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注解張三豐祖師練功歌 歌訣一注解: 虛靈頂勁,氣沉丹田。兩背松,然后窒;提頂?shù)跻d,心中力量;開合按勢懷中抱,七星勢視如車輪,柔而不剛。彼不動,己不動,彼微動,而己意先動;由腳而腿,由腿而身,如練一氣。如轉鶻之鳥,如貓擒鼠。發(fā)勁如弓發(fā)矢,正其四體。步履要輕隨,步步要滑齊。 歌訣二注解: 一舉動,周身俱要輕靈,尤須貫串。氣宜鼓蕩,神宜內斂;無使有凸凹處,無使有斷續(xù)處。其根在腳,發(fā)于腿,主宰于腰,形于手指。由腳而腿而腰,總須完整一氣。向前退后,乃得機得勢。有不得機得勢處,身便散亂。其病必于腰腿求之;虛實宜分清楚。一處自有一處虛實,處處總此一虛實。周身節(jié)節(jié)貫串,無令絲毫簡短耳;上下前后左右皆然。凡此皆是意,不在外面。由上即有下,有前即有后,有左即有右。如意要向上,即寓下意。辟如將植物揪起而加以挫之之力。斯其根自斷,損壞之速乃無疑。 歌訣三注解: 拿住丹田之氣,練住元形,能打哼哈二氣;氣貼背后,斂入脊骨。靜動全身,意在蓄神,不在聚氣,在氣則滯。內三合,外三合;太極者,無極而生,陰陽之母也。動之則分,靜之則合,無過不及,隨屈就伸;人剛我柔謂之走,我順人背謂之粘。動急則急應,動緩則緩隨。雖變化萬端,而理唯一貫。由著熟而漸悟懂勁,由懂勁而階及神明,然非用力之久,不能豁然貫通焉。 歌訣四注解: 不偏不倚,忽隱忽現(xiàn)。左重則左虛,右重則右杳。仰之則彌高,俯之則彌深。進之則愈長,退之則愈促;一羽不能加,蠅蟲不能落。人不知我,我獨知人。英雄所向無敵,蓋由此而及也;斯技旁門甚多,雖勢有區(qū)別,概不外壯欺弱,慢讓快耳。有力打無力,手慢讓手快,是皆先天自然之能,非關學力而有為也。察四兩撥千斤之句,顯非力勝。觀耄耋能御眾之形,快何能為?立如平準,活似車輪。偏沉則隨,雙重則滯,每見數(shù)年純功,不能運化者,率自為人制,雙重之病未悟耳。欲避此病,須知陰陽。粘即是走,走即是粘。陰不離陽,陽不離陰,陰陽相濟,方為懂勁。懂勁后,愈練愈精,默識揣摩,漸至從心所欲。本是舍己從人,多誤舍近求遠。斯為差之毫厘,謬以千里,學者不可不詳辨焉。 歌訣五注解: 極柔軟,然后極剛堅。能呼吸,然后能靈活。氣以直養(yǎng)而無害,勁以曲蓄而有余。全身意在精神,不在氣。有氣者無力,無氣者純剛。氣如車輪,腰似車軸。似松非松,將展未展。勁斷意不斷,藕斷絲亦連;心為令,氣為旗,腰為纛,先求開展,后求緊湊,乃可臻于縝密矣;牽動往來,氣貼背,斂入脊骨。內固精神,外示安逸。邁步如貓行,運勁如抽絲。 歌訣六注解: 長拳者,如長江大河,滔滔不絕也。十三勢者,掤捋擠按采挒肘靠,此八卦也;進步退步左顧右盼中定,此五行也。合而言之,曰十三勢。掤捋擠按,即坎離震兌,四方正也;采挒肘靠,即乾坤艮巽,四斜角也。進退顧盼定,即水火金木土也。 總注:以上系武當山張三豐老師所著,欲天下豪杰延年益壽,不徒作技藝之末也。
二、十三勢行功心解(注解張三豐祖師十三勢歌) 以心行氣,務令沉著,乃能收斂入骨。以氣運身,務令順遂,乃能便利從心。精神能提得起,則無遲重之虞,所謂頂頭懸也。意氣須換得靈,乃有圓活之趣,所謂變動虛實也。發(fā)勁須沉著松靜,專主一方。立身須中正安舒,支撐八面。行氣如九曲珠,無往不利。運勁如百煉鋼,何堅不摧?形似搏兔之鶻,神如捕鼠之貓。靜如山岳,動若江河。蓄勁如開弓,發(fā)勁如放箭。曲中求直,蓄而后發(fā),力由脊發(fā),步隨身換。收即是放,斷而復連。往復須有折疊,進退須有轉換。先在心,后在身,腹松,氣斂入骨,神舒體靜,刻刻在心。切記一動無有不動,一靜無有不靜。
三、蔣發(fā)先師輯錄王宗岳先師論著而成的《太極拳論》 太極者,無極而生,陰陽之母也。動之則分,靜之則合,無過不及,隨屈就伸。人剛我柔謂之走,我順人背謂之粘。動急則急應,動緩則緩隨。雖變化萬端,而理唯一貫。由著熟而漸悟懂勁,由懂勁而階及神明,然非用力之久,不能豁然貫通焉。 虛靈頂勁,氣沉丹田,不偏不倚,忽隱忽現(xiàn),左重則左虛,右重則右杳,仰之則彌高,俯之則彌深,進之則愈長,退之則愈促。一羽不能加,蠅蟲不能落。人不知我,我獨知人。英雄所向無敵,蓋由此而及也。 斯技旁門甚多,雖勢有區(qū)別,概不外壯欺弱,慢讓快耳。有力打無力,手慢讓手快,是皆先天自然之能,非關學力而有為也。察四兩撥千斤之句,顯非力勝。觀耄耋能御眾之形,快何能為?立如平準,活似車輪。偏沉則隨,雙重則滯,每見數(shù)年純功,不能運化者,率自為人制,雙重之病未悟耳。欲避此病,須知陰陽。粘即是走,走即是粘。陰不離陽,陽不離陰。陰陽相濟,方為懂勁。懂勁后,愈練愈精,默識揣摩,漸至從心所欲。本是舍己從人,多誤舍近求遠。斯為差之毫厘,謬以千里,學者不可不詳辨焉。 蔣發(fā)先師注:此論句句切要,并無一字陪襯。非有夙慧之人,未能悟也。先師不肯妄傳,非獨擇人,亦恐枉費工夫耳。
四、九要論 一要 從來散之必有其統(tǒng),分之必有其合也。故天壤之間,四面八方,紛紛者各有所屬,千頭萬緒,攘攘者自有其源。蓋一本可散為萬殊,而萬殊咸歸于一本。是非固有必然者哉。且武事之論亦甚繁矣,而要之,千變萬化無往非勢,即無往非氣,勢雖不類,而氣歸于一。 夫所謂一者,上自頭頂,下至足底,內有臟腑筋骨、而外有肌肉皮膚,五官百骸相聯(lián)而為一貫者也。破之而不開,撞之而不散,上欲動而下自隨之,下欲動而上自領之,上下動而中節(jié)攻之,中節(jié)動而上下和之,內外相乘,前后相須,所謂一以貫之者,其斯之謂歟。而要非勉強以致之,襲焉而為之也。當時而靜,寂然堪然,居其所而穩(wěn)如山岳。當時而動,如雷如塌,出手而急如閃電。且靜無不靜,表里上下全無參差牽掛之意。動無不動,左右前后并無抽扯游移之形。洵乎若水之就下,沛然莫之能御,若火機之內攻,發(fā)之而不及掩耳,不暇思索,不煩擬議,誠不期然而然,莫之至而至,其無所至而云然乎。 蓋氣以日積而有益、功以久煉而乃成,觀圣門一貫之傳,必俟多聞強識之后,才能豁然之境,不費格物致知之功,是知事無難易,用功唯自進,不可躐等。不煩急遽,按步就序,循次而進,而后五官百骸肢節(jié),自有通貫,上下表里,不難聯(lián)絡,庶乎散者統(tǒng)之,分者合之,四體百骸,終歸于一氣而已矣。 二要 天地間未有一往而不返者,亦未有長直而無曲者也,蓋物有對待,勢有回還,今古不易之理也。常有世之論捶者,而兼論氣者矣。夫氣主于一,何分為二,所謂二者,即呼吸也,呼吸即陰陽也。捶不能無動靜、氣不能無呼吸,吸則為陰,呼則為陽。主乎靜者為陰,主乎動者為陽,上升為陽,下降為陰,陽氣上行而為陽,陽氣下行而為陰;陰氣上行即為陽,陰氣下行仍為陰,此陰陽之所以分也。 何為清濁?升而上者為清,降而下者為濁,清氣上升,濁氣下降,清者為陽,濁者為陰而要之。陽以滋陰,陰以濟陽,渾而言之,為勁、為氣,分而言之,為陰、為陽。氣不能無陰陽,即所謂人不能無動靜、口不能無出入,鼻不能無呼吸,而所以為對待不易之理也。然則氣分為二,而實在于一,有志于斯途者,慎勿以是為拘拘焉。 三要 夫氣本諸身,而身分之三節(jié),何分為三?三節(jié)云者,上中下者是也。以一身言之,頭為上節(jié),身為中節(jié),腿為下節(jié);以頭面言之,天庭為上節(jié),鼻為中節(jié),海底為下節(jié);以中節(jié)言之,胸為稍節(jié),腹為中節(jié),丹田為根節(jié);以下節(jié)言之,足為稍節(jié),膝為中節(jié),胯為根節(jié);以肱言之,手為稍節(jié),肘為中節(jié),肩為根節(jié);以手言之,指為稍節(jié),掌為中節(jié),掌根為根節(jié);而足不必論矣。然則自頂至足,莫不各有三節(jié)。 要之,既無非三節(jié)之所為,既無非著意之處。蓋上節(jié)不明,無依無宗;中節(jié)不明,渾身自空;下節(jié)不明,自家吃跌,豈可忽乎?至于氣之發(fā)動,要之皆由稍節(jié)起,中節(jié)隨之,根節(jié)催之而已,然此尤是節(jié)節(jié)而分言之也。若合而言之,則上自頭頂,下至足底,四體百骸,總為一節(jié),何夫三節(jié)之有哉?又何以三節(jié)中之各有三節(jié)云乎哉? 四要 試于論身論氣之外,而進論乎稍者矣。夫稍者,身之余續(xù)也。言身者初不及此,言氣者亦所罕聞。捶以內而發(fā)外,氣由身而達稍,故氣之為用,不本諸身,則虛而不實,不行于諸稍則實而仍虛,稍亦可弗講乎?然此特身之稍耳,而尤未及乎氣之稍也。 四稍為何?發(fā)之其一也。夫發(fā)之所系,不列于五行,無關于四體,似不足論矣,然發(fā)為血之稍,血為氣之海,縱不必本諸發(fā)以論氣,要之,不能離乎血而生氣,不離乎血,即不得不兼及乎發(fā),發(fā)欲沖冠,血稍足矣。抑舌為肉稍,而肉為氣之囊,氣不能行諸肉之稍,即氣無以沖其氣之量,故必舌欲摧齒,而后肉稍足矣。至于骨稍者齒也,筋稍者指甲也,氣生于骨而聯(lián)于筋,不及乎齒,即未及乎骨之稍,而欲血稍足乎爾者,要非齒欲斷筋,甲欲透骨不能也,果能如比,則四稍足矣。四稍足而氣亦自足矣,豈復有虛而不實,實而仍虛者乎。 五要 今夫拳以言勢,勢以言氣。人得五臟以成形,即由五臟而生氣,五臟實為性命之源,生氣之本,而名心肝脾肺腎也。心為火,而有炎上之象;肝為木,而有曲直之形;脾為土,而有敦厚之勢;肺為金,而有從革之能;腎為水,而有潤下之功。此乃五臟之義,而必準之于氣者,皆各有所配合焉。此所以論武事者,要不外乎斯也。 其在于內,胸膈為肺經(jīng)之位,而為諸臟之華蓋,故肺經(jīng)動而諸臟不能靜。兩乳之中為心,而肺包護之,肺之下,胃之上,心經(jīng)之位也。心為君也,心火動而相火無不奉命也。兩肋之下,左為肝,右為脾,脊骨十四骨節(jié)處為腎,此固五臟之位也。然五臟之位,皆系于背脊,通于腎髓,固為腎,至于腰,則兩腎之本位,而為先天第一,尤為諸臟之根源。故腎水足,而諸臟莫不各顯生機也。 且夫五臟存乎內者,各有其定位,而具于身者,亦有其專屬。領頂腦骨皆腎是也,兩耳亦為腎。兩唇、兩腮皆脾也。兩鬢則為肺。天庭為六陽之首,而萃五臟之精華,實為頭面之主腦,不啻一身之座督矣。印堂者,陽明胃氣之衡,天庭欲起,機由此達,生發(fā)之氣,由腎而達于六陽,實為天庭之樞機也。兩目皆為肝,而究之,上包為脾,下包為胃,大角為心經(jīng),小角為小腸,白則為肺,黑則為肝,瞳子為腎,實亦為五臟之精華所聚,而不得專為之肝也。鼻空為肺,兩頤為腎,耳門之前為膽經(jīng),耳后之高骨亦為腎也。鼻居中央之地,而為土,萬物資生之源,實乃中氣之主也。人中為血氣之會,上沖印堂,達于天庭,亦至要之所。兩唇之下為承漿,承漿之下為地閣,上與天庭相應,亦腎經(jīng)位也。頦下為頸項者,五臟之道途,氣之總會,前為食氣出入之道,后為腎氣升降之途,肝氣由之而左旋,脾氣由之而右旋,其系更重而為周身之要領。兩乳為肝,肩俞為肺,兩肘為腎,四肢屬脾,兩肩背膊皆為脾,而十指則為心肝脾肺腎是也。膝與脛皆為腎也,而腳跟為腎之要,涌泉為腎之穴也。大約身之所系,凸者為心,窩者為肺,骨之露處皆為腎,筋之聯(lián)處皆為肝,肉之厚處皆為脾。 象其意,心如猛虎肝如箭,脾氣力大甚無窮,肝經(jīng)之位最靈變,腎氣一動快如風,此其為用也。用其經(jīng),舉凡身之所系屬于某經(jīng)者,終不不能無意焉。是在當局者自為體驗,而非筆墨之所能罄書者也。至于生克制化,雖另有論,而究其要領,自能統(tǒng)會,五行百骸,總為一元,四體之心,合為一氣,奚必昭昭于某一經(jīng)絡,而支支節(jié)節(jié)言之哉。 六要 心與意合,氣與力合,筋與骨合,此內三合也;手與足合,肘與膝合,肩與胯合,此外三合也。此為六合。左手與右足相合、左肘與右膝相合、左肩與右胯相合,右之與左亦然。以及頭與手合,手與身合,身與步合,亦系外合。心與眼合,肝與筋合,脾與肉合,肺與身合,腎與骨合,孰非內合,豈唯六合而已哉,然此特分而言之也??傊粍佣鵁o不動,一合而無不合,五行百骸悉在其中矣。 七要 頭為六陽之首,而為周身之主,五官百骸莫不本此是賴,故頭不可不進也。手為先行,而根基在膊,膊不進則手而腳不可前進矣,此所以膊貴于進也。氣聚諸腕,機關在腰,腰不進而氣則餒而不實矣,此所以腰貴于進也。意貫周身,運動在步,步不進而意則索然不能為也,此所以步必取其進也。以及上右必須進左,上左必須要進右。周身相隨,不隨無力,故身必取其進也。共為七進,孰非所以著力之地歟,而要之未及其進,合周身而毫無關動之意,一言其進,統(tǒng)全體而具無抽扯游移之形也。 八要 身法為何?縱、橫、高、低、進、退、返、側而已。縱則放其勢,一往而不返;橫則裹其力,開拓而莫阻;高則揚其身,而身若有增長之勢;低則折其身,而身若有攢提之行。當進則進,彈其力而勇往直沖,當退則退,凌其氣而回轉伏勢;至于返身顧后,后即前也;側顧左右,左右無敢擋我哉。而要非拘拘焉而為之也,必先察乎人之強弱,運乎己之機關。有忽縱而忽橫,縱橫因勢而變遷,不可一概而推;有忽高而忽低,高低隨時以轉移,不可直格而論;時而宜進,固不可退,以餒其氣;時而宜退,即當以退,而鼓其進。是進固進也,即退而實以助其進。若返身顧后,而后亦不覺其為后也。側顧左右,而左右亦不覺左右矣??傊瑱C關在眼,變通在心,而握其要者,則本諸身。身而前,則四體不令而行矣,身而卻,則百骸自莫不冥然而處矣。身法豈可置而不論乎? 九要 今夫五官百骸主于動,而實運于步。步乃一身之根基,運動之樞紐也。以故應戰(zhàn)對敵,皆本諸身,而實所以為身之砥柱者,莫非步。隨機應變在于手,而所以為手之轉移者,亦在于步。進退返側,非步何以作鼓蕩之機,抑揚伸縮,非步何以示變化之妙。所謂機關者在眼,變化者在心。而所以轉彎抹角,千變萬化,而不至窘迫者,何莫非步為之司命歟,而要之非勉強以致之也。動作出于無心,鼓舞出于不覺,身欲動而步已為之周旋,手將動而步亦早為之逼催,不期然而已然,莫之驅而若驅,所謂上欲動而下自隨之者,其斯之謂歟。且步分前后,有定位者步也,然而無定位者亦為步也。如前步進之后步隨之,前后自有定位矣,若前步作后步,后步作前步,更以前步作后步之前步,后步作前步之后步,則前后亦無定位矣??傊哉搫荩掌湟咴诓?,活與不活亦在于步,靈與不靈亦在于步,步之為用大矣哉。 侯氏太極拳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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