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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集 1 獨白：那天晚上，班長的話，給了我巨大的鼓勵。因為從我記事起，就沒人說我能行的。為了班長，我得努力；為了老馬，我還得努力；為了三班，我更要努力。我相信班長說的話：我是有潛力的。因為他是我的朋友。 2 （史今考核過后，樂顛顛地跑到正往宿舍走的連長旁邊） 高城：笑什么，跟神經(jīng)病似的。 史今：帥么？（指許三多在團部的知識考核中的出色表現(xiàn)） 高城：哦（想起什么來似的）他記性是夠泄密標(biāo)準(zhǔn)的 ?？捎猩队冒?？背書能把敵軍背趴下??？那不如架臺電腦對敵軍狂練五筆字型兒呢！ 史今：他今天射擊也接近全班成績了。射擊~ 高城：“好吧我輸了！”，是想聽著話嗎？給你！ 我不想對你總板著臉，我承認(rèn)你很努力，三班長。有一句話我一直想跟你說，我...... 史今（正巧趕上史今也想說什么）：我......（高城靜默一會兒）我...是想讓您...承認(rèn)...許三多...... 高城（毫不客氣）：承認(rèn)什么??？他在三班仍然是墊底的！他來以后，三班成了全連墊底班了。到現(xiàn)在還暈車——你看他下車迷瞪樣！你不看見了嗎？車載步兵、車載步兵，你暈車嗎？沒見到他之前我還真不相信。 史今：連長、連長！馬上就不暈了！他現(xiàn)在那個腹部繞杠......能做三十個了！ 高城（揚起調(diào)，明擺瞧不起）：三十個？！——他能做三十個，這個月的先進(jìn)班集體我立馬還給你們班！ 史今（仿佛抓住了什么般）：許三多！ 高城：哎得得得得得...... 史今：過來（高城：我還要回屋...）過來！ 三（聽到召喚跑過來）：報告連長！報告班長！ 史今（一本正經(jīng)）：額你這個...現(xiàn)在...腹部繞杠能做多少個了？ 三（有點自豪）：報告！二十七個！ （史今回頭，看見連長正漫不經(jīng)心地仰頭四處亂看） 三（壓低聲）：班長，你是知道的，那還得在沒人的時候。 史今（高城提腳就想走，史今機靈地攔住，一邊還一本正經(jīng)地命令許三多）啊，做五十個！ 三：誰?。?br> 史今：你！ 三：我...五十個？ 史今：??！ 三：那么多人看著我...... 史今：看著你怎么了？ 啊，考核訓(xùn)練的時候不是讓人看著你不也背下來了嗎？連長說了啊，你要能做五十個，這個月的先進(jìn)班集體（壓低聲音）還給咱們班！ 三：真的??？ 史今（篤定）：??！ 三（沖著連長）：是真的嗎？（史今挑戰(zhàn)似的看著連長） 高城（迫于形勢”回過神來“，半個正眼瞧三多）：對！是真的！（又繼續(xù)隨意環(huán)顧天空） （許三多滿懷希望地咧著滿口大白牙，對著史今點了點頭，立馬跑了出去） 史今（怒聚拳頭）：加油！ 高城：啊行行行行得得得得...真肉麻......這這這這...多大個事兒?。。ㄊ方褚恢痹谧觥罢垺钡氖謩荩┎痪妥鰝€動作嗎？整的上刀山火海似的。 史今：不是不是......（做”請“的手勢） 高城： 我還得得回屋睡...別鬧！ （史今“哎呀呀”地攔連長，把他往訓(xùn)練場推）我回屋睡覺我！我困了我！ （史今：連長連長看一眼......）看什么看！ （可還是被史今推著走向訓(xùn)練場） 3 高城：我不想看了啊?。ㄊ方駭r）不是，他平時做二十七個我信?。【瓦@時間地點，這這心理啊，這問題啊...（史今：一！二?。┠阏婷创?br>動靜...（指的是許三多的戰(zhàn)友在單杠下給許三多加油；史今：五！）行行哎好了好了，我給你班一個鼓勵獎，行了吧?。浚ㄊ方襦耗阒牢也辉诤跄莻€，七——） 高城（一腳踢史今）：他就算他環(huán)了五十個怎...怎么...怎么地?。ɡ@過史今問六一）伍班副？ 伍六一（驚了一下）：到！ 高城：你平時記錄多少？ 伍六一：這都不玩的玩意兒了，誰還記得住?。績砂侔蓗 高城：聽見了吧？兩百。哎，你再看（對史今，后者死盯著單杠正給許三多計數(shù)；史今沖著連長：十五~）哎呀，這起點吶~這是高度??！行我洗洗睡了~ 4 （許三多環(huán)完333個腹部繞杠以后） 史今：帥不帥，連長？ 高城（站在自己寢室門口，一臉鎮(zhèn)定的樣子）：人怎么樣？ 史今：帥不帥！連長？ 高城：帥什...什么帥?。?br> 史今： 我這個兵，我這個兵露不露臉兒今天？！ 帥、不、帥？ 高城：你想說什么?。?br> 史今：我就說我這個兵露不露臉兒今天，帥... （高城沒等史今說完把他一把推開，風(fēng)風(fēng)火火往樓道趕） 史今（緊跟其后）：咱七連好張揚，別瞧不起那些沒有拿出來張揚的人！ 高城（在樓道口剛好碰到指導(dǎo)員洪興國急迫地跑過來，想叫住何人，但又沒明確指向）： 哎你說那...誰呢？...（史今不屈不撓地追著高城跑：連長，能不能承認(rèn)一次許三多？...//////同時指導(dǎo)員跑過來：哎？怎嗎？） 不是...我...我要找那個...（指導(dǎo)員：怎么、已經(jīng)完啦？//////史今（同時）：能不能承認(rèn)一次許三多？//////高城像只聽到指導(dǎo)員的話，隨便應(yīng)付） 嗯。（指導(dǎo)員：多少？多少？//////史今（繞著高城問）：連長？//////高城很煩） 三三三?。ㄖ笇?dǎo)員很失望很慪氣的樣兒：哎喲我...怎么不堅持一下??！我還跟他說了讓他堅持一下！?。?br> （史今繼續(xù)追著高城問：連長，能不能承認(rèn)一次許三多？......） （高城忽視史今直接回自己屋里） 5 獨白：都說，成功的時候，人會覺得眩暈，那天，我暈得無人可比。 指導(dǎo)員，沒能拍到我在單杠上的勝利，只拍到我在單杠下的狼狽。結(jié)果讓我這樣覺得，人前的眩暈和說不出來的苦處。這就是成功的味道吧？ 6 （一次訓(xùn)練中許三多活捉了一個俘虜，掙扭之中俘虜被弄閉氣了，昏） （三班的人看到這邊有情況，聚過來） 三：你不知道，抓了一個。 史今：哇塞，這不連長嗎？ 三（笑）：不可能~ 白鐵軍：你看~ 伍六一：呀？ 甘小寧：呀！ 伍六一：你怎么把連長...... 甘小寧（同時）：趕緊解...快快快... 三（小聲爭辯）：他沒說他是連長...... 伍六一：廢話！ 伍六一：白鐵軍！ 白鐵軍：到！ 伍六一：你不學(xué)過急急..急救嗎？趕緊！趕快快快快...... 三班（可能是白鐵軍）：人工呼吸...... （一陣手忙腳亂） 白鐵軍：把他放平嘍~ （高城被白鐵軍的人工呼吸折磨醒了，一推把白鐵軍推跌了；其余人忙把高城嘴上的膠帶撕了） 三班（可能史今占主要）： 收起來~ 這這...嘴里還有什什...什么玩意兒呢？...... （高城吐出一大遭黑石頭，掙著想脫開周圍人爬起來，一下跌了回去） 甘小寧：哎~連長連長?。ū娐暬艁y：連長連長連長...） （眾人趕緊扶住高連長） 高城（拼命透氣）啊呀..... 史今：連長？... 甘小寧：連長你沒事兒吧？ 高城（難受地指示）：別動不動就人工呼吸...... （眾人松了一口氣） 高城（用手舒著脖子）：誰抓的我呀？ 伍六一：報告~是...許三多。 高城（那表情......）： 陰溝里翻船了...... 三班：來！（把連長扶起來） 高城（努力扶著自己下顎想讓它運轉(zhuǎn)正常）：許三多......（許三多一直在旁怏怏的，等待挨批）以后抓...抓舌頭...不要往死了勒！塞那個...塞塞...塞東西...... 許三多（嚇得）連...連長......我...我不知道是你......（一緊張，口音暴露出來了）今...你...今...怎..沒戴肩章??？ 高城（仍扶住下顎，對許三多和眾人避開正臉）：舌頭也是人！也要喘氣兒！（趕緊走） 7 （七連會議室。高城正在和史今打乒乓球。指導(dǎo)員洪興國進(jìn)來，提著一大面紅錦旗） 高城：太僵了，放松點兒！來~發(fā)了??！ （高城發(fā)球，史今撲上去接結(jié)果一甩手，球拍飛了出去......） 洪興國 ： 哎！老高，老高！ 看看看，咱這是許三多掙得！ 史今（一聽，來精神）：許三多的?。?br> 洪興國 ：對呀！ （錦旗上寫著：技能第二） 史今（一回頭，曖昧）：連長許三多...... 高城：這不挺好嗎...... 洪興國 ：看看...掛哪兒？ 高城（一邊擦汗一邊斜瞥錦旗）：?。?nbsp; 沒地兒了都，一點兒地方都沒有了。這不七班的成才剛拿了個狙擊第三么~ 史今：那擱我們班唄~ 高城：美得你?。ɑ仡^指著一面墻）哎，掛這兒吧~這不有空地兒么~ 史今：是~（去搬板凳） 洪興國：來~（史今掛錦旗） 高城（看著他們，突然喊道）史今兒啊~ 史今：到！ 高城：你這回這個人射擊成績在三班排第八我有點兒不相信了啊~ 史今：不是我們?nèi)嗫傮w成績上去了么？ 高城：可是你這一季度的成績低于上一季度了，你怎么說啊？ 史今：那我們?nèi)嗫傮w成績高于上一季度...... 高城：你現(xiàn)...現(xiàn)在學(xué)會了裝傻是不是？??？氣我呢呵？ 史今：我會努力的，連長。 高城：哎，下個月啊，山地實彈演習(xí)，機會不多，你自己把握啊~ 史今：是！ 洪興國（調(diào)整完錦旗）哎，老高！你看看，掛得怎么樣？ 高城（背著身在找東西）：哎？哎？我放那兒一個碟放哪兒了？ 洪興國： 哎你看看看看、看看！ 老高！ 高城（仍在找東西）：我記著放這兒了...誰？ 洪興國（同時）：老高！ 高城（轉(zhuǎn)過身指著史今）：看沒看見我碟？（幾乎同時，洪興國：看看看看?。?br> （史今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兒） 高城：什么時候揣兜里的！美??！ （史今樂嘻嘻地把碟還給連長） 高城（怒不勝笑）：揣著吧！這就是你們班的~ 史今（訝）：??？真是我們班的？ 高城：對啊。 史今：干啥的這是？ 高城：是某個暈得不人不鬼的一個片段......（雙手抱胸）這我發(fā)現(xiàn)你們凈...你們凈說一些上不得臺面兒的話，團里都沒法兒當(dāng)成光榮事跡?？茨銈冋f得！（咕噥）說給我錄之前給刻張光盤吧... 洪興國：哎，老高，你看看這個高低怎么樣？ 高城：行行行！ 洪興國：正不正啊？ 高城（不耐煩）：掛上行！可以，掛上行了?。ㄊ方駝傄炊Y，高城又岔開話題。沒敬成）哎，老洪啊！ 洪興國：??？ 高城：那三連紅濤孩子滿月給每給下帖子？ 洪興國（樂得合不攏嘴）：下啦下啦！ 高城：那還差不多（聽著很像”拿著“） 史今（敬禮）：謝謝謝謝，謝謝連長。 高城（轉(zhuǎn)移話題）：再打一盤——（轉(zhuǎn)身去那邊撿球去了）你不認(rèn)了嗎？我今天我就...就...我都沒活動開！一個勁兒地給你撿球啊......（史今正在往門口溜）你干啥上哪兒去啊？你上哪兒去？你回來?。ㄊ方裨缇团芰耍┟魈煳易屇闩?、跑那個一萬米我讓你跑！ 第十二集 1 （老A暗夜摸進(jìn)七連的陣地。車燈突然打開，七連針對老A一陣狂掃。老A們立刻掉頭回撤） 洪興國（和高城從車后走出來）：好！這回可以好好地揍他們一下！ 高城（望遠(yuǎn)鏡）：這有點兒像咱們七連的作風(fēng)??！不過這這活的背一個死的，這一下廢兩個。 （側(cè)翼猛然槍聲大振） （史今被一枚子彈擊中） 三（回頭）： 班長！ 高城（第一個反應(yīng)過來）：快撤回來！別追了！撤回來！—— 洪興國（才反應(yīng)過來）：快撤！ 三（急的要哭了）：班長！班長！班長！ 史今（頹喪地仰面倒在地上）：就是這個結(jié)果。我早就預(yù)料到了。 許三多（看到班長沒事） ：我，我都給忘了，我還以為是真的呢...... 史今： 把槍拿起來三多。 再也沒人照顧你了，以后你真的不能再犯錯了...... （班長的語氣和神態(tài)讓三多說不出的難過，雖然三說不出為什么）把槍撿起來。把槍拿起來。 沖吧，沖啊。 2 甘小寧（和一群已經(jīng)”陣亡“的戰(zhàn)友正在樹下百無聊賴，看到白鐵軍正在對著一個小黃土堆用三支香煙”祭拜“......）：白鐵軍，干啥呀這是？ 白鐵軍（無比哀愁）：唉~在哀悼，悼念剛剛戰(zhàn)死的戰(zhàn)友們...... 甘小寧：我呸呸呸！白鐵軍！我們死歸死了啊，我們這幫人PK你不成問題！選個死法兒吧你！ 伍六一：人家躲一個原子彈都打不著的地方，亂放槍那能死？嘁~屬王八的！離死遠(yuǎn)著呢~ 白鐵軍（嘆一口氣，深刻而嚴(yán)肅地說道）：誠懇地說，我做人的信條就是：好死不如賴活著。只有活下去才能戰(zhàn)斗（伍六一和甘小寧都相互會意，伍六一撿起了帽子）放心吧，我會替你們報仇的（話剛落甘小寧就撲過去了，伍六一提著帽子緊隨其后去[卒瓦cei]白鐵軍 ——甘小寧：你報個屁你報！）哎別別！不是、不是，我這不是也是為戰(zhàn)前做準(zhǔn)備么，啊~（討?zhàn)埖啬抗猓┱娴恼娴?，放過我，?。ㄎ榱桓市幎继吡税阻F軍一腳才走開，把黃土堆破壞掉，插在”墳頭“的香煙，回收） （史今始終躺在地上一言不發(fā)） 白鐵軍（爬起來充滿喟嘆）：唉，你說咋整吧？戰(zhàn)爭忒殘酷啊，連這死人吶都沒有安全感了！ （伍六一甘小寧又勢預(yù)爬起來揍白鐵軍） 白鐵軍（向后連退幾步，乖巧地說）：我給你們報仇、報仇，?。。ㄕ镜揭粋€顯眼位置）敵人們！你們給我聽好嘍！由我老白在，陣地就在！你們來一個，我噠！我打死一個！你們來兩個，我噠噠！我打死兩個......（話剛完，被射了一槍，白煙翻滾） 3 列兵甲：報告連長，許三多他抓了個活的，還是個中校呢！ 高城（一點也不高興）：越大越好，將軍最好。 （袁朗準(zhǔn)備脫衣卸下裝備） 高城：哎不用不用！衣服不用脫。您沒陣亡，你只是俘虜。 袁朗：我有點兒冤。 高城：每個在戰(zhàn)場上掛了的人都說自己冤。 袁朗（一邊拖鞋一邊說話）：鋼七連的連長。 高城（蛻帽）：高城。 袁朗： 還有一個小時，對抗賽就要結(jié)束了。 我和你的連隊打，戰(zhàn)損比高達(dá)一比九。 我們輸了。 高城：你這不是寒磣我們嗎？你拿一個換我們九個，你還叫輸??？ 袁朗：本來想的是一個換二十五個、最好零傷亡。 高城（四周看看，轉(zhuǎn)而看到許三多）我想知道你的來路。 袁朗：我叫袁郎。 高城：來路。 袁朗：不該問的就不要問吧。 高城：一個小時之后所有人都會知道。 袁朗 ：違規(guī)了啊。 高城（有種隱忍的憤怒）： 很多人被踢出了這場演習(xí)，也許就再也沒有機會參加了。 袁朗（打了打帽子，站起身，低聲，就在高城耳邊）：老A 。 高城：謝謝。 袁朗（叫住跟著高城離開的許三多）： 哎兄弟！ 我是你的俘虜，這些武器該由你來支配。如果真的在戰(zhàn)場上，它們可都是你的戰(zhàn)利品。 （許三多一言不發(fā)繳袁郎的械，被后者用充滿興味的目光盯著看） 4 （一輛坦克車?yán)?，三班氣氛很沉悶，袁郎搭順風(fēng)車） 袁朗：你們使得那個八一杠還行嗎？ 甘小寧：報告首長！還行。 袁朗：我覺得不錯，比九五好，九五臥射太高了！昨天我那個狙擊手就因為這個被你們那個八五狙擊手干掉了~ 列兵乙：你們那個狙擊手不錯呀！ 三：報告首長?。ㄌ箍塑囖D(zhuǎn)了個彎，慣性很大，大家都向前一陣猛傾）狙擊手...狙擊手叫成才。 袁朗：小兄弟你叫什么呀？ 三（沒反應(yīng)過來）：我叫...我叫這個...... 袁朗（樂）：百家姓有這個姓啊，?。窟@個？哈哈~ （許三多擔(dān)憂地又望了一眼班長） 伍六一：報告首長！他叫許三多。 袁朗：他是不還有個綽號叫死心眼兒??？ 三：我...我老犯渾...... 袁朗：你為什么這么用于認(rèn)錯，或者急于認(rèn)錯啊？ 三：因為...因為...我老做錯事兒，沒有做過對事兒。 袁朗：剛才演習(xí)中做錯事兒了嗎？ 三：嗯...... 袁朗：做錯啥啦？ 三：我....我出手太重了...... 袁朗（扁了一下嘴，碰了碰自己眼睛上方醒目的傷痕）：這個呀，正常。演習(xí)中太正常了！就算是個錯吧（恢復(fù)興味）那你為什么犯錯呢？ 三：因為，因為我的朋友在對抗中想好好表現(xiàn)，他被你給擊斃了，他沒有機會了。 伍六一（低斥喝）： 許三多！ 報告首長！他表達(dá)不清！不是因為這個！ 袁朗：那因為哪個呀？ 伍六一：因為鋼七連的榮譽感、責(zé)任感！ 袁朗（沉默了一會兒）：明白了。（又一陣猛傾，坦克車停） 袁朗（活躍地跳下車）：許三多！ （三多老老實實地走過來，把槍械原封不動地還裝給袁朗） 袁朗（聲音放得像悄悄話）：喜歡這些槍嗎？（三班正在許三多背后整理衣帽）想不想要?。?br> 三：這、這是軍隊的財產(chǎn)...... 袁朗（提高分貝，大庭廣眾之下） 我是說想不想到我那兒去？ 三（發(fā)愣回頭和班長對視，三班在后面壓抑住了。沒怎么做思考）：報告！我是鋼七連第四千九百五十六個兵！ 袁朗：算是你的回答是嗎？ 三：是！ 袁朗（沒好氣地用武裝帶刷了下許三多的鋼盔，向公路方向走，正遇到高連長）：有煙嗎？（高城給袁朗支煙）給個火~（高城沒心情地?fù)u頭） （接袁朗的車來了） 高城：接你的車啊。 齊桓（下車跑步過來）： 報告！ （敬禮）隊長！ 高連長?。ň炊Y） 齊桓：我們可以走了。 袁朗：幾點出發(fā)。 齊桓：八點十五。 袁朗：車上還有液體手雷嗎？ 齊桓：還有四箱。（袁朗示意一下）全拿？（袁朗點頭）是！ 袁朗（齊桓快速地把四箱酒分兩批搬過來）：高連長，我先告辭了。這是給七連的兄弟們一點兒意思。有機會我們再見。 高城（應(yīng)付一聲）：再見（齊桓放下第二批）哎（袁朗回頭）老A的水準(zhǔn)是比老步高啊~（袁朗：要不很多人都想來老A呢。） （齊桓打開車門，袁朗叼煙，小示謝意，閃人） （史今、甘小寧、白鐵軍先后用不同的方式表揚三多，氣氛輕松溫暖） 伍六一（最后）：許三多，你總算，做對一件事。（用自己的武裝帶輕輕打了一下許三多的帽檐） 第十三集 1 獨白： 成才那天晚上用了一飯盒啤酒創(chuàng)造了七連的一個歷史，他作了七連連史上第一個跳槽的兵。連長跟他干了那一飯盒酒，他不可能挽留一個跳槽的兵。 成才這一飯盒酒也斷了他和七連的情義，讓他在七連再無容身之處。連與連之間的人事調(diào)配辦得很快，他很快就要去紅三連任班副了。 （成才走） 從一個宿舍到另一個宿舍，這看起來沒多遠(yuǎn)，可它會完全改變一個人的生活。成才到了三連后會怎樣呢？我知道他是舍不得他的狙擊槍，可他也跟我說過：做什么都是要付出代價的。 2 史今：還給我，許三多。你看你現(xiàn)在都驢成什么樣了？ 三：你滾蛋！ 史今：對，你班長本來就該滾蛋了。行，我知道，你是都學(xué)會了啊。你想死守護(hù)住什么東西，誰也拿不下。就是反坦克炮轟你，你也能守住這個破包啊。 三：你的票在里面！ 史今：對，沒錯啊，票在里邊?。ǘ紫聛恚指C成望遠(yuǎn)鏡，一只眼睛透過它看著許三多）三多啊，我看你那張臉啊，我就能想起來你在下榕樹那時候那樣。 三：我記不清了。 史今：那天我跟你爹保證了我說要把你帶成堂堂正正的兵，你記不清了？我喝高了，你記不清了？ 我把你帶了一塊穿了這身軍裝。你跟著我一塊兒玩了命，你選擇了這種生活。到該走時候就得走。一個破包能攔住你班長？你忘了咱是步兵了？我爬都能爬回家。 三： 你騙我......你騙我......總拿我當(dāng)笨蛋，騙我好好活，騙我做有意義的事?，F(xiàn)在，把你都給擠走了，這就是有意義的事。 我不想做尖子，做尖子太累了。你們走光了，跟你說話的人越來越少。離開你的人越來越多。我要做傻子，傻子不怕人走，傻子不傷心 史今： 三多啊，你，別老把這個想法寄托到別人身上。 你自己心里就開著花呢。 一朵一朵的。 多漂亮啊。 我走了。 能幫你割掉心里最后一把草！ 三多， 你該長大了??？ 該長大了.. 我走了 ...... 第十四集 1 獨白：我一遍遍地告訴自己，我的班長就睡在上邊。有了這種假象，就能睡得著了。我又一次地違抗了命令。 2 （洪興國領(lǐng)馬小帥進(jìn)三班 ） 伍六一：起立！ （全體起立且肅靜） 洪興國：好！給大家介紹一下，馬小帥 。電子營調(diào)來的。學(xué)員兵。這可是個高才生啊。三班長！ 伍六一（低聲提醒許三多）：說你呢。 三（反應(yīng)了一下）：到！ 洪興國：三班班長許三多（許三多馬小帥互敬軍禮）你們倆好像是同齡吧？ 馬小帥：??？不會吧？（大聲）我二十一！班長多大？ 三：我也二十一。 馬小帥：??？那幾月......（被洪興國的眼神壓回去了） 伍六一：馬小帥。 三：到！ 伍六一：四號是你專用的儲物柜，允許放軍裝內(nèi)衣和洗漱衛(wèi)生用具和一些相關(guān)專業(yè)的書籍，你用十一號柜的左半邊，允許擺放軍帽、軍裝和武裝帶。要求：不管型號大小，必須擺放整齊。 馬小帥（聽得很認(rèn)真）：是！ 伍六一：我們相信，良好的內(nèi)務(wù)是可以鍛煉軍人的素質(zhì)的。你的鋪位是... 三（出列，走向自己和班長原來的鋪位，卷起自己的床褥。語氣有些僵硬）：馬小帥，你睡下鋪，我們可以相互照顧（呆呆地看了會兒那空板，然后，把被褥放到了史今曾經(jīng)的鋪位上） （三班氣氛很冷清，伍六一也盯著那個空鋪位，難掩落寞） 獨白：班長的最后一點痕跡消失了，我想今晚，會睡不著了。 3 成才： 我跟你說許三多我最煩你的笑，你上下兩排大白牙你！ 不過說實話，我是挺可笑的。 不過其實你應(yīng)該笑。 你知道我要去啥地方？ 三：啥地方？ 成才：你來的地方。 三：我、我來的地方？是什么地方？ 成才：你自個兒從哪兒來的不知道啊？ 三：下...下榕樹，咱老家？ 成才：紅三連，五班。 4 成才：天蒼蒼，野茫茫；草原旁，住訓(xùn)場；所有班長的墳?zāi)梗胸奶焯茫?br> 5 （接到團部整編七連的死命令后，七連指導(dǎo)員洪興國和七連長高城站在七連大樓外） （洪興國兩指要煙，神精蒼白。） （高城給煙。洪興國點煙。打火機響了好幾下，煙就是點不著。） （高城發(fā)愣地給洪興國護(hù)住火。洪興國不點了，把煙插到褲袋里，前后動作混亂無主。） （最后收煙，嘆息一聲） 洪興國： 這事兒啊，不要聲張（高城還在發(fā)愣，愣愣地點點頭）不要把事搞大了。 我們啊還是開個聯(lián)歡會吧。還是我來張羅。這軍紀(jì)啊，和人心，都要顧及到。 這一下子走三十多人，都要悄悄的走。不能送。 高城：算了，你還是說你自己的事兒吧。 洪興國：我自己的事，指導(dǎo)員嘛，指導(dǎo)員就說說別人，我自己有什么好說的。 高城：我挺對不住你，我老壓著你。 洪興國：你壓我，指導(dǎo)員，是協(xié)助你工作，你怎么壓我了？ 高城： 我...... 我打球犯規(guī)，我下棋使損招兒，我打牌都跟他們使眼色，他們都知道惹指導(dǎo)員沒事，但惹連就得出事，都把我......（說不下去了） 洪興國：你是鋼七連的連長，鋼七連的一號。鋼七連不能輸。鋼七連連長，也不能輸。 高城（錘洪興國一拳，兩個人都很難受）：行了行了，你別惡心我了行不行？（此時甘小寧等人打完籃球賽熱氣歸來）別穿幫了。 洪興國（問）：一連贏了還是七連贏了。 甘小寧：當(dāng)然是咱們七連了！ 其他人（也同樣驕傲地）： 對?。?br>對?。?br> （眾人很把球一拋，讓指導(dǎo)員接住。洪興國接住，高興回傳。大家笑，奔進(jìn)樓道） 高城（發(fā)白地笑著）：行行，趕緊去洗洗吧，快去吧~ 6 白鐵軍： 哎，班代，走，開飯了~ 三：等會兒。 白鐵軍：等啥呀？今兒會餐~ 三：那就讓他們先吃，咱們不跟他們槍。 白鐵軍：不搶多沒意思??？我跟你說，會餐這東西就得搶 ，你搶，大伙一起吃才有意思??！今兒有烤大蝦，還有啤酒，再不走一會兒趕不上了！ 三：哎呀行行行...我謝謝你，你陪我聊會兒天行嗎？ 白鐵軍：謝我，該謝我的事兒多了，你謝哪個季度的？ 三（笑）：全部。 白鐵軍：那你幫我把襪子洗了吧！ 三：不就襪子嘛，行！ 白鐵軍：哈，還有這皮鞋，你給我刷了~ （三多看著白鐵軍，眼光里透出越來越刺的哀傷） 白鐵軍（忙擺手）：這...別看了別看了，不敢讓你刷呀！看你給我看得寒毛兒都快豎起來了（樂，偏過頭，許三多看不到他表情） （遠(yuǎn)處兩個戰(zhàn)士安慰著他們嗚咽的戰(zhàn)友走過） 6 （白鐵軍走了） 馬小帥（在下鋪流眼淚，聲線歪歪扭扭的，由于抽噎）：班長？ 三：嗯？ 馬小帥：我們就躺在這兒，不能送？ 三： 不能送，這是死命令。 馬小帥：躺到什么時候？ 三：...躺到我們站起來，讓別人覺得，我們沒有少三分之一。 獨白：那天，走了三十六個，他在我站立的地方站到天亮，連姿勢都一樣 。我一直看著他，后來，我看見，站在那兒的是我自己。 第十五集 1 成才： 如果還在七連，一定建議你轉(zhuǎn)士官，咱倆還能標(biāo)著膀子接著干。 七連以前是全團最牛的。 現(xiàn)在是最沒落的。 從連長到底下每一個兵都朝夕不保。 你滴...明白？ 三（盯著成才很久，眼神有點涼，很久才答）：嗯。 成才：腹部繞杠現(xiàn)在還能做多少？ 三：早就不做了。 成才：多少？ 三：三百六十七，最...最多的。 成才： 呵~三百六十七...就沖這三百六十七，你干什么事兒干不成啊？ 你就沒想過讓自己志向再遠(yuǎn)大點兒？ 三：那那...咋兒遠(yuǎn)大啊？ 成才（反過身坐，手指窗外）： 出了團大門兒，選最寬的那條路走，上了高速走到頭，就是大城市了。那地方，咱們都聽過，誰也沒見過；咱們都聊過，誰也沒見過。那是個啥地方？處處有機會，遍地是機遇的地方。 許三多，就沖你這三百六十七，走到哪里你都天下無敵。 2 （團部的張干事正在自己的辦公室給被他提干上來的李夢照相，高城一腳踢門進(jìn)來了） 張干事（離開辦公桌迎過去，尷尬不失和氣）：高連長，有什么事兒嗎？ 高城（后面跟著七連眾人，伍六一和另一名七連兵扛著兩面大旗）：張干事，你這兒寫的“大功六連打的孟良崮首戰(zhàn)”。 張干事：呵，怎么了？ 高城：那一仗讓七連打沒了五十七個人。五十七條命換回我身后這面旗——給他看?。ㄎ榱缓土硪幻哌B兵張開旗幟）旗上有這七個字【七個字是：一群猛虎鋼七連】你說咋辦？ 張干事：老高，就算，啊，就算你們連打的首戰(zhàn)行不行？ 高城（逼人的冷酷）： 就算？ 你再說一遍。 張干事（笑不起來了，于是擺無恥）：那你說怎么辦？這報紙都發(fā)出去了！ 高城： 下期團報道歉。 向鋼七連。 李夢（在張干事的旁邊。張干事下不來臺，干巴巴地笑，轉(zhuǎn)過頭來看他，李夢尷尬地解圍）：不至于吧，高連長？（被高城的眼神捅回去） 【摘錄者感覺，當(dāng)時高城的眼神像在說：”你算什么東西？“】 高城：我告訴你張干事，我要今天跟你來粗的有失斯文了。這樣吧，我今天就在你這兒，咱們好好辯論辯論。 張干事（臉上掛著笑）：我說高連長，你，你這不是借題發(fā)揮嘛，啊？呵（給高城拍拍迷彩服上的灰）哎呀，我跟你說呀，你連解散又不是我的主意，你去找啊，那管事兒的吵去，啊~ 高城： 你給我聽著?。旱谝唬哌B還沒有散。第二，七連就是散了番號也在，那叫整編不叫解散！ 第三，今天這事兒跟七連解不解散沒關(guān)系！ 張干事：那你說怎么辦？ 高城：道歉。 張干事：呵...（指指高城，走回自己的辦公桌）：別逗了，老高，啊？ （高城一腳揣歪擋在他腳跟前的板凳，邁過去） 張干事（急了）：你你你這是干什么呀？！ 高城：道歉。 張干事：這......（正看到剛進(jìn)門的黃參謀，碰到救星一般）哎，黃參謀，黃參謀！你替我說說這是不是解題發(fā)揮？??？ （黃參謀靜靜地站在那里） 張干事（慌亂地左右扭頭拉救命稻草）：小李?。。ɡ顗簦旱剑┠阏f說呀！說說?。ɡ顗綦y為地答應(yīng)：啊?。?br> 李夢：那個，行了行了行了...高連長你看...（討好地迎上前去）回去吧啊，我們會考慮的，這吧啊———— （——伍六一猛上去把李夢捏?。?br> 李夢（尖叫）：哎呀媽媽哎、要了我親命了！—— 張干事：哎！連長你這是干什么??？！ 高城：我的兵就干這個??！ 張干事：你... （正在此時一個兵一聲”立正！敬禮！“大家都立住了，靜默） （團長走進(jìn)來） 張干事：團長...團長！ （伍六一放開李夢，后者捂著喉嚨不停咳嗽） 團長：哎？你們在搞么事啊？在這里練摔跤，啊？ 黃參謀（冷冷地答）：報告團長！團報有誤。七連要討個說法。 團長：么事有誤啊？ 黃參謀：”大功六連打的孟良崮首戰(zhàn)“ 張干事：呵，團...團長，校稿時沒看見。這...這人不屬于無事生非嘛！ 團長（不說話，只是走近桌子，拿起桌上的報紙，這時注意到一個雕刻得很漂亮的印章）：這是你刻滴？ （張干事預(yù)感到希望似的地點點頭） 團長： 刻得蠻好嘛，??？（欣賞了一下） 但是你對七連連史滴無知，我是不會原諒你滴。 你就是變成了雕刻家，那也不行！ （把印章一丟） 黃參謀？ 黃參謀：到！ 團長：帶他到四連課【去】體驗生活，和士兵們一起起居！ 黃參謀：是！ 團長（走到高城面前）：鋼七連......你們七連對團里還有么事要求嗎？ 高城（一直肅立于彼）：團報道歉。別的沒了。 團長：走了滴士兵和么走的士兵對團里什么要求都么的？ 高城：沒有！ 團長（嘆息）：有么事要求告訴我。（無奈地走） 高城：是。 獨白：無論如何我們是敗者，最后的時刻可以顯示最后的骨氣。表現(xiàn)最后的悲壯?？勺詈?，就是”最后“。連長知道，連我都知道，已經(jīng)到了最后了。 3 （馬小帥的入連儀式由連長代領(lǐng)重新正式舉行） 高城：昂頭！就算迎面射來是子彈，你也這么給我挺著！明白么！ 馬小帥：明白！ 高城（轉(zhuǎn)身，標(biāo)步入列，宣布）：開始！ （全體肅立） （兩名七連兵扛旗從隊列前并列正步走過） （連長致軍禮） （馬小帥正視連旗幟，行注目禮） （許三多、伍六一出列） 許三多：馬小帥！ 馬小帥：到！ 許三多：鋼七連有多少人？ 馬小帥：鋼七連有五十七年的歷史，在五十七年的歷史中，有五千人成為鋼七連的一員。 伍六一：馬小帥！ 馬小帥：到！ 伍六一：你是鋼七連第多少名士兵？ 馬小帥：我是鋼七連的第五千名士兵。我為我自己感到驕傲，我為我之前的四千九百九十九人感到驕傲！ 許三多：馬小帥！ 馬小帥：到！ 許三多：你還記得鋼七連為國捐軀的前輩嗎？ 馬小帥：我記得鋼七連為國捐軀的一千一百零四名前輩！ （成才拎著包，走過七連，向著草原的住訓(xùn)場） 許三多：馬小帥！ 馬小帥：到！ 許三多：當(dāng)戰(zhàn)斗到最后一人，你是否有勇氣扛起這面連旗？ （成才停下來，駐目他們） 馬小帥：我是鋼七連的第五千名士兵，我有勇氣扛起這面連旗，我更有勇氣第一個戰(zhàn)死！ 伍六一：馬小帥！ 馬小帥：到！ 伍六一：你是否有勇氣為你的戰(zhàn)友而犧牲？ 馬小帥：他們是我的兄弟，我愿意為我的兄弟而死。 許三多：馬小帥！ 馬小帥：到！ 許三多：無論是誰，無論是將軍、列兵，只要曾是鋼七連的一員，你都有權(quán)利，讓他記住鋼七連的前輩！ 馬小帥：我會要求他記住鋼七連的前輩！我更會記住我今天說的每一句話！ 許三多：馬小帥！ 馬小帥：到！ 許三多：現(xiàn)在跟我們一起背誦這首無曲的連歌，會唱這首歌曲的前輩，都已經(jīng)光榮的犧牲了！現(xiàn)在、現(xiàn)在只剩下鋼七連的士兵在背誦這首歌曲，我們希望！我們希望你能！【三多激烈似哭，但他吼完最后一句前沒有哭】我們希望你能聽見五千個喉嚨里吼出的歌聲！ 伍六一：一聲霹靂，預(yù)備、齊—— 一聲霹靂一把劍 一群猛虎鋼七連 鋼鐵的意志鋼鐵漢 （成才不自禁跟著一起默念） 血為國保家園 殺聲嚇破敵人膽 百戰(zhàn)百勝美名傳 攻必克、守必堅 踏敵尸骨唱凱旋！ 獨白：看著成才在哭，要是擱以前，我會不管不顧地沖過去?？涩F(xiàn)在，好像已經(jīng)當(dāng)了一輩子兵，當(dāng)了一輩子兵的人，只能在大吼出口令后擦去眼淚。成才走了，踏上了一條最窄的路。他說，那條路是班長的墳?zāi)埂⒑筮M(jìn)兵的天堂。如果天堂真在那里，那就是我單純快樂的天堂。 3 （許三多正一個人給步戰(zhàn)車敲打履帶，伍六一出現(xiàn)，拿過許三多手中的釬子） 三（看著伍六一，靜靜）：謝謝。 伍六一：專心干活，我最信不過你的錘子了。 （許三多提起大錘......放下） （伍六一也放下釬子） （兩人靜默地坐于步戰(zhàn)車前） 伍六一（打破寂靜）：走第三批了。二十七個。 三：全連就剩下二十九個了。 伍六一：最后一刀了，就要走光了。 三：那...還剩下兩個... 伍六一：得留人看守宿舍和物資。 三：那...那會是誰呢？ 伍六一：以前怕說走，現(xiàn)在留下來最慘。 三：你不會的，一直很棒。 伍六一：比你還棒嗎？ 三： 你知道，我拍馬也趕不上你。那種榮譽感我也想有，可是我找不到。 剛開始，為了不被人笑話，我努力著；后來，我為了...能讓班長留下來，我努力著；可是現(xiàn)在，我盡力生挺著，堅持著......班副，我們和了吧？ 伍六一：胡咧咧什么呀？ 三：我知道我很差勁?？墒俏覀兛煲质至恕Ｓ涀∫粋€人的好，總強過記住一個人的壞吧？ 伍六一： 你別誤會啊，我跟你沒仇。 三個字兒，瞧不上。 我就瞧不上你每天渾渾噩噩的，天上一半兒地下一半兒的。握個手就瞧得上了？做人有點太輕松了。 三： 我知道你不把我當(dāng)朋友，可是，如果我們不是朋友，那又能是什么？ 伍六一：班長走了以后，我就沒朋友了。 三：反正我也說服不了你。交朋友，也不是靠說服的。 伍六一：知道就好。 （許三多過去收拾維修工具） （大廠里很靜，只有工具被一件件整理齊的聲音） 伍六一：他說謝謝你。 三（慢慢地轉(zhuǎn)過身）：誰呀？ 伍六一： 他說你那么傷心，害得他也傷心得像要死的樣子。 他讓我告訴你，人是可以很有意義地生活下去的。 他說有些事兒，受點兒傷才能明白。 他讓我們到了那個時候想想這句話 三：誰呀？ 伍六一： 照顧我的人，讓我照顧你的人；讓我成了現(xiàn)在這樣的人，讓你成了現(xiàn)在這樣的人；被我們擠走的人——還能有誰??？ 知道我為什么討厭你嗎？?。?nbsp;因為我第一眼看見你，我就知道他會把所有的心思都用在你身上，因為你更可憐巴巴，比我更像一團扶不起來的爛泥巴。呵、沒辦法，他就是要讓我們這些泥巴成個人形，讓泥巴也得自尊和自愛（諷刺地笑）我真、我真想像你那樣，臭不要臉地每天跟在他屁股后面，占用了他所有的時間和友情！我唯一的朋友，被你搶走了。 走了！本來不想提他的，每一次一看見你就想起他，這就是我討厭你的原因！ （走后，回頭） 要跟你說的正事：我分到機步一連，還是三班，三班班長。留下來看守的人是你和連長。別記者我的壞處，??？就像你說的，記住一個人的好處強過記住他的壞處。 （許三多回到步戰(zhàn)車的肚子里，關(guān)上門，與外面的一切隔絕。有一個夜里，他曾因為砸鐵錘砸傷史今而把自己關(guān)在這樣的痛苦與絕望之中） 4 （七連最后一批離開） （七連長搖搖晃晃地走回七連宿舍樓，無意中看到筆直立于宣傳欄前的許三多） 高城： 還有一個沒走呢許三多？ 我忘了，是咱們倆看守營房來著啊。 可我怎么就、就感覺是我一個人呢？ （三立如雕塑） 高城：你猜怎么著？我突然想起個笑話來啦！每次走人時我都想，這不該走的走了。你留下來了我又想，這不該留的留下來了~ （三立如雕塑） 高城：不理我?。?br> （三立如雕塑） 高城：我知道，你期待已久報復(fù)的時刻來了啊！你很我！你看得比命還重的那個班長沒讓你去送是不是？我早看出來了，你現(xiàn)在是不是特別想宰了我？你學(xué)過那些擒拿格斗致命的狠招全想往我身上使是不是？是不是沒走一個人你都在那想：哎呀你也有今天，啊？對??！我也有今天?。〉悄阒荒苁切睦锵胂?，你能把我怎么的許三多！ （三立如雕塑） 高城（高聲）：許三多！聽見了嗎？！ （許三多立如雕塑） 高城：還不理我？（點頭）這種報復(fù)，像你的方式！ 許三多：報告，隊列還沒有解散。 高城：太遲鈍了，早散了。（一個勁地往宿舍口走） 許三多：報告！七連隊列還沒有解散！ 高城（聽見，放下自己卸下的武裝帶、帽、外套。猛回身）：好！許三多，好，沒散啊?。ㄗ叩皆S三多跟前）來！聽我口令！解散！ （許三多稍息） 高城（擼袖）：開始吧 ~ 許三多（不解）：開始什么？ 高城：哭、笑、撒潑、打滾兒、罵人！或者你一拳把我Ｋ．Ｏ．了。隨便！反正是..七連不存在了！隨便你做你想做的事，我不責(zé)備你！ （許三多單默轉(zhuǎn)身，拾起腳旁的垃圾，走向宣傳欄旁垃圾桶，丟進(jìn)去，走回來。來回標(biāo)步） 高城（不可思議）： 不是你...你這干什么？ 許三多：報告，七連手冊上第二十二條：環(huán)境衛(wèi)生從不是自掃門前雪，請全體自覺。 高城：我靠！—— 高城：七連都不存在了 ！你這回想的......想...你...想當(dāng)清潔工啊你??？ 許三多：報告，已經(jīng)習(xí)慣了。 高城：你懂七連嗎？ 許三多：...不懂。 高城： 你知道七連多少次從尸山血海中爬起來， 抱著那個戰(zhàn)友殘缺的軀體， 看著那支離破碎的連旗... 那些個千軍萬馬在喊勝利在喊萬歲??！ 七連呢？ 七連沒有勝利。 他們只是埋好戰(zhàn)友包上傷口， 然后跟自己說我又活下來了， 還得打下去... 你懂做兵的這份尊嚴(yán)么你！ 許三多：不懂。 高城： 七連就是個人。就站在這！ 就站在這。 它比那房子還高、比那樹還高！傷痕累累，他從來就不倒。 所以他是鋼！鋼鐵意志鋼鐵漢！ 高城： 現(xiàn)在...... 他倒了... 鋼融了... 鐵也化了... 就今天。 五十七年連史的最后一天 —你居然還他媽想...還想他媽清潔！ 高城： 我瞧不上你你知道嗎？ 你有兵的表你沒有兵的里！ 你做什么事全是為了別人的評價 沒有血性的人根本不知道七連的榮譽！ 就像你混過的所有地方一樣，七連不過是你混過的個地方！ 高城（整個人忽然泄氣了。許三多立如雕塑） ： 我懂了。 這就是你的報復(fù) 。 蓄謀已久的哈~ 在全連就剩兩個人的時候、就剩你我的時候啊？ 你就我地獄！！ 5 三：（敲門）連長？（敲門）連長？（敲門）連長？ 高城：干什嗎?。。?nbsp; 三：我...我們該去吃飯了。 高城：炊事班都沒了！吃鍋蓋?。?！ 三：通知寫了，說咱們?nèi)ジB搭伙兒。 高城：不去！ （一段時間過后） 三（敲門）：連長，飯我給你打回來了。 高城：一頓不吃你會死?。?br> 三：那我把這飯給你放在門口吧？（屋內(nèi)無反應(yīng)）我..我去給你打點兒湯去。 （”咚“一聲——高城扔個什么東西砸門） 6 五連長：老七、老七？ 高城（始終緊閉著大門）：火化了——！ 五連長：我是營部老五，團里叫我來接受物資—— 高城： 食腐動物！—— 禿鷲！—— 蛆蟲！—— （黑暗里，另一樓道忽然傳來光亮——一名士兵走了過來，敬禮） 五連長（回禮）：你們連長怎么啦？ 三：連長......連長他不舒服了...... 五連長：老七！難受就傳兄弟幾個陪你聊聊啊？ 高城：還沒分過癮嗎！ 三：我...我做錯事兒了...連長在跟我生氣呢...... 高城：清單在活動室柜子上！ 三：請...你們...跟我來。 獨白：伍六一說，頂不住就給你【指班長史今】寫信，不知道該不該寫，因為我不知道還能不能頂住...... 第十六集 1 三（貼著門）：連長？連長！連長?。ㄗ查T而入?。?br> 高城（正伏在塌上，頭埋在被褥里，抬頭回視許三多，立馬起來，臉部有點怪）：沒事沒事我...胃不舒服。 三（上前）：胃？ 高城：對、胃有點兒不舒服。沒事...（話沒說完被許三多馱起來）哎？干干什么去、放放放！ 三：去...去醫(yī)務(wù)室... 高城：去什么醫(yī)務(wù)室！好了好了，看已經(jīng)沒事了！（回到床邊坐下，手擦額） 三：連長你...你的手......手..手怎么弄的？... 高城（才自己注意到。另一只手指一方向，有氣無力）：我那有紗布。 （許三多給連長包手，被連長看到自己手上的血痕） 高城：你這怎么弄的？（許三多忙藏到背后） 三：不知道。 高城：撞我門了吧。 三：連長，我我...我又錯了...... 高城（掏了半天從口袋里掏出一枚創(chuàng)可貼）：手。 三（囁嚅）：我沒事...... 高城：手！...伸過來~（創(chuàng)可貼巴在傷口上） 三：謝謝連長。 高城：...還站這干嘛，回、回去吧！ 三：連長多保重。 高城：哎呀別磨叨了、快回去吧！ 獨白：說頂不住就給班長寫信，這信卻一直沒有寫完。那天晚上明白一件事兒，頂?shù)米『晚敳蛔∈莻€選擇題，我沒有選擇頂不住的權(quán)力。這個答案在入伍第一天就已經(jīng)定下了。 三（發(fā)現(xiàn)虛掩著的門外有人）：連長好。 高城（門外，丟了魂似的）：嗯，還好。你的手，還好。 三：好。 高城：那要不...我、我給你......（手繞繃帶動作）啊？ 三：沒事兒。 高城（有點傲力）： 輪不到你說有事兒沒事兒！ （緩和下來）那個那個我那門上有個繡釘子頭是不是扎著你了？ 三：嗯...沒有吧... 高城：當(dāng)然有！我剛發(fā)現(xiàn)的！ 三：謝謝連長。 （熄燈號響） 高城（剛要進(jìn)門，許三多關(guān)燈）：不是你關(guān)燈干什么？ 三：熄燈號已經(jīng)吹過了。 高城：不是你這黑漆抹烏的我怎么給你包扎??？ 三：熄燈號已經(jīng)吹過了，明天吧。 高城：你開燈！ 三：執(zhí)勤回來檢查的，已經(jīng)來過一次了。 （高城張手要去開燈聽這話卡住了） 三：我...我們已經(jīng)違反紀(jì)律了。 高城：我是連長，我跟他們說~你給我開燈！ 三：號響燈滅，班宿舍一直是這樣的規(guī)矩。 高城（看著許三多，許三多看著連長）：我走了！懶得管你！（轉(zhuǎn)身撲進(jìn)樓道） 三：連長再見。 高城（火不啷當(dāng)?shù)匕芽噹Ь砗莸赝鶋ι弦辉?！走了幾步又折回來撿）：不是這樓道里燈都關(guān)了干什么呀！ 三：那...一直說節(jié)約用電。就...就我們兩個人了...要開燈嗎？ 高城：不用了。（回身走著嘀咕）你最好能得破傷風(fēng)死掉！ 三：連長再見?。ㄖ匮谏祥T） 高城（不一會兒從自己屋又探出身來）：許三多—— 三（半開門，外望）：連長。 高城：那個（明顯停了一下）今兒晚上我我我...我能睡在你們宿舍嗎？ 三：這...... 高城：啊我我我保證：這個絕對沒有違反三班偉大的內(nèi)務(wù)條令！ 三：嗯...能吧？ 高城：...哦...... （三多大開門，不大會兒連長抱著被褥進(jìn)了三班） 高城：別管別管別管（三多：我來吧...）你你上床睡覺！這是命令！（三多立刻以執(zhí)行命令的速度上床以至于沒脫衣）我...我就是在自己屋里呆煩了，就想到這個新兵宿舍來住一宿...?。浚ɑ仡^，沒人，沒動靜。高城愕然的看向上鋪） ...你怎么不脫衣服呢？這樣對身體不好?？烀摿怂?br> 三：是。（速蛻衣躺下） （高城呆呆看了許三多的動作，還懷疑他過快地左右瞅瞅，最后自己才放心卸下武裝帶，到下鋪躺倒） 三（過了一會兒從上鋪伸出腦袋）：連長，你沒脫衣服。 高城：我躺著想事兒！ （許三多頭縮回去，高城立馬彈起來脫鞋脫衣） （高城躺回鋪上的時候拿出一根煙，正在摳打火機） 三（把頭伸出來）：連長... 高城：別跟我說宿舍里不能吸煙啊（許三多只好把頭又縮回去）...連隊都沒了，再撐著就可笑了。 三：嗯。 高城： 我就想找一個能說話的人?？墒侨B...除了你...找不著第三張嘴......許三多，跟我聊天兒！ （上鋪安寂） （高城靜默非凡而后輕輕說了一句） 我哭過了。 三：...嗯。 高城：兩個小時前...打死我都不相信我今生能說出這四個字來！——現(xiàn)在說出來...覺得......真平常。 三：嗯。 高城：許三多我想看看你表情！你是在那兒那個幸災(zāi)樂禍呢，你也有今天，還是咬牙忍著樂。 三：沒有。 （高城揣上鋪揣得床板”噔噔“響） （許三多伸出頭） 高城（一步一步接近觀察）： ......縮回去吧（不放心還回看了一次）今天全連走光光，你怎么沒有反應(yīng)??？ 三：不知道。 高城：你一向是本連眼淚最多的兵！拿的名次頂一個標(biāo)準(zhǔn)班，流的眼淚頂一個加強排——怎么整的、麻木啦？ 三：不知道。 高城：也許你小子...本來就城府很深？... 三：不是。 高城（”當(dāng)“的一聲猛錘床鋪）：我說...說的嘴都干了我！你每次都不超過三個字、“是”和“不是”你！你這天怎么聊??！ 三（起身）：我，我去給你倒水吧... 高城：不用不用！你躺下?。ㄈサ顾┱婢土牟黄饋韱?？?。?br> 三：不是。 高城（急）：你給我超過三個字！ 三：......這好像...不是代理班長和連長談心。 高城：誰跟你談心呢！聊天兒、打屁、胡侃！你你見過這號光桿倒霉蛋連長你？ 三：我在三連沒跟連長打過交道。我就見過你一個連長。 高城：斯...咿呀——怎么怎么！就今天這日子你也沒忘打開水你！！這么燙！ 三：我不是故意的。 高城： 行行行算了算了沒事沒事沒事！ 哎我今天、我今天就不信...就聊不起來？ （想了想） 我跟你說個事兒吧，我跟別人兒都沒說過啊。 （靜默） 我是那個...被別人...叫做“將門虎子”的那號人。 我爸...我爸是......我我我先聲明??！我我從來沒靠過他！ 團里也沒有幾個人知道他是誰。人爭一口氣。有多少條路，我就走最、最難的那條，才是自己的，對不對？ 三：不知道。 高城：不...這你也能不知道啊你！ 三：我每次都走一條路，別的路我沒走過。 高城（無語）（嘆了一口氣）：我我、我從軍校畢業(yè)那年...他正好當(dāng)軍長......哪個軍的我就不跟你說了...然后我爸... 三：是...咱們軍的。 高城（一怔）：你怎么知道？ 三：班長跟我說的。 高城：他怎么會知道的？！ 三：全團人都知道。 高城：呵...不是怎么...怎么可能全團人都知道呢？ 三：班長說，怎么可能全團人不知道。也就是連長你自己以為別人不知道。 高城（哭笑不得）：......這么說...我像只猴子啊，對著太陽活蹦亂跳，覺得自己天天向上呢還！其實別人看我不就是發(fā)人來瘋跟自個兒摽勁兒么這不是...... 三：班長說，你，有見識、有學(xué)歷，有理想、有思想，有抱負(fù)、有水準(zhǔn)... 高城 ：有水準(zhǔn)（笑）...什么都有的一只猴子...... 三：連長，你接著說。 高城： 我跟你說什么！某軍長的某兒子和某猴子？... 我不跟你說了，挺尸！ （一份沉寂過后） 高城（猛揣上面的床板）：你睡覺怎么連身都不翻呢！ 三：不是...（立刻翻身） 高城：這這不是命令！你..被你搞的活像命令似的！（自己想了一會兒）許三多~難為你這樣一個晚上讓我...讓我聊得這么愉快啊。 三：不會吧... 高城： 別再說話了！ 你就是我的地獄...... （三多把頭探出來，發(fā)現(xiàn)高城已經(jīng)蒙在被子里了） 2 （晴明，高城醒，看見許三多正在打掃衛(wèi)生） 三：連長，早上好！ 高城（低靡）： 你別動...一會我收拾...... 三： 不用了，快掃完了。 高城（坐起來，仿佛被引線提著般的才沒有倒下，發(fā)聲有氣無力）： 我一直在想啊...找人開后門兒...把你或者我總之調(diào)走一個。就這事兒...... （許三多已經(jīng)干完活計，正給自己綁負(fù)重） 這是你的報復(fù)嗎，許三多？ 用我原來要求你們的東西來羞辱我？讓我每一分鐘都感覺自己是個沒用的人啊... 許三多：沒有。 高城：給我一個理由。 許三多：你一直都很好。 高城：呵！連我自己都不信... 許三多：你對人要求嚴(yán)。班長走后，你怕我掉下去...代理班長。我知道，是指導(dǎo)員他的建議，要我負(fù)責(zé)任。我現(xiàn)在才明白，我們班長...以前為什么那樣對我：讓我寫五千字檢討——好讓我自己想。我現(xiàn)在...比以前想得多了，你要把我改變... 高城：這...這都不是理由！你恨我就一件事兒，沒讓你送你的班長...是不是？ 三：是。 （高城鼓掌） 三：你和我是兩回事。一個天上，一個地下。聊也聊不起來。 高城：對！平行線永遠(yuǎn)不相交么！ 三：班長走了，我傷心。七連改編，你傷心。這是咱們倆唯一像的地方。那種滋味我知道，我不會在這件事上報復(fù)誰（系好最后一個扣子）你沒讓我送班長，我理解。人得給做錯事?lián)?dāng)后果。連長，沒事我先出去了。 高城（一手砸床痛得縮了一下，砸的剛好是他的傷手）：你又干什么......怎么連隊散了你比原先還忙呢？！ 三：跑步，今天的一萬米還沒跑呢。 （高城懶得再說話了，直接揮手讓許三多出去。許三多出去，高城呆呆地盯著窗外，各連隊集體晨跑喊聲振振） 高城（恍惚地躺下......頭“噔”的一下撞到后面的鐵欄桿上）：我喝涼水都塞牙！ 3 （許三多正在晨跑，七連長從遠(yuǎn)處加速奔過來，與許三多并進(jìn)） 三：連長？ 高城：我跟你摽上了?。ㄟ@時說話已有了力氣，整個人也精神了許多） 三（沒聽清）：什么？ 高城：我管你是報復(fù)、你還是堅持，我跟你摽上了！你要照舊就照舊，你也別客氣~你不用當(dāng)我是連長。 三（死較真）：可你就是連長??？ 高城：別給鼻子上臉啊你！ 三：“沒有上下級觀念的軍人，就是秋后的螞蚱”這是你說的。 高城（呆楞地盯著許三多，兩人的奔跑超過了旁邊的練跑人）： ......好！ 雙人成列！ 三人成行！ 衣食住行一切照舊—— 我讓你爽！ 4 （許三多嚴(yán)格執(zhí)行早晨跑步時高城的命令，高城無論走到哪里許三多都拼命跟他保持并列和齊步，無論高城走得步子快慢不均、有多隨意） 高城：許三多，雙人成列是我說錯了。 三：哪...哪兒說錯了？ 高城：...... （高城、許三多經(jīng)過四連的列隊） 高城：哎老四啊！ 四連長：哎~ 高城：那個分給四連的東西什么時候拿走？ 四連長：明兒去拿~ 高城：趕緊拿走、快！ 四連長：哎~ （高城辦完事兒注著走過的四連列隊看，看到隊尾時還是不可避免地瞧見正在等他而一本正經(jīng)標(biāo)準(zhǔn)原地踏步踏的許三多。一陣憋氣） （高城兇狠往前走，許三多趕忙著腳跟上） （高城原地假裝蹲下系鞋帶兒，許三多原地踏步踏） （高城一忽溜飛奔出去，許三多急急跟上） （高城......） 5 （六連全體按照慣例執(zhí)行飯前合唱） 六連： 一桿鋼槍手中握 一顆紅心獻(xiàn)祖國 我們是革命戰(zhàn)士、人民的子弟兵 黨中央怎么說、咱怎么做 喔喔—— 黨中央怎么說、咱怎么做 （七連） 許三多：有一個道理不用講，預(yù)備，唱—— （老七回過頭有些驚訝地看著許三多，顯然，他沒準(zhǔn)備唱） 許三多： 有一個道理不用講 戰(zhàn)士就該上戰(zhàn)場 是虎就該山中走 是龍就該下海洋 誰沒有爹，誰沒有娘 誰和親人不牽 只要軍號一聲響 一切咱都放一旁 有一個道理不用講 戰(zhàn)士就該上戰(zhàn)場 好鋼就該鑄厲劍 當(dāng)兵就該打硬仗 誰沒有愛，誰沒有情 情系家國好兒郎 只要祖國一聲喚 唱起戰(zhàn)歌奔前方 （高城本來是被動地跟著許三多唱的，等到六連長出來勸，左一個”老七！“右一個”我知道你很難受“后，七連長突然爆發(fā)了。 七連的驕傲，七連的榮光，七連的血性，七連的尊嚴(yán)——七連長從”是龍就該下海洋“開始大聲吼唱，聲音甚至壓過了剛才比他拼力的許三多） （六連長怎么勸都不管用，反而被顯得磨嘰） 高城（唱完，句句口令是吼）： 立正！—— 向左——轉(zhuǎn)！ 跑步——走！ 六連長：好了好了！吃飯了?。。ㄖ钢R頭）看什么看！ 6 （食堂里，六連兵都在悶悶地吃飯，高城和許三多和一桌六連士兵坐在一塊兒吃） 六連長：去、把七連長餐具拿過來！ 列兵丙（走過來）：七連長，我們連長讓你過去吃。 高城：不用，在這兒吃就行~ 六連長（見列兵丙沒辦法，自己親自走過來，把高城和許三多手中的碗筷一拔）：走、你們今天非得和我們一塊兒吃！走！快點兒！ （高城嘴里包著一大口飯，嚼著，帶著許三多到六連長那桌） 六連長（催促剛坐下的兩人）：吃吃吃吃！ （高城在那不急不慢吃，許三多則一頓猛刨） 六連長：老七啊，這次我服了，徹底服了。你們兩個人的連隊，硬是把我們六連斃得是滿地找牙呀（大拇指） （兩個兵吃好了出食堂，七連長高城看了看出去的兵，表情有極其細(xì)微的得意） 六連長旁坐：老七，別犯愁~ 高城：?。课也环赋?。從今天早上開始，我就忘了什么是犯愁了。 六連長（開始教導(dǎo)那兩位）：從這個，全局的戰(zhàn)略來說，你（指高城）是軍校的優(yōu)秀學(xué)員、兩屆的優(yōu)秀連長（指許三多）你呢，是全能尖兵，光那個獎狀啊，就可以掛一墻。團里這么決定呢，肯定是有他的深意。啊~ 原七連兵（聲音在門口炸響）：報告！七連長高城在嗎？（跑進(jìn)來）喲！連長！ 高城：嗯，是你啊~ 原七連兵（一進(jìn)門就樂陶陶的滿嘴調(diào)皮的笑）：是，連長，我調(diào)到團部去了~ 高城：挺好。 原七連兵（嚴(yán)肅狀）：團里緊急通知，團長叫你馬上去他辦公室！ 高城：什么事兒？ 原七連兵（憋不住又笑了）：要不要我給你透露點兒小道消息？ 高城：小兔崽子啊，現(xiàn)在翅膀硬了啊~ 六連長：有話快說有屁快放啊~ 原七連兵：六連長，怎么著也該獎勵我包兒煙吧？ 六連長：獎煙（樂）哎我告訴你，今天要是好消息呢，我們就讓你出這個門兒；哎~要是壞消息呢...我就油炸了你小子！（赤果果的恐嚇） 原七連兵：別別別六連長?。ㄚs緊嚴(yán)肅）師部來人了！帶著命令來的！（樂）怎么樣？ 六連長（喜得直拍手）：知道了~滾滾滾滾~ 原七連兵（湊近高城）：團長叫你馬上去他辦公室連長~ 高城：好，我知道了（六連長：好?。?br> 六連長（又一頓拍掌，那叫個樂不自勝）：老七啊老七~我說的怎么樣？有沒有錯？??？今天得多吃點兒！趁熱！來來來、吃！ 高城：不不不...（六連長給高城夾菜：咱得慶祝一下）不吃這個......（六連長：來來） 六連長旁：老七今天晚上得喝兩盅~（許三多欣慰地看著連長）得喝兩盅~ 六連長：這時候可別忘了老戰(zhàn)友！ 高城（吃得有點噎）：說什么你們... 六連長：高升嘛！ 高城（心不在焉地看一眼許三多，許三多沖著高城傻樂）：那你們吃，我走了，啊~ （氣氛突然冷靜下來，連旁桌的兵都禁不住向這桌這在樂的許三多望過來。許三多似乎意識到什么，嘴角的笑消失迅速低頭吃飯...六連長的筷子夾著一個菜到他的碗里） 7 （高升令，高城手中拿著） 團長：看清楚了吧，還有么話說？ 高城（怏怏的）：這事兒...跟我父親有關(guān)系吧？ 團長：我就曉得你要問這個問題~師里面，有幾個曉得你父親是軍長跌？ 高城：團里都知道，師里怎么會不知道呢？我在團里威、營里橫，十六個連長我老大，我跟您都照常頂著干...我一直以為是靠我自己本事掙來的，可實際上......我就像公園兒里的一只猴子！ 團長： 呵，你今天，怎么想起說這種話來？ 高城（原座上伸個懶腰）：也沒怎么的（站起身，在屋里踱步走）就是...終于有空想想了唄~ 團長：想想好哇~那我就實話告訴你，這件事情是和你父親有關(guān)系，哪個軍官的調(diào)動么的軍長的簽字??？說么的關(guān)系那是開玩笑！說有關(guān)系呢，也就只那點關(guān)系~看你么樣想。 高城（踱到團長跟前，那了跟煙）：我服從命令唄~ 團長（哼了一聲）：你今天，有點不對嘞？ 高城：不是...這兩天兒明白個道理：有容乃大，無欲則剛。容是別人，欲是自己。這樣的天地才跑得歡暢嘛（開玩笑）尤其，適合機動部隊~ 團長 （一種刮目相看的感覺）：你是么搞明白的呀？ 高城： 其實這個...這個早熟的人吧......通常都晚熟。驕傲的人又很急性，這兩樣我都占了。我認(rèn)識一個人，就他...他每做一件小事兒的時候，他都像救命稻草一樣抓著...有一天我一看嚯！好家伙！——他抱著的是已經(jīng)讓我仰望的參天大樹了！ 團長：你說滴是許三多。 高城：對。這要擱以前，他做什么事兒我都瞧不上，執(zhí)拗的像個傻子?？涩F(xiàn)在這么一看，這...這個信念這玩意兒...真不是說出來......是做出來的。您還記得他呢？ 團長：我么不記得他嘞？當(dāng)初，七連的連長，死活都不要人家！ 高城（有些不好意思）： 那都是過去的事兒了......（鄭重起來）王叔~ 團長：嗯？ 高城：我...我有要求。 團長：講。 高城：我想...帶幾個兵...去裝甲偵察營。 團長：許三多？ 高城：對。 團長（搖頭）：不可能。 高城：那么我...我?guī)榱话蓗 團長： 更不可能！你走我已經(jīng)蠻后悔了！特別是通過這次談話~ 還有么事~ 高城：那就沒了...... 團長：那你走吧。 （高城抓起桌上的調(diào)配令就走，被團長叫?。?br> 團長：高城！ 高城：哎？ 團長： 三年的軍校，一年的排長，三年的連長。我希望你，不要辜負(fù)這七年...... 走吧。 高城（用傷手敬軍禮，走到門口又返回來，有點難過）：我要再走了，這七連就剩下許三多一個人了...... 8 （高城匆匆忙忙地收拾床鋪） 三（走進(jìn)來）：連長......（高城驚得一回，頭“砰”的碰到床板）你不睡這兒了？ 高城（摸著腦袋，不好意思地解釋）：我有自己的窩，不能老煩你是吧... 三（沒表情）：不煩。 高城：我話癆~ 三：其實...聽你說話挺長見識的... 高城：......都長... 高城： 許三多...（似有千言萬語）我走了。 （三多敬禮示別） （高城抱著大棉被急匆匆離開） （可是不一會兒——.） 高城：不是...許三多我是說......我走了... 三：連長再見。 （高城走后，許三多關(guān)門，遲鈍的目光癱向空空蕩的寢室，比較機械地走近唯一充實著床鋪的那個鋪位） 高城： 我又回來了?。ㄍ蝗煌崎_門，抱著一大堆音響） 這些送給你！ 三：連長... 高城：你沒事的時候聽聽音樂，啊，特別...你又是那么那么多情的人...聽音樂熏陶一下，挺好~ 三：連長，這是您個人的財物。 高城（肯定忽略對方的話。手里一張碟）：這張碟給你，來...這是我最喜歡的一張碟...給、拿著！但這個碟吧可能是...放時間太長了，一到關(guān)鍵時刻就卡碟，卡得聲音像哭似的...但好聽?。ㄍ瓿墒裁磸浹a般松了口氣，雙手叉腰，還想說什么似的東張西望，無目的半天）......這回我真走了~ 三（還在磨嘰）：連長...啊...這怎么能行呢這... 高城：不是...先放你這放你這，啊~ （次日早，許三多仍舊按著平常的作息，起早跑步，走之前來到連長門前） 三：連長，我們?nèi)ヅ懿桨桑ㄩT外做著拉伸運動） （屋里沒動靜） 三（敲了敲門）：連長？（自己先去了） 三（跑步當(dāng)中發(fā)現(xiàn)一個身影以非常的速度超過自己，很驚喜）：哎？伍班副！ 伍六一：我替連長帶個信兒。 三：替...替連長？ 伍六一：他已經(jīng)到師部了，就在你跑步的時候。師屬裝甲偵察營副營長。確切的說，是升了。 （伍六一表情很得意，許三多在聽到連長走的消息開始笑容就消失了） 伍六一（彎下腰，似乎要故意刺激許三多，擺出一副“欣賞對方難受”的姿態(tài)） 不高興了？ 明白了嗎？ 就剩你一個人啦，七連~ （許三多不知四肢是怎樣坐下的） 哭~ 哭出來~啊~ （伍六一還在笑） 哭出來~哭出來好受點~ 三：我跑累了。 伍六一：連長剛到師部就給我打電話，讓我來看看你，難受了，安慰一下，有事照顧一下，?。?br> 三：謝謝。 伍六一（被這句話苦忍的惱怒，對著三多就是一腳）： 許三多，陪我打一架！ 其實我早想跟你說這話了，跟我打一架。嗯？ （又一腳，沒用力，但是許三多還是歪在了地上，毫無反抗） （過一會兒許三多又坐起來） 伍六一：咱找個沒人的地方，行嗎？也不用什么招式，就你一拳我一腳的，行不行，??？！ （許三多被揣倒） 伍六一（蹲下）：疼么？??？（一把把許三多從地上抓起來）疼你就會忘了難受的事兒了。跟我打一架你就會好受點兒！跟你打一架，就是我對你最大的安慰、最大的照顧！ （許三多麻木地看著伍六一） 伍六一： 打嗎，許三多？ 打嗎！許三多？ （吼聲無尾，許三多無力地?fù)u搖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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