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道教的發(fā)生不是偶然的,有深刻的思想淵源,有古代哲學思想和宗教神學作為其教義的活水源頭。道教作為一個開放的信仰體系,思想來源很雜,可以說吸收融化八面來風,給人一種“雜而多端”的印象。道教發(fā)生的思想淵源主要有道家思想、儒家思想、墨家思想、神仙思想、讖緯神學。 接上:道教與道家 原是兩碼事?學者撰文理清源流(圖) 道教三清天尊圖 四、“長生不死”的神仙思想源自何方? 在世界文化之林中,神仙文化是中國人獨一無二所擁有的,神仙在中國人心目中的地位無比崇高,中國人至今把最美的地方稱為“仙境”,最幸福的生活稱為“快活像神仙”。道教之前,“神”與“仙”有明顯區(qū)別。“神”字從“示”,神的觀念充滿了先秦古籍,為一種超自然的存在,具有神秘的主宰力?!跋伞弊謴摹叭恕保瑢嶋H上指的是長生不死之人,《說文解字》解釋“仙”是“長生仙去”,《釋名》也說“老而不死曰仙”。 神仙連用,這是后世道教的術語,但神仙不死思想?yún)s早已經(jīng)萌發(fā)。 《左傳》昭公二十年載:齊景公正“飲酒樂”,忽然聯(lián)想起“古而無死,其樂若何”這個問題。晏子對答說:“古而無死,則古之樂也,君何得焉?”從這段對話可以看出,古代曾有過不死的樂園,后來不知什么原因“失樂園”,使得不死凝固在“古之樂”,齊景公要想得到這個“樂”,就只能望“古之樂”而興嘆不已了。有學者推測說:“戰(zhàn)國中晚期以來正是神仙思想開始發(fā)達之時,而在戰(zhàn)國初年的曾侯乙墓的棺木上就漆有羽人、神怪之物,可見這種神仙思想的源頭甚至可能上推至戰(zhàn)國初期”。 《山海經(jīng)》中記載“不死之國”、“不死之藥”、“不死樹”以及“不死民”等等。古人認定,海中之地有長生水、不死草:玄洲,在北海中,“上有芝著玄澗,澗水如蜜味,服之長生”;祖洲,東海中,“上有不死草,生瓊田中,草似菰苗。人已死者,以草覆之皆活”。不死的觀念形態(tài)已然形成。 《山海經(jīng)》 古代又有許多長壽不死的神仙人物的傳說,如說彭祖在世八百余歲,廣成子修身二千余歲而形不衰。神仙與不死的觀念結合在一起,或許春秋晚期,或許戰(zhàn)國初期,即已完成。秦漢時期的神仙或來源于歷史英雄人物,或來源于各行各業(yè)普通人,或來源于神話中的神,后世道教的神仙來源基本上也是如此。 神仙思想來源于何方?一般認為是燕齊,由于其地位臨大海,海市蜃樓的幻景,激發(fā)了人們的無限遐想,幻想海上有神仙,居住著不死的仙人,于是在燕齊大地興起了宣傳神仙不死和播弄神仙方術的神仙家?!妒酚洝し舛U書》說:相傳在勃海中,有蓬萊、方丈、瀛洲三神山,“諸仙人及不死之藥皆在焉”。“世主莫不甘心焉”,從齊威、宣王、燕昭王到秦始皇,都派人入海尋求不死的仙藥,秦始皇甚至親自“南自湘山,遂登會稽,并海上,冀遇海中三神山之奇藥”。然而都空手而歸?!读凶印珕枴酚涊d:渤海之東不知幾億萬里,有個名叫“歸墟”的地方,其中有岱輿、員嶠、方壺、瀛洲、蓬萊五山,山上“珠玕之樹皆叢生,華實皆有滋味;食之皆不老不死。所居之人皆仙圣之種;一日一夕飛相往來者,不可數(shù)焉”。 但聞一多的看法卻獨樹一幟:“實則春秋時的不死觀念不會直接產(chǎn)生戰(zhàn)國時的神仙說,齊國(山東半島)也并非神仙的發(fā)祥地,因之海與神仙亦無因果關系。齊之所以前有不死觀念,后有神仙說,當于其種族來源中求解答?!痹诼勔欢嗫磥恚骸褒R人本是西方遷來的羌族,其不死觀念也是從西方帶來的。但西方所謂不死本專指靈魂,并主張肉體毀盡,靈魂才得永生。這觀念后來又演變?yōu)槿怏w與靈魂并生。齊人將這觀念帶到東方以后,特別因為當?shù)赝林枷氲挠绊?,漸漸放棄了靈魂觀念,于是又演變?yōu)榧兇獾娜怏w不死?!?/p> 他得出的結論是:“神仙思想是從西方來的,他只是流寓在齊地因而在那里長大的,并非生在齊地。齊地的不死思想并沒有直接產(chǎn)生神仙思想,雖則他是使神仙思想落籍在齊地的最大吸引力?!北容^昆侖神話當中不死的“羽人”、不死藥,可知聞一多“神仙思想西來”說,有其一定的道理。 考古發(fā)現(xiàn)也表明,仰韶文化半坡類型的彩陶上出現(xiàn)蛙形紋,馬家窯文化的陶盆圖像有蟾蜍,蟾蜍與蛙是同類動物,有冬眠習性,冬天鉆進泥土,如同死去一般,次年春天復蘇,如同重新獲得生命。這在原始人眼中必定具有神秘甚至神圣的意味,是他們崇拜蟾蜍與蛙的一個重要原因,人們祈求死去的親人也能像青蛙一樣重獲生命。聯(lián)系到戰(zhàn)國時期流行的嫦娥奔月傳說和漢代普遍流行的西王母信仰,蟾蜍都有象征不死的意義。 甘肅、青海一帶曾是神話中的昆侖山所在地,傳說中的不死民、不死藥都在這里。甘肅、青海也正是流行蛙紋的馬家窯文化彩陶聚集地。我們或許可以推測這種不死觀念的起源很早,新石器時期彩陶上廣泛出現(xiàn)的蛙形紋,就有生命周而復始的含義。日本學者秋月觀暎提示說:“關于戰(zhàn)國末期以前各地出現(xiàn)的神仙說,我們不能再象過去那樣,僅僅從山東半島沿岸出現(xiàn)的海市蜃樓去尋找起源,而考察包括昆侖傳說在內(nèi)的更多元的根源,似乎更為妥當。我們還應當重新充分考慮西方異民族羌族(甘肅、新疆)升天觀念的影響。” 綜合兼顧學界各種說法,渴求長生不死的愿望,在遙遠的新石器時期即有可能發(fā)生,古代神仙思想在西羌民族地區(qū)萌發(fā),燕齊沿海地區(qū)較為流行,在荊楚、巴蜀一帶神仙傳說也比較多,可以說中國的西部與東部地區(qū)都出現(xiàn)了神仙傳說,古老的西羌民族文化、春秋戰(zhàn)國時的燕齊文化、吳越文化和荊楚、巴蜀文化等共同孕育了中國人的神仙不死思想。 當然,關于神仙思想還有知識產(chǎn)權之爭。 都珖淳在《韓國的道教》中就認定:“‘神仙思想’本身則是韓國原始的、固有的思想。……而‘神仙思想’則起源于韓國,是韓國的主體性思想,它在后世吸收外來的三教時期,成了吸收三教的溫床。因此,可以說中國神仙思想傳到韓國,它一開始就具有從韓國傳到中國后重又傳入韓國的意味。”他反復強調(diào)說明:“神仙思想則是韓族的思想。神仙思想同天神信仰、山岳信仰、山神信仰、黃教等有關,所有這些原來都是東夷族的信仰和思想。因而可以說,這些全都具有游牧、騎士文化性質(zhì),與農(nóng)耕文化的信仰和思想不同?!@樣形成的神仙思想,首先傳到同韓族疆域相近的大陸山東省、河北省,接著逐漸傳到中國全境?!?/p> 可惜的是,這些觀點都沒有考古學發(fā)現(xiàn)和文獻材料的依據(jù)做支撐,只不過是作者主觀的推測臆斷,難以成立。所以,神仙思想這一知識產(chǎn)權屬于中國,這是不可撼動的。 神仙思想之所以產(chǎn)生的時代背景是什么? 顧頡剛先生“猜想”,一是時代的壓迫。戰(zhàn)國是社會組織根本變動的時代,大家都感到了苦悶,但想不出解決的辦法。那么還是用玄想去解決罷,于是“吸風飲露,游乎四海之外”的超人就出來了。其二就是思想的解放。戰(zhàn)國時代,舊制度和舊信仰都解體了,“天地不仁”、“其鬼不神”的口號喊出來了,在上帝之先的“道”也尋出來了,“于是天上的階級跟了人間的階級而一齊倒壞。個人既在政治上取得權力,脫離了貴族的羈絆,自然會想在生命上取得自由,脫離了上帝的羈絆。做了仙人,服了不死之藥,從此無拘無束,與天地相終始,上帝再管得著嗎!不但上帝管不著我,我還可以做上帝的朋友,所以《莊子》上常說‘與造物者(上帝)游’,‘與造物者為人’。這真是一個極端平等的思想!有了這兩種原因做基礎,再加以方士們的點染、舊有的巫祝們的拉攏,精深的和淺薄的,哲學的和宗教的,種種不同的思想糅雜在一起,神仙說就具有了一種出世的宗教的規(guī)模了?!边@意思是說,戰(zhàn)國出現(xiàn)的神仙說是時代壓迫、時代苦悶和思想解放的產(chǎn)物。我們還必須加上一點,神仙思想也是當時人們死亡焦慮的產(chǎn)物。 神仙思想對先秦兩漢的文學作品產(chǎn)生極大影響。 屈原最先把神仙題材納入詩歌創(chuàng)作,開創(chuàng)游仙詩。莊子塑造了文學史上最早的神仙形象:《莊子·逍遙游》描繪藐姑射山的神人不食五谷,乘云御龍,游于四海之外;《莊子》中多處對神人、至人、真人等神仙的生活與法術作了形容。漢賦借助神仙傳說作夸張描寫,形成“巨麗”之美。《列仙傳》是第一部神仙傳記,開啟仙話創(chuàng)作的基本主題模式。反過來,先秦兩漢的文學作品又對神仙思想的廣泛傳播起了推波助瀾的作用,使其在社會上日益深入人心,為道教的發(fā)生形成制造了巨大的輿論氣場。 先秦的神仙思想發(fā)展到秦漢時期,更由于統(tǒng)治者的熱衷而盛行不衰,秦皇、漢武掀起了大規(guī)模的求仙浪潮。這些都與道士的前身方士有關,誠如明人張瀚《松窗夢語》卷六《方術紀》所講:“若神仙之說,創(chuàng)自齊威、燕昭,而秦皇、漢武熾焉,皆方士之為也?!痹诜绞康耐撇ㄖ鸀懼拢瑵h代成為造就神仙的重要時代,西王母、黃帝和老子是當時神仙信仰中最耀眼的明星。道教發(fā)生后,繼承發(fā)展了自古以來長生不死的神仙思想,使之成為道教最基本的信仰,這是道教不同于世界上其他宗教的獨一無二特點。而在道教的推波助瀾下,經(jīng)修煉成為不死的神仙,內(nèi)化為中國人心靈中最理想的人生。 五、政治預言與讖緯神學 資料圖 在漢代統(tǒng)治者的大力倡導之下,讖緯神學非常盛行。讖是一種宗教性的神秘預言,又稱讖語,以之預測吉兇,因通常配有圖,故又叫圖讖。古人多用于政治斗爭中,比如秦始皇晚年,盧生奏《箓圖書》說:亡秦者胡。當時又有“始皇帝死而地分”、“今年祖龍死”等讖語。緯是相對于經(jīng)而言,指用圖讖等神秘含意解釋儒家經(jīng)典,又稱為“緯書”,如緯書《孝經(jīng)援神契》說孔子已經(jīng)預言了劉邦當皇帝。 實際上,讖緯神學是古代的具有宗教神學色彩的政治宣傳心理學,以此為謀求權力者或已登上權力寶座的統(tǒng)治者大造輿論,從而俘獲具有傳統(tǒng)天命觀的民眾之心,收到得民心者得天下的效果,另外也證明其權力的合法性。 讖緯神學在西漢末年的哀、平之際大興,在王莽與劉秀的推波助瀾下,到東漢更成為占統(tǒng)治地位的思想。本來,董仲舒以神秘的陰陽五行學說附會儒家經(jīng)義,提出天人感應的神學目的論,使儒家學說宗教化。儒生與方士的結合造成了漢代社會濃郁的宗教氣氛,這樣的社會環(huán)境也就給神仙方士創(chuàng)立宗教提供了方便。太平道、五斗米道發(fā)生于東漢末年,這決不是偶然的,與讖緯神學的流行分不開,并得到其啟示,比如受緯書對孔子神化的啟示,早期道教逐漸裝扮老子,終至捧老子為道教教主“太上老君”。 讖緯神學對道教的影響深遠,后世道教也曾大量造作和利用圖讖,如魏晉南北朝時“老君應治,李弘應出”的讖語。又如陶弘景:“梁武兵至新林,遣弟子戴猛之假道奉表。及聞議禪代,弘景援引圖讖,數(shù)處皆成‘梁’字,令弟子進之”;“弘景妙解術數(shù),逆知梁祚覆沒,預制詩云:‘夷甫任散誕,平叔坐論空。豈悟昭陽殿,遂作單于宮。’詩秘在篋里,化后,門人方稍出之。大同末,人士競談玄理,不習武事,后侯景篡,果在昭陽殿”。以圖讖、詩讖預言政治結局。陶弘景編輯《真誥》,“謹仰范緯候,取其義類,以三言為題?!币蜓瞿骄晻?,便仿照其“義類”以三言為篇名。鐘來因先生揭示:《真誥》“在取題命篇時,更受漢朝緯書影響,緯書名如《稽覽圖》、《運期授》、《汎歷樞》、《斗威儀》、《葉圖徵》、《演孔圖》、《援神契》等;漢朝留下的緯書共七種,稱七緯。緯書中的預言吉兇,荒唐怪誕,在《真誥》中均有反映,如楊羲、許謐、許玉斧的壽限,都有預言”。 此后,唐代道教徒為幫助唐高祖李淵打天下而制作的“桃李謠”等,亦屬于詩讖一類。法國學者索安更揭示出:“道士入教儀式中有緯書中天命授予有德君王之詞”;“受箓”、“受圖”或“受符”,是“一種表達和贊美王者獲得天命的優(yōu)雅詞句”。而在道教中,“不只是師徒間經(jīng)典的傳授儀式稱‘授符箓’,道士在六朝宮廷上為帝王授皇權的儀式也稱為‘授箓’。因此,這種用詞上的選擇不會僅僅是一種偶然:在帝王的授權儀式和道士的入教儀式之間,一定有一種意義上的關聯(lián)。解釋這種關聯(lián),可以探究緯書中適宜的道教根源”。索安并指出:“由控制人命壽夭的天司錄監(jiān)視人們行為的道教信仰,也是最早見于緯書的”。 讖緯神學的某些神話故事,為后世道教經(jīng)典提供了原料。 《河圖絳象》講:“太湖中洞庭山林屋洞天,即禹藏真文之所,一名包山。吳王闔閭登包山之上,命龍威丈人入包山,得書一卷,凡一百七十四字而還。吳王不識,使問仲尼,詭云:赤烏銜書以授王。仲尼曰:昔吾游四海之上,聞童謠曰:吳王出游觀震湖,龍威丈人名隱居,北上包山入靈墟,乃造洞庭竊禹書。天帝大文不可舒,此文長傳六百初,今強取出喪國廬。丘按謠言,乃龍威丈人洞中得之,赤烏所銜,非丘所知也。吳王懼,乃復歸其書。”這一故事即被道教采取。 《抱樸子內(nèi)篇·辯問》說:“《靈寶經(jīng)》有《正機》《平衡》《飛龜授祑》凡三篇,皆仙術也。吳王伐石以治宮室,而于合石之中,得紫文金簡之書,不能讀之,使使者持以問仲尼,而欺仲尼曰:‘吳王閑居,有赤雀銜書以置殿上,不知其義,故遠咨呈?!倌嵋砸曋?,曰:‘此乃靈寶之方,長生之法,禹之所服,隱在水邦,年齊天地,朝于紫庭者也。禹將仙化,封之名山石函之中,乃今赤雀銜之,殆天授也。’”故事涉及的人物大禹、吳王、孔子,都在道教靈寶經(jīng)的降世傳說中出現(xiàn)了。 故事情節(jié)大體一致,具體細節(jié)有所改編,“赤烏銜書”變成“赤雀銜書”,大禹所藏“真文”演為“靈寶之方,長生之法”的“紫文金簡之書”。而在《太上靈寶五符序》卷上、《云笈七籤》卷三《靈寶略紀》中,孔子所“聞童謠”則被全文采納,吳王闔閭、龍威丈人、包山、洞庭等人名、地名原樣照搬,故事內(nèi)容倍增,但主線基本雷同。舉一反三,道教神學吸取讖緯神學,于此可見一斑。 小林正美《六朝道教史研究》指出:“原本《五符經(jīng)序》和原本《五符經(jīng)》是受到緯書《河圖》思想的強烈影響形成的?!侗阕印分?,也引用了《河圖記命符》(卷六《微旨篇》)、《孝經(jīng)援神契》(卷十一《仙藥篇》)等緯書,如在前面所見,有‘符皆神明所授’之‘天文’那樣的說法,也可以看到緯書思想的影響……。而把經(jīng)典視為天文的想法在后來的《靈寶經(jīng)》和《上清經(jīng)》中也被繼承著,可見對于道教經(jīng)典觀的形成,緯書的影響之大?!迸e例來說,《抱樸子內(nèi)篇·仙藥》就引用《孝經(jīng)援神契》曰:“椒薑御濕,菖蒲益聰,巨勝延年,威喜辟兵。皆上圣之至言,方術之實錄也”。視緯書為“上圣之至言,方術之實錄”,的確反映了緯書在道教中的神圣地位和巨大影響。 顧頡剛先生揭示:“緯書是東漢時民間信仰的一個薈萃。這些民間信仰,依附孔子,以孔子作中心。他們似乎要造成孔教,但因有一班儒者的不合作,而且起來破壞他們,所以未能成功。”按照這一觀點,道教對緯書的繼承,實際上也就是對東漢民間信仰的吸取,由此亦表明東漢民間信仰及風俗習慣基本遺存在道教中。道教與漢代民間信仰的關系,于此亦可見一斑。 學者簡介:李剛,四川大學道教與宗教文化研究所教授、博士生指導教師。主要從事中國道教的研究和教學。 *注:本文節(jié)選自第二屆昆侖高峰論壇李剛教授發(fā)言,鳳凰國學獲作者授權發(fā)布,轉載請注明出處,標題、文內(nèi)小標題系編者所擬。原標題:道教發(fā)生的思想淵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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