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通 「神」字,它的本義是指事物的生成者與主宰者?!墩f文解字》說:「神,天神,引出萬物者也?!箤Υ?,徐鍇的系傳說:「天主降氣以感萬物,故言『引出萬物』也?!剐鞛淖⒐{說:「天地生萬物,物有主之者曰『神』。」這種主宰事物的神有許多,諸如天神、風(fēng)神等等。其中的天神,鄭玄的《周禮注?春官?大司樂》說:「天神,謂五帝及日月星辰也。」這樣的神,《老子》也有使用?!独献印返诹抡f:「谷神不死,是謂『玄牝』。玄牝之門,是謂天地根。綿綿若存,用之不勤。」老子所謂的谷神的「谷」不是五穀的「谷」,而是山谷的「谷」,用的是本義,指的是兩山之間的夾道,以空曠為特徵;「神」也是用的本義,指的是具有極大威力而又變化莫測的無形的存在。 表面看來,這樣的神似乎同神通沒有什麼聯(lián)繫,實(shí)則不然。正是從「神」的這一本義出發(fā),人們賦予它一個(gè)全新的意義:神奇、玄妙?!吨芤?系辭上》說:「富有之謂『大業(yè)』,日新之謂『盛德』,生生之謂『易』,成象之謂『乾』,傚法之謂『坤』,極數(shù)知來之謂『占』,通變之謂『事』,陰陽不測之謂『神』?!勾颂幩^的「神」,韓康伯說:「神也者,變化之極,妙萬物而為言,不可以形詰者也。」換句話說,「神」就是化生各種事物之不可思議的變化的意思。明代楊慎《璅語》說:「文非至工,則不可為神,然神非工之所可至也?!寡韵轮猓袷亲匀欢欢制婷顭o比的東西,它決不是人為的力量所能夠達(dá)到的。 古漢語中,作名詞的「通」字只有貫通、暢通這一種意思適合與「神」相搭配。《韓非子?外儲(chǔ)說》說:「今有千金之玉卮,通而無當(dāng),可以盛水乎?」玉卮雖重,沒有底,又有什麼用呢?顯然,這裡的「通」是沒有障礙的意思?!吨芤?系辭上》說:
闔戶謂之「坤」,辟戶謂之「乾」,一闔一辟謂之「變」,往來不窮謂之「通」,見乃謂之「象」,形乃謂之「器」,制而用之謂之「法」,利用出入、民鹹用之謂之「神」。
之所以「通」是往來不窮,是因?yàn)橥司蜎]有障礙,沒有障礙自然就可以往來不窮。 能夠身出光明、飛行自在,能夠接諸大眾皆在虛空,這便是神通的具體表現(xiàn)。這樣的神通,毫無疑問,凡夫俗子是沒有的。所以《妙法蓮華經(jīng)?授記品第六》說:「其佛說法,現(xiàn)於無量神通變化,不可思議。諸天人民,數(shù)如恆沙,皆共合掌聽受佛語?!?/span> 神通一定是和變化聯(lián)繫在一起的,神通的變化一定是不可思議的。這不可思議的神通變化,根據(jù)佛教的說法,三乘聖者所得到的總共有六種。所謂六種神通,又稱「六通」,指的是天眼通、天耳通、神足通、宿命通、他心通和漏盡通。其中,天眼通指的是修得與色界天人同等的眼根,不論遠(yuǎn)近、內(nèi)外、晝夜,一切都能看見;天耳通指的是修得與色界天人同等的耳根,不論遠(yuǎn)近、內(nèi)外、大小、強(qiáng)弱,都能聽見;神足通又稱「如意通」或「神境通」,指的是能在六塵境界中變現(xiàn)自在、飛行自在、轉(zhuǎn)變自在的神通;他心通指的是能知他人心思的神通;宿命通指的是能知他人宿世事跡因緣之神通;漏盡通指的是斷惑究竟後所得之神通。這六通當(dāng)中,前五種神通是一切修習(xí)禪定者都能獲得的,證得了佛法之後也都有,但佛教並不追求之,而漏盡通則是佛教修行之目標(biāo)?!洞蠓痦斒桌銍?yán)經(jīng)?卷第九》說:「欲得菩提,要除三惑,不盡三惑,縱得神通,皆是世間有為功用。習(xí)氣不滅,落於魔道,雖欲除妄,倍加虛偽,如來說為可哀憐者?!箵Q句話說,前五種神通都是世間有為功用,是無法解脫的,只有漏盡通才是標(biāo)誌解脫之神通。 明確了「神」與「通」的用法和神通的表現(xiàn),「神通」的意義也就明瞭了。簡單地說,所謂神通,就是指凡人所沒有的高深莫測而又富於變化的能力。 當(dāng)權(quán)者的需要是說,中國歷史上的多數(shù)當(dāng)權(quán)者都對神通有所偏愛,而這對神通的運(yùn)用往往會(huì)起到推波助瀾的作用。我們且以保志禪師和佛圖澄為例。佛圖澄因?yàn)槭諏ι裢ǜ信d趣而又不信任何口頭的說教,便設(shè)法以神通來降伏他。他不信孔孟,不信老莊,同樣也不信佛教,但是,他卻非常相信佛圖澄。為什麼?因?yàn)榉饒D澄有大神通,佛圖澄能夠使他的政治與軍事避免損失?;垧ā陡呱畟?卷第九》在記述佛圖澄與石勒的因緣時(shí)這樣說:「澄知勒不達(dá)深理,正可以道術(shù)為徵。」道術(shù)就是神通,可見時(shí)人是將神通視為道教的方術(shù)一類的東西。於是,便出現(xiàn)了他後來同石勒、石虎合作的種種神通之事。保志禪師雖然「居止無定,飲食無時(shí),發(fā)長數(shù)寸,常跣行街巷,執(zhí)一錫杖」,但他「言如讖記」,「後皆效驗(yàn)」,所以齊朝與梁朝的王公貴族都對他奉若神明,皇帝們甚至將其迎入皇宮,「居之後堂」。[9] 王公貴族對保志禪師和佛圖澄的這種供養(yǎng),與其說是佛教的神通吸引了他們,不如說是他們本來就有的神通慾望得到了滿足才提倡佛教。這樣理解的理由是,史書記載說,東漢的楚王英與漢桓帝都是將佛教與老子一起供奉的,後來,隨著百姓信佛的增多,笮融造浮屠祠廣興供養(yǎng),佛教信仰才同道教信仰分開。佛圖澄以神通感化了本來殺人成性的石勒、石虎,「凡應(yīng)被誅余殘,蒙其益者十有八九。於是,中州、胡、晉,略皆奉佛」,這說明,當(dāng)權(quán)者的行為具有其他人所沒有的示範(fàn)作用,是他們對神通的崇拜促進(jìn)了佛教對神通的重視。 何謂神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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