄不用巫臣嗎？假如他對晉國不利，晉國人自己都會厭棄他，哪里用得上我們?nèi)ハ朕k法廢錮他呢？ ?。ㄉ旯壮紕癯f王不要納夏姬的話有理有據(jù)，勸子反不要娶夏姬也是振振有辭。其實都是為了把夏姬留給自己，沒想到莊王把美女送給了連尹襄老?？磥硐募д娴氖莻€不祥的婦人，連尹襄老不久即戰(zhàn)死于沙場。或許是因為房事過度，影響到武功。連尹襄老尸體還沒找到，夏姬就和襄老的兒子睡到一起。不得不感嘆：這個婦人真是太有誘惑力了?。?/font>
４ 楚圍宋之役，師還，子重請取于申、呂以為賞田，王許之。申公巫臣曰：“不可。此申、呂所以邑也，是以為賦，以御北方。若取之，是無申、呂也。晉、鄭必至于漢?！蓖跄酥?。子重是以怨巫臣。子反欲取夏姬，巫臣止之，遂取以行，子反亦怨之。及共王即位，子重、子反殺巫臣之族子閻、子蕩及清尹弗忌及襄老之子黑要，而分其室。子重取子閻之室，使沈尹與王子罷分子蕩之室，子反取黑要與清尹之室。巫臣自晉遺二子書，曰：“爾以讒慝貪婪事君，而多殺不辜。余必使爾罷于奔命以死?！?br>
巫臣請使于吳，晉侯許之。吳子壽夢說之。乃通吳于晉。以兩之一卒適吳，舍偏兩之一焉。與其射御，教吳乘車，教之戰(zhàn)陳，教之叛楚。置其子狐庸焉，使為行人于吳。吳始伐楚，伐巢、伐徐。子重奔命。馬陵之會，吳入州來。子重自鄭奔命。子重、子反于是乎一歲七奔命。蠻夷屬于楚者，吳盡取之，是以始大，通吳于上國。 今譯： ?。ó敵酰┏鴩ニ螄膽?zhàn)役，楚軍班師回國之后，子重請求把申、呂二地當作賞田賜給自己。楚莊王答應了。申公巫臣說：“不可這么做。申、呂這兩個地方之所以作為城邑，是為了征取軍賦來抵御來自北方的威脅。假如賞賜給私人，就等于沒有申、呂，那么晉國、鄭國的勢力一定會影響到漢水流域?！背f王就改變了主意。子重因此怨恨申公巫臣。子反想要娶夏姬為妻，巫臣勸止了他。而申公自己娶了夏姬逍遙快活，子反也怨恨巫臣。等到楚共王即位，子重、子反二人殺了申公巫臣的族人子閻、子蕩，還有清尹弗忌和襄老的兒子黑要。把他們的家產(chǎn)瓜分了。子重獲得子閻的家財，讓沈尹與王子罷分了子蕩的家產(chǎn)，子反得到黑老和清尹的家產(chǎn)。申公巫臣從晉國給子重、子反二人寄了兩封信，上面說道：“你們用讒言私怨和貪婪事奉楚君，殺害了諸多無辜之人。我一定要讓你們一直到死都疲于奔命?！?/font> 申公巫臣請求出使吳國，晉君同意了。吳君壽夢見到申公巫臣很欣賞他，于是吳國與晉國通好。從晉國帶了三十輛兵車來到吳國，留下十五輛送給吳王。申公巫臣與從晉國來的射手、御師一起教吳軍使用戰(zhàn)車和行軍布陣的方法，教他們背叛楚國。巫臣還把自己的兒子狐庸留下來，讓他做了吳國的外交長官。于是吳國開始侵伐楚國，侵伐巢國、徐國。楚國的令尹子重來回奔波疲于應付。馬陵之會的時候，吳軍趁機進入州來，子重又從鄭國匆匆趕回來。子重、子反兩個人一年之間七次往返奔馳，苦不堪言。凡于歸屬楚國的蠻夷之國，都被吳國降服。吳國從此強大起來，與中原諸候開始往來。 （簡評：申公巫臣壞了子重的田邑，攪了子反的桃花運。自己攜夏姬外逃到晉國風流快活，卻害慘了留在楚國的宗族親舊。 申公巫臣也很有才干，把楚國的先進戰(zhàn)術(shù)教給吳國，吳國不斷地侵犯楚地，讓子反、子重二人疲于奔命。）
５ 晉侯使申公巫臣如吳，假道于莒。與渠丘公立于池上，曰：“城已惡！”莒子曰：“辟陋在夷，其孰以我為虞？”對曰：“夫狡焉思啟封疆以利社稷者，何國蔑有？唯然，故多大國矣，唯或思或縱也。勇夫重閉，況國乎？” 今譯： 晉景公派遣申公巫臣出使吳國，借道于莒國。巫臣和莒君渠丘公站在城池邊說話，巫臣說：“城墻看起來很破敗了！”莒君說：“敝國偏遠窮陋，處在蠻夷之地，哪個會打我的主意呢？”申公巫臣回答：“那些處心積慮企圖開疆辟土以求有處于自己國家的，什么地方?jīng)]有呢？正因為如此，才會有這么多的大國。只是這些大國有的打小國的主意，有的暫時顧不上而已。一個重敢的匹夫尚且知道關閉好內(nèi)外門戶，何況是一個諸候國呢？”
冬十一月，楚子重自陳伐莒，圍渠丘。渠丘城惡，眾潰，奔莒。戊申，楚入渠丘。莒人囚楚公子平，楚人曰：“勿殺！吾歸而俘?！避烊藲⒅?。楚師圍莒。莒城亦惡，庚申，莒潰。楚遂入鄆，莒無備故也。 今譯： 魯成公九年冬十一月，楚國令尹子重從陳國出兵征討莒國，圍困國都渠丘。渠丘城防失修，很快就兵敗城陷。城中百姓潰逃到莒城。初五日，楚軍進入渠丘城。莒國人俘虜了楚國公子平，楚國人說：“不要殺他！我也放掉你的俘虜。”莒國人還是把公子平殺掉了。楚軍進而圍困莒城，莒城的城守也很差，十七日，莒城也被攻陷了。楚軍乘勝進入鄆城，這都是莒國沒有戰(zhàn)備的緣故。 君子說：“倚仗簡陋而不修城備，是罪惡之中較大的。有所準備以防不時之虞，是善行中較大的。莒國倚仗自己的簡陋而不修繕其城郭。在很短的時間內(nèi)，被楚國連續(xù)攻克三座城池。是沒有戰(zhàn)備的緣故啊！《詩經(jīng)》說：‘即使有了絲和麻，也不敢丟棄菅、蒯這些雜草。即使有了姬、姜這樣的美女，也不會舍棄相貌平平的普通女子。但凡是一個君子，沒有不缺物手緊的時候?！f的就是預備不可以停止的道理?！?/span> （申公巫臣能夠未雨綢繆，發(fā)現(xiàn)隱患。第二年他的擔心就成為現(xiàn)實。由此可見申公相當有才。） ６ 子反與子靈爭夏姬，而雍害其事，子靈奔晉。晉人與之邢，以為謀主。捍御北狄，通吳于晉，教吳判楚，教之乘車、射御、驅(qū)侵，使其子孤庸為吳行人焉。吳于是伐巢、取駕、克棘、入州來，楚罷于奔命，至今為患，則子靈之為也。 今譯： ７ 初，叔向欲娶于申公巫臣氏，其母欲娶其黨。叔向曰：“吾母多而庶鮮，吾懲舅氏矣?！逼淠冈唬骸白屿`之妻殺三夫，一君，一子，而亡一國、兩卿矣?？蔁o懲乎？吾聞之：‘甚美必有甚惡，’是鄭穆少妃姚子之子，子貉之妹也。子貉早死，無后，而天鐘美于是，將必以是大有敗也。昔有仍氏生女，鬒黑而甚美，光可以鑒，名曰玄妻。樂正后夔取之，生伯封，實有豕心，貪婪無饜，忿類無期，謂之封豕。有窮后羿滅之，夔是以不祀。且三代之亡，共子之廢，皆是物也。女何以為哉？夫有尤物，足以移人，茍非德義，則必有禍。” 叔向懼，不敢取。平公強使取之，生伯石。伯石始生，子容之母走謁諸姑，曰：“長叔姒生男。”姑視之，及堂，聞其聲而還，曰：“是豺狼之聲也。狼子野心，非是，莫喪羊舌氏矣?！彼旄ヒ?。 《左傳 昭公二十八年》 今譯： 起初，叔向想要娶申公巫臣的女兒為妻。而他的母親卻打算為他娶自己的族人。叔向說：“我害怕因為舅父的關系受到牽連。”叔向的母親說：“子靈的妻子夏姬，害死了三任丈夫、一位國君、一個兒子，并且亡掉了一個諸候國，讓兩位大夫流亡國外。難道就不值得懲戒嗎？我聽說過這個道理：‘凡是美的東西必然有惡的一面?！募青嵞鹿钚〉腻右ψ拥呐畠?，太子子貉的妹妹。子貉死得早，連個后代都沒留下來。上天把夏姬生得這樣的美艷，一定會讓她去敗壞某個東西。當年有仍氏生了一個女兒，頭發(fā)烏黑長得極為美麗，所說她的頭發(fā)光亮得可以照出人影。她的父母為她取名為玄妻。樂正后夔（禹的臣子）娶了她，生了個兒子伯封。他的心象野豬一樣，貪婪沒有止境，忿戾沒有限度，人們把他叫作封豕，有窮國的后羿滅掉了他，夔也因此而斷了祭祀。夏、商、周三代的滅亡，我們晉國共太子申生的被殺，都是由于女色的原因。你為什么還要堅持這么做呢（指娶夏姬的女兒）？那些所謂的天生尤物，都足以使人迷失本性。假如沒有德義，娶了就一定會引起禍端?！?/font> ?。犃四赣H的話）叔向心里很害怕，不敢娶申公巫臣的女兒為妻。而晉平公卻勉強叔向娶了她，生了個兒子叫伯石。伯石才出生的時候，子容的母親跑著向婆婆報喜：“叔向的妻子生了個兒子?！笔逑虻哪赣H前往探視，剛走到堂上，聽到嬰兒的啼哭聲就轉(zhuǎn)身回來了，說：“這哭聲類似于豺狼，孩子長大后心腸狠毒，就象狼子一樣。除了他，還有誰會滅亡我們羊舌氏呢？”因此最終沒有探望這個新生的孩子。 簡評： 叔向就是中學課本上選載的《叔向賀貧》中的那個人物，此人算得上個賢才。 叔向之母說申公巫臣之妻“殺三夫、一君、一子，而亡一國、兩卿矣”。亡一國，乃指亡陳。殺三夫：第一任丈夫子蠻。第二任夏御叔。第三任連尹連襄老。一君為陳靈公。一子為誰？其子夏南（征叔）。兩卿是指孔寧、儀行父，二人都是陳國大夫。 從這段資料可以看出，申公巫臣和夏姬至少生了一個女兒，這個女兒長大成人后，嫁給了晉國的叔向（羊舌氏，晉國公族）。在當時，夏姬的名聲已經(jīng)很臭，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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