麟德元年(664年),一場大禍降臨到上官家中。身為宰相的上官儀因為參與高宗廢武后的事件,被武則天以密謀造反的罪名殺害了,其子上官廷芝被殺死,年僅一歲的孫女上官婉兒和母親鄭氏一起被投入宮中成了奴婢。 上官婉兒從小聰慧過人,悟性特別好,在母親的教導(dǎo)下,不僅精通經(jīng)書、史書,而且書法、算術(shù)、吟詩、棋弈無所不通。 上官婉兒十四歲時,已成為一個亭亭玉立的少女了,她不僅外貌美麗,而且知書達理,過目成誦,下筆千言,因而名聲大噪,武則天聽說后決定召見她。 第一次覲見武則天,婉兒鎮(zhèn)定自若,武則天命題后,婉兒一揮而就,武則天細看一遍,不由極口稱贊。她決定把這名少女留在自己身邊,將來一定是個難得的人才。 對于女兒的一步登天,鄭氏又喜又憂。喜的是婉兒從此可以榮耀門庭,憂的是女兒侍奉的是奪走了公爹和丈夫生命的武則天,她是上官家兩代的仇人,伴君如伴虎,如果婉兒找機會報復(fù),定會惹出殺身之禍。 但奇怪的是婉兒對武則天有她獨特的見解,她非常佩服武則天,她佩服武則天知人善任的氣度,佩服她處理事務(wù)的敏捷和她那孜孜不倦的精神。她崇拜武則天能使任何人都屈服于她的威嚴及充滿光彩的儀容和內(nèi)在的那種女性獨有的細膩感情;她喜歡武則天的微笑,那種微笑有一種使人恍惚的獨特魅力??傊瞎偻駜簩ξ鋭t天產(chǎn)生了由衷的敬仰和無限的憧憬,她為之傾倒和折服。 上官婉兒在和武則天相處的日子里,從武則天身上學(xué)到了不少東西,這為她以后的政治生涯提供了借鑒。她還從武則天身上吸取了各種各樣的知識:言談舉止、價值觀念、思維方式。而最關(guān)鍵的還是武則天作為“一國之君”的為政之道。 她還目睹了政壇上的殘酷:太子李弘的突然死亡;太子李賢被立為太子,又轉(zhuǎn)而被廢的悲慘下場。武則天做事的果斷以及宮廷內(nèi)部的爾虞我詐、相互傾軋,給婉兒的心靈留下了刻骨銘心的印象。 由于上官婉兒博識多才和對武則天的崇拜,很快就贏得了武則天的寵信,成為她的心腹之人。自萬歲通天元年以后,所下制誥,多出于上官婉兒之手。所以她的權(quán)勢也越來越大。 武則天稱帝以后,在生活方面也越加放縱。先是寵幸男妃薛懷義,后來又寵幸張氏兄弟:張昌宗、張易之二人。后來上官婉兒也對張昌宗產(chǎn)生了感情,經(jīng)常暗中來往,為此婉兒差點丟了性命。 那是萬歲通天三年(697年)的一天,婉兒和往常一樣陪武則天皇帝進餐,張易之、張昌宗也都在座。進餐時,婉兒和張昌宗相對而坐,禁不住眉目傳情,不料這一舉動恰被武則天看見,不免妒火沖天,順手拿起酒杯向婉兒擲去,頓時婉兒的臉上血流如注,這一切發(fā)生在瞬間。婉兒用手捂著臉,跪在墻角,空氣好像也凝結(jié)了。武則天什么也沒說,徑自揚長而去。 發(fā)生這件事以后,上官婉兒被幽禁在掖庭局的女牢里。 武則天對如何處置上官婉兒一直猶豫不決。殺了,于心不忍,婉兒確實有才,以后恐怕再也找不到像婉兒這樣的才女,實在太可惜。不殺,平息不了心頭的這股惡氣。在張昌宗的再三苦求下,武則天自己左右權(quán)衡,最后決定不殺上官婉兒,代之以黥刑,讓她永遠牢記。所謂黥刑,就是在額頭刺青,作為受罰的記號。 能夠不死,婉兒又驚又喜,這是她做夢也沒想到的??墒穷~頭上留下的記號,今后自己還怎么見人呢?上官婉兒決定請求宦官的幫助。婉兒的請求,說動了宦官醫(yī)師給她以朱色刺青。從此在上官婉兒的額頭中央出現(xiàn)了以朱色刺成的梅花。 當(dāng)身體康復(fù)的婉兒被再次召見的時候,不只是武則天,所有宮中的人都感到驚訝不已,刺青以后的婉兒,更加散發(fā)出一種獨特的魅力。 從此以后,雖然上官婉兒又回到了武則天身邊,但她再也沒有機會像從前那樣陪武則天一起進餐了,因為武則天不再寵愛她了。 神龍政變,武則天被迫退位,唐中宗復(fù)辟,又令上官婉兒專掌起草詔令,深被信任,又拜為昭容,封其母鄭氏為沛國夫人。 后來太平公主勢力日盛,上官婉兒又依附太平公主。李顯駕崩后,朝政大權(quán)盡落韋氏之手。宰相宗楚客、韋溫勸韋后效仿武則天。 得到消息的臨淄王李隆基與太平公主商議,決定先下手為強,發(fā)動唐隆之變,以禁軍官兵攻入宮中,殺死韋后、安樂公主及所有韋后一黨,擁立其父李旦。上官婉兒執(zhí)燭率宮人迎接,并把她與太平公主所擬遺詔拿給劉幽求觀看,以證明自己是和李唐宗室站在一起的,劉幽求拿著遺詔求李隆基開恩,但李隆基不許,殺上官婉兒于旗下。 后葬于雍州咸陽縣茂道鄉(xiāng)洪瀆原,太平公主非常哀傷,派人去吊祭,并出錢五百匹絹。 才華詩文不讓須眉男子,其人品功過頗具爭議。有人贊其文才,有人批其淫媚,極度推崇者有之,輕視鄙視者有之。而她與武則天長達二十七年的共處亦讓后人津津樂道?!杜f唐書》、《新唐書》等正史中都對上官婉兒有記載,但較為體現(xiàn)她奉承權(quán)貴、淫亂宮闈,并操縱政治,控制朝綱的負面事件。但與上官婉兒同時代的文人,如張說、武平一等對其人其事評價很高,至近代以來,愈發(fā)被學(xué)者推崇。上官婉兒以一介女流,影響一代文風(fēng),這在中國古代文學(xué)史上是很少見的。她不僅以其詩歌創(chuàng)作實績,而且通過選用人才、品評詩文等文學(xué)活動倡導(dǎo)并轉(zhuǎn)移了一代文風(fēng), 成為中宗文壇的標志者和引領(lǐng)者。對于當(dāng)時文壇的繁榮和詩歌藝術(shù)水平的提升具有重要作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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