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大經(jīng)》 〈立命〉第一 昔者黃宗質始好信,作自為象,方四面,傅一心,四達自中,前參后參,左參右參,踐立(位)履參。是以能為天下宗。吾受命于天,定立(位)于地,成名于人。唯余一人□乃肥(配)天,乃立王三公,立國置君三卿。數(shù)日、磨(歷)月、計歲,以當日月之行。允地廣裕,吾類天大明。吾畏天愛地親(民),□(立)無命,執(zhí)虛信。吾愛民(應為天)而民(天)不亡,吾愛地而地不兄(曠),吾愛民□□□□□□□□死,吾位□(不失)。吾句(茍)能親親而興賢,吾不遺亦至矣。 遠古時代的黃帝,執(zhí)守天道講求誠信,根據(jù)天道訂立制度制作法令,面向四方,傳達自己的心志,四方通達而自身居中,向四方參拜,登上帝位完成禮儀,所以他能成為天下人的宗主。他宣告說:“我接受任命于上天,定立帝位于大地,建立功名于人間。只有我一人的德行可以匹配天地,可以代表上天立天子、置三公,封建國家、設立諸侯及三卿。通過計數(shù)日、月、年來制定歷法,以對應日、月的運行規(guī)律。我愿大地廣大富饒,我像蒼天一樣光明。我敬畏上天,摯愛大地,親近人民,立天命,守誠信。我敬畏上天所以上天保佑我,我摯愛大地所以土地不荒廢,我愛護人民所以人民不會受難而死亡。于是我能永守帝位而不失去。我如果能做到關愛親人、起用賢人,那么就可以說再無缺憾了?!?/span> 〈觀〉第二 奉天立□□□(黃帝)令力黑浸行伏匿,固留(流)四國,以觀有恒善之法則。力黑視(示)象,見黑則黑,見白則白。地□□□□□□□□□□(之所德則善,天之所刑則)亞(惡),人則視(示)競(兢),人靜則靜,人作則作。力黑已布制建極,□□□□□□(而正之。力黑)曰,天地已成,而民生,逆順無紀,德瘧(虐)無刑,靜作無時,先后無□名。今吾欲得逆順之□□□□□□□□□,以為天下正,靜作之時,因而勒之,為之若何。 黃帝委派大臣力黑微服出訪,巡視各國,以考察是否有永恒而最好的法則。力黑觀察各種事物現(xiàn)象時,見黑就是黑,見白就是白,地所褒獎的行為就是善,天所懲罰的行為就是惡。對人進行觀察時像鏡子一樣客觀,人靜守則靜守,人行動則行動。力黑建立了各項制度并頒布規(guī)章,以此規(guī)范人民的行為,力黑對黃帝說:天地已經(jīng)形成,而百姓也隨之出現(xiàn),然而順逆善惡沒有綱紀,獎賞懲罰沒有定則,靜守與行動不知時機,貴賤尊卑沒有明確的分界?,F(xiàn)在我想得到順逆善惡的標準,獎賞懲罰的定則,靜守與行動的時機,貴賤尊卑的分界,使之作為天下的法則,確定靜守與行動的時機,用它來規(guī)范人們的行為。應該怎樣做呢? 黃帝曰,群群□□,□□□□(窈窈冥冥)為一(囷),無晦無明,未有陰陽。陰陽未定,吾未有以名。今始判為兩,分為陰陽,離為□四(時),□□□□□□□□□□□(剛柔相成,萬物乃生,德虐之行),因以為常,其明者以為法,而微道是刑。行法循□□牝牡,牝牡相求,會剛與柔,柔剛相成,牝牡若刑(形)。 下會于地,上會于天。得天之微,時若□□□□□□□□□□(者時而恒者恒,地因而養(yǎng)之),寺(待)地氣之發(fā)也,乃夢(萌)者夢(萌)而茲(滋)者茲(滋),天因而成之。弗因則不成,(弗)養(yǎng)則不生。夫民生也規(guī)規(guī),生食與繼。不會不繼,無與守地;不食不人,無與守天。是□□(是故)贏陰布德,□□□□□(童陽長,晝氣開)民功者,所以食之也。宿陽修形,童陰□長,夜氣閉地繩者,(所)以繼之也。 黃帝說:天地未生之前,混混沌沌,深遠渺茫,混作一團,分不清黑暗與光明,陰陽未分。陰陽未定,我沒有什么東西可以命名?,F(xiàn)在宇宙已經(jīng)一分為二,陰陽有別,四季分明,剛柔相互生成,萬物得以產(chǎn)生,德養(yǎng)與刑殺的施行于是就成為常規(guī),德養(yǎng)彰明而成為法度,刑殺則是隱微之道。明行法度,暗施刑殺,這就是陰陽之理。陰陽互相配合,剛柔相濟,剛與柔相輔相成,陰陽才能成形。 陰陽向下合會于地,向上會合于天。因為得到了上天的精微奧妙,于是該暫時的就暫時、該永恒的就永恒,地因順天道而滋養(yǎng)它們。待到地氣生發(fā)之時,該萌生的就萌生,該滋長的就滋長,上天因順地道而成就它們。沒有天的放任萬物就不會成就,沒有地的滋養(yǎng)萬物就不能生存。 人類產(chǎn)生出來也遵守這些規(guī)則,生育飲食以不斷延續(xù)。不婚配生育就無法延續(xù),就無法持守地道;不吃飯人就無法生存,也就談不上持守天道。 因此,陰氣滿盛時就開始散布生養(yǎng)之德,陽氣逐漸增長,晝氣開啟,人類勞作收獲,于是人類得到飲食得以生長。陽氣積久而生肅殺之刑,陰氣開始增長,夜氣閉合,大地孕育生機,人類因此得以后繼繁衍。 不靡不黑,而正之以刑與德。春夏為德,秋冬為刑。先德后刑以養(yǎng)生。姓生已定,而適(敵)者生爭。不諶(戡)必(不)定。凡諶之極,在刑與德。刑德皇皇,日月相望,以明其當,而盈□無匡。 既不遲緩也不過于猛烈,而是結合刑與德來規(guī)正萬物。春夏為德,秋冬為刑,先德后刑才能養(yǎng)生萬物。不同姓氏的部族已經(jīng)產(chǎn)生,而互相敵對者就會發(fā)生爭斗。不平息這種爭斗天下就不會安定。而平息爭斗的準則,就在于刑與德的運用。刑與德盛美而莊肅,就如同日月互相交替,如果懂得了如何恰當?shù)嘏浜鲜褂眯膛c德,那么做事就不會有什么差池了。 夫是故使民毋人執(zhí),舉事毋陽察,力地毋陰敝,陰敝者土芒(荒),陽察者奪光。人執(zhí)者縱兵。 是故為人主者,時室三樂,毋亂民功,毋逆天時。然則五谷溜孰(熟),民(乃)蕃滋。君臣上下,交得其志。天因而成之。夫并時以養(yǎng)民功,先德后刑,順于天。 其時贏而事絀;陰節(jié)復次,地尤復收。正名修刑,執(zhí)(蟄)蟲不出,雪霜復清,孟谷乃蕭(肅),此(災)口(乃)生。如此者舉事將不成。 其時絀而事贏,陽節(jié)復次;地尤不收。正名施(弛)刑,執(zhí)(蟄)蟲發(fā)聲,草苴復榮。巳陽而有(又)陽,重時而無光。如此者舉事將不行。 因此,統(tǒng)治人民時不要偏執(zhí)一己之私,征戰(zhàn)伐國時不要錯用了陽德,務農(nóng)養(yǎng)息時不要錯用了陰刑。修養(yǎng)生息時卻執(zhí)行刑殺之道則土地荒蕪,征戰(zhàn)伐國時卻執(zhí)行德養(yǎng)之道則功名喪失。偏執(zhí)一己之私欲就會窮兵黷武。 因此作為一個統(tǒng)治者,應該注意建造宮室和享受鐘樂的時機,不要擾亂百姓的農(nóng)事,不要違逆天時。這樣的話就能五谷豐收,人民繁衍庶足,君臣上下都志得意滿,上天于是也促成保佑。順應天時以助養(yǎng)百姓功事,德養(yǎng)在前,刑殺在后,完全符合自然規(guī)律。 如果在萬物生養(yǎng)的春夏季節(jié)卻實行刑殺之事,那么就會使屬陰的秋冬季節(jié)重復出現(xiàn),地氣又收斂回去而不能生養(yǎng)萬物。如果在政令上從嚴刑罰,就會造成蟄蟲不出,雪霜復至,剛長出來的五谷枯萎,災異出現(xiàn),這樣做任何事情都不可能成功。 如果在肅殺的秋冬季節(jié)卻實行德養(yǎng)之事,那么屬陽的春夏季節(jié)就會重復出現(xiàn),地氣不能收斂。在政令上放寬刑罰反行德賞,就會造成蟄蟲冬鳴,枯草又發(fā),屬陽的春夏季節(jié)結束了而又再重復出現(xiàn),時節(jié)重復而沒有好處。這樣做任何事情都是行不通的。 天道已既,地物乃備。散流相成,圣人之事。圣人不巧,時反是守。優(yōu)為愛民,與天同道。圣人正以侍(待)天,靜以須人。不違天刑,不襦不傳。當天時,與之皆斷。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天道已經(jīng)定立,地上萬物已經(jīng)齊備。散布天道流通萬物,使之相生相成,這是圣人要做的事。圣人不需運用機巧,只要靜守天時的往返運轉。行為寬厚惠愛人民,與天一樣廣施恩德。圣人端正自身以等待天時,清靜無為以等待人事的變化。不違反天的刑罰,不背信棄義。順應天時,當機立斷。該決斷的時候如果猶豫不決,反而會遭受禍亂。 〈五正〉第三 黃帝問閹冉曰:吾欲布施五正(政),焉止焉始?對曰:始在于身。中有正度,后及外人,外內交(接),乃于於事之所成。黃帝曰:吾既正既靜,吾國家愈不定,若何?對曰:后中實而外正,□□必(何患不)定。左執(zhí)規(guī),右執(zhí)柜(矩),何患天下?男女畢迥,何患于國,五正(政)既布,以司五明。左規(guī)右規(guī),以寺(待)逆兵。 黃帝問閹冉說:我想頒布實施各種政令,請問應該從哪里開始、哪里結束?閹冉回答說:應該從自身開始。先端正自己,然后再要求他人,外內才能互相融洽,這樣事情就會成功。黃帝又問:我自身端正而且虛靜,但我的國家卻愈發(fā)不安定,該怎么辦呢?閹冉回答說:如果您內心真誠而行為端正,還有什么憂患不能安定嗎?如果您能秉執(zhí)法度,還用憂慮天下不太平嗎?如果全民上下同心同德,還用擔心國家不能治理嗎?各種政令都已經(jīng)頒布,分別讓不同的官吏去執(zhí)行,您只須掌握著國家的基本法度,等著對付叛逆的軍隊就可以了。 黃帝曰:吾身未自知,若何?對曰:后身未自知,乃深伏于淵,以求內刑。內刑已得,后□自知屈吾身。黃帝曰:吾欲屈吾身,屈吾身若何?對曰:道同者其事同,道異者其事異。今天下大事,時至矣,后能慎勿爭呼?黃帝曰,勿爭若何?對曰,怒者血氣也,爭者外脂膚也。怒若不發(fā),浸凜是為臃疽。后能去四者,枯骨何能爭矣。 黃帝于是辭其國大夫,上於博望之山,談臥三年以自求也。單才、閹冉乃上起黃帝曰:可矣。夫作爭者兇,不爭(者)亦無成功。何不可矣? 黃帝說:我現(xiàn)在還不能充分認識自己,怎么辦呢?閹冉回答說:您還不能充分認識自己,應該先隱匿起來,先修正完善自我。自我完善之后,你自然知道應該克制自己。黃帝又問道:我想要克制自己,但如何克制自己呢?閹冉回答說:宗旨相同的人做事也相同,宗旨不同的人做事也不同。現(xiàn)在天下有大的紛爭,很快就要到來了,您能謹慎小心而不加入爭斗嗎?黃帝說:不加入爭斗要如何做到呢?閹冉回答說:發(fā)怒是內在血氣的作用,爭斗是外在脂膚的作用。怒氣如果不散發(fā),那么就會蔓延滋長成為瘡疤。您如果能夠去掉血、氣、脂、膚這四者,剩下枯骨又如何能夠發(fā)怒和爭斗呢? 黃帝于是告別手下的大臣,登上了博望山,在那里淡然隱居三年以求自我完善。單才,閹冉來到博望山稟告黃帝說:可以了。挑起爭斗者必然兇險,但一味不爭也不可能獲得成功,現(xiàn)在下山?jīng)Q戰(zhàn)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黃帝於是出其鏘鉞,奮其戌兵,身提鼓(袍),以禺(遇)之(蚩)尤,因而禽(擒)之。帝箸之明(盟),明(盟)曰:反義逆時,其刑視之(蚩)尤。反義倍宗,其法死亡以窮。 黃帝于是擺出他的儀仗,鼓舞他的士卒,親自擊鼓進軍,以迎擊蚩尤,戰(zhàn)勝并擒獲了蚩尤。然后黃帝會盟天下,盟詞中說:今后誰再違反道義背逆天時,就會受到與蚩尤相同的刑罰。誰敢違反道義背叛宗主,結果都是自取滅亡。 〈果童〉第四 黃帝□□(問四)輔曰:唯余一人,兼有天下。今余欲畜而正之,均而平之,為之若何?果童對曰:不險(檢)則不可平,不諶(勘)則不可正。觀天于上,視地于下,而稽之男女。夫天有干,地有恒常。合□□常,是以(天)有晦有明,有陰有陽。夫地有山有澤,有黑有白,有美有亞(惡)。地俗德以靜,而天正名以作。靜作相養(yǎng),德瘧(虐)相成。兩若有名,相與則成。陰陽備,變化乃生。有□□□重,任百則輕。人有其中,物又(有)其刑(形),因為若成。 黃帝問手下的輔佐大臣說:只有我一人廣有天下,我要教化臣民而端正其品行,調和他們而平定紛亂,應該怎樣做呢?果童回答說:不檢驗就不能平定,不勘察就不能端正。應該上觀于天,下察于地,再考察于人事。天有著不變的法則,地有著永恒的常規(guī)。符合這個法則常規(guī),因此天有明有暗,有陰有陽。地有山有澤、有黑有白、有美有丑。地以靜守來養(yǎng)德,天以行動來正名。靜守與行動互相培養(yǎng),德與刑相輔相成。兩者若要有名,互相配合就能成就。陰陽具備,變化而生萬物。 有的人做一件事還嫌任務太重,而有的人承擔百事還覺得輕。人各有各的能力,物各有各的的形態(tài),要順應他們各自的特性才成事。 黃帝曰:夫民仰天而生,侍(待)地而食。以天為父,以地為母。今余欲畜而正之
,均而平之,誰敵(適)由始?對曰:險若得平,諶□□□。(貴)賤不(必)諶,貧富又(有)等。前世法之,后世既員,由果童始。果童於是衣褐而穿,負并()而巒。營行氣(乞)食,周流四國,以視(示)貧賤之極。 黃帝問:人們仰仗上天而生存,依賴大地而有飯吃,因此把天看作父親,把地看作母親?,F(xiàn)在我要教化他們而端正其品行,調和他們而平定紛亂,應該從誰開始呢?果童回答說:檢驗才能平定,勘察才能端正。貴與賤的等級一定要勘正,貧與富要有等差。這種等級制度,在過去的時代是遵循的,現(xiàn)在既然要恢復這種制度,就從我本人開始吧。果童于是穿著粗布衣服,背著殘損的瓦罐,到處流浪討飯,周游四方,用以顯示其極度的貧賤。 〈正亂〉第五 力黑問□□□□□□□□□□□驕□陰謀,陰謀□□□□□□□□□□高陽□之若何?太山之稽曰,子勿患也,夫天行正信,日月不處,啟然不臺(?。?,以臨天下。民生有極,以欲涅□,(涅)□□(洫即)失。豐而(為)□(殺),□(加)而為既,予之為害,致而為費,緩而為□(哀),憂桐而窘(君)之,帳(收)而為之(咎)。累而高之,部(踣)而弗救也。將令之死而不得悔,子勿患也。 力黑問太山稽說:蚩尤驕橫殘暴,陰謀略地,……我們應該怎么辦呢?太山稽回答說:你不必為此擔憂。天道運行中正而有信,日月不停地運行,從來不曾懈怠,就這樣臨照天下。人事也有恒定的法則,不斷增加他的貪欲,達到了極限就會令其走向失敗。使其豐盈其實就是使其衰敗,增加其實就是使其盡竭。給予他其實就是害他,送給他其實就是耗損他,行動弛緩是為了使其懈怠,表現(xiàn)得憂愁悲苦是為了使其傲慢自大,收縮防守是為了使其自己犯錯。這就好比讓他不斷地增高,那么一旦傾倒就無法挽救了。這樣,就會使他必死而來不及后悔,你不必為此擔憂。 力黑曰:單數(shù)盈六十而高陽未失。涅□蚤□(服),□曰天佑,天佑而弗戒,天官地一也,為之若何?(太)山之稽曰:子勿言僅,交為之備,□(吾)將因其事,盈其寺,轉其力,而投之伐(殆),子勿言也。 上人正一,下人靜之,正以侍(待)天,靜以須人。天地立名,□□(萬物)自生,以隋(隨)天刑。天刑不(僨),逆順有類。勿驚□(勿)戒,其逆事乃始。吾將遂是其逆而戮其身,更置大直而合以信。 事成勿發(fā),胥備自生。我將觀其往事之卒而東(朵)焉。寺(侍)其來(事)之遂刑(形)而私(和)焉。壹束壹禾(和),此天地之奇□,□(以)其民作而自戲也,吾或使之自靡也。 力黑說:與蚩尤交戰(zhàn)滿六十次了而高陽尚未成功。蚩尤驕橫殘暴而反得其勢,這大概就是上天的佑助。上天佑助蚩尤而不懲戒他,天和地是一樣的,應該怎么辦呢?太山稽回答說:你不要妄談什么天佑,現(xiàn)在需要做的是上下一心作好準備。我將借著蚩尤所行的逆事,滿足他的欲望,轉移他的力量去做壞事,而最終讓其失敗。你什么也不要說。 居上位的人只需端正自己,在下位的人只需靜守;端正自己以待天時,靜守以待人事之變。天地建立名,萬物自然而生以跟隨天的形。天的形是永恒不敗的,逆與順自有分際。不要驚慌也不要恐懼,蚩尤的倒行逆施的惡行已經(jīng)開始了。我將會促使他的逆行發(fā)展到極點而后殺掉他,然后重新設置正直的人選以合乎信義。 事情準備好了不要輕舉妄動,等待機會自己到來。我將觀察蚩尤往日的做完的事情而采取行動,等待蚩尤將來要做的壞事而偷偷配合采取行動。根據(jù)往事采取行動,根據(jù)來事偷偷配合,這是天地間的奇妙手段。要憑借他的人民自己奮起去反抗他,我會使他自取滅亡的。 單盈才,大(太)山之稽曰:可矣。于是出其鏘鉞,奮其戎兵。黃帝身禺(遇)之(蚩)尤,因而禽(擒)之。剝其□(皮)革以為干候,使人射之,多中者賞。斷其發(fā)而建之天□,曰之(蚩)尤之旌。充其胃以為鞠,使人執(zhí)之,多中者賞。腐其骨肉,投之苦(醢),使天下(集)之。 單盈才,太山稽說:可以出戰(zhàn)了。于是陳列出依仗,鼓舞他的士卒,黃帝遇到了蚩尤,戰(zhàn)勝并且擒獲了他。剝下蚩尤的皮制成箭靶,命令人射它,射中多的給予獎賞。剪下他的頭發(fā)來裝飾高高的大旗,稱之為“蚩尤旗”。把他的胃填充起來制成皮球,命令人爭搶,得到次數(shù)多的給予獎勵。把他的骨肉剁碎,做成苦肉醬,命令天下的人都來吃。 上帝以禁,帝曰:毋止吾禁,毋留(流)吾(醢),毋亂吾民,毋絕吾()道。止禁,留(流)(醢),亂民,絕道,反義逆時,非而行之,過極失當,擅制更爽,心欲是行,其上帝未先而擅興兵,視之(蚩)尤共工。屈其脊,使甘(嵌)其箭。不死不生,愨為地(楹)。帝曰:謹守吾正名,毋失吾恒刑,以視(示)后人。 皇帝設立禁令,黃帝說:不要廢止我所立的禁令,不許倒掉我所賜予的肉醬,不要擾亂我的民心,不要背棄我所秉執(zhí)的天道。誰要敢廢止禁令、擾亂民心、背棄天道、違背信義悖逆天時,為非作歹,超過準度和違反天當,專制獨裁而一意孤行,肆意妄為,未受天命而擅自興兵,就看看蚩尤和共工的下場吧。彎曲他的背脊,插上他的箭。不得死也不得生,趴伏在地上當柱子。黃帝說:希望大家謹守我的正名,不要背離我永恒的形,以示范后人。 〈姓爭〉第六 高陽問力黑曰:天地□成,黔首乃生。莫循天德,謀相復(覆)頃(傾),吾甚患之,為之若何?力黑對曰:勿憂勿患,天制固然。天地已定,規(guī)僥(蟯)畢掙(爭)。作爭者兇,不爭亦毋(無)以成功,順天者昌,逆天者亡。母逆天道,則不失所守。天地已成,黔首乃生。姓生已定,敵者早生爭。不諶必定,凡諶之極,在刑與德。 高陽問力黑說:天地既已形成,百姓也隨之產(chǎn)生。但很多人都不遵循天道,總想著相互爭斗,企圖顛覆對方,我對此十分憂慮,這該怎么辦呢?力黑回答說:根本不需要憂慮,天道固有的法則本來就是這樣的。天地已經(jīng)定位,各種各樣的動物都在彼此競爭。喜歡挑起爭斗的人必有兇殃,但是如果一味不爭也就沒有成功的可能性。順應天道的就能興昌,違逆天道的就會敗亡。不違背天道,就不會失去自己所持守的東西。天地既已形成,人們隨之產(chǎn)生。不同姓氏的部族一經(jīng)形成,互相敵對的部族之間就會出現(xiàn)爭斗。不平息這種爭斗天下就不會安定。而平息爭斗的準則,就在于刑與德的運用。 刑德皇皇,日月相望,以明其當。望失其當,環(huán)視其央。天德皇皇,非刑不行,繆(穆)繆(穆)天刑,非德必頃(傾)。刑德相養(yǎng),逆順乃成。刑晦而德明,刑陰而德陽,刑微而德章。其明者以為法,而微道是刑。 刑與德盛美而莊肅,,就如同日月互相交替,要懂得如何恰當?shù)嘏浜鲜褂眯膛c德。如果刑與德配合運用失當,就會反過來遭受災殃。天德盛美,但是如果沒有刑罰的配合也是無法實行的;天刑莊嚴,但是如果沒有德賞的配合也必然會傾覆。刑罰與德賞相輔相成,逆與順也就形成了。刑罰屬晦暗而德賞光明,刑罰屬陰而德賞屬陽,刑罰隱微而德賞彰顯。所以,德養(yǎng)彰明而成為法度,刑殺則是隱微之道。 明明至微,時反以為幾(機),天道環(huán)(還)于人,反為之客。爭(靜)作德(得)時,天地與之。靜不衰,時靜不靜,國家不定??勺鞑蛔鳎旎h(huán)周,人反為之(客)。靜作得時,天地與之。靜作失時,天地奪之。 如果明白了從明德到微刑的轉換,并把這種天時的轉換作為決定自己行為的關鍵,天道就會把主動權還給人,而自己反主為客。人們如果能夠根據(jù)天時正確選擇靜守或行動,天地就會把主動權交給他。靜守則不會衰敗,該靜守時不靜守,國家就無法安定。如果該行動時不行動,那么天道循環(huán)運行,人就會返回到被動地位。如果動靜合時,天地就會給他主動權;而如果動靜不合時宜,天地就會剝奪他的主動權。 夫天地之道,寒涅(熱)燥濕,不能并立。剛柔陰陽,固不兩行。兩相養(yǎng),時相成,居則有法,動作循名,其事若易成。若夫人事則無常。過極失當,變故易常,德則無有,昔(措)刑不當。居則無法,動作爽名。是以戮受其刑。 天地間的自然規(guī)律,寒與熱、燥與濕,是不能同時并存的;剛與柔、陰與陽,也一定是不能并行的。兩者相互培養(yǎng)、相輔相成。靜守時則有法則,行動時則循名而動,所以事情才容易成功。人事的規(guī)律則是變化無常的,如果超過天道所規(guī)定的準度,改變慣制常規(guī),那么德賞就沒有了,處置刑罰也不得當。靜守時沒有法則,行時也不循名而動,那么結局就是被戮受刑。 〈雌雄節(jié)〉第七 皇后屯磨(歷)吉兇之常,以辯(辨)雌雄之節(jié),乃分禍福之鄉(xiāng)(向)。憲敖(傲)驕居(倨),是胃(謂)雄節(jié),□□共(恭)驗(儉),是胃(謂)雌節(jié)。夫雄節(jié)者,涅(盈)之徒也。雌節(jié)者,兼之徒也。夫雄節(jié)以得,乃不為福,雌節(jié)以亡,必得將有賞。夫雄節(jié)而數(shù)得,是胃(謂)積央(殃)。兇憂重至,幾于死亡。雌節(jié)而數(shù)亡,是胃(謂)積德。慎戒毋法,大祿將極。 黃帝能夠總結吉兇的恒常規(guī)律、辨析 “雌節(jié)”與“雄節(jié)”這兩種處世原則,于是分清了福禍的不同趨向。張揚傲慢、驕橫不遜,這就叫“雄節(jié)”;委婉柔和、謙恭儉約,這就叫“雌節(jié)”。持“雄節(jié)”的人,都是驕傲自滿的人;持“雌節(jié)”的人,都是謙虛謹慎的人。行“雄節(jié)”而暫時有所收獲,這并不是什么福吉;行“雌節(jié)”而暫時有所損失,將來必然會得到更多的獎賞。如果行“雄節(jié)”而屢有收獲,那只是在積累禍殃,結果必然是兇險憂患并至而幾近死亡。如果奉行“雌節(jié)”而屢有損失,這乃是積德納福,謹守戒規(guī)勿犯法度,大的福祿就要到來了。 凡彼禍難也,先者恒兇,后者恒吉。先而不兇者,是恒備雌節(jié)存也,后(而不吉者,是)恒備雄節(jié)存也。先亦不兇,后亦不兇,是恒備雌節(jié)存也。先亦不吉,后亦不吉,是恒備雄節(jié)存也。 對于那些禍患災難而言,先動者一般都會遭遇兇禍,而后發(fā)者一般都有吉福。先動而無兇禍的情況,是因為長久奉行雌節(jié)而不失的緣故。而后發(fā)卻無吉福的情況,是因為長久執(zhí)行雄節(jié)而不放的緣故。如果先動也無兇禍、后動也無兇禍,這也是長久奉行雌節(jié)而不失的緣故。如果先發(fā)也無吉福、后發(fā)也無吉福,這仍是長久執(zhí)行雄節(jié)而不放的緣故。 凡人好用雄節(jié),是胃(謂)方(妨)生。大人則毀,小人則亡。以守不寧,作事(不成,以求不得,以戰(zhàn)不)克,厥身不壽,子孫不殖。是胃(謂)兇節(jié),是胃(謂)散德。凡人好用雌節(jié),是胃(謂)承祿。富者則昌,貧者則谷。以守則寧,以作事則成。以求則得,以單(戰(zhàn))則克。厥身□□□□□□□□□(則壽,子孫則殖。是謂吉)節(jié),是胃(謂)絳德。故德積者昌,□(殃)積者亡。觀其所積,乃知(禍福)之鄉(xiāng)(向)。 但凡有人好用雄節(jié),則可以說是在妨害其生存。大人物就會自毀前程,小百姓則有殺身之禍。防守則不穩(wěn)固,做事則不成功,求取則無所得,征戰(zhàn)則不能勝。自身不得長壽,子孫也難以繁衍興旺。所以說雄節(jié)就是“兇節(jié)”,是散失功德。但凡有人好用雌節(jié),則可以說是在承接福祿。富貴者得以昌盛,貧困者得以溫飽。防守則穩(wěn)固,做事則成功,求取則獲得,征戰(zhàn)則取勝。不但自身長壽,子孫也能繁衍興旺。所以說雌節(jié)就是“吉節(jié)”,是積聚功德。因此,積聚功德的就會昌盛,積聚禍殃的就會滅亡??疾焖e累的是德還是禍,就能預知禍福的趨向了。 〈兵容〉第八 兵不刑天,兵不可動。不法地,兵不可昔(措)。不法人,兵不可成。參□□□□□□□□□□之,天地刑(形)之,圣人因而成之。圣人之功,時為之庸。因時秉□□(宜,兵)必有成功。圣人不達刑,不襦傳,因天時,與之皆斷。當斷不斷,反受其亂,天地刑之。 不懂得參照于天,就不可以動兵;不懂得取法于地,就不能指揮作戰(zhàn);不懂得人事之理,作戰(zhàn)就不會取得勝利。 ……,是天地決定的,圣人因勢利導才能取得成功。圣人的成功,主要在于把握好了時機。因順天時而把握機宜,征戰(zhàn)就一定會成功。作為圣人,不會放松刑法,不背信棄義,順應天時,當機立斷。該決斷的時候如果猶豫不決,反而會遭受禍亂,天地會施以懲罰。 天固有奪有予,有祥□□□□□弗受,反隋(隨)以央(殃)。三遂絕從,兵無成功。三遂絕從,兵有成(功者),□不鄉(xiāng)(饗)其功,環(huán)(還)受其央(殃)。國家有幸,當者受央(殃)。國家無幸,又延其命。(茀茀)陽陽,因民之力,逆天之極,有(又)重有功,其國家以危,社稷以匡,事無成功,慶旦(且)不鄉(xiāng)其功,此天之道地。 天本來就有剝奪也有賜予,如果天賜祥福而不接受,那么反而會使禍殃接踵而至。如果“形天”、“法地”、“法人”三方面都做不好,戰(zhàn)事就不會有成功。如果三方面都做不好,戰(zhàn)事就算有成功,也不會因功而得福,反而還要遭受禍殃。如果國家幸運,則禍殃的制造者就受到應有的懲罰;如果國家不幸,那么戰(zhàn)禍的制造者則又延長其性命,就會造成更大的災難。君主聲勢浩大地發(fā)動戰(zhàn)爭,借助于百姓之力去違反天道,又好大喜功,那么國家必然危險,社稷動蕩不安,戰(zhàn)事不會成功,就算僥幸建功也不會有福報。這一切是天道決定的。 〈成法〉第九 黃帝問力黑,唯余一人兼有天下,滑(猾)民將生,妄辨用知(智),不可法組。吾恐或用之以亂天下。請問天下有成法可以正民者。力黑曰:然。昔天地既成,正若有名,合若有刑(形)□,以守一名。上拴之天,下施之四海。吾聞天下成法,故曰不多,一言而止,循名復一,民無亂紀。 黃帝問力黑說:只有我一人而廣有天下,現(xiàn)在奸猾的刁民將要出現(xiàn),花言巧辯妄用智謀,很難靠刑法來阻止,我擔心有人會利用他們擾亂天下。請問天下有沒有既定的法則來端正民心呢?力黑回答說:有。當初天地形成時,端正才有名,二者相合才有形,以持守唯一之道為其名。道上可達于天、下可遍及四海。我聽聞天下的成法,不需過多描述,一句話就可以概括了:因循正而復歸于道,天下百姓就不會違法亂紀。 黃帝曰:請問天下猷(猶)有一乎?力黑曰:然。昔者皇天使馮(風)下道一言而止。五帝用之,以木八天地,(以)(揆)四海,以壞(懷)下民,以正一世之士。夫是故讒民皆退,賢人減(咸)起,五邪乃逃,年佞辯乃止。循名復一,民無亂紀。 黃帝問到:請問天下還有道嗎?力黑回答說:有。過去天帝的使者風伯下來傳道,只說了一句話而已,上古的帝王們用它來規(guī)范天地萬物,管理四海之事,用來安撫百姓,端正一代士人的品行。因此,品行不端的人都被罷黜,有德行的賢人都被啟用,各種奸邪銷聲匿跡,讒佞巧辯得以止息。因循正名而復歸于道,天下百姓就不會違法亂紀。 黃帝曰:一者一而已乎?其亦有長乎?力黑曰:一者,道之本也,胡為而無長?!酢跛В苁匾?。一之解,察於天地,一之理,施於四海。 何以知□之至,遠近之稽?夫唯一不失。一以騶化,少以知多。夫遠望四海,困極上下,四鄉(xiāng)(向)相
,各以其道。夫百言有本,千言有要,萬(言)有總,萬物之多,皆閱一空,夫非正人也,執(zhí)能治此?罷(彼)必正人也,乃能操正以正奇,握一以知多,除民之所害,而寺(持)民之所宜。抱□守一,與天地同極,乃可知天地之禍福。 黃帝問:道就僅僅是“一”而已嗎?它還有更多的意義嗎?力黑回答說:“一”,是道的根本,怎么能沒有更多的含義呢?行事之所以失敗,就是因為不能執(zhí)守大道。對道的解讀,可以體察于天地;道的至理,可以施行于四海。 怎么能完全知道高下遠近的具體準則呢?只有掌握唯一的道才不會差失。唯一的道可以推演變化,由少而知多。遠望四海,窮極上下,天地四方,萬物都在按其自身規(guī)律運動。然而百言有其根本,千言有其精要,萬言有其總綱,萬物雖多,但卻都是被唯一的道所掌控。如果不是端正有道之人,又怎么能夠治理這天下萬物萬事呢?必定是這樣端正的人,才能夠秉持正道以矯正邪道,掌握大道而推知各種復雜事物,消除有害于百姓的東西,保持適宜于百姓的東西。執(zhí)守大道,效法天地,這樣就可以知道天地間的禍福所在了。 〈三禁〉第十 行非恒者,天禁之。爽事,地禁之。失令者,君禁之。三者既修,國家?guī)滓印5刂?,不□高,不曾(增)下,毋服川,毋逆土,毋壅民明?/span> 行事違反恒常的準則,為天所禁止。做事違反自然規(guī)律,為地所禁止。背離法令,則為君主所禁止。上述三方面都做好了,國家也就差不多得到治理了。地道的禁忌是,君主在修筑宮室時不要夷平山陵、不要填高洼地、不要堵塞河流、不要違逆地理,不要遮擋百姓的光明。 進不氏,立不讓,徑遂凌節(jié),是胃(謂)大兇。人道剛柔,剛不足以,柔不足寺(恃)。剛強而虎質者丘,康沈而流面(湎)者亡。憲古章物不實者死,專利及削浴以大居者虛。 進見時不知道低頭行禮,選位時不知謙讓,行為傲慢無禮,這些都意味著大兇。人道的規(guī)律是剛柔相濟,不能只用剛強,也不可只依賴柔弱。剛強而生性威猛的人必然橫死,沉湎于享樂的人必然滅亡;只會效法古事而不合實際的人必然失敗,靠唯利是圖、侵奪資財想要擴大自己宮室的人,其宮室終成廢墟。 天道壽壽,番(播)于下土,施于九州。是故王公慎令,民知所由。天有恒日,民自則之,爽則損命,環(huán)(還)自服之,天之道也。 天道長久,廣布于大地,普及于九州。因此王公們應該謹慎地頒行法令,老百姓自己知道如何去行事。天有恒定的法則,人們自然會遵守它,如果違背它就會損傷性命,自食其果,這就是天道。 〈本伐〉第十一 諸庫臧(藏)兵之國,皆有兵道。世兵道三,有為利者,有為義者,有為忿者。所胃(謂)為利者,見□□□饑,國家不暇,上下不當,舉兵而□之,唯(雖)無大利,亦無大害焉。 凡是蓄兵征戰(zhàn)的國家,都有自己的用兵原則。世上的用兵原則有三種:為利益而戰(zhàn),為道義而戰(zhàn),為泄憤而戰(zhàn)。所謂為利益而戰(zhàn),是指看到別的國家鬧饑荒,或國家遇到麻煩無暇自顧,或君臣上下關系失當,就乘機發(fā)兵去征伐。這種用兵原則的結果,雖然不能獲得什么大的利益,卻也不會有什么大的危害。 所胃(謂)為義者,伐亂禁暴,起賢廢不宵。所胃(謂)義也,□者,眾之所死也。是故以一國(攻)天下,萬乘(之)主□□希自此時始,鮮能冬(終)之,非心之恒也,窮而反矣。 所謂為正義而戰(zhàn),就是討伐叛亂和禁止暴政,起用賢才而廢棄奸邪小人,這就叫為正義而戰(zhàn)。這種征戰(zhàn),人們都甘愿為之獻身。因此,以一國之力去攻伐天下的叛亂和暴政,萬乘大國的君主最初可能是抱有這種原則,但很少有能堅持貫徹到底的;如果沒有足夠的恒心,最終會得到相反的結果。 所胃(謂)行忿者,心唯忿,不能徒怒,怒必有為也,成功而無以求也,即兼始逆矣,非道也。道之行也,由不得巳。由不得巳,則無窮。 故□者,也。禁者,使者也。是以方行不留。 所謂為了泄憤而戰(zhàn),是心中只有憤怒,不能白白憤怒,忿怒了就一定要發(fā)泄而轉化為戰(zhàn)爭。這種戰(zhàn)爭是不會取得成功的,因為它一開始就是違背常理的,是無道的戰(zhàn)爭。用兵之道,是出于不得已。因為出于不得已,所以就不會有困窮的時候。 因此……。禁令,是為了更好地使役。因此就可以暢行無阻。 〈前道〉第十二 圣(人)舉事也,闔(合)于天地,順于民,羊(祥)于神鬼,使民同利,萬夫賴之,所胃(謂)義也。身載于前,主上用之,長利國家社稷,世利萬夫百生(姓),天下名軒執(zhí)□干于是虛。壹言而利之者,士也。壹言而利國者,國士也。是故君子卑身以從道。知(智)以辯之,強以行之,貴道之并世,柔身以寺(待)之時,王公若知之,國家之幸也。 得道的圣人做任何事時,都能符合天地之道,順應民心,尊奉神祗,使得百姓都能得利,大家都信賴他,這就是所謂的道義。他們前來進見,而君主任用了他們,對于國家社稷和百姓萬民都產(chǎn)生了長久的好處,這樣天下的名士就會紛紛前來歸附。進一言就可以使君主獲利的人,叫作“士”;進一言就可以使國家獲利的人,叫作“國士”。因此君子謙卑己身以遵從天道,發(fā)揮其才智去認識道,努力去踐行道,期待道在世間發(fā)揮作用,柔屈己身以待時機。君王如果能夠發(fā)現(xiàn)這些人才,那就是國家的大幸了。 國大人眾,強□□□身載于后而不幸也。故王者不以幸治國,治國固有前道,上知天時,下知地利,中知人事。善陰陽正者治,□奇者亂。正名不奇,奇名不立。正道不臺(殆),可后可始。乃可小夫,乃可國家。小夫得之以成,國家得之以寧。小國得之,以守其野。大國(得之以)并兼天下。 國家大人口多,如果得道的賢人不能被發(fā)現(xiàn)和任用,對其個人和國家來說都是不幸的。因此君主不應該靠僥幸治國,治理國家本來就是有既定法則的,要上知天時、下知地利、中知人事。精通陰陽之道而行為端正者就能治理好國家,行為奇邪者導致國家混亂。正名就不會奇邪,名不正就不會成功。 天地正道是不會困乏的,無論開始還是以后,什么時候運用都是奏效的。道適用于個人,也適用于國家。個人得道可以建功立業(yè),國家得道可以長治久安。小國得道可以守住疆土,大國得道則可以統(tǒng)一天下。 道有原而無端,用者實,弗用者觀。合之而涅于美,循之而有常。古之賢者,道是之行。知此道,地且天,鬼且人,以居軍□,以居國昌。古之賢者,道斯之行。 道自然存在卻難覓蹤跡,應用它的時候要實際感受,不用它的時候要細心觀察。符合于道則萬事萬物都會向好的方向發(fā)展,遵循于道就會發(fā)現(xiàn)它是恒常不變的。古代的圣賢,道是行事的唯一準則。懂得了道,則地與天相宜、鬼神與人相宜。用道來治軍則軍隊強大,用道來治國則國家強盛。古代的賢圣,只是遵行道。 〈行守〉第十三 天有恒干,地有恒常。與民共事,與神同□。驕洫(溢)好爭,陰謀不羊(祥),刑于雄節(jié),危于死亡。奪之而無予,其國乃必遂亡。近則將之,遠則行之,逆節(jié)夢(萌)生,其誰骨可當之。天亞(惡)高,地亞(惡)廣,人亞(惡)荷(苛)。高而不己,天闕土(之)之,廣而不已,地將絕之??炼灰眩藢⒅?。 有人將來,唯目之瞻。言之壹,行之壹,得而勿失。(言)之采,行之熙,得而勿以。是故言者心之符(也),色者心之華也,氣者心之浮也。有一言,無一行,胃(謂)之誣。故言寺(待)首,行志卒。直木伐,直人殺。無刑(形)無名,先天地生,至今未成。 天有永恒的法則,地有不變的常規(guī)。與百姓共舉事業(yè),與神明共享榮光。驕縱好斗,愛玩兒陰謀干壞事,必然因為奉行“雄節(jié)”而遭遇刑罰,有滅亡的危險。如果只知道攻奪而不知給予,那么國家就必然走向滅亡的終點,近了就直接送上死路,遠了也是奔著那個方向發(fā)展,悖逆天道的惡行已經(jīng)發(fā)生,又有誰能阻擋它的必然結局呢?天厭棄過高的東西,地厭棄過廣的東西,人厭棄暴虐的行徑。過高而不知道休止,上天會傾覆它;過于廣大而不知道休止,地會斷絕它;暴虐而不知休止,人們將伐殺它。 假使有人要來投靠,就要用眼睛仔細觀察他。如果他言行一致,那么就應該重用他而不要失去;如果他話說得很漂亮,實際行動卻很混亂,就不應任用他。所以說語言是內心的符信,表情是內心散發(fā)出來的光華,情緒是內心的浮現(xiàn)。言行不一致,這就是欺騙。因此只要有一言在先,就一定要說到做到。筆直的樹木易被砍伐,剛直的人易被殺戮。道無形無名,它產(chǎn)生于天地之先,而至今也在運行發(fā)展之中。 〈順道〉第十四 黃帝問力黑曰:大堇(庭)氏之有天下也,不辨陰陽,不數(shù)日月,不志四時,地成以財。其為之若何?力黑曰:大堇(庭)氏之有天下也,安徐正靜,柔節(jié)先定,良溫共(恭)儉,卑約主柔,常后而不先。體正信以仁,茲(慈)惠以愛人,端正勇,弗敢以先人。 黃帝問力黑說:大庭氏統(tǒng)治天下,他并不去辨別陰陽之位、不記日月之數(shù)、也不記錄四季時令以及土地產(chǎn)出的資材,他到底是這樣做的呢?力黑回答說:大庭氏統(tǒng)治天下的方法,安詳舒緩方正平靜,首先抱定雌柔的品質,善良溫順恭敬節(jié)儉,謙卑簡易執(zhí)守柔弱,常居于人后而不爭先。體行公正誠信而講求仁義,慈愛恩惠以愛護眾人,端正而有勇氣,卻不敢居先自傲。 中請不□,執(zhí)一毋求。形於女節(jié),所生乃柔?!酢酢跽?,好德不爭。立于不敢,行于不能。單視(示)不敢,明執(zhí)不能。守弱而節(jié)而堅之,胥雄節(jié)之窮而因之。若此者其民勞不□,幾(饑)不飴,死不宛(怨)。 心意靜守而不外馳,執(zhí)持大道而不追求貪欲。篤行雌節(jié),恪守柔弱。( )端正品德,注重德行而不爭奪。以不敢妄為立身之本,以不爭強好勝為行為原則。征戰(zhàn)時顯示出不敢作戰(zhàn)的樣子,表面上裝作弱小的樣子。守弱節(jié)而堅持等待,等到持雄節(jié)之敵陷入困境時再乘機攻擊它。這樣的話,他手下的臣民雖然辛勞卻不會推辭,雖饑餓但不懈怠,雖死而不怨。 不廣(曠)其眾,不為兵邾,不為亂首,不為宛(怨)謀(媒),不陰謀,不擅斷疑,不謀削人之野,不謀劫人之宇。慎案其眾,以隋(隨)天地之從。不擅作事,以寺(待)逆節(jié)所窮。 不耽誤百姓的生產(chǎn),不做戰(zhàn)爭的發(fā)動者,不做禍亂的肇始人,不做怨恨的挑動者,不搞陰謀詭計,不擅自裁斷疑問,不圖謀侵削他國的土地,不圖謀掠奪別國的宮室。嚴謹?shù)仡I導自己的臣民,跟從天地運行的規(guī)律行事。不妄自行事,等待“逆節(jié)”自己走向窮途末路。 見地奪力,天逆其時,因而飾(飭)之,事環(huán)(還)克之。若此者,單(戰(zhàn))朕(勝)不報,取地不反,單(戰(zhàn))朕(勝)于外,福生于內。用力甚少,名(聲)章明。順之至也。 如果有國家對外侵略土地,對內掠奪民力,這時上天都會背棄它,就可以乘機去懲治它,敵人的所作所為會導致其失敗。如果這樣的話,戰(zhàn)勝了敵國而不會遭到報復,攻奪了敵國的土地也不會再丟掉。在外征戰(zhàn)建功,富祥生于國內,付出的代價很少,取得的功名很顯赫。這最順應天道的結果。 〈名形〉第十五 欲知得失,請必審名察刑(形)。刑(形)恒自定,是我俞(愈)靜。事恒自也(施),是我無為。靜翳不動,來自至,去自往。能一乎?能止乎?能毋有己,能自擇而尊理乎?紓也,毛也,其如莫存。萬物群至,我無不能應,我不臧(藏)故,不挾陳。鄉(xiāng)(向)者已去,至者乃新,新故不謬,我有所周。 想要知道得失福禍,就一定要審查事物的名與形。萬物之形都是自己決定的,因此人們只需保持清凈。萬事都是自己發(fā)展變化的,因此人們只需做到無為。人保持虛靜無為,事情該來的自然會來,該去的自然離去。能做到專一守道嗎?能做到心如止水嗎?能不固執(zhí)己見,能自覺選擇尊重自然之理嗎?舒緩而輕松,達到一種超然境界。萬物紛至沓來,我都能應付自如。對于陳舊的東西,我不隱藏,不挾帶。過去的東西已經(jīng)過去,新的東西就會到來,無論新舊都是合情合理的,我都是一視同仁沒有偏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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